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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作男儿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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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了地方,车才停周晓晨就心急地跳了下去,脚才着地就听到了叫声:“哥,你可到了,我等了好久啦。”正是守在外头的桂月源。
  周晓晨看了看他,小家伙今天穿戴一新,脸上满满都是笑。再抬眼阿爹也走了出来,和小弟一样身上穿的也都是新的,她忙上前行了礼。
  桂老三大手往儿子肩上拍了两下也没多说啥,叫上小儿子去招呼施家人了。
  周晓晨再急也不至于把客人就这么丢下自己走的道理,一块帮忙等施婶和施诗下车,施茂将车栓好后才一道往家里去,这会儿外头人也多,村庄没什么大事,这会也不是农忙的时候,有点动静大家也都爱凑个热闹,瞧见施茂一家子沿路打招呼的也不少。待进了院里,两边桌椅都摆好,除去桂家人还有请来的见证人,或是说话或是闲坐个个都带着笑。
  周晓晨给众人见完了礼,目光四下一扫没瞧见姐姐,正好纪氏说要带女儿去瞧瞧桂月梅,她也就趁机跟了过去。
  进屋就看见桂月梅穿着一身石榴红的新裙子,垂眼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边上还有几个村子里的相熟的婶子,众人见秦氏引着纪氏母女进来,话一下子又多了起来,周晓晨见里头全是女眷,和众人见了礼之后就退了出去。
  快到晌午媒人陪着男方家人过来,过程并不复杂,两边家长先客套了几句,随后正式就开始,在见证人面前写了婚书换了信物,桂月梅由准婆婆亲手插上了一支簪子,就算是礼成了。
  周晓晨心情很是复杂地看了全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浅浅叹了口气。
  之后少不得全家以及客人一起吃饭,等酒席散去人都送走了,施茂一家也要往回赶,这么一来这整整一天周晓晨都没找到和姐姐单独说话的机会,临走时看着仿佛一下子从少女变成大人的姐姐,她憋了老半天最后也只说了一句:“姐,你放心,我将来一定让自己变得有出息,好给你撑腰。”
  话音刚落,桂月梅眼睛就红了。
  待回到了施家,周晓晨擦了一把脸就回到房里拿出书,坐在窗边温习了起来。
  走了这么一趟大家都有些累,施茂还得看顾前头的生意,纪氏同女儿说了几句叫她回房休息,施诗从母亲的房里走出来,经过桂月清房间时隔着窗看了看那个专心看书的人,略作停留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不一会儿端着凳子拿了针线,在院子里做了起来。
  静静无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逝去,待光线慢慢暗下时女孩才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她抬起头朝着窗子里看,小哥哥仍旧捧着书,漂亮的眉微微皱了一下,她起身小步走到窗边:“月清哥。”她轻声叫。
  女孩的声音打断了周晓晨,她抬起头眨了眨微有些干涩的眼问道:“怎么了?”
