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隔世缘:青草香气-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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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先生领着艾草往其中的一个方向走，走了七八步，面前是堵漆黑的墙，远处看着它不过是片黑罢了，走到跟前才知道原来有墙。甄先生一挥手，墙体朝向两边分开，像那些盗墓小说中的机关一样。甄先生再一挥手，里面有了光，是暖红和明黄交织的光，照亮整个房间，铺上一层温润和暖的光泽。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女人的闺房，宽大柔软的床，浅紫色碎花图案的床上用品，梳妆台，镜子，田园式的单人沙发，沙发里摆着洋娃娃，旁边的茶几上搁着一本书，书签的一截露在外面，像是看书的人临时走开，一会就会回来接着看一般随意地放在那里。房间的角落里有一架古老的红木屏风，绣着繁花盛开凤凰展翅的图案。

　　　　艾草走进去，闻见清幽的女人香，久远而迷人的味道，像压在箱底的陈年桂花。

　　　　她从来都不知道当铺里还有这样一个卧室，第一反应是他为她准备的，但马上觉得不是，因为梳妆台上的香水已经用掉一半，显然，这里曾经有一个女人生活过，应该是甄先生的上一任的助手。她前些天在当铺名单上看见过名字，好像叫琉璃。

　　　　琉璃。

　　　　多好听的一个名字，想象着就应该是个美丽的女子，带着点悲伤，不喜欢多说话，表情总是凝重，永远像是在想什么的样子，素色年华的味道。

　　　　艾草打开衣橱，满满一橱的衣服，黑色白色的打底衫，灰色褐色的长裙，绛红的外套，这样那样，都是冷色调，连装饰性的搭色都很少，只有一件风衣与众不同，大块泼洒的颜色，红的交杂紫的，很艳丽，却是崭新的，连吊牌都没有摘下来，她猜测应该是甄先生送的，希望她能明亮一点，显然她并不领情，仍旧我行我素。衣柜最下层的抽屉里是一排一排的鞋子，也是素颜色的，全都是很浅的跟，一点都不夸张。

　　　　那个琉璃穿衣打扮的风格和屋角摆放的那架屏风的风格太不搭调了，屏风上的刺绣，一针一线极尽华丽，全是最艳的颜色，大红的，亮黄的，金色的，靛蓝的，黛青的，纷繁铺杂，艾草简直像是看见了一副林雪艺的作品，只是形式不同罢了。只是再仔细看，就能看出点怅然来，一针一线极尽华丽是不错，同时也落尽了苍凉。

　　　　屏风上的凤凰，振翅往上飞去，眼中滴落一点鲜红，那是血。艾草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并且把脸贴近了去嗅，真的是血，久了远了，味道散了，却还是能闻出血腥味。

　　　　她从来都对血敏感，一丁点味道就能激起身体里面压抑的狂乱，那是因为她前世杀戮太重，罪孽太深，心里便留了惨重的痕，任何一点血味都能激荡起纷梦境里面纷繁的记忆。

　　　　那泣血的凤凰让艾草觉得，琉璃已经死了，灰飞烟灭了，她在绣它的时候就已经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并且坦然接受，没有一丝害怕。艾草觉得悲伤，想着将来自己临死时，会不会有这样的从容，坐下来认认真真留下点什么，证明我曾来过这世上。（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72章　空间移动

　　　　（全本小说网，。）

　　　　甄先生想着她只住一个晚上，何况自己又在隔壁，不怕她做什么动作，所以觉得没什么好交待的，便道了晚安，把艾草下，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她看着他走到墙边，门开了，他出去，门又关上，一时感觉像是呆在了牢里，再也不能出去了似的，一刹的心慌，马上又恢复镇定。

　　　　她走到沙发边，拿起茶几上的书，是《神曲》，书签夹在天堂的部分。不知道琉璃的灵魂现在在哪里游荡，哦，对了，一个被主人毁灭掉的人，是不存在灵魂的，凡人死了，躯体尘归尘土归土，灵魂接着去转世。但他们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其实没有来世也挺好。艾草有次在网上看到一个贴子，说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存在，你想留什么遗言。其中一个人写道：我这一生，无善无恶，挺好，请佛祖费心，免去来世。

