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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郎走江湖-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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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骓没有那么仔细，但他只看了两眼，便已猜出是怎么回事。
“而且还安排了狙击手……你们紫明堂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谢钦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来是小玉开枪了。
没错，这的确是祖予姬所为，刚才她看到唐忠忽然冲上去，不由吓了一跳，但唐忠都已经行动起来了，她只能配合，于是，她先瞄准了九毒堂的大干部，这不是为了扰乱九毒堂门人的军心，而是为了擒贼先擒王。
结果没成想，连开了两枪都打偏了，没打中大干部，反倒打中了他身旁的两个护卫，与此同时，“散雾倒”也已经爆开了，那些护卫忌惮唐忠的麻醉手枪，飞快地行动起来，把唐家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根本看不到他的踪影了。
祖予姬没想到这帮人的效率这么高，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再放倒几个人。
然而，那些人还是没有乱起来。
因为他们全神戒备起来，防范谢钦等人，祖予姬开的那几枪，都是在切他们的后排，结果就是没人注意到。
不，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唐家骓。
祖予姬调整怪枪，打算去切那帮人的前排，却见他们又放下了兵器，显然，那个大干部又下命令了。
这还要停手？祖予姬吃了一惊，心里不由暗暗纳闷儿起来，这个大干部到底想干嘛？
她听不到那边的对话，只能通过众人的行动来判断，这就导致她的判断与现实情况有很大偏差，她见唐忠突然暴起，还以为是大干部抛出了什么条件，结果遭到唐忠断然拒绝，一来二去没谈拢，唐忠才突然发难。
都谈不拢了，这大干部还想干嘛？他就那么想拉拢唐忠？不是吧，要真有这个心思，当初干嘛要对唐忠下杀手呢？还是说下杀手是那个唐家骓的决定，这个大干部是想拉拢唐忠的那一派的？
因为不知道唐家骓的真实身份，所以祖予姬的猜测越来越偏。
……还是再观望一阵吧，祖予姬心想。
这边谢钦等人听了唐忠的话，谁也没有答话，三人都在盯着那里三层外三层。
我们都撕破了脸了，你还在这假惺惺地客气什么呢？！赶紧来战吧！
唐家骓又道：“唐忠，你闹也闹够了吧？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绑架若若。”
“唐家骓，你就别再装了，”唐忠冷冷地说道。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相信我了。”唐家骓心平气和。
“嘁，”唐忠嗤之以鼻，说道，“你敢不敢从人堆里出来？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相不相信你。”
“我知道你是不信的，你现在昏了头，我也不会跟你较这个劲。”唐家骓依旧心平气和，说道，“你不信，那好，既然如此，你不妨想一想，我绑架若若，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的盘算，问我？”唐忠反唇相讥。
唐家骓也不再问他，自己答道：“如果是我绑架了若若，那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威胁你们紫明堂就范。”
唐忠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唐家骓又道：“那么，让你们紫明堂就范，对我九毒堂来说，有什么好处吗？我也没有黑你们的意思，但你自己看看，你们紫明堂，跟我堂相比，能定上哪怕十分之一么？”
不等唐忠作出反应，他就迅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唐忠冷冷地看着他。
唐家骓再道：“所以，威胁你们就范，有什么好处？你们要实力没实力，难不成是觊觎你们的独门秘药？但我感觉你们的独门秘药对我们九毒堂来说没用啊。”
唐忠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冷声道：“唐家骓……你不要一再羞辱……”
“羞辱？”唐家骓反问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们九毒堂是精于用毒的，你们紫明堂那些秘药对我堂来说，都是小打小闹，一点用处也没有。我九毒堂在未来是要制霸川地的，你觉得，你们紫明堂的那些秘药，我们用得上吗？”他倒是对自己的野心直言不讳。
唐忠哼道：“就因为要制霸川地，你才想要做门主……”
“门主？我为什么要做门主？”唐家骓这话的语气，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智障发言一般吃惊，变得有些夸张，他提高了音量，“那我再问你一句，你觉得我做了门主，有什么好处？”
“别装了，你要统合四堂……”
“统合四堂？你觉得堡能统合四堂吗？现在可不是一堡辖四堂的时代了！你是紫明堂的护卫长，自然了解唐门的制度，门主对四堂的控制多么有限，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吧？”唐家骓反驳道。
“……！”
唐忠顿时语塞。
