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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倾城:噬心皇后-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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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将起,风国的行事必须要小心谨慎,皇上的举措也必须步步为营。若是风国和雪国先开战,周遭几国必定想要趁乱分一杯羹。
雪国位置偏僻,即便攻下来也没什么用处,谁愿意去高山之外生存呢?留着不过是鸡肋罢了。所以诸如火国、雷国、云国之流,定然都将目光放在风国。到那时,风国可就成了众矢之的。被人群起而攻之,想要得胜,谈何容易呢?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皇上牵扯进来。而一旦让皇上知道了她母亲的事,皇上出于对她的担忧,不论她做什么,都势必要插手,岂能由着她自己去犯险而不管不问呢?
思来想去,最终的结果,却还是——不能告诉他。
有一瞬间,容菀汐甚至希望,他们还只是之前的那种合作关系。如果只是合作关系,她反而能变着法儿地去寻求他的帮助,只要稍稍动动心思,应该不难做到。可现在呢……她的所有决定,都是在为他着想的基础上做出的,甚至于忽略了自己。
容菀汐感到很苦恼,觉得自己因着对他的在意,很多事情越来越拎不清。但偏偏,明明已经意识到这是错的,却仍旧执迷不悔。想着,只要他好,便是自己真的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无妨。
屋内安静,两人各怀心思,想的都是彼此,却是谁也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
三月初十蚕神节,是风国君臣百姓们共祈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盛事。百姓们会在这日的日出之时,在自家院儿内、门前道路上,撒上去岁留存下来的陈谷子,以敬蚕神。一些富贵人家则会将自己的府宅里到处撒上谷子,且开祠堂,于祠堂内外撒谷子,合族叩拜五谷。甚至于还会请戏班子于庭院里唱几出戏,以供谷神消遣。
容菀汐天还没亮便早早儿起了,赶在日出之前,随着宫里的仪仗到了北郊皇天外。由初夏和知秋各自端着一个纯金托盘侍立在身后,托盘里放着两个琉璃碗,碗里装满了五谷。
俩丫头身后,则是后宫里的各位娘娘,随后是朝中命妇。命妇们身后儿站着的,才是宫里乐府的大乐仪仗。
容菀汐的面前,北郊皇田入口处,早就设好了一个约有三人高的高台。高台上插着大风皇旗,皇旗随着春日清晨的狂风烈烈飞扬。
随着晨光破云而出,司礼官敲响了辰时的礼钟。容菀汐随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向着高台,拾级而上……
第七百零五章:蚕神国节
到得高台上,回身取了初夏和知秋躬身举过头顶的谷子,双手各抓了一把,用力甩向高台下的远方。如此反复几次,随着琉璃碗中的最后一粒谷子的落地,容菀汐重重跪在高台上,叩首,扬声道:“求谷神赐我大风富庶安康……”
随着容菀汐的跪地,身后儿的两个侍婢、以及高台下的后妃命妇仪仗们,齐刷刷的跪地,一齐喊道:“求谷神赐我大风富庶安康……”
大乐声起,晨日高升,又是一年春来到。
开年祈福,惟愿山河与君同在,共享盛世千万载……
……
未央宫里遍地五谷,以示国中富庶。但是这些谷子,以及百姓们家中撒出去的谷子,其实都不是就此而扔掉了。而要在今日子时之时收回,以留谷神所降的福气。随后便将这些谷子都磨碎了喂给牲畜们,以望它们得到谷神的庇佑。
过了上午的祭祀大典,便是下午宫里的欢宴。于蓬莱殿的欢宴,因着雷国来称臣和诸国使臣的到来,更显隆重。
