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郎走江湖-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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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嘴，悠悠地说了一句：“人生四大享受——拉屎、放屁、打嗝、打喷嚏。”

　　　　何其实在！天下的道理，往往就是如此简单粗暴。同学们再次惊呆了。

　　　　董老师说完就爽朗地大笑起来，同学们面面相觑，跟着笑了起来，于是教室里又一次充满了欢乐的空气。

　　　　唯独谢钦没笑，他一直在沉思。

　　　　下课铃一响，他就站起身来，径直来到齐一心的座位上。

　　　　王超人和吴恪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奇怪，铃声哥去找新同学干嘛？自我介绍？唐若若同学转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主动呀！

　　　　齐一心抬头看着谢钦，神情很平淡。

　　　　“你好，齐一心同学，”谢钦伸出手去，“我叫谢钦，钦定的钦，这两天生病了，今天才来学校。”

　　　　齐一心点点头，说道：“你好，谢钦同学。”一口普通话说得字正腔圆，语气很温和。

　　　　谢钦没有过多寒暄，单刀直入道：“我们见过面吗？”

　　　　齐一心点头道：“见过。”

　　　　谢钦一愣，没想到齐一心如此干脆。

　　　　齐一心瞟瞟左右，对谢钦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吧。”

　　　　两人来到走廊，齐一心开口道：“我们见过面，周五晚上，当时你正被一伙泼皮暴打。”

　　　　好家伙，谢钦愕然，比我还直接呢！

　　　　齐一心又道：“我救了你之后，因为不知道你的住处，所以就近把你放在了罗淼。”

　　　　谢钦依旧愕然。

　　　　齐一心再道：“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居然在学校见到你，老实说，我有点惊讶。”

　　　　谢钦看看他，你那模样是惊讶吗？

　　　　自始至终，齐一心的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声音也很平稳。

　　　　谢钦用十秒钟时间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才问道：“齐一心同学，你会武功？”

　　　　“是的，”齐一心点点头，“我之前一直在老家修行，最近才到大连，奉家父之命，来投奔一位前辈。”

　　　　谢钦听得一愣一愣的，这说话方式跟祖家爷俩挺像，看来确实是个修行的。

　　　　“这样啊。”他微微颔首，目光又不自觉落在齐一心左手的雨伞上，“那你这把伞……”

　　　　在谢钦记忆里，这把大黑伞里藏着一把长刀，就是这长刀撂倒了瘦猴一伙，但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幻觉。

　　　　齐一心唇角上挑，首次露出表情，他微微一笑，食指竖到嘴边，轻轻抿出一个字来：

　　　　“……嘘。”

　　　　谢钦点了点头，现在他确定当时记忆的真假了。

　　　　得到确认，记忆中的另一个元素浮现在他的脑海。

　　　　血。遍地的鲜血。

　　　　当时意识模糊没感觉怎样，现在再想起来，谢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他不是没见过血，但见到如此多的血还是第一次。

　　　　“谢钦同学？”齐一心不无关心地问道。

　　　　谢钦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他说：“没事，我只是在想，那些混混，他们…他们……”后半句始终没说出来。

　　　　“我砍伤了他们。”齐一心的回答轻描淡写。

　　　　“……”

　　　　看到谢钦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道：“都活着。”

　　　　听了这话，谢钦顿时长出一口气，心里冒出一句“太好了”。

　　　　疑问都得到解答，他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齐一心见状，便道：“我回教室了。”转身就走。

　　　　“等等。”谢钦忽然想起来要说什么了。

　　　　齐一心回过头来，只见谢钦表情严肃，一字一顿道：“谢谢你救了我，齐一心同学。”

　　　　是郑重地道谢啊。

　　　　齐一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认识你很高兴，谢钦同学。”转身走了。

　　　　谢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由衷地感慨：这个新学期真是太别开生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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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这特么叫武术社？！

　　　　这天晚些时候，谢钦收到了祖老头的微言。

　　　　“明早来空地一趟，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不用太早过来，练功先暂缓一段时间。”