“看来你是很清楚了。”唐家骓悠悠道，“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不会稀罕门主的位置，正相反，就算求着我去，我也不会去，一旦上位，就要跟九毒堂分割开来，我才没那么傻。”
唐忠无言以对。
“我绑架若若，是为了控制紫明堂，是吧？哦，对了，你刚才还说我勾结了书彦，是吧？嗯，这么说来，玄杖堂也在我控制之下了，那么现在不在我控制之下的，只有赤火堂了，是不？我是不是还要集合紫明堂和玄杖堂，一起对付赤火堂？”
唐家骓可没有因为唐忠沉默而放过他，反而紧追不放，发出了一连串反问。而他说出来的，正是当时徐焕和众人的推测。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么？”唐忠冷声问道。
“我的目的？”唐家骓的语气又变得夸张起来，随即朗声说道，“我要是真的想对赤火堂动手，也没必要带上你们，因为毫无必要！以我九毒堂的实力，对付赤火堂，那就是轻松地碾压，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紫明堂，再加上个玄杖堂，再跟赤火堂，你们仨绑在一块，九毒堂对付你们一样是轻松加愉快，这就是我九毒堂的实力。”他话锋一转，“所以请问，我为什么要控制你们和其他两堂？”
“……”
唐忠再次语塞。
谢钦一直没插言，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现在他忽然感觉，唐家骓的话，好像句句都在理，而唐忠的反驳，却是那么的无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义的一方，居然被邪恶的一方驳得哑口无言，更甚的是，邪恶的一方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没干过恶事。
最可怕的是，他说得还有理有据。
这就很尴尬了，真的非常尴尬。
“回答我啊，唐忠，”唐家骓朗声说道，“我为什么要控制你们？”
“……”
唐忠沉默了半晌。
“……真的不是你？”他沉声问道。
“你觉得呢？”唐家骓不答反问。
唐忠刚才完全被焦躁冲昏了头，而唐家骓的一连串反问，却是如同兜头而下的冷水一般，一下接着一下，让他的脑袋不停地打着激灵，终于逐渐清醒了过来，也思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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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唐忠刚才被焦躁冲昏了头，而唐家骓的一连串反问，却如同兜头而下的冷水一般，一下又一下，让他不停地打着激灵，逐渐清醒了过来，也思考了起来。
几年前，他还在紫明堂担任护卫长的时候，曾听堂主提到唐家骓，唐家驹说，这个堂兄，有勇有谋，还有野心，由他来做堂主，那九毒堂的崛起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时唐忠还问过唐家驹，九毒堂要是坐大了，不会觊觎其他三堂吗？
唐家驹笑了笑，摇头说不会，唐家骓曾经明言，他一心只想制霸川地，对同门没有兴趣。
唐忠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没想到唐家骓居然直接放话出来，真不知道他是狂妄自大还是绝对自信。
但唐忠还是不放心，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唐家骓就是存了这个心思，放出话来是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唐家驹笑了，说不会的。
唐忠便问堂主，为何如此自信？
唐家驹回答，这是因为唐家骓身上，有历代九毒堂堂主都没有的品质，虽然他有野心，但他跟以前那些阴险诡谲，心思叵测的——也就是江湖中人眼中唐门的普遍印象——堂主不同，唐家骓是个直来直去不作伪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他吞并其他帮派的时候，都是直接宣战，从来不耍什么阴招，直言我就是来吞并你的，咱们正面刚。
唐忠听了非常吃惊，他只知道唐家骓吞并了很多帮派，但不知道细节，没想到是通过这种简单粗暴不废话的方式。
唐家驹说，唐家骓的行动就是在践行他的性格。
唐忠当时只能叹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唐家骓可真是江湖中的珍稀动物了。
之前他被焦躁冲昏了头，没想起这茬，就算想到了，心里也是暗道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唐家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现在，在唐家骓的连番反驳下，唐忠再一次想起了这个往事。
唐家骓的反驳虽然毫不客气，但却都是大实话，一如唐家驹当时的评价：直来直去不作伪。
……难道，真的不是他？
唐忠的念头越发动摇了起来。
唐家骓见他一直沉默不语，也不说话。
谢钦见唐忠被唐家骓驳得无言以对，也很懵逼，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唐家骓真的没绑架唐若若同学？旋即就郁闷了——那我们这一整天不是白折腾了吗？！
戚不二全身戒备，压根没在意唐忠和唐家骓的唇枪舌剑。
身在鸟瞰点的祖家爷俩听不到激烈的对话，只看到众人都站着没动手，便猜测现在的气氛还算不错，虽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唐忠沉默了半晌。
“……真的不是你。”
他的声音有些苦涩，谢钦因为觉得白折腾一天而郁闷，他又何尝不是。
“你们都让开。”唐家骓站在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保护圈中，低声吩咐道。