  施诗迎上桂月清控询的目光:“天暗了呢。”
  周晓晨因她的话抬头看了一下天,这才注意到日已偏西,光线比之白天确实暗了一些,不等他说话女孩子又说道:“天暗看书伤眼。”虽知她是好意,可今日周晓晨却只想再多看几页,于是笑应道:“太阳还没落山呢,我再看一会儿。”
  施诗见他不听,固执地站在窗前:“哪不暗了?我在外头绣眼儿都看不清了。”
  周晓晨这才注意到女孩身后的凳,也不晓得她是什么时候坐在院子里做针线的。
  “我做针线时,娘和我说的,针线要做可也得顾着眼睛,贪多一针伤了眼,将来后悔都无用。”施诗难得地强硬了起来。
  周晓晨被她盯得不自在,只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书:“成,我点了灯再看。”
  施诗却仍旧摇头:“再过会就要吃饭了,等吃过饭还能再看的。”
  周晓晨看着她,不太明白眼前这丫头怎地这会儿和自己杠上似的非不让看书,一时间也意气用事了起来,不说话只盯着人看。
  女孩脸皮薄虽被盯得两颊泛起了红,却半点没有避让的意思,这是犟上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正打算出来做晚饭的纪氏,出房门便瞧见了这一幕,道是两个孩子有了争执,忙走过来。
  周晓晨见纪氏过来,哪还好意思那样看着人家闺女,忙收回了目光起身道:“没呢,诗诗说天暗了,让我歇会儿别伤了眼儿。”
  桂月清姐弟俩的话纪氏是听到的,回来后见他直接急回屋看书哪还能不明白这孩子的心,这会儿忍不住劝了句:“你妹妹说得对,急着这一时,贪了那么点儿功夫,真要是伤了眼将来后悔都无用。”
  这话同先前施施说的几乎一样,却因为说的人不同而让周晓晨有了不同的心境,意识到了自己一时的急躁,她忙认真点了点头:“知道了纪婶。”接着又转过头朝着那小人儿歉意一笑。
  女孩也回了一个笑,纪氏见两个孩子没事,就去厨房忙了。
  “诗诗,刚才是我不好。”大人走后,周晓晨觉得她该道个歉。
  施诗忙摇了摇头:“不是的月清哥。”说到这里微顿了下:“月清哥,你别担心月梅姐姐,她一定会好好的。”说完转身跑向了厨房。
  周晓晨看着女孩离去的身影,纠结着的心竟一下放开了。
  心结解开周晓晨不再前阵子那么情绪低落,下学之后没有直接回家,特意跑了一回月老祠,之前答应过为施诗再寻一支簪子,前些日子没那心思,这会儿自是要努力去兑现承诺的。
  逛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找到那个卖簪子的小货郎,周晓晨也不急往边上的小铺子去打听,走了好几家才探到了点零星,说是那小哥有一阵子没上这块转了,住哪儿不太清楚,打南边逃难来的人留下的大多住在镇北那头。
  周晓晨默默记下,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偏西,她犹豫了一下便没往那边去。返回的路上,看到一家快打洋的药铺子外头贴了一张招学徒的纸,当医生救人是她始终无法放弃的事,于是她走了进去满满的药香叫人回忆起了许多往事,在急救室的忙碌,在病房的巡视,在手术台前的每分每秒。
  “小哥,你是要抓药吗?”站在柜台边上的老者见男娃进门站着不动,便先开口询问。
  周晓晨被叫回了神忙向他行了个礼:“老伯我瞧见外头张了告示收学徒,想问问这是怎么个收法。”
  老者拈了拈胡子,目光往他身上打了个转:“你是想自个儿来学?”
  周晓晨点了点头:“我曾看过些医生,略知一些皮毛,只是,我尚在学堂读书,怕不能日日来这儿。”
  老者先不答话,听他说懂些医理便考教了几句,待听他说得并不似口中所说的那般只是粗通,心里不勉生出了几分惜才之意,“我这儿要的是能天天过来的学徒,”说到这儿见少年面露失望之色心思微微一动说道:“我瞧你也是个有慧根的,只这学医可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你说你正读书想来将来是打算往科举上走的,不如这么,你放了学就到我这儿来帮来学学认药辨药,但断病诊脉却要等你将来做了决定才能教你,这样你可愿意。”
  虽末能达到目标,能够得到这样的答复周晓晨已是欣喜,忙拱手弯腰一揖:“我自是愿意的。”

☆、第29章

  雨后的天空略显昏暗,淡淡的土腥弥漫在空气中,绿色的青苔在石板路的缝中滋长,黑色的木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女孩的脑袋探了出去漂亮的大眼朝着巷口张望,等了一会儿秀气的眉浅浅皱了一下,眼睫垂落了一瞬后又不死心的瞧了一眼这才慢慢关上了门。
  纪氏从厨房里走了出去,正巧看到女儿的举动,她走过去摸摸孩子的小脸:“你月清哥出门时带了伞的。”
  施诗的小脸因母亲的话而微微红了起来,她抿着嘴却是什么也不说。
  纪氏拿她这个性子一点法也没有,在闺女额头上轻轻点了下不再多说,朝着前头铺子走去。
  施茂刚让伙计回家,一个人在铺子里拔弄着算盘算账,抬眼瞧见妻子过来笑道:“我快算好了,一会儿就关铺子。”
  纪氏并不催他,走到铺子门口顺带着往街角看了一眼:“今儿清哥怎还不回来。”
  “许是落了雨这才迟了吧。”算珠来回,施茂在账上记下最后一笔,抬头道:“怎?丫头又在等了?”
  “自打清哥去当了学徒,她哪天不是看几回的。”纪氏走到里头:“梅姐的亲事也定下了,嫂子接着大抵就要忙清哥的事了,咱们不如寻个日子提一提?”
  施茂走到边上拿了门板边上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咱回头他把给咱们闺女雕的那支簪子做好再去提,不是更好?”
  纪氏听到这话不禁想到了往事眼角边便染了笑,“你也不怕迟了让他家先抢了。”
  施茂嘿嘿一笑,把最后一块门板装上插了木栓:“你放心,我看三哥家也有这个意思的,你这女婿跑不了。”
  周晓晨拿着伞沿着小路快步走在小巷,到了门口她先在边上的青石头蹭了蹭鞋,正要去推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才探出头的女孩显是没想到男孩就在外头,人怔愣了一下小脸红了大半:“月清哥,你回来啦。”
  “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等门,周晓晨朝她微微笑:“今儿有些晚了,你等久了吧。”
  被说破了心思,小丫头耳朵尖都红了起来:“没等多久。”她小声低喃,人往里头退开让出了路。
  周晓晨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带了起来,正好要开说话那边女孩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月清哥,你受伤了?”施诗瞪着一双大眼,不再似往日那般,手拉着了小哥哥沾了血迹的袖:“月清哥……”声音竟已带了颤。
  “没呢。”周晓晨忙安抚:“今儿有个小哥受伤了,这血是我帮忙时沾上的。”
  “真的?”施诗听了这话紧抓的手松了些,却又有些不相信又试图拉了去看。
  “真的,我刚正想和你说呢。”见她不放心,周晓晨索性主动把袖子拉了起来露出手臂:“看没骗你吧。”
  目光在手臂上来回看了一转,确定没有任何伤,施诗这才松了口气,小手却没松。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孩,每每自己受了伤总是那样的紧张着,这模样倒让周晓晨心口暖了起来,一只手被扯着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抬起揉了揉小丫头的发。
  这样的碰触却叫施诗整个人猛地一僵,漂亮的眼瞪得老大,整个人像火一样烧了起来,人却是一动不动半点不躲。
  尚末意识到自己的孟浪,周晓晨揉了几下这才收回了手,“好了,我先回房,等一会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施诗却没怎么听进去,直到手里的衣袖被抽了去这才红脸轻点了点头。
  周晓晨没作多想走回了房,施诗没动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远处两夫妻躲在门后头,施茂用肩轻顶了下妻子,纪氏抬头两个心有灵犀相视而笑。
  “就是上次在月老祠卖簪子的货郎。”吃饭时四人围坐,纪氏问起晚归的原由,周晓晨咽下饭后开始慢慢讲:“伤得不轻,手叫人用刀划了个深口,看样子要养上一阵子。”说到这她转头看了看坐在边上的女孩,见她并无惧色才又继续:“许是为了挣地盘,两边的人就打了起来,伤了不少人,老大夫顾不上才叫我帮忙,那货郎倒也不是哪一派的,说是有人推搡了他娘这才动的手结果被人用刀划了口子。”
  施茂听了眉皱了一下,转头对纪氏说道:“这阵子少出门,我也听说了,镇北那边不太平,不少流民没回去,这会儿也没有人管,已经有过好几次冲突了,”说着又叮嘱桂月清道:“你也要当心着些,天黑头一定要回来,走大路。”
  周晓晨认真点头答应,她身边的女孩却抿紧了嘴。
  周晓晨注意到了小丫头的沉默,她想起了先前要说的事:“诗诗,我同那货郎说好了,等他的手好了就叫他再给你雕一支一样的簪子。”
  “我不要。”施诗听到这话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怎么了?”明明这丫头对那簪子喜欢得要命,这会儿竟然不要了,周晓晨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你忘了,我把你的簪子弄坏时,说好的再给你找一支来。”