　　　　周三一早，谢钦很听话地晚起了一个小时。来到山中空地，看到三个人，祖予姬、祖老爷子，还有一位……谢钦吃了一惊，这不是齐一心同学么！

　　　　齐一心露出微笑：“又见面了，谢钦同学。”

　　　　谢钦懵了，心说这是什么情况？老爷子要给我介绍人的就是齐一心同学？！

　　　　祖老头露出惊讶表情，问齐一心：“你们认识？”

　　　　齐一心点点头，对祖老头说：“老前辈，我跟您说过，我前两天救了个人，那个人就是谢钦同学，他跟我是同班。”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祖老头作恍然大悟状，愣了半晌，方才哈哈一笑，转而对谢钦说，“既然认识，那我也不用介绍了。一心的父亲与我是至交，送他过来是要同我修行些日子。”

　　　　听了这话，谢钦的脑袋一下子活络了许多，昨天齐一心说过“来投奔一位前辈”，原来前辈就是祖老爷子……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祖老头又道：“你们年龄相仿，又是同班，正好作伴。谢钦你多照顾照顾一心，也好让他尽快适应这里。”

　　　　我照顾他？以他的身手，不定谁照顾谁呢。谢钦心想，应道：“知道了。”

　　　　祖老头又道：“跟别人说起来的时候，不要把一心的身世说出去了，这个你们自己统一下口径找个合理的说法吧。”

　　　　我也就知道他的名字啊，谢钦想了想，问老爷子：“您是说武功的事情？”

　　　　祖老头点头。

　　　　“明白。”他转而向齐一心笑道，“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齐一心同学。”

　　　　齐一心道：“彼此彼此，叫我一心吧。”

　　　　祖予姬走到谢钦身旁，关心地问道：“没事吧？”

　　　　谢钦笑道：“还好，就是身上酸痛。”

　　　　“不是在医院里躺半个月你就知足吧。”祖予姬白了他一眼，又温声道，“以后碰到这种事要量力而行啊。”

　　　　“唉，我也想呢，要一开始报警就不用遭这罪了。”谢钦叹了口气。

　　　　祖予姬抿嘴一笑：“是啦，你知道就好。”

　　　　祖老头插言道：“谢钦，你身体虚弱，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可以再晚点过来，每天只吐纳即可，也有利身体尽快恢复。”

　　　　谢钦应声：“知道了。”摆开架势，开始吐纳。

　　　　齐一心在旁边，拿着把木刀反复挥舞，一下又一下地劈砍空气，动作重复却有力，每次落点似乎都在同一个位置。

　　　　谢钦现在也算会看点门道了，暗赞这控制力厉害了。

　　　　吐纳结束后，祖老头道：“谢钦，你跟小玉先走吧，我还有话要跟一心说。”

　　　　“走吧，”祖予姬对谢钦说，“跟我详细讲讲那天的事。”

　　　　两人走后，空地上只剩祖老头和齐一心。

　　　　“你做得很好。”祖老头颔首。

　　　　“前辈过奖了，”齐一心回应，“这是家主的吩咐，我自当尽心竭力。”

　　　　“嗯，就是反应太平淡了。”

　　　　“什么意思？”齐一心问。

　　　　祖老头道：“你见到谢钦的时候，应该表现得惊讶一点才对。”

　　　　齐一心道：“我很惊讶。”

　　　　祖老头看看他：“你那表情是惊讶？”

　　　　“是的。”齐一心点点头，“我惊讶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

　　　　“你就不能稍微夸张一点吗？”

　　　　齐一心摇摇头：“夸张是作假，作假会让人看出破绽。”

　　　　祖老头摇摇头，过了半晌又道：“看你一副对周围漠不关心的样子，也不知你是不擅表达还是生性淡漠。”

　　　　齐一心定定地看着祖老头，缓缓应道：“我只关心两件事，其一，是我的任务，其二，是我的刀。”

