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走江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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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狂草那种汪洋恣肆的感觉更对。”

　　　　（张旭，字伯高，生卒年不详，唐代书法家，以草书著名。）

　　　　一旁的谢钦听得云里雾里，杜子美和李太白他还知道是杜甫李白，张伯高是谁啊？没想到老爷子还对书法有研究。

　　　　那个老人若有所悟，肃然拱手道：“多谢兄台指教，某感激不尽。”

　　　　祖老头回礼：“指教不敢当，愚见而已。”转身对谢钦说，“我们走吧。”

　　　　往秋实山走的路上，谢钦好奇地问：“老爷子，您还对书法有研究？”

　　　　“看得多，写得少，不过兴趣还是有的，”祖老头微微一笑，“我以前练过柳公权*的楷书和王羲之的行书，不过时间都不长，我又不用功，所以无论楷书行书，都是一瓶不满，半瓶晃荡。”

　　　　（柳公权，字诚悬，唐代书法家，以楷体著称，与颜真卿齐名，有“颜筋柳骨”之美名。）

　　　　“哦……”谢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位老爷爷，他会功夫么？”

　　　　祖老头摇了摇头：“他就是一普通人而已。”

　　　　谢钦又问：“那些打太极拳的呢？”

　　　　“纠正一下，那叫太极保健体操。”祖老头说着又摇摇头，“他们也是普通人。”

　　　　“哇，一语道破，您真是老元良*。”谢钦看过《鬼吹灯》，记得几个切口，如今拿出来现卖。

　　　　（元良，唇典，对前辈、兄台之类的尊称。）

　　　　祖予姬笑道：“谢钦你小说看得不少嘛。”

　　　　“哎呀，被识破啦。”谢钦也笑。

　　　　三人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郁郁葱葱的秋实山了。

　　　　沿着一条羊肠小道上山，眼见槐青松翠，耳听虫鸣鸟叫，鼻子里充盈着自然的气息。

　　　　有件事让谢钦和祖予姬很郁闷，山上特有的毒蚊子一直围着他们转悠，这小东西厉害得紧，叮一下就是一个大包。

　　　　为了防止身上遭殃，两人跟多动症似的不停摇晃，反观祖老头却背着手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

　　　　谢钦很是佩服，对祖予姬说：“老爷子真有派头，挨不挨叮另说，姿势美如画。”

　　　　祖予姬摇头而笑。

　　　　三人来到半山腰一处林中空地，空地周围的树干上都绑着厚厚的沙袋，想必是晨练用的道具。祖老头走到空地中央，负手而立，正色说道：“你们两个，到我面前站好。”

　　　　二人站定，祖老头道：“今时不同以往，既然要习武，就得认真学。”他对祖予姬说，“小玉，你先把习武的法门跟谢钦说说。”

　　　　老爷子会这么叫，估计是小玉强烈要求的，谢钦心想。

　　　　祖予姬点点头，洋洋洒洒地对谢钦说了起来。

　　　　习武的关键是内外兼修。

　　　　外修，是对身体的修练；内修，是对真气和心智的修练。

　　　　对身体的修练，指的是通过锻炼加强体质，还有反复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

　　　　内修分为两个方面，一为修练真气，二为修炼心智。

　　　　所谓的气，是习武之人通过吐故纳新在体内形成的一股纯粹的气，长期修练真气，可以增强体魄。

　　　　真气常跟寸劲相提并论，合称气劲。通过招式套路，在出招瞬间发出的爆发力，即是寸劲，江湖门派的武功套路五花八门，其实都是在追求更大威力的寸劲。而真气则能大大提升寸劲的威力。

　　　　也就是说，武侠小说中的内力是真实存在的，但远没有那么玄乎。爆炸了，都是不可能的事，是电影的特效，是假的，是有虚构成分的。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武林高手能以一敌十，但碰上千军万马，也只能落个被踏作肉泥的下场。

