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隔世缘:青草香气-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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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把田娜搀扶回床上，田娜抓着舅舅的肩膀哭，她说中天，你去求求艾草跟甄先生，让他们把孩子还给我们好不好？中天你去求求他们，中天你去求呀！

　　　　舅舅迷茫地看着田娜，听不懂她的意思，听不懂孩子没了跟艾草和甄先生有什么关系。他的目光在艾草和田娜之间游移，虚弱而痛苦，真的快要没有人模样了。

　　　　然后艾草走进病房，走到床边，坐下，左手抓住田娜一直在乱挥乱舞的手臂，又伸出右手替她擦眼泪。我知道，艾草做这些不是出于对田娜的同情，或者出于任何一种别的感情，而是必须。她必须让田娜闭上嘴巴，若是凭由她再那么乱说下去，“第8号当铺”这几个字马上就要从她的喉咙里滚出来了。艾草静静地、慢慢地抚摸着田娜的脸和头发，田娜便渐渐地安静下去，然后乖乖躺下，闭上眼睛入睡。

　　　　在我看来，艾草所做的，就好像是魔法，或者巫术，不管是什么，反正她想让田娜闭嘴，田娜马上就闭上了嘴，多可怕。

　　　　看着田娜睡着以后，艾草直起身，看了舅舅一眼，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安慰话，再回头看了我和谭锐一眼，走了。那抹似有若无的苦艾的香味，从我鼻尖滑过，渗入灵魂，苦得心疼。

　　　　我多么希望这一切，从不曾发生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情况在十年前的时候被陆菲儿拍死，只要他们都好好的，我死了，有什么关系，我还能笑着去看一眼梦见过的梦婆，梦里面，我喊奈何桥头的那个白发苍苍的妇人为娘，我知道她是赵阳的母亲。（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731章　觉得生命甜美

　　　　（全本小说网，。）

　　　　我在楼道的拐角处追上艾草，把她拉到避人的墙角，问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田娜失去的那些东西给换回来。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因为一直哽在喉咙里，其实我要问的更多，多到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最起码的，我还没从她嘴里听她亲口说她就是我们丢了很久的那个死胖子呢！

　　　　艾草冷冷地盯着我，冷冷地笑，一个字都不说。我凝望着她的眼睛，说艾草，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就告诉我，用什么才可以换回田娜失去的东西。艾草仍是冷笑，骂着推我：顾小暖你他妈脑子被驴给踢残了吧？

　　　　我笑起来，说艾草，你慌什么，我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我都没把你给换回来呢，怎么就轮得着她了？艾草咬了会嘴唇，像吐血那样吐了一句话给我。她说顾小暖，你他妈给我悠着点，别没事找事瞎给我添乱！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走了，走得那么快，我还有几句话噎在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呢。

　　　　我也只能先就这样算了，没说完的话，没问完的事，什么时候都能问，还怕找不到她？我惨兮兮地笑了一下，走出拐角准备回楼上去找谭锐，找了半天却是在楼下大厅的椅子上找到的，他捧着脸坐在那里发呆。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抱着他一下一下摇，嗲嗲地撒着娇说：锐哥哥哎，这几天里受委屈了吧？小暖请你吃好吃的去，锐哥哥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对吧，走，咱们下馆子。今儿晚上，下完馆子，锐哥哥带小暖去西郊放烟花好不好？

　　　　谭锐把手从脸上移下来，看着我，先是很严肃很沉痛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音，伸着两手来拧我的脸，说没见过原来你也会发嗲！我笑着晃他的手：人家都说男人喜欢娇滴滴的女人嘛，我刚才够娇够滴够有女人的味道了吧，你为什么还拧我的嘴？他说呸，那是你的风格吗？！害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我立马踹了他一脚，大骂：：呸，你就是个贱命！骂完拽着他的手往医院外面跑，找馆子吃红烧肉去，点上两大盘，撑不死他！我们跑啊跑啊跑，穿过马路，跑过钟楼，挤过人群，真的疯了一样乱窜，多少往事里的镜头，一幕一幕重现，这城市的每一处，都有我们留下的脚印和我们的传说。

