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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知道了-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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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上也十分讲究,梳了个双燕鬟,两边各用一只金钗别住,上头各垂了一颗镂金的南珠,耳珰也十分别致,两只燕雀模样的金色耳珰咬住了耳垂。这身装扮看着,一点也不像那丫鬟口中说的“过得辛苦”。
她的面容只能算是清秀,但一直挺胸抬头,气质看着到还是不错。
她矜着手进了门,扫了眼那幅苏绣,微微一笑,看向掌柜:“陈老板,这幅苏绣我要了,开个价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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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陈老板不知道为何,方才还嚣张的派头,现在却恭谨得不得了:“是是是,三娘子,您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苏绣是上品,可是这苏绣嘛,如今还没入得我们百绣楼,是旁边这两位娘子的。”
“哦?还有你们百绣楼不曾收到的绣品?”
三娘子这才转过头,看向朱律与宋弥尔两人。
她眼中带着点审视,待看清宋弥尔与朱律的装扮模样后,那一点审视又换成了不屑,不过那一点不屑藏得很好,若不是宋弥尔与朱律不同常人,也发现不了。在常人看来,就是那三娘子轻轻柔柔地笑着,十分温和地问:“这两位就是这块绣品的主人?我倒是非常喜欢这苏绣,出个价吧,我这儿有个图案,三日之后照这花样,绣一副屏风出来,告诉我你们地址,我上门来取,价格不是问题。”
三娘子说话似乎是十分耐心体贴,不问两人来历,当即就订了绣品,出手也阔绰得很,当真是一件好差事。旁边那掌柜的都急红了眼,恨不得替宋弥尔她们给答应了下来。
可作为当事人,宋弥尔与朱律怎么听不出这位三娘子语气中的轻蔑与不屑一顾,她身边丫鬟适时拿出的花样是一幅松鹤延年图,结构十分复杂,若是要屏风那么大的尺寸,两个手艺精湛的绣娘恐怕要不眠不休绣上一月有余,才堪堪出来,这三娘子分明就是强人所难。可偏偏她又说得这般轻松这般体贴,轻松得让人觉得这好似天上掉馅饼的活计,只要伸伸手就能办到,体贴得让人觉得若是宋弥尔与朱律不答应,就是不懂事,不识好歹。
偏偏那三娘子还一直矜着手,居高临下笑吟吟地望着她们,就好似她们是尘埃,三娘子与她们说话是纡尊降贵。
老板急了:“诶!你们怎么不应!是死人吗?!瞧瞧三娘子多么好心,多么心善,给你们机会你们要珍惜啊!常听人说三娘子慈悲心肠,今日却叫小的有幸遇上,小的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三娘子蔓蔓一笑:“哪里。”又去看宋弥尔与朱律:“你们可是怕钱少?放心,我三娘子从不骗人,这样吧,今日我先给五十两定金,待成后,再给你们一百两,如何?”
那叫阿珠的丫鬟也在旁边帮腔:“没眼色的!还不快快答应!一百五十两够你们二人吃喝玩乐一辈子啦!上么里去找这般的好事?!我家娘子心善,你们可别不识好歹!”
“你!”朱律眼都急红,简直虎落平阳被犬欺!哪里来的一个三娘子?!“不要太看不起人了!”
“哦?这位娘子怕是误会了,我不曾看不起你们,你们,不本就是这样么?”说完,三娘子低头轻轻一笑,“这位娘子,你想得太多了。”
“我……”朱律本聪慧多智,也沉得住气,可偏偏如今落到无力还手的境地,她也急了。正要再次辩驳,被宋弥尔一把拉住,只听宋弥尔缓缓道:“这位三娘子,不是我们不识好歹,只是工期太紧,我们二人恐怕无法完成,只得辜负三娘子一片好心了。百绣楼想来有不少手艺精湛的织绣师傅,我与妹妹二人便不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是吗?”三娘子微微挑眉,面上仍旧带着笑意,可眼中已经沉沉一片:“看来是我们没有这个缘分了。想来这位娘子也大致知晓,我本是为了我家祖奶奶生辰而来,本是瞧中了你们的手艺,结果……看来是我心不够诚,真是遗憾……”她话锋一转:“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方才我听这位娘子嗓音柔美,你这位妹妹身段也是不错,我们家有两个乐姬恰好犯了事,如今也正在招人,你们俩……我倒是可以替你们引荐一下,虽说模样不行,但好歹也有一两样能拿出手的。倒是比这绣花来得快多了!”
