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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大红楼-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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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苦心经营,谈不上运筹帷幄。”贾政谦虚两句,沉吟片刻,嘱咐道:“去跟那冤家说,一时的灵光闪现算不了什么,不能作了一首《忆秦娥》就把眼睛长在脑门上了。他还要努力读书,过段日子,我要考校府里的诗词。”
贾代儒领命而去,没出房门,后面传来气呼呼的话。
只见贾政哼哼唧唧,一脸气不过的样子:“还有,让那孽子派了人来,给老爷把火炕做上。这不孝子,就算是怕了老爷,也不能把亲爹给忘了去!
端个孽畜,不当人子!”
…
传话这种事,自然不需要贾代儒亲自做的。宝玉正在练字,外面麝月传话进来,只说有小厮递了老爷的吩咐,打发他走了。
宝玉放下练字的笔,问道:“这大半夜的,又有什么事?”
麝月还没补上贴身丫鬟的名册,不知道宝玉是否睡下,也就没进。袭人去外面问个清楚,回来对宝玉笑道:“您可要小心了,过段日子老爷要考校诗词。您的、四位姑娘的,还有环少爷、兰哥儿的都要考。说是有外面的宾客,要您好生读书,不能丢了府里的脸面。”
就这事?
宝玉接着练字,一点不在乎。
以贾政对小宝玉的态度,他甚至可以脑补贾政的话,无非是不能因为一首《忆秦娥》骄傲啦,好生,明年要考秀才啦……总归少不了这些。他觉得特别无聊,想着出府的事情。
要说考校,就有对比,别说府里的那些,就算把大周的举人、进士全叫上了,他也不怵。初唐四杰、中唐韩孟、北宋二晏、南宋骚雅……打从开了文山,做了生员,他的脑子越来越好了,以前看过的都在回想出来。唐诗、宋词、元曲,各类名篇何止千余,赢或是输,都在他一念之间。
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胸藏万卷书,说的就是他这种了。
宝玉一边练字,一边没好气的道:“不就是考校嘛,犯得着大晚上来找?要是我睡下了,还得起来谢恩不成?”
袭人知道他的性子,笑道:“不光这个,还要弄个火炕过去。老爷夸您了,说火炕做得不错。”
“这倒是意外。”
宝玉以为贾政会训斥这事,没想到是夸赞。他眼睛一亮,伸出了手,“别的呢?”
“什么?”
“没有回礼?”
袭人摇摇头,就见宝玉脑袋耷拉下去,有气无力的。
“枉为人父,枉为人父!”他小声嘟囔。既然来人讨要的,合该把回礼带来。按理说贾政是小宝玉的亲爹,这回礼,怎么也不该比迎春、惜春轻了。
“没有啊……”宝玉舔舔嘴唇,惋惜的道。贾政手里500两银子一张的十扣纸,他可是喜欢得很。
连忙把火乌赤毫塞进袖子,往里面掖了掖这般小气的,天知道会不会把这个偷摸顺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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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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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冷上心头
次日清晨,窗外画眉轻啼。
宝玉让麝月带着丫鬟们看家,自己唤了茗烟,想了想,又喊上李贵,顺着正房厢庑游廊出去了。本来想带着王善保的,奈何让贾政喊了去,连着袭人、晴雯,有一个算一个,要求的待遇高得很。
走垂花门,过向南大厅,最后到东角门。宝玉可不会像小宝玉一样,想要溜出去顽,还得爬墙。
当然,也没拿大到走中央的三间兽头大门。作为荣国府的门脸,中央的大门可不简单,单说门子就有十几人。擦匾的、挂牌的、迎客的、通传的……更有牵马、固桩的门子,都是府里的家生子。统管门子的门房更不简单,不需要通传就能面见贾政。
贾政不许他出门,他也不想找钉子碰。
东角门也有两个门子,一个年龄大些,一个年龄小些。年纪大的就是东角门的门房,穿着黑锦小厮劲衫,看见宝玉,喜不的跑过来。
“宝二爷,小的问您好。”
“宝二爷,您这是要出去?……哎呦瞧我这张嘴,您走您的,我什么都没瞧见。”
门房看起来有二十七八的岁数,看模样是个敏捷的。李贵迎着宝玉出了门,后面茗烟把门房上下打量,稚嫩的小脸讥着笑。
他伸出嫩嫩的小手,拍打门房的脸。啪!啪!听起来很用力气,声音清脆,“我说你这个遣来东角门的,在大门房混不下去的腌货,今个怎么乖起来了?”
“自然,自然,以后更是乖巧呢。”门房生生受了,不敢拦挡,还要陪笑脸道:“茗烟爷爷,我的小祖宗哎,您就饶过小的吧。以前宝二爷爬墙,那也是没办法不是?”
“胡说!咱们爷什么时候爬过墙了!”茗烟虎着脸。
“没爬,自然没爬过!是小的记错了,小的该打!”