未时刚过,宾客未至,蓬莱殿里便奏响了大乐。及至申时,诸国时辰带着各自的贺礼先进了蓬莱殿,由刚被封为亲王的靖亲王相迎。风国唯一的皇子尚年幼,年轻君王膝下更无太子,亲王便是风国皇室里除了皇上皇后之外,最尊贵之人。由亲王相迎,可见风国皇室对远客人的重视。
雷国自然是皇帝雷千琉前来,火国派了二皇子睿亲王火之玉前来,云国派了四皇子齐王云啸凡,雨国派了太子雨忻然,雪国来的。自然是那实为皇帝,却和太子无异的慕容焰了。
其中,火国太子于前年得了急病暴毙,身为二皇子的睿亲王,实际上已经是火国中未冕的太子——据说火国钦天监占卜,说本朝皇帝龙气过重,不宜在真龙天子还在位之时便立太子。起初火国皇帝并未听信,可是先太子过世之后,便不得不信。这便不敢再立太子。
但云国所派来的这个皇子,却是和先帝还在世之时的靖王一样,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闲人一个罢了。
几国之中,除了云国之外,可见其他几国对于风国还是颇有忌惮,不想让风国先对己国不满。但云国却并不惧怕,反而颇有挑衅之意。
靖亲王安排了诸国使臣坐定,便去漪澜宫回禀皇上……
此时皇上正站在容菀汐身后,环抱着手臂,悠然地看着初夏给容菀汐梳头呢,对蓬莱殿的事情,一点儿重视也没有。只是把目光落在容菀汐的身上,从她净脸、更衣、到化妆梳头,目光一路跟着,片刻不停。
容菀汐只当他是闲着,也没往心里去。
但是此时看着映在铜镜儿中的皇上的面容,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他的面容和他的眸光,为何都是如此之沉重?好像怀了很重的心思,想要从她这里探寻出什么答案似的。
容菀汐向他甜甜一笑,问道:“你看什么呢?”
“好看……”皇上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叹息之意,“你说,朕身边儿的美人也不少,怎么偏偏唯独对你,怎么看也看不够呢……是疯了不成?”
“难道不好吗?”容菀汐笑道,“你我夫妻恩爱,才能后宫太平,也更利于国中风水,不是吗?”
“哪来这么多歪理邪说?”皇上伸了个懒腰,道,“你说,等下朕若是在慕容焰面前说君紫夜的坏话,慕容焰会不会当场和朕翻脸?”
容菀汐觉得好笑:“如此诸国齐聚的盛事,你偏要提起一个江湖人做什么?若你在君紫夜面前说慕容焰的不是,君紫夜必定与你拔刀相向,不拘是在什么场合。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如果你和慕容焰说起君紫夜的不是,估计慕容焰非但不会和你恼,反而会装作并不认识这个人呢。”
皇上的眼眸微微眯起,眸光中,已经透出了些许冷冽。只是随即,便被他紧跟着的笑容掩饰住了,使得刚刚的冷冽,好像只是起笑之时的一弯眼罢了。
“所以说,这就是朕说过的,君子也小人的区别么!”皇上随意笑道。
“正是呢……等见了慕容焰,你便更知道他是个怎样的小人了。”容菀汐并未察觉出皇上有什么异样。
“陛下……亲王殿下求见。”今日小福子崴伤了脚,随侍的事儿,就由一直在乾清宫里侍奉的云裳来做,蓬莱殿的事儿,则叫了连日来同样在乾清宫里清闲着的李忠贵。
云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便道:“传……”
靖亲王进了屋,给皇兄皇嫂请了安,便说了诸国使臣已经安顿好,百官正在李忠贵的招待下落座,不出一刻的功夫,人便齐了。
皇上却道:“不急,等过了两刻,朕再过去,你先代朕招呼着。”
“是。”靖王应了一声儿退下,并不敢看站在容菀汐身后儿的初夏。
容菀汐知道靖王要与陈家小姐成亲的事儿,初夏已经知道了,为了让初夏彻底死心,便叫住了靖王:“四弟请留步。”
“是,娘娘。”靖王很疏远地并未叫容菀汐“三嫂”,且很恭敬地施了一礼。
容菀汐知道靖王是个聪明人,定然明白,她这个时候叫住他,一定是要问他和陈家小姐的事儿。容菀汐笑道:“大典过后,太后那边就要为四弟和陈家小姐操办婚事儿了,四弟府上,可都准备好了?”