“可是堂主……”一个青年护卫急道，他十分担心一旦撤去保护圈对面那个疯子（指唐忠）会暴起伤人。
唐家骓沉声道：“让开。”
护卫们不说话了，默默地站到一边，撤去了保护圈。
唐家骓缓步而行，他再一次出现在祖予姬的狙击镜的视野中，他的脑袋，也被十字线牢牢锁定。
但是，就跟刚才一样，祖予姬没有扣下扳机，场中的形势变得非常微妙，刚才唐忠暴起发难，那个干部却还敢撤去护卫，显然是断定唐忠不会再突然袭击了，他是哪来的自信？
祖予姬还是决定观望。
而在场中，唐忠等人见唐家骓居然撤去了守卫，也都是吃了一惊。
唐家骓上前几步，站定，负手而立，自有一派枭雄气质透了出来。
“你也看到了仓库里的‘满地滚’了，”唐家骓对唐忠说，“这是我堂与哥老会交恶以来，我为了以防万一，找人赶制出来的。”顿了顿又道，“我堂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哥老会，没有窝里斗的时间——就算我堂家大业大，两头作战也是很吃力的。”
唐忠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仓库的？”
唐家骓道：“直觉而已，在我看来，如果你们已经离开的话，那仓库的门应该是大敞四开才对，而你们却把每一个门都给合上了，这个细节我感觉你们做的很多余。”
谢钦听了这话，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关门确实多次一举，是想哪有贼偷完东西还把箱箱柜柜都给恢复原状的？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不是恶趣味就是精神病。
忠兄显然两者都不是，谢钦猜测，可能当时他已经被焦急冲昏了头，以至于他把“留下潜入者已经遁走的假象”和“别让人发现自己躲在仓库”这两个想法混到一块儿去了，所以才干出了这种前后矛盾的事情。
可是，唐家骓仅凭这一点违和的细节就能猜出来我们在监狱里么？那他的脑力也太厉害了吧！
“就凭着这个，你就猜到我们在仓库里了？”唐忠问出了谢钦的心声。
“当然不是，”唐家骓微微摇头，“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奇怪，后来唐敢说他被一个叫唐忠的人救了，还拿出了这根钢针，”他冲唐忠亮了亮，“我就知道是你了，我就想，紫明堂的护卫长，来刺探我的仓库做什么？现在我知道了，不过当时我认为你是来打探情况的，结合之前注意到的细节，我就感觉你们应该还没有离开，很可能躲在仓库的某个地方，偷听我跟手下的谈话，以此来获得有用信息。”
谢钦深吸了一口气，这还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唐家骓道：“就是这么回事，现在我的嫌疑洗清了吗？”
唐忠沉吟良久，缓缓点头。
“那好，”唐家骓也点了点头，又道，“现在，你能跟我说说来龙去脉么？”
唐忠看了唐家骓一眼。
唐家骓正色道：“我说过，我是要制霸川地，宏大行动的先决条件，是一个稳固的后院，而唐门的一堡三堂，就是我的后院。”
唐忠一听表情就变了变，这话说得，你真的对其他三堂没有兴趣么？
就听唐家骓又道：“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好时代……唐家堡对四堂的控制很有限，四堂彼此间也没有争权夺势，甚至很少往来，这很好，正因为没有束缚，我才能放心施为。但是，”他话锋一转，“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改变。”
唐忠和谢钦都没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唐家骓道：“虽然我很少见到若若，但我是很关心她的，正如我关心每一个唐门下一代，因为唐门的未来掌握在他们手中。你刚才说，若若被唐书彦绑架了，而且听你的口风，他背后似乎还另有其人，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显然，这种手段奏效了，成功地把你们的视线转移到我身上，让你们怀疑，我是绑架若若的幕后黑手。而你们现在也知道了，幕后黑手并不是我。”
唐忠道：“跟着唐书彦一起去的人，使用的暗器上，淬了你们九毒堂的‘封喉’。”
“啊，‘封喉’。”唐家骓微微颔首，“还真是我堂的代表性毒药，但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世道，大量动用‘封喉’，是要招来乌衣社的——虽然他们巴不得我们都完蛋，但我们要真打起来死伤过多，他们又会介入，非常矛盾，但是没有办法，世道就是这样。”
谢钦刚才也听唐忠说过，要是九毒堂用“封喉”来对付哥老会的话，那要死的人就太多了，乌衣社肯定会介入，现在唐家骓也这么说，看来不管是大帮派还是小帮派，都很畏惧哥老会啊。
唐家骓又道：“还有一点就是，虽然‘封喉’是我堂的毒药，但并不是什么不传之秘，黑市上可是能买到的。”
“你的意义是说，跟唐家骓一起的那些人是在黑市买的‘封喉’，冒充你们九毒堂？”唐忠问道。
“是这样，”唐家骓点了点头，又道，“唐忠，你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吧。”
唐忠便说了起来，唐书彦登门拜访，和一伙黑衣人发动突然袭击，端掉了太连的紫明堂分部，然后唐书彦又假装受伤，撒谎骗众人是九毒堂所为。
谢钦听到这里，忽然心里一动，他忽然感觉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之前大家一直纳闷儿，为什么唐书彦在撒谎欺骗众人的时候要说实话，现在他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实话！跟暗器上淬的“封喉”一样，这都是冒充九毒堂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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