有人帮他打,茗烟心满意足的背负小手,大摇大摆跟宝玉出门。那门房紧走慢赶送了好些距离,直到拐过去府外的宁荣街,才返回东角门里侧的屋舍。
手下的小门子很有眼色,煮了鸡蛋给他揉脸,问道:“房子爷,您今个可是受了委屈。别介,咱去中央大门说理去,他‘无事忙’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个富贵闲人罢了。”
“你找死别带着我!”门房抢过鸡蛋自己揉脸,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那是真疼啊,别看茗烟人小手小,可是下了几分狠力。他又自个打了几轮,没敢收力气。
小门子被他吓了一跳,呐呐道:“这……还有说头?‘无事忙’,不,是宝二爷。宝二爷以前不是在咱们这碰了好些钉子嘛,只能爬墙。咱怎么又怕了他?”
门房掀开扇窗,小心对四面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怕,为什么不怕?你只是个三等小厮,府里的事有谁会与你说?也就我是你的前辈,保不定要提点下你。
那宝二爷,可不是以前的‘无事忙’、‘富贵闲人’了,这几天沸沸扬扬的,先是开文山,再是救金钏,昨个还弄了火炕,很得主子们欢喜呢。你还提大门房总管大人,那就是个挨不上边的,就连总府管家的媳妇凤奶奶,都要怕他三分呢。”
凤奶奶都怕他?小门子直楞了眼,想及凤辣子的威风,脖子缩了一下。
他喃喃问道:“那,房子爷,要是宝二爷和凤奶奶起了冲,咱们听谁的?”
“当然是凤奶奶!”
门房脱口而出,立马掐着小门子的脖子骂:“混账东西,这也是你能问的?我什么都没说,记清楚了,我什么都没说……。”
…
中都城占地广阔,东西数百里有余,以都河为界,分为东西两城。
东城是达官贵人的居所,干净整洁、平稳安详。宝玉知道贾府在东城的西侧,听说再往东是皇宫以及朝廷中枢大臣的府邸,更是富丽堂皇。
他没往东走,而是往西直走,过了桥。
桥西就是西城,挨着桥边,有一栋四层小楼。大木搭建,以木榫做了暗连,覆刷一层淡香桐木漆胶,看起来没有缝隙连接,好像从地里长出来的一般。宝玉看见门帘上挂着一张三丈大匾,上书‘文房四宝’,笔画飞扬如龙吻,轩峻壮丽。
宝玉忍不住往里走,后面李贵为难道:“爷,咱进不去。”
他见宝玉回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宝二爷,这里卖的都是文人用的东西,高端,大气,上档次。您看上面的牌匾,那是当朝华盖殿大学士亲笔手书,除了您这样有才气的,谁也进不去。”
茗烟这泼猴听见了,瞪着牌匾摩手,想要试上一试。
宝玉扯住他,瞪一眼,道:“先候着,等你家爷也做了大学士,拆了它带你们进去。”他不由怀疑:茗烟到底是只狐狸,还是真的个泼猴做的妖怪?都说他天不怕地不怕,这也太过火了,大学士的亲笔手书,他一个大妖级别等同于秀才的,找死不成?
【泼猴有待教育。】
宝玉恶狠狠的想了,走上光滑的木阶。
牌匾闪过雪白炽光,与他文山的才气应和,好像穿过一个脆弱的气泡,啵的一声,也就过去。
楼里没人伺候,只有一个个造型精致的小柜台,上面放着纸墨笔砚等物。宝玉先看毛笔,没一个比火乌赤毫好的,干脆闪了。墨条他很需要,不过上面的标价,委实让他承受不来,不如先拿府里的普通香墨用着,以后练好字,再买不晚。
纸张方面,有普通的造竹纸,跟府里的一样,也有更好的十扣纸,从一张三两银子到100两银子不等。宝玉还寻思着贾政那边500两的,旁边一拐,看砚台。
他在房里有两个砚台,一个用着,一个备用,都是普通石砚,顶多材料好些、看起来漂亮些、价格贵些,其实没什么大用。他看见这里有更好的奇石砚,走了一圈,眼睛就挪不开了。
奇石砚包括石、铁、铜、银、金、玉各种,可以装载文房四宝中的另外三种,除了不能盛放别的东西,跟看过的小说里,那种储物的宝贝一样。他早就想要。
他不是秀才,不能纸上谈兵,自然用不着随身携带文房四宝。可是用不用得着那是一说,喜欢不喜欢就是另一说了。储物类的宝贝,上辈子打死见不着。
一路走过,有黑石大砚,端庄厚重,颇显文人古风;有铿锵铁砚,色泽银白,闪烁锋锐寒光,自带种锐意尽显之意,要是那少年得志的,铁定喜欢;也有大黄铜遛雄虎、亮银小砚、华美金砚,到了最后,是君子如玉的玉质砚台。
前面的宝玉都不喜欢,他不是锐不可当的勇士,也不是儒雅稳重的知天命的人,只是一只小小的蜗牛,一路攀岩而上。
唐诗宋词元曲,诸朝大家珠玉在前,养了他不错的涵养。
不愿意光芒四射,也不愿意深藏涧底,只是定下一个目标,慢慢实现罢了。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当目标定下,他愿意做一块安静的石头,承受风雨雷电,也享受春暖花香。
玉砚,他喜欢。
宝玉在青玉砚、翠玉砚、紫玉砚台、百花玉砚上一一扫过,到了尽头,见是一个檀木镂空的盒子,放着一款表面斑驳、内里斑驳,好像通体裂纹,又好像长出繁茂花蕾一般的黄玉砚台。