三娘子一派循循善诱,似乎十分好心。可她哪里是好心?!乐姬是什么?!不过是大户人家狎玩的物件,哪里有良家女子会去做乐姬的?!这三娘子分明就是被拒羞恼,侮辱她们了!
她这话一出,不仅宋弥尔与朱律变了脸色,就连那小人模样的掌柜也一幅惊诧不忍的模样,没想到三娘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三娘子想来是注意到了掌柜的动静,微笑着朝那掌柜的撇上一眼:“说起来,我下一季的衣裳,本是要去越绣阁订的,不过今日我看百绣楼也是不错的,倒是可以禀了大夫人,叫屋中娘子,都做百绣楼的了。掌柜的,你说呢?”
阿珠丫鬟适时帮腔:“是极是极,我家大夫人可最疼我家三娘子了!三娘子说什么大夫人都会答应的!”
掌柜的两眼放光:“是是是,三娘子说得对!”转过头冲宋弥尔与朱律道:“那两谁!三娘子给你们恩赐,怎地还不谢恩?!无知小儿!”
宋弥尔强忍住心中怒气,一字一顿道:“我只听说皇天诰命需要谢恩,没想到三娘子的施舍,能与皇天诰命并肩。”
三娘子脸色一变:“住嘴!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要你谢恩?!掌柜的!你放肆!”
掌柜赶紧打了自己几个耳巴子:“是是是,小的愚鲁,说错了话,三娘子见谅!”
宋弥尔趁势追击:“如此,我与妹妹福薄,如此模样也怕伤了贵人的脸面,多谢三娘子抬爱,我们承受不起。”
三娘子也知方才一句错话,恐叫人抓住把柄,如今又是她想要过继的非常时期,万不能给自己带来麻烦!这两人看着软硬不吃,何必啃硬骨头!可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冷笑一声:“哼,也罢,不与你二人计较!不过我三娘子的名号,想来你们随便也能打听得到,三日内,我随时欢迎你们回心转意!”
她拂袖就走,身后丫鬟阿珠翻一个白眼:“不识抬举!”
闹了这样一场,掌柜怵着三娘子,又知这两人不是那么好糊弄,也不好再有什么动作,加之自己当着跑堂的与这二人打了自己耳巴子,也落了颜面,灰溜溜地回了里屋,宋弥尔与朱律将地上散落的绣品收拾好,也径直离开了。
可是绣品没有卖出去,今日又是一事无成。
二人一路默默无言,耽误了这么一阵,已到了饭点,朱律身上还有些零散的碎银子和铜板,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宋弥尔:“主子……咱们要不去吃点馄饨吧?这个天气,吃完馄饨喝碗热汤,能暖和些……”
哪里是要暖和,璋州偏南,已经是冬日也不见得十分地冷,只不过是因为囊中羞涩,也只能吃得起街边的馄饨了。
宋弥尔也不拆穿,微微点点头,穿过一条小巷,巷口正好是一对一老夫妻开的一家馄饨店。
巷口的另一边,是一个幼学堂,正值午休时间,不少孩子在巷口打闹嬉戏。
馄饨店里还有几位秀才模样的中老年人在吃馄饨,大概是学堂里的先生。
宋弥尔与朱律一人叫了碗馄饨,南方人湿气重,更喜辣,热腾腾的馄饨配上红彤彤的辣椒油,看上去令人十分有食欲。
宋弥尔舀起一个馄饨轻轻咬了一口,立时皱了皱眉。
“主子,怎么了?很难吃吗?”
