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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鹤记-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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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也要突围出大山的信心,沿着黄河故道向南,又过了江,到了水肥草美的地方生根,哪里有福气娶到江南地界的女子为妻。
不过,要说道檀,身高八尺,脸庞饱满,鼻直口方,竟在江南地界出类拔萃,标标准准的美男子,又由于父亲、爷爷都会木工瓦工手艺,传到道檀手里,比别的农户人家的当家的要会过日子。
这些都不说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找丫头。
二个人并列在小小的土路上,四周被黑暗笼罩,只他们身边的这一星火苗。
风吹着耳边,带着五月里麦子熟了的热气,他们在默认里寻找,在等待。
爱莲娘相信丫头就在不远的地方,这一点星火就是指引她找得来的。
东北边突然有一点火苗似的,在移动,后来,这火苗变成了两股,越移越快。
夫妻俩心里有了希望。
可是光很快灭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才五月,天气热得像夏天一样。天空中一轮下弦月,细得像一条线。不一会儿被遮掉了,可能要下一场暴雨吧,天阴了。
突然东北角又是一星星火苗,在移动,不是,在飘忽。
爱莲娘到底是一介女流,吓得不轻,她瞬间明白了,那是坟场,是鬼火在飘。
怎么办?
道檀紧拽着她的手,暗暗地捏得很紧。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风,先是一丝丝暖,后来是越来越大的风,这风,平地而起,野性狂妄邪性,随着迅速刮起的风,一个声音顺着风飘来:“爹!娘!”
“娘!”
“娘——!”
道檀手工做的油灯,四面用猪皮蒙着,薄薄的猪皮不仅挡光,也挡风。可是,风太大了,灯灭了。
夫妻俩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不顾麦芒刺在身上手上腿上。一边狂奔一边喊:丫头,娘来了!丫头,不要怕,爹在这里。
那个小小的声音打着颤,却坚持一直在喊:“娘!爹!”
“爹!娘!”
父亲在抱住爱莲的一刻,不忘揪了一把麦子做了个记号。
后来,这是后话了。
父亲白天去察看,发现那鬼火飘忽的地方,正是大冢。
那天夜里,夫妻二人轮流把丫头抱在怀里,在粗麻蚊帐里,刘婶一遍遍喊:丫头,回来吧!丫头回来啦!丫头,爹在这里!丫头,娘在你身边!
夫妻二人一直在喊,低低地耐心地喊,一直到丫头的鼻息平了,小身子不再颤抖,不再一惊一惊地睁开失措的眼睛茫然地四下寻找。
雨锡在草席上睡着了。
丫头是被鬼火招引去了。
父亲明白,母亲也明白。
此刻,草屋外风声息了,雨哗哗地突袭下来,华山畿大山深处野狼的嚎叫森森地传来。
道檀起身给男娃身上盖上棉毯。
华山畿东南角的野桃子快熟了,三三两两的坟包,大人不敢去,孩子更不敢去。
桃花开后,就是风吹,东风横吹,从关外,掠过黄河,横扫中原,再掠过长外,直扑江南大地。
雨水一滴未下,惊蛰干打了几下闷雷,空气仿佛能点得着火。
难得的江南湿地也起了灰尘。
春分时节桃花开了,只两天,缺少水分,迅速谢了。
清明前后,刚刚突起的柳树新芽未绽,就枯死了。
干风横吹,大地龟裂。
农妇挎着篮子,想找一点救命填饥的荠菜,可是没有雨水,荠菜籽出不了芽。
冬季干枯的小河快要见到河床,农户们高兴了几天,河水干枯,鱼儿见底,一摸摸一篓大鱼,那些天,家家都吃鱼,烤着吃,蒸着吃,晒干了吃。
道檀还有一门独活,就是小鱼熬汤,锅上边一圈贴水面饼,这绝活还是他父亲传给他的手艺,在寺庙里,有时他也会犯规,做这样的水面饼给和尚吃。
和尚们吃着有鲜鱼味道的水面饼心照不宣。
毕竟是全素,也不犯忌。
难道和尚连荤菜的味道也嗅不得吗?
当然不见得,爱莲知道,旻元寺的和尚们晚上睡不觉,最喜欢到周围散步,用不着民女子主动搭讪。
趁着夜色成其好事的