　　　　晚饭以后谭锐真带我去西郊放烟花，好大的一个烟花，用黑色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然后抱在怀里，跟作贼似的。到了地方以后，漆漆黑的，找了个地方把烟花放好，一人许了个愿。谭锐许了什么愿我不知道，反正我许的愿就是能把第8号当铺一锅端了，把所有典当物都释放掉。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求神求佛求耶稣，只要能求的，都求，铁了心要去实现它！

　　　　然后谭锐点着烟花，拉了我的手跑到远远的地方，歪坐在稻草堆里仰着脸看，那么绚烂的一片一片灿烂，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真实。我跟谭锐说很久以前，我做过这个一个梦，梦见烟花坠落，空气里是大雪即将来临之前的彻骨冰寒，怎么闻都觉得香，觉得生命甜美。（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732章　死也甘心

　　　　（全本小说网，。）

　　　　谭锐不看我，就看烟花，慢慢地笑了，说好些年前，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心里想着，天啊，到底要怎样千好万好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一个姑娘，这样的一种笑，这样的一种明媚呀。后来，赵阳为你，放弃他等了两千年的投胎机会，我觉得，这世间也就只有这样的男人，能配得上你了，再不可能有谁能比他更爱你了。再再后来，我走的那天晚上，去跟你告别，你睡得跟个小猪一样熟，我看着你，心里想着，如果能让你彻底忘记掉赵阳，得到新的爱情和幸福，就是让我去死我也甘心，真的。

　　　　我把脸轻轻靠到他肩膀上：呸，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那你还一走就是这么多年？路上看见我就逃？

　　　　他拍我的脑袋，说呸，还不都是因为你，不然我能怎么办呢？你一看见我就哭，一看见我就哭，眼泪都快要流成海了。有一段时间我晚上睡觉，闭上眼睛就梦见你哭，不停不停地哭，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万箭穿心有多疼，我就有多疼，有几次，我觉得我真的要疼死掉了。

　　　　我拍他的腿，说呸，真矫情，也不嫌恶心。他用力拧了我一把，疼得我差点跳起来，我说谭锐你干什么呀！他说你看你看，这么点疼就死叫活叫，也不想想我都疼得要死掉了，不还允许我跟你诉诉苦！

　　　　我咯咯笑着往谭锐怀里钻，横躺在他的腿上，让他暖暖地抱着，看着烟花漂漂亮亮地落满整个世界。我说谭锐，你走到的十年里，每天都有想我吗？他又拍我的脑门，说尽问些蠢问题，不想你我想谁去？我伸手摸他三天没刮胡子的脸，扎扎的。我说谭锐，那你跟我讲讲，你有多想。

　　　　他歪着脸看我，俯下来亲吻我的嘴。说很想。非常想。每天每天，每分每秒都想你。有时候想得发起狠来，就扛了锄头上山挖地，一锄一锄挖，把一座山从上到下挖很多遍。有天晚上，我梦见你穿着大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醒来以后我就疯了，走到哪里都听见你穿着嫁衣走动时裙边铃铛发出的声音。我满山乱跑乱叫，那些玫瑰也跟疯了似的艳艳丽丽地开。然后我扒上一辆便车就来到城里，站在你们售楼大厅对面公交站广告牌后面偷偷看你，我哭得像个小屁孩子，难看死了。当时有个跟着妈妈等公交车的小女孩用棒棒糖哄我逗我，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小家伙的样子。后来我总是想，如果我们结婚，生下来的女儿一定跟她一样漂亮一样乖甜。

　　　　他说着，突然停下来，很暖很暖地笑，亲吻我的嘴，亲吻我的脸，亲吻我的眼睛，静静地抱着我，说小暖，你会嫁给我的，对吗？

　　　　当然。

　　　　我当然会嫁给他。只要我能像外婆和落娘希望的那样，平平安安度过我的三十岁生日，确定岁月真的静好，再也无事发生，我就嫁给他，跟他回花圃里去生活，做幸福的花仙子，再不过问世事。（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733章　笑容苍凉疲倦