他伸手摸去,只觉触手湿润、温软,拿回手指一看,又没有水迹,端得是一块好砚。宝玉把砚台拿起来,恰好掌心大小,正能藏在里袖或者内襟之中。砚台四边凸出半指长鳌首,让软润的黄玉砚台,多了一股大气。
好看,好用,正适合他。
宝玉往下扫了一眼,把砚台放回盒子,转身就走。
三千两银子……他么的,奸商……
楼外李贵和茗烟候着,见他出来,上前凑趣道:“爷,可有喜欢的。”
“一楼的太差,二楼的上不去。”进去他就感觉到了,要上二楼,起码得有秀才文位才行。
李贵满脸带笑,奉承道:“那是,一楼是给生员用的,顶多是普通的千金笔、千金砚,衬不上咱们爷的身份,等明年考上秀才,咱们要更好的。”
话蛮好听,噎得宝玉不上不下的。
没错,一楼最多是千金级别的货色,可那碎花软黄玉四方砚,他是真的喜欢。
无奈,买不起。
再往西走,进了西城内连门。
今个出来,他是想见识下这文人盛世,听茗烟说,要看文人眼里的中都城,非姻香楼莫属。姻香楼是一座青楼,不是二十一世纪理解的那种,而是弹琴、作画、吟诗、赋词,是高雅之地。
当然,那些郎有情、妾有意的,到底是被文采打动,还是看上白花花的银子,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宝玉这般想着,也准备了五两银子,做那雅座的资本。他让茗烟前头带路,李贵跟随身后,三人这般行走百十步,过了西城内连门的甬道。
今日天晴,些许寒风吹在雀金裘上,也被一股子温暖感觉拨打了去。宝玉很满意雀金裘,以为穿在身上,不只好看,也能免了这副破烂身子的寒冷之痛。
可阳光照在身上,眼前一阵大亮,照得四周景物可见纤毫。他扫过左右两侧、再看前方六马大道不知多远处,尾椎竖起,蓦的,浑身唆起彻骨冰寒。
冷!冷到了骨子里;
冷!冷到了心坎的最深处;
冷!甚至冷到了,让他害怕!
第二十五章 饥寒交迫(求票!)
新的一周,诸位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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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北风呼啸。
街道两旁沾满霜雪的柳树上满是树挂,像是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宝玉只觉满目琳琅,数之不尽,也知道四季变换,现在这个日子,自然是该冷的。
越冷越好,雪下得越厚越好,都说瑞雪兆丰年,他该欢喜。可此时的冷不是北风,也不是寒冬,而是那从心底的最深处,一直冻彻他全部的刻骨森寒。
他的骨骼被冻彻!
他的思想被冻彻!
他的灵魂也冰冻成一块绝望的冰坨!
他看见绵延到视线尽头的六马大道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破旧的‘布包’。半人多高,三四米方圆,本以为是堆放的垃圾,细细一看,竟然是……人!
这些人围拢在一起,双腿紧紧偎依,两臂死死交缠。他们不敢靠近街边的店铺,会被人赶走,也不敢挡了道路,只能分散成一个又一个的‘布包’,互相取暖,或者……一起死去。
‘布包’破旧不堪,满是污泥,透过烂掉的布条,隐约看见满是毛刺的稻草。宝玉往两边看了,发现西城比东城破旧了不少,建筑也矮了几层,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风,他看见最外围的都是中年汉子,可想而知,被‘布包’围在中间的妇孺弱小,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尊老爱幼,保护弱小,儒家天下本该如此!
灾民满城,饿殍遍地,文人君子又在何方?
宝玉大惊失声,叫道:“这……怎会如此?!!!”
李贵躬身道:“宝二爷,咱们走吧。”说着搀扶宝玉,“现在整个西城都是灾民,见多了,也就习惯了,咱们管不了这许多。按我说还是快走几步,别让他们脏了您的眼。”
宝玉倔强不动,咬牙,瞪李贵:“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贵看茗烟,见茗烟一副冷漠的样子,摆弄发髻的一律垂髫,只能自己回道:“是魑魅魍魉。”
原来中都城往西八百里处,出现了一只瘟神。瘟神是魑魅魍魉的一种,难以驱赶,更难灭杀。沿途各城各镇,除了有尚宝卿坐镇的大城外,只有举人才能护佑三里方圆。
三里方圆才有多大?举人文位的又能有几个了?那些大小村庄、贫弱小镇的居民,只能拖家携口到处奔逃,造成如此凄惨景象。
李贵摇头道:“按说当今天子治国有方,不该有这种惨状的,可恨发现瘟神的举人为了增长文名,螳臂当车,以至于瘟疫扩散,再也难以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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