　　　　习武的本来目的不是为了打架斗殴，而是为了强身健体，修身养性，这就使得心智的修练极为重要，因为它决定了习武之人的修行方向。

　　　　说得玄一点，武人在修练武功的时候，武功也在修练武人，到底是武人使用武功，还是武功驱使武人，这就要看武人的心智了。

　　　　古人常说体用体用，体是内在本质，而用则是表现形式，心智为体，武功为用，若是体用颠倒，武人就成了武功的傀儡。

　　　　所以习武之人须得以“吾日三省乎吾身”的态度修练心智，最根本的是要发明本心，并在习武之路上不忘初心，这跟做人是一个道理。

　　　　习武又讲究一个生杀之道，所谓生之道，于己而言，是强身健体，修身养性，于人而言，是行侠仗义，所以生之道又叫侠道。对生之道来说，功夫是破坏和守护中的护，是攻击和防御中的御，是在自己生机蓬勃的同时，也让他人生生不息。

　　　　而杀之道则是邪道，心术不正之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或追求武学极致，或利欲熏心，或嗜血嗜杀，倚仗武功随意夺取他人性命，正是体用颠倒的反面教材，也是最为武人所不齿的。

　　　　祖予姬见谢钦听得云里雾里，适时地停了下来，让他消化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讲了。

　　　　功夫的基本功有两个，吐纳和招式。吐纳，即是吐故纳新，吐出体内浊气，吸入天地的自然之气，吐纳的时段清晨为佳，半小时即可。

　　　　如何吐纳？说白了就是深呼吸，深深地深呼吸。虽然道佛两家的吐纳法繁琐的很，但从根本上来说没什么区别，万变不离其宗。

　　　　谢钦虽然吐纳过，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早已忘得差不多了。在祖予姬的指导下，他再次尝试起来。

　　　　吐了半小时的纳，祖予姬又给谢钦演示了招式，谢钦发现，这套招式跟昨天爷孙俩露的一手不太一样。

　　　　问其故，祖予姬笑道：“当然不一样，我们祖家世代研究术数解谜，出手靠的不是招式，而是算法。”

　　　　谢钦还是头一次听说算术武功，很是稀奇。

　　　　祖予姬又道：“不过这种不适合你。”

　　　　谢钦问：“为什么？”

　　　　祖予姬道：“因为你算术不好。”

　　　　“……”

　　　　合着小时候她给我出算术题是为了这个……谢钦恍然大悟，旋即又想，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怎么还记得？

　　　　祖予姬悠悠道：“所以啊，谢钦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练招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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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平易近人的转学生

　　　　谢钦宣称昨天没来上学是因为远房的姑妈生病了，没请假则是因为手机停机。

　　　　对此，一年四班主任常老师不冷不热地反问：“停机都是在当月第一天吧？你前天手机不是还好好的么？”

　　　　这是暗指，啊不，已经是明指铃声公放事件了！谢钦心道一声大意了！心思急转，脸不红气不喘地对常老师说：“前天晚上跟我妈打电话时间太长了，她在外地出差呢。”

　　　　“这样啊，”常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你去罢。”

　　　　完了完了完了，这眼神绝壁是把我当成搞事的了，谢钦心里连声叫糟，以后的日子真不好过了！

　　　　谢钦刚回到座位上，前座的男生就转过头来。

　　　　“开学第一天公放铃声，第二天就旷课，哥们儿真是太拽了，是混哪一路哒？”

　　　　喵了个咪，你当我是什么人？谢钦面无表情地说：“混中水区的。”

　　　　“喔！”男生作恍然大悟状，“中水区扛把子啊，佩服佩服。”

　　　　扛你奶奶个爪！谢钦暗骂。

　　　　“我叫吴恪！”男生热情地自我介绍。

　　　　“光头？”谢钦看看他脑袋上的青茬，心说你这发型是在迎合名字么？

　　　　“是竖心旁的恪啦。”男生摸着脑袋咧嘴笑，又问谢钦邻座的寸头男生，“你怎么称呼？”