　　　　“很好，”祖老头舒了口气，“你去吧。”

　　　　“晚辈告辞。”

　　　　齐一心拱拱手，拿着雨伞径自走了。

　　　　上学路上，陈同方问谢钦：“铃声哥，你加入啥社团了吗？”

　　　　“还没有，你呢？”

　　　　“游戏社。”陈同方回答。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意外呢？谢钦心想。

　　　　陈同方又道：“可那社团教室里的电脑也太破了，完全是上个世纪的配置啊！真不知道能用来玩什么游戏，扫雷么？”

　　　　“扫雷还有联机功能？”谢钦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陈同方耸耸肩，“不过他们可以比分数高低呀。”

　　　　“那游戏社早就黄了。”周铸道。

　　　　谢钦道：“我倒是对一个社团蛮有兴趣。”

　　　　“什么社团？”

　　　　谢钦笑道：“武术社。”

　　　　“武术社？”陈同方有些惊讶，“还有这个社团？”再看周铸陶笺若有所悟地点头，更吃惊了，“你们都知道？”

　　　　“是啊。”周铸点头。

　　　　“……我咋没印象？”陈同方托着下巴。

　　　　陶笺微微一笑：“因为你看到游戏社三个字就跑了，武术社在它后面。”

　　　　“哎？！”陈同方大吃一惊“你咋知道的！”

　　　　谢钦和周铸就挑起大拇哥：“还是你聪明。”

　　　　“我打算午休的时候过去瞧瞧，要不要一起？”谢钦问。

　　　　“好啊！”三人齐道。

　　　　吴恪得知谢钦要去武术社，立刻表示要去，周围几个男生听到了，也都嚷着同去同去。于是到了午休时间，一群人呼拉拉就往教室外涌去。

　　　　谢钦招呼道：“一心！”

　　　　齐一心正在看书，闻言抬眼看谢钦，问道：“什么事，铃声哥？”

　　　　好家伙，这么快就叫上了，谢钦眼前一黑，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对他说：“我们准备去武术社看看，要不要凑个热闹？”

　　　　谢钦注意到，说到“武术”二字的时候，齐一心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结果话音刚落，齐一心就一反先前的淡定，站起身来点头道：“好，同去。”

　　　　谢钦心说，真不愧是修行的，这反应就是大。

　　　　大家见他俩挺熟，问其故，谢钦按照先前两人合计的说辞，答曰：一心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后来去了外地，最近才回来。

　　　　陈同方和周铸已经在外面等了，一帮人打过招呼，便出发了。

　　　　社团教室在四楼和五楼，因为八十四中教学楼过于宽敞，三层楼容纳三个学年的学生和教师已经绰绰有余，四五两层的教室一般用作音乐课和画室，空出来的就成了广大社团的活动地点。

　　　　众人一爬到四楼，就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随着他们寻找武术社教室，音乐声渐渐大了起来。

　　　　活动地点在五一五教室，众人到了地方，发现音乐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旋律有些耳熟。

　　　　门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武术社”三个大字。

　　　　“谁写的，字真丑。”陈同方嘀咕。

　　　　众人一头，再看墙角一堆杂物，桌椅、旧教材……甚至还有卡通图案的地板格子，心里都感觉不太对劲。

　　　　“这里跟我想象的武术社门外……有些不一样。”吴恪如是说。

　　　　“你想象得……有点细致啊。”谢钦回道。

　　　　齐一心上前敲了敲门，脸上有期待的神情。

　　　　无人回应。

　　　　众人面面相觑。

　　　　齐一心又敲了敲门，这次稍微用力。

　　　　还是无人回应。

　　　　众人面面相觑。

　　　　这次齐一心直接推门进去了，喊了声：“有人吗？”