　　　　（全本小说网，。）

　　　　第二天清早，我们去了金杰人家，天气很晴，但是冻得厉害，我们在车上颠着的时候听见前面一大爷在骂这鬼天气，说要死，鼻涕还没流出来，就在鼻子里冻成冰了。说得一车人都笑起来。

　　　　我跟谭锐坐在最前面的座位，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便惊奇地应了一声回头去看，是金杰人他们村里的一个小伙子，之前金大娘死活给我们撮合，我不答应，她还把我揍了一顿。那小伙子半站着朝我挥手，说我闻这味儿就知道你在车上，憋了这半天才敢喊！小暖，我有女朋友了！现在你就是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我也不能答应！然后他推身边穿紫色羽绒衣的姑娘，说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暖。那姑娘朝我笑了笑，扭过脸去撅着嘴踩了小伙子一脚，一副吃醋的样子。

　　　　我捂着嘴咯咯地笑，不说话，谭锐问了问情况，马上转过身去说呸，小暖是我的，以前没你什么事，以后更没你什么事！

　　　　我看他把动静闹这么大，急得直踹。他气呼呼的，说我得上胖子他们村里绕一圈，挨家挨户通知一下我跟你的事，就说我们已经结婚了，不然总还有会有人不知高低惦记你，烦！

　　　　下了车以后，那小伙子狠狠打量了谭锐几眼，谭锐一点都不示弱，说怎么的？还想跟我决斗？他说呸！我就是想看看小暖千挑万挑到底挑了个什么样的货色！呸！也不过如此！说完不等谭锐反击，他牵了姑娘的手就往村里走。谭锐气得想追上去踹，我一边笑一边拦。结果那对恋人没走多远，姑娘就替谭锐把仇给报了，连着踹了小伙子三脚，还送了一掌，然后自己气呼呼地走了，小伙子还得巴巴地追上去道歉，说自己不该看小暖好几眼，以后就是小暖把脸凑到自己面前来，都绝不再看一眼，什么什么什么的。

　　　　王秀花在帮着金大娘看杂货铺，看见我们来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但是转念想起小扁和金杰人，目光又暗淡下去。

　　　　我走到柜台里面帮着她收拾东西擦抹桌子和柜子，问她二傻跟小小暖哪儿去了。她说小小暖哭得厉害，二傻背她到河边看鸭子游水去了。我说怎么你在这里看店。她说不然谁看店？李存得忙蜂园里的事情，丁力工作也忙，总不能让他扔了自己的事吧。二傻倒是喜欢看店，但他只管收钱不管找钱，人家多给了他不找，少给了他要打人，你说他那个扒进不扒出的本事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我说还能怎么练出来的，都是跟胖子练出来的呗。

　　　　一提到金杰人，我们便又静默下去，连呼吸的空气都变了味。我想着胖子要是再不会来，这家可真要散了。

　　　　金大娘从屋里走出来，笑容苍凉疲倦，她瘦了很多，背也弯了，走路挺不直腰，说话的声音低得几乎如同蚊子扇动翅膀，并且一句话总会不自觉地重复很多遍，一个意思没有表达清楚，马上又瞪着眼睛走了神。（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734章　小小暖

　　　　（全本小说网，。）

　　　　有几次，我甚至怀疑金大娘根本连我是谁都没有认出来，她的神情太茫然了，跟傻掉了似的。可过了一会，她却笑了，像从前我每次来一样，给我泡蜂蜜水，给我削苹果，然后喊从门口经过的一个小屁孩去通知谁谁谁家说小暖来了，让她家儿子赶紧来跟小暖打招呼。

　　　　谭锐一听急了，赶紧拦，说大娘，小暖都是我的人了，你别跟着瞎折腾了好不好？金大娘先是愣了一会，然后呵呵呵笑着，转身回屋里去了，看上去像根本没听明白谭锐的意思。

　　　　二傻背着小小暖回来了，远远地看见我们，便伊伊呀呀叫着跑起来。我说二傻你慢点，别颠着小小暖！小小暖趴在二傻的背上，穿着大红色毛衣，举着上次我们新给二傻买的那个风车，咯咯地笑着，那笑声，不经世事，干净得如同山间清泉。