　　　　呆呆站了好长一会，却感觉不出时间，这地方是没有时间的，连空间的感觉都很恍惚，像是宇宙中的一颗星，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

　　　　想到这里，艾草惊颤了一下，真的，真的有这种感觉，觉得这个空间正在一点一点地移动，不是错觉，不是幻觉，是真的。她觉得害怕，觉得这下面有个万丈的深渊，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她抓住沙发的靠背，抓得很紧，生怕一松手，就再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她开始有点后悔来这过夜了，这根本就是个鬼地方，是个埋葬万人的坟墓！

　　　　她骂了句脏话。

　　　　****！她说。

　　　　骂着，突然笑起来，既来之则安之，有什么大不了的。发生这么多的事，胆子外面都包起了盔甲，再闹再乱也只能面对，逃又逃不掉，何必去怕，横竖不过是死罢了。

　　　　再呆了一会，艾草估计甄先生已经睡下了，便走到刚才那堵无声无息打开又合上的墙边，站着看了一会，那么冷的墙，反射着蓝荧荧的光，映出一个看不出五官的自己，像鬼影。

　　　　她凝神定气，一抬手，墙往两边开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外面就是他们接待生意的那个大厅，几处虚无地方泛着流水样波动的蓝光，一荡一漾，像是梦境中的一个画面。她看见甄先生接待生意时坐的那张办公桌，大概是前朝甚至是更早的朝代留下的古董，椅子也跟着配套，每次他正襟危坐在那里，她脑海里就会浮现电视剧里面四爷批阅奏章的画面，觉得很讽刺。

　　　　她不知道甄先生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到自己的不安份，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她只是想走走看看，又不打算真点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这样冰冷冷的地方，恐怕就是真放一把火，也未必烧得起来。她真的只是想好好看看这地方，免得日后想起来，会觉得只是做了一场梦。

　　　　艾草犹豫着移动脚步，顺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这地方到底有多大，恐怕鬼都丈量不出来。大概每堵墙后面都有一个别样的空间，一层一层往无限里延伸，而每个空间里面，都藏着巨大的秘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73章　十年坚持

　　　　（全本小说网，。）

　　　　以前念书的时候，陆树有一次跟艾草探讨过空间的问题，他相信空间是有很多维度的，彼此交错纵横，但有严格的界限，使各个空间保持平稳的状态。那时候，她总不服气陆树，事事都要跟他唱反调，当时她就要他举例，要他证明，把他憋得半天说不出话，她得意极了。那时候太年轻，不懂事，没心思真的讨论这么高深的学术问题，她不过是好斗，喜欢赢，争着吵着叫别人下不来台，她就能高兴得要命。

　　　　现在想来，陆树真的太聪明了，可惜那份聪明，偏不用到正途上，他要是能一直坚持研究空间的问题，恐怕现在真的被他找到证明的办法了，全世界人民的三观都要被他改变掉。

　　　　空间的确是多维的，艾草现在就身处第四度空间里面。

　　　　但是陆树那厮大学毕业以后居然经商去了，一直把生意做到国外，还全家移民到了澳大利亚，每年都要在网上拐着弯跟她打听顾小暖的境况，后来她忍不住骂了，说你个已经结婚的破老爷们，老是打听单身姑娘的事情，什么意思！小心我把你的陈年旧恋全抖给你老婆听，看她折腾不死你。陆树被她骂得窘迫死，憋了半天，发过来一句：我老婆一个中国字都听不懂，你丫的会说英语么你就想告密？！

　　　　回忆从前的事能让艾草心里宁静，就好像自己还是胖子，还在人间江湖里面拼杀，活得逍遥自在。想起陆树她止不住怅然，那也是个千好万好的男孩子，偏偏那时顾小暖心里只装着个赵阳，死活拐不过劲来。