朱律试着咬了一口,“呸呸呸!什么味道,太难吃了!”
馄饨里头有股馊味。
朱律一拍桌子:“店家,你馄饨都馊了还煮出来!教人怎么吃啊!”
冬季里不好买肉,本就又是偏远地方,肉食更是稀缺,大多数人都是趁着天气冷一次多买些肉存着,有冰窖的还好,平民百姓没有冰窖的,只拿冷水与冰镇着,放的日子久了,可不是就容易馊?
其实原本也只有一点点馊味,平日这馄饨又是酱油又是辣椒的,寻常人根本吃不出来。可宋弥尔与朱律,她们过惯了安逸生活,嘴本来就刁,宫中也好宋家也好,哪怕吃一个馄饨,新鲜肉不说,还得用各种方法先去了腥味,再将味道调得顶顶好了,这才让主子丫鬟吃到。
她们在来璋州之前,仗着身上还有些银子,吃得不算太好但也不坏,虽然偶尔也食难下咽,但在逃命之中,也顾不多许多。
如今未尝逃命,又本就心情不好,本想吃个食物来点慰藉,却偏偏吃到了馊的,自己不要紧,主子怎么办?如此一想,怎叫朱律忍得住?当即从前那一套做派便拿了出来。
“两位小娘子,两位小娘子,”店家是个半百的老头,作着揖过来:“见谅见谅,这……您看要不我煮两碗面给两位?这两碗馄饨就不算您二位的钱了?”
朱律见是一位老人,脾气下了一半,点点头:“也罢。”
身后斜方坐了个教书先生,中年人,斜着眼看看朱律,舀起一颗馄饨吃下去,抹抹嘴,语气不轻不重,不阴不阳,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朱律与宋弥尔二人能够听见:“有些人,穿得倒人模人样,可偏偏吐不出来象牙!无事生非!就是贪图两个小便宜!”(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二百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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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生一脸鄙夷:“有些人,穿得倒人模人样,可偏偏吐不出来象牙!无事生非!就是贪图两个小便宜!”
“你说什么呢!”朱律将竹筷往桌上一拍:“敢问这位先生,你辨人也就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我真替你那些学生可怜!”
“你!无耻!”先生涨红了脸。他是个读书人,哪里拿得出市井泼妇骂街的样子,一时着急反而什么也说不出,只得摇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女子难养,女子难养也!”
朱律还待刺上两句,宋弥尔按住她的手:“好了朱律,没事与他辩驳什么?”
恰巧这是店家将面条端了上来,一边赔笑一边道:“对不住了二位小娘子,老小没注意保存,这才叫这馄饨肉有了味道,还请二位小娘子见谅,叫你们受罪了!那先生就是个一时嘴快,你们也别见怪啊!他啊这个人就是这样!”
“没事,老板,你去忙你的吧。”
宋弥尔笑着摇摇头。
其实这肉馊了,恐怕这桌上的馄饨都是馊的,只不过因为宋弥尔与朱律锦衣玉食,吃得好东西太多习惯了,这味道不好的,一吃便吃了出来。而其他桌上这些人,他们恐怕从小便吃的都是这样类似的食物,好不到哪里去,有一点馊味恐怕也吃不出来,本来肉就精贵得很,有多少人又吃过新鲜上等的肉食呢。因此,那先生才会觉得宋弥尔与朱律两人不过是无理取闹,就想多骗两碗面吃。而店家自知理亏,赶紧安抚,但这肉馊不馊的,他们自己也都这样吃,要说理,一时半会两边都各有道理。可若是深究起来,宋弥尔这边倒还是占了优势,倘若真要闹起来,恐怕这店家这一点子名声也就毁了,以后也甭想再有生意。
因此,店家看到宋弥尔安抚住了她身边的小娘子,知道宋弥尔不会再深究,也松了口气,面上笑容也明朗了两分。
“主子,不是我沉不住气,是他们太过分了!”朱律小声忿忿道:“这璋州里头都是些什么人啊?个个都蛮不讲理,还倒打一耙,都是怎么教出来的?都说当官的什么样,这教化出来的百姓就是什么样,我看这璋州的州长还有各县的县令,恐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慎言,朱律。”宋弥尔摇摇头:“以前不觉得,如今倒觉得你这性子越来越冲动了,可是因为觉得我受了委屈,难以忍耐?”