靖王略抬眼看向站在容菀汐身后、背对着他的初夏。却是未等目光落定,便垂下头来,只是回答容菀汐的话,道:“劳烦娘娘挂心,府里一应已经准备好了。”
“四弟倒是准备得够快的,太后才刚儿说了打算为四弟完婚,四弟那边,却是早就准备上了。看起来,倒像是早就等着太后的这道懿旨呢?可是如此?”容菀汐并不放过他。当然,也是不放过初夏。
既然注定情断,那么便认清楚了这个人,免得日后再有藕断丝连。
靖王犹豫了一瞬,便咬牙道:“是。臣弟和陈家小姐两情相悦,愿意娶陈家小姐为妻。只是父丧未过,未有母亲开口,不敢主动提起,便只等着太后的一道懿旨呢。”
“是吗……四弟可确定了,这一次你要娶的,就是你真正想要之人?可别像之前那般,自己还没想好呢,便来撩拨别人。毕竟陈家家大势大,如果你将人家的小姐给欺负了,陈家那边,可不像我们这边这么好说话儿。”容菀汐已经冷下脸来。
“三嫂好说话吗?不是已经和臣弟恼了吗?”
“也是呢……”容菀汐笑道:“可本宫并未对你有任何处置,但若你负了陈家小姐,陈家那边,只怕要在朝堂上给你使绊子呢,你可想好了?”
靖亲王咬牙,道:“臣弟想好了……为能将心爱之人娶回家,臣弟甘冒风险。”
“咳咳……”皇上见差不多了,忙轻咳了两声儿,笑道:“人都说长嫂如母,如今你长嫂……咳咳,这就不说了。你看,如今你没有长嫂也没有次嫂,你和朕最亲,你三嫂自然要担起长嫂之责,为你尽心。你三嫂是把你当小孩子呢,怕你一时错了思量惹上麻烦……走吧走吧,别听她啰嗦了,快去帮朕招呼客人!”
皇上推着靖亲王出了房门,身后儿,有一声低低的哽咽响起,随后便没了声音。
容菀汐知道这是初夏的哽咽之声,但却并未回头去看,只是自己插上了最后的几根步摇。初夏是个要强的姑娘,定然不愿意让人看到她哭。
容菀汐很恨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她始终都是一个大恶人。一开始没看清楚靖王的为人,纵容初夏和靖王来往,是一大恶;现在事情过去了,她却还是这般硬要撕初夏的伤疤,是为另一大恶。她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但一错追着一错,有了上一件错事,这一件错事,她是不得不做。
“你回房去歇着吧,让知秋随我去蓬莱殿。”待得初夏平复了一会儿,容菀汐回身,轻轻握着她的手,关切道。
初夏点点头,并未执意跟着,施礼道了声儿:“是。”
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容菀汐鼻子一酸……但最终,也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她不能先垮掉,无论何时,她都必须要为她们两个撑起一片天。如果一遇到什么事儿,她便先撑不住了,那么这两个手里无权无势的丫头,还能去仰仗谁呢?