　　　　“王超人。”名字简单粗暴。

　　　　“对了！”

　　　　吴恪忽然一拍脑袋，神秘兮兮地对二人说：“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谢钦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天此类预感都很准。

　　　　“以后干脆叫你铃声哥好了！”

　　　　谢钦目瞪口呆。

　　　　“哈哈哈！”王超人大笑三声，“我看行！”

　　　　“铃声哥”三个字声音倍儿大，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谢钦见状，以手扶额，感觉好难过，而且好郁闷，并且非常想死。

　　　　往后几天，谢钦一看门口，十有八九能看到常老师意味深长的脸，不仅如此，常老师似乎还知会了科任老师——每个老师都在上课时投来关爱的目光，他直接被盯死了。

　　　　雪上加霜的是，铃声哥这外号也传开了，一如谢钦所料。

　　　　这新学期整个就是一悲剧啊！他欲哭无泪。

　　　　要说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新校服了。

　　　　八十四中的校服不是宽袍大袖运动服，而是翻领中山装和白衬衫。中山装是纯黑的，两边袖扣各四个，左手边的上兜换成了八十四中校徽，白圈套白田字格，田字格里是白色小篆，四个大字：八十四中。

　　　　谢钦穿起来照镜子一看：嗬！精神又利索！郁闷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缓解。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九月十四日这天早自习一结束，常老师就走进教室，对四班众人说：“同学们先别急着下课，老师有事要说。”

　　　　待大家安静下来，她侧头向门口说了句：“进来吧。”

　　　　一个女生走进教室，她个子不高，扎着马尾，整个人透着一股阳光明媚的劲儿。

　　　　“这位同学刚转到咱们学校，从现在起，她就是咱们班的一员了。”常老师说完，又对女生说，“你跟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女生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很有亲和力的样子，听了常老师的话，她点点头，环顾教室，视线在谢钦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谢钦毫无察觉，早上练功太累正犯困呢。

　　　　女生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唐若若”三个大字，对众人说：“大家好，我叫唐若若，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声音清脆，一口南方腔普通话。

　　　　常老师指指吴恪旁边的空座，对女生说：“你就坐那里吧。”

　　　　唐若若点点头：“好的。”

　　　　常老师道：“大家要跟新同学好好相处哦。”

　　　　唐若若大大方方地跟周围同学打起了招呼，她初来乍到，人气却高的很，很多同学跑到她的座位上，一帮人唧唧喳喳的。唐若若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这个点点头，那个说两句，端的是应对自如。

　　　　这位新同学还真是平易近人啊，谢钦看着前座的“盛况”，心里暗道。

　　　　常老师还让谢钦等人带带唐若若，好让她尽快跟上课程进度，对此吴恪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你自己先跟上课程进度再说吧，谢钦暗暗摇头，吴恪各科小测验的成绩都低得令人发指。

　　　　常老师又对唐若若说：“一会儿记得去总务处领教科书和校服啊。”

　　　　唐若若点头笑道：“知道了，谢谢老师。”

　　　　常老师走后，吴恪一脸激动地对唐若若说：“那个，唐若若同学，就让我帮你去——”

　　　　“谢钦同学，你能帮我一下吗？”唐若若转过头，微笑着对谢钦说，“我怕教材太多拿不动呢。”

　　　　啊？

　　　　正看书预习的谢钦完全没想到唐若若会找上自己，顿时愣住。

　　　　“呃那个……”吴恪见唐若若无视自己直接找上了谢钦，试图挽回主场。

　　　　王超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有些蒙圈。

　　　　唐若若见谢钦发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问：“谢钦同学？听到了吗？”

　　　　“啊。”谢钦回过神来。

　　　　“我怕教材太多拿不过来，拜托你帮帮忙啦~”唐若若双手合十请求道。

　　　　……这种事为什么不找同桌反而找后座呢？

　　　　谢钦很是纳闷儿，但又不好问她，因为一说出来就好像自己不想帮忙似的，便点点头道：“好吧。”