　　　　也幸好她那时没有拐过劲来，否则现在就没谭锐什么事了。谭锐才应该是顾小暖的王子，主角，真命天子。别的不凭，就凭他能等她十年，别人再无二话可说。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好等，这十年里，多少人来了又走，多少人追了又放手，只有谭锐，一声不吭坚持到现在，要是不给他一个完满交待，真就不用相信什么爱情了。

　　　　至于赵阳。

　　　　如果赵阳知道顾小暖和谭锐在一起了，一定会高兴，会放心。他这辈子注定跟顾小暖没缘没份，他以鬼的身份出现在她生命里应该纯属偶然，如果他一直留在她身边不走的话，那要顾小暖怎么办？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过不了她梦想中平平淡淡真真实实的家庭生活。到时候，就算小暖无所谓，还能觉得幸福，赵阳又该怎么自责？怎么负疚？

　　　　所以他走了，没什么不好。唯一不对的事情是，他不应该放弃那次投胎转世的机会，他应该走上黄泉路，走过奈何桥，走到他下一世的生活里去，而不是把自己当在了这个鬼地方，让顾小暖死死牵挂，查了整整十年，非想把他换回去不可。

　　　　不对……如果当初赵阳去投胎了，那么，之后发生顾小暖被陆菲儿一板砖进医院的事情，就不能解决了，没人来典当，顾小暖就是植物人，终身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醒不过来。所以赵阳放弃投胎的机会，活活救了小暖一次，而且，好像他留下，就是为了救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74章　一声叹息

　　　　（全本小说网，。）

　　　　艾草想起十年前的那天，赵阳走上黄泉路又回来，说他不走了。然后他跟韩彻说了一些话，好像说他不放心，说怕出事什么的。那么赵阳，根本就是预见了顾小暖之后的意外？怎么可能？

　　　　艾草知道人鬼之间的一些事情，比如轮回劫，陷在轮回劫中的人，会重复前一世的命运，一样的相貌，一样的性格，一样的路程，连生死的时间都一样，比如锦素。

　　　　顾小暖的确也是在轮回劫中，但这个劫早在她出生前就被打破了，落娘做了牺牲，替她某了一个不同的命运，按道理，赵阳不可能预见顾小暖之后会发生意外的。除非……

　　　　除非顾小暖的命运没有被完全更改，还掺杂有原来命运中的重要原素，这里的关键就是韩彻说的，要过了她三十岁的生日，命运的替换才算完成。那么这样说来，赵阳的鬼魂出现在顾小暖的生命里，就不一定是偶然了，而应该是某种必然，要他在她十九岁那年，救她一次。

　　　　前世也是一样，赵阳死于华年，是为顾小暖挡了一剑，只是算来，时间上有些差异，应该是命运的替换过程造成的。那么，是什么，或者是谁，安排赵阳出现在顾小暖的生命里？

　　　　戒指。

　　　　对了，是那枚戒指。

　　　　顾小暖是因为戴上了戒指，才看见赵阳的，戒指是赵阳从阴界跨到阳界来的门。而戒指是落娘交给顾小暖的外婆，又由外婆交到她手里的。落娘又是从哪里得到戒指的？

　　　　艾草只觉脊背一阵冰凉，冷潸潸的汗，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自然发展的，都是由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安排，一步一步，像下一局巨大的棋，而她根本看不明白其中的路数。

　　　　太可怕了。

　　　　可怕的事情不止二三件，她第一眼看见甄先生的时候，觉得他的目光，像盯住猎物的鹰，随时往前扑的迫人感。还有，跟甄先生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有意无意地，她会感觉到他突然一阵沉默，那死一般的沉默里，总包含着阴谋和毁灭的气息……