　　　　门开的一瞬间，音乐声一下变大许多，这下谢钦听出来了，放是一首老歌，《难念的经》。还是天龙八部的电视剧版。

　　　　嗯，这倒是有点武术的味道了……诶？

　　　　谢钦正暗暗点头，然后他和他的小伙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屋里两男两女，三个坐着一个站着，站着的是个高大的学长，手里拿个木剑，正一边摆架势，一边呼喝连声，他旁边有张桌子，桌上摊着一本书，学长每摆完一个架势就去看一眼，口中念念有词：“我这一招的姿势没错吧……”

　　　　那三个人都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人手一本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听到开门的响动，抬眼一看，叫道：“社长，别练了，有人来了。”

　　　　那学长这才停下动作，回身看到谢钦一行人，脸上便露出笑容来，招呼道：“哟，各位学弟是来入社的吗？”

　　　　众人愣愣地看看他，没有答话，又看看周围，教室地上铺着榻榻米，看着脏兮兮非常劣质的样子，再仔细一看，谢钦有了新发现：这特么不是地板革吗？！

　　　　再一看屋里四个人还都穿着鞋，他顿时无语了：这地板革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啊！只是为了做样子吗？！

　　　　四周墙上铺了墙裙，看起来像模像样，再仔细一看，这特么还是地板革！

　　　　墙边有木架，做工粗糙，一看就是自己做的，架子上摆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颜色花花绿绿，看上去就假。

　　　　这些元素结合在一起，众人顿时有种浓浓的不靠谱感。

　　　　王超人凑到一个木架跟前，正想摸摸那把青龙偃月刀是个什么材质，眼镜女生忽道：“别动，那是泡沫塑料做的，已经断过一次了，你要再弄坏了我们就得重新做一个了。”

　　　　众人听了这话，仔细一看，只见青龙偃月刀的刀身和长杆的连接处……缠了好几圈透明胶。

　　　　王超人回过头，呆呆地问道：“这都是泡沫塑料做的？”

　　　　“啊……也不全都是啦，”学长的表情有些尴尬，指指身后的木架，“那上面的刀剑都是木制的。”

　　　　王超人又转头看了看青龙偃月刀的大红大绿，问道：“那这颜色……”

　　　　“……水彩涂的。”学长的表情更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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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新的场所

　　　　看到武术社如此不靠谱，众人沉默了。

　　　　过了半晌，于海南讪讪地问：“学长，你在看什么书啊？”

　　　　学长听了，把那本书拿起来，向众人展示了一下，说道：“是《陈某某太极剑速成》。”

　　　　众人再次沉默了。

　　　　过了半晌，于海南讪讪地问：“学长，你知不知道这本书是保健体操用书？”

　　　　“啊？”学长愣了一下。

　　　　于海南道：“你再看看出版社底下写的啥。”

　　　　学长一看，只见一行小字“保健体操丛书系列”，表情顿时变得尴尬至极。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王超人摇摇头，转身走了。

　　　　于海南犹豫了一下，叹口气也走了。

　　　　一群男生跟着走了。

　　　　“我还是去看看游戏社有什么活动吧。”陈同方说着就跑了。

　　　　陶笺和周铸一道走了。

　　　　“学哥学姐你在看什么书啊？”吴恪跟墙角那三位搭起了讪。

　　　　“天龙八部。”“流星蝴蝶剑。”“莎、莎士比亚悲剧集。”

　　　　……最后一个什么鬼？！

　　　　谢钦眼前一黑，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社团啊！

　　　　“这也能叫武术社？”这下连逗比吴恪都摇头走了。

　　　　一大波人跑过来，结果现在只剩下谢钦和齐一心两人。

　　　　“社长，这已经是这个星期以来第三波进门就走的学弟了。”眼镜学姐的语气轻描淡写，显然已经习惯了。

　　　　学长叹了口气：“唉，没办法，人世嘛，就是这么无常。”

　　　　得，你也就说话有点儿江湖中人的味道。谢钦心说。

　　　　“你是练哪一路的？”齐一心忽然开口。

　　　　听了这话，教室里的几个人一起看向他。

　　　　“拜托，一个中毒武侠中毒者已经够了，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