　　　　我把小小暖接过来放到膝盖上，一个字一个字逗她说话，妈，妈，妈——妈，叫妈妈，叫妈妈呀。

　　　　王秀花跟我说前两天二傻就是这样逗着逗着，小暖就开口叫妈妈了。她跟我说的时候，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然后背过脸去擦，站在风口里望着远处的天空死命忍着才能不痛哭出声。可是我逗了很久都不行，小小暖只是挥着她肥胖的拳头扭动着身体咯咯咯乱笑，一个字都不肯说，恨得我直想往她肥嘟嘟的脸上捏两把。

　　　　我转过脸跟王秀花说：你回家忙你的去，我在这里看一天。她赶紧的就把围裙给解了，说我正巴不得了！什么东西卖多少钱都有标价，你按上面的价钱卖就行了。

　　　　她说着话，人已经到了柜台外面，我喊住她，说喂，你家里有什么力气活的话，张嘴，这儿杵着个男人呢，别白浪费一个劳动力。王秀花拍着腿大笑起来，说正好水龙头坏了，老漏水，想找个人看看，一直也没抽出功夫了，这小子行的，上次给胖子家修过，这次上我家修去，快着点，跟上。

　　　　谭锐嘟嘟嚷嚷跟着她走，说五婶，给你修水龙头没问题，但你得把喇叭借我用用。

　　　　王秀花奇怪了，说：我家没有喇叭啊。

　　　　谭锐说我是想借你的大嗓门用一用，等我把水龙头修好了，你绕着村子替我喊上两嗓子，就说小暖要嫁人了，省得那些个愣头青还瞎惦记着！

　　　　王秀花听着，踹了他一脚，说你们俩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少跟我在这里搅局，搞得不好哪天小暖把你甩了，还得嫁我们村来。谭锐颠着脚说小暖人都是我的了，怎么叫八字没一撇？！王秀花赶着又踹，说你那嗓门哪里就比我小了？自己绕村子喊去！就喊刚才那句！

　　　　我看着他们走远，赶紧把小小暖放进婴儿车里，塞了个奶嘴给她。然后把二傻拉过来，教他说：艾草，回来，小小暖，病了。

　　　　我故意把谭锐支开，就是要让二傻把艾草给找来！

　　　　我得摊牌了，不然还能怎么样？阿依婆那边一点音讯都没有，电话还成了空号，我总得做点什么，我总不能看着金杰人的妈妈一天像一年那样快地衰老下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735章　不能有权衡的余地

　　　　（全本小说网，。）

　　　　我慢慢教二傻说那九个字，花费很大的劲他都不肯说，只知道笑，并且不停指着坐在车子里玩着洋娃娃的小小暖试图让我明白她根本没有生病。我闭着眼睛深呼吸。对，小小暖没有生病，健康着快乐着呢，我希望她这一辈子都不会生病没有灾祸，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抱着个洋娃娃就能笑得透心彻肺。可这是唯一能在最短时间把艾草骗来这里的办法。甄先生说过，用我脖子里挂着的戒指，可以换回金杰人，但首先要她本人同意这桩交易。我猜她会同意，但我不能冒任何一点风险。

　　　　金杰人的人生是肥胖的、不够漂亮的、没有多少钱的、还失去了心爱的丈夫。而艾草的人生，却是漂亮的、开好车住豪宅的，甚至是青春永驻长生不死的。我不能给她权衡的余地，我得让她回来，做回从前那个心地纯净如水，向往荣华富贵却从不强求的死胖子！

　　　　二傻怎么都不肯说谎，直到我发起脾气来一下一下敲他的脑袋，才终于把他给敲乖，委委屈屈地把我递过去的电话听筒拿在手里，接通以后说了我教给他的九个字：艾草，回来，小小暖，生病了。

　　　　然后，仅十分钟，艾草的红色宝马就开到店门口了。疯的一样。从市区到这里再怎么快也得四十分钟。她简直就是瞬移过来的！

　　　　“简直”两个字是多余的，她就是瞬移过来的，第8号当铺的人，仅凭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