　　　　艾草停住脚步，仰着脸看漆黑的穹顶，仿佛那上面正垂下一双手，要把她往地狱里拉扯。她回转身去看，能看见几十米外的蓝光，像是隔得很远，隔了一个人间一样。

　　　　然后，她猛听见一阵叹息，很轻，很苦，很惨然。

　　　　艾草骇得倒退几步，捂住胸口死死不能呼吸。

　　　　那声音从墙后发出，就是艾草现在所面对的那堵漆黑的墙，刚才真真切切传出一声叹息，并且，那声音，听上去虽然像是隔得很远，但愣是在她记忆里搅起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再定定地看，像是想穿过墙壁看穿那后面到底是谁一样。谁会在当铺里叹息？谁会呆在一堵墙的后面？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突然就不害怕了，突然激动起来，激动得有些癫狂，若不是死命捂住嘴死命弯着腰控制自己不大跳大叫，估计甄先生会被她闹醒。她稳住情绪，飞快地往前跨出几步，然后慢慢地伸出住，用手心触碰那堵墙，有温度，并且挺烫，但还不至于到灼疼她的地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875章　一丝慈悲

　　　　（全本小说网，。）

　　　　所以，艾草还是把手贴在墙上，一寸一寸地抚摸过去，像是温柔抚摸她记忆里面那么般美好的青春。她明白了，她明白是谁在里面叹息了，那声音，十年前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听见。他一声叹息，说唉，胖子，你能不能少吃点，好歹给我留点晚上磨牙用？或者又一声叹息，说唉，胖子，你说我帅成这样，让别的男人还怎么活，对不对？再或者又来一声叹息，说唉，胖子，你看小暖一天到晚粘着我，跟个牛皮糖似的，甩都甩不脱，我想去干点什么坏勾当都不行。唉，胖子……

　　　　她把脸贴到墙上，死忍着眼泪，战战兢兢地喊了一声赵阳。

　　　　里面没有声音。

　　　　她不确定他能不能听见，但是她百分之百地确定，赵阳就在里面，就在这堵漆黑温烫的墙的后面，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像其他典当物一样搁在仓库里，而是被关在这后面。但是有什么关系，只要是他就好。她说赵阳，能听见吗？能听出我是谁吗？

　　　　又是一声叹息。

　　　　然后里面传出飘渺遥远欲言又止的一声：唉，胖子……

　　　　这下艾草就是有再大的控制力也控制不住了，她撒起疯来，一下一下猛拍墙壁，一声一声喊赵阳的名字。这作孽的男人，一消失就是整整十年，让他们在外面哭天喊地，让顾小暖苦苦地等。她说赵阳，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的，小暖为着你都不成人样了，你倒好，躲在这里清静？她说赵阳，你给我出来，出来，你他妈给我出来啊，赵阳！

　　　　赵阳没有出来，甄先生却出来了。

　　　　甄先生是从另一堵墙的后面走出来的，那里是他的卧室，他原本以为艾草会乖乖地睡觉，因为她反正进不了别的地方，不怕她闹出什么事。谁能想到，她居然能精准找到了赵阳所在的位置。甄先生扑奔着跑到艾草面前，把她拉扯到大厅的中央，严厉凶狠地瞪着她看，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艾草紧紧抱着肩膀坐在地上，全身都在抖，不能说话，怕一说话，眼泪就跟着滚落下来。她再也想不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跟赵阳重遇，再也想不到。她一直都以为他跟别的典当物一样，都被装在水晶瓶里，只是一团有颜色的光，早没了人形，也不能再说话，可实际上，他却像犯人一样被关押在墙的后面，关了整整十年。那是多痛苦的十年，无光无声，听不见时间的流逝，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

　　　　她的目光左右移动，像聚不准焦的镜头，像垂死的鹿，很无措。甄先生看着看着，又不忍心起来，蹲下去扶她，半抱着把她弄进椅子里坐好，然后扭脸看那堵漆黑的墙，悔不该当初留那点慈悲的心。他因为慈悲赵阳为着一个心爱的女人当掉灵魂，所以没把他关得太死，让他至少能听见外面的声音，至少与外面的世界还有一丁点联系，可就是这游丝般的一缕慈悲，闹出了这样的状况，把原本已经沉了心的艾草，又翻搅得如此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