　　　　“啊……”

　　　　吴恪当场石化了。

　　　　唐若若粲然一笑：“谢谢！我们走吧，一会儿要上课了。”

　　　　二人起身离开教室，留下整个石化的吴恪和一脸疑惑的王超人。

　　　　过了好一会儿，吴恪苦着脸对王超人说：“那个，班长大人，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王超人托着下巴：“我也不知道，可能吧。”

　　　　“王超人！你太不会说话了！”

　　　　“你好烦！”

　　　　去总务处的路上，唐若若忽然笑眯眯地问谢钦：“谢钦同学，请问你的老家在哪儿呀？”

　　　　……现在人都一上来就打听别人祖籍吗？

　　　　谢钦狐疑地看了唐若若一眼，这位同学，你这套路有点迷呀。

　　　　唐若若又道：“我老家是四川哒。”

　　　　既然人家都已经主动报上祖籍了……我还是感觉怪怪的，谢钦一脸茫然地点点头，对她说：“我家祖籍在湖北。”

　　　　“诶，是吗？”唐若若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反应？

　　　　谢钦疑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什么！”唐若若摆摆手，笑嘻嘻地说，“湖北很好啊！”

　　　　“是么？”谢钦笑笑，“我没去过呢。”又问了一句，“对了，唐若若同学，你才到大连不长时间吧？”

　　　　“诶？”

　　　　唐若若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谢钦，浅浅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像冷笑了。

　　　　这是怎么了？谢钦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过了一会儿，唐若若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的？”语气的温度似乎也下降了。

　　　　谢钦觉得莫名其妙，解释说：“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说话南方口音挺重的。”

　　　　“哦，你是说这个啊。”

　　　　唐若若似乎松了一口气，浅浅的笑容又变得平易近人起来，温声道：“我是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搬到大连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四川老家念的，才刚来几个月，老家的口音还没改掉呢。”

　　　　“哦，这样啊。”

　　　　谢钦点了点头，总觉得她的回答有所保留。

　　　　两人来到总务处，找到老师，老师指指地上的校服和教材：“都在这了。”

　　　　“好的，谢谢老师。”唐若若甜甜一笑。

　　　　“唔。”老师端着茶杯回办公室了。

　　　　谢钦正要去搬教材，唐若若忽然走到前头，笑着对他说：“等一下，谢钦同学，我先试试这些书的重量，要是不重我就自己来好了。”

　　　　……那你叫我下来干啥？备用选项么？谢钦诧异地看着她。

　　　　你自己搬书回了教室，我两手空空跟着，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谢钦赶紧上前道：“别，还是我来吧。”

　　　　“放心啦~”唐若若头也不回地摆手。

　　　　这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啊！谢钦无语地扶了一下额头，这位唐若若同学虽然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思维回路却异常地奇怪！

　　　　暗暗吐槽的功夫，唐若若已经弯腰把教材搬起来了，谢钦见她样子颇有些吃力，便又道：“还是放下让我来吧！”

　　　　“没事儿，我能行……”

　　　　唐若若搬着书，慢慢走到谢钦面前，忽然打了个踉跄，惊叫一声：“哎呀！”

　　　　谢钦的视线瞬间被教科书塞满了。

　　　　呯！啪！咚！

　　　　没有一点点防备，唐若若脱手的一整摞教材全砸到了他的脸上。

　　　　呜噗！

　　　　谢钦只觉鼻子剧痛，一屁股坐倒。

　　　　哗啦！

　　　　“干什么呢？”

　　　　总务处老师推门一看，只见教材落了一地，男生坐地捂脸，女生在一旁疑惑地看着他，顿时一愣，疑声道：“你们在干什么呢？怎么弄得这么乱？”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谢钦捂着痛得要命的鼻子，我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不好意思啊老师，”唐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