可是对靖王……却也只能如此了。今日,便是个了结。恼归恼、怒归怒,她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以后再不给靖王好脸色看,却不能真的给靖王在朝堂上使绊子。一是她不愿做这种谗言惑君之事,二是,她知道,初夏想要的,是好聚好散。
即便靖王无情,但想来,此时初夏的心里,却也还是无法将他放下。如若不然,她今日也就不会落泪。她想要的,应该只是希望靖王能好好儿的。彼此都好好儿的活着,但却至此之后归于陌路,这便是他们这段情,最好的归路了吧。
见初夏快步出去了,皇上这才进了屋。并未对容菀汐的这一番“无理取闹”诟病什么,只是笑道:“可算着些时辰,咱们晚上一刻便好,别晾着他们太长时间。”
“老狐狸……”容菀汐到他怀里去,轻轻用食指推了下他的心口。
皇上顺势握住容菀汐的手,深深看着她……
皇上复杂的目光,看得容菀汐心内一紧。许是今日情况特殊,再加上刚才在铜镜中看到的他的面容,不免提起了些许警惕。
“朕若真如你所说,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又岂能一再地败在你的手里?”甚至于,很有可能,朕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你的圈套。始终在你的圈套里,及至此刻,依旧未曾出来。
容菀汐看出了他今日很有些不同,但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只能装作没看出来,随意挣脱了他的手,笑道:“好啦好啦,谦虚什么呢……老夫老妻了,谁不清楚谁呢!”
第七百零六章:夜雨将至
皇上只是笑笑,并未追上来和容菀汐玩闹,也并未回应她什么。老夫老妻…果然如此么?从一开始,他便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可菀汐……如果这一切的缘起便是一场算计,在菀汐心里,他怎么可能是她的夫君呢?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很了解他,所以才能这般无差地进入他的心里。但他,从不曾真正看透她、了解她,所以才会一再地因她而沉迷。
霜露阁里,即便夜宴将至,秦颖月却仍旧是一身寻常宫裙,并未格外做什么装扮。而且也未见有什么要与宴之意,只是手持着狼毫,在白宣上练字。此时霜露阁里以及秦颖月自己的这安恬之态,与整个未央宫里的喜乐匆忙格格不入。但偏得,秦颖月却是颇为依然自得,好像那双美臀已经长在了椅子上一样。
把这一张纸写到末尾,秦颖月放下手中的笔,这才抬头对小桃道:“你去漪澜宫一趟,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今日的夜宴,便不过去了,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此时夏果和小桃各自侍立在书桌两侧,夏果在场,小桃自然要做戏一番。小心地劝道:“小主,今日可是家宴和朝宴同举的盛宴,国中几年难得这样的机会呢!小主何不趁此机会在人前露露脸儿,以正自己的身份?”
秦颖月淡然一笑,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道:“你的话是没错儿,可这么做,却只是对我自己有好处罢了,于陛下、于风国,又有什么益处呢?非但没有益处,反而会给陛下添麻烦呢。你也知道我身份尴尬,如此盛世,岂能让人将陛下诟病了去?”
小桃听着,垂着头,一副自惭形秽的模样。好像在秦颖月的高风亮节面前无地自容似的。
“快去吧,可要一路跑着去。也是我说得晚了,现下恐怕陛下和娘娘已经去往蓬莱殿了!总之你可务必要把话给我带到,若是我不事先和娘娘说了,便擅自略避了此宴,可是不守规矩呢!”秦颖月仔细吩咐道。
“是。”小桃应了一声儿,忙跑出去了。
小桃走后,秦颖月拿出了一张新纸,又开始埋头练字。好一副心静如水的模样……
趁着秦颖月专注,夏果瞧瞧抬眼看了下,只见秦颖月的字体颇为铿锵,不像女人的字迹,反而像是一个颇具豪情的男人所写。
对秦颖月这个人,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明明在霜露阁里的所见,都是一副委曲求全、与世无争的模样,可为何传闻却是如此呢?且相处时日久了,她真的觉得,秦颖月这人想当聪明,不可能是这种不争不抢之人哪,可为何却哪里都看不出破绽来呢!
再加上今日看到秦颖月的字,可更是觉得奇上加奇了。哪有女人能写出这般字体呢?真奇怪……女人能做到秦颖月这份儿上,可真是能千古称奇了。
漪澜宫门口儿,有一个小宫女儿的声音响起,却不是小桃的。而是霍小燕宫里的清平:“贵妃娘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容菀汐和皇上刚要出门儿,听了这声音,不免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皇上直接嘀咕道:“这时候她不在自个儿宫里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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