  “不要。”女孩犟了起来,低头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夫妻两人也被女儿闹了个莫名,纪氏侧头看向女儿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捏着筷子的手又紧了几分,施诗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那边不太平。”
  这句没头没尾,在坐的人却是全都听懂了,施茂先看了看愣在那儿的清哥,随后像是怕他没听懂似的原女儿把话说全了:“诗诗你这是怕清哥去镇北给你拿簪子危险呀,也对,清哥你要单独一个儿去那儿确实不太平。”
  “其实我也不用非过去,到时候叫他送到铺子里。”周晓晨只道是小丫头怕自己危险忙开口解释。
  “哪用他来送。”施茂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说了,你都讲了他伤得重要养上一阵子,那边流民多,等他养好了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样的景况,若他混不过去离开了,你答应了又拿不到手咋办?”
  周晓晨被他这一连串的话弄得发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这会儿给诗诗希望,到时再拿不到岂不是更叫人失望。
  “要我说,你等着人家给你雕还不如自己来做。”施茂大手往他肩膀上一拍:“你施叔我早年也是学过一些木雕手艺的,这个说难也不难,回头我教教你,到时候,你亲手雕一个给诗诗不是更好?”
  他话刚说完,施诗一下抬起了头。
  周晓晨不料他竟然提了这么个建议,眼不自觉的往边上瞧,小丫头一双眼正看着自己,虽不说话那发光的眸子却将她的心事全都亮了出来,再细想想这主意倒也不是不行,于是点了点头。
  女孩的嘴角一下扬了起来。
  如此,周晓晨每天晚上又多了那么一件事儿,跟着施茂学手艺。她本就有一双拿惯手术刀的巧手,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掌握了窍门。
  施茂对此很是高兴,他心里将桂月清当作半子来看,每天教他手工时也会说一些天南海北的事给他听,叫他增长见闻,又很是有心里将他学雕刻做簪子讨纪氏开心的事漏出了那么冰山一小角。
  只是这别有用心听在周晓晨耳里却只当是一件长辈们的趣事也没多想。她每日上课,跑药铺,回来做了作业再当木工,日子在充实中渐渐有了那么些忙碌。
  施诗自打知道簪子将由小哥哥亲手制作后,每日等门越发的勤快了起来,到了晚上阿爹教手艺时,她却又从不凑热闹拿着针线在自己的房里做活,也不早睡总要等到那头灯熄了她才肯休息,纪氏念叨了几回见没用也就由着她去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周晓晨的手艺慢慢好了起来,基本要领掌握后施茂就由着他自己摆弄,一月有余簪子已大致完成,只差一些细节需要精修,这也是最容易出差子的时候,错一刀兴许就前功尽弃了。
  挑了挑灯芯让房里的光线更充足些,周晓晨坐到了桌边上,一手拿刻刀一手拿簪,她也不急下手,仔细看了又看等心里有了分数才慢慢一点点的细细雕琢,当医生要的就是手稳心细,她如今欠缺的也就是手腕上的力道,人专注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额头上竟不知何时起了汗,直到汗粒沿着眉角滴落入眼中这才注意到,忙停了手放下工具拿出帕子将它擦去,待抹完低头看了看帕子,拇指正好按在绣着的一轮弯月上,小丫头正学女红绣得最多的就是帕子,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用的几乎全是出自施诗之手。每块帕子角上都会绣个小小的月亮,手艺从粗到细越发的精湛。
  周晓晨摩挲着月亮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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