朱律不说话。
“哪里有多难以忍耐?”宋弥尔轻笑一声:“你看看,我们曾经在宫里在家中,哪里能见到这些事情?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体验呢?虽然我不知道如今这些体验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每一种体验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若我们真耐不住了,难不成还不能随时回宋家?可我们不知如今朝中形势,难道我们要这般灰溜溜地回去,将灾祸带给保护我们的亲人们吗?不如我们这样走走看,或许事情又会有新的契机呢?”
“主子又怎么知道会有什么新契机?又怎么会有什么契机呢?我们如今可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主子您哪里能过这样的日子!”
朱律说得红了眼圈。
“我也不知道,”宋弥尔微微耸肩:“可我就觉得,该这般走一走。好朱律,你就依了我吧!”宋弥尔竟撒起娇来。
朱律无奈:“我怎么敢不依主子您?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大不了豁出一条命来陪您!我就怕您受苦了。”
“这又有什么呢?”宋弥尔挑起一柱面卷了卷吃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看,这些人不都是这般过的?不知道,我入会有多难呢?”
朱律噘嘴:“可也总不能就叫他们这般欺负了去呀!”
“朱律,这店家也并不是故意的,他们是都习惯了,哪里如我们一般吃得出来,他已经道了歉,我们也不必为难。不要坏了别人的生意。凡事留一线。”
朱律还待说什么,宋弥尔挪挪嘴,指了指她面前的面碗:“快吃吧,面都快要溶了,待会你又要吵着店家说别人面不好了。”
“哪有!”朱律红了脸,埋头吃起面来。
宋弥尔心中微叹,也斯斯文文地吃了起来。
饭毕,二人起身,朱律掏出钱袋想了想,一碗馄饨四个铜板,一碗面两个铜板,朱律放了十二个铜板在桌上,挑衅地瞧了瞧也正在给钱的先生,轻哼一声,转身便走。
先生一时无话,又羞又气,跟着宋弥尔与朱律身后出了门。
这时,却有几个刚从书院跑出来的幼童,嘻嘻哈哈在店门口打闹,见着宋弥尔朱律二人出来了,一个个挤成一团你推我攘嘻嘻哈哈不知道在笑什么。
等到宋弥尔与朱律刚好走出门来,朱律忽道:“主子小心!”一把将宋弥尔护住,往后一退,一盆烂菜梗混着泥土从天而降,倒了朱律一身!
门口那群孩童嘻嘻拍手,哈哈大笑,阴谋得逞。
原来这群孩童不知是谁听到了朱律宋弥尔与他们先生的对话,回去告诉了同学们,他们便想出了这个招,要整一整这两个不尊敬先生的人。
“先生先生,我们给你报仇啦!”
孩童笑嘻嘻邀功。
“放肆!放肆!”朱律气急败坏,择身上的烂菜叶子,宋弥尔帮她拂去头上衣上的泥土,“你们是哪家的孩童!看我不找你们父母讨个说法!”朱律又转向跟在身后的先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果然是教不严师之过!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你……”先生说不出话来,又看向那群孩童:“你们……!”
哪家女子不爱俏?朱律再怎么乔装打扮,掩住了原本颜色,也忍不了叫人一盆烂菜扣在头上。
“一群没教养的东西!”
她忍不住愤然骂道。
宋弥尔也气极,她看着那群仍在嘻嘻哈哈的天真孩童,盯着他们道:“都说人之初性本善,我看错了,应该是人之初性本恶。你们不过是六七岁的孩童,成日里想的却是怎么样愚弄别人。若是今日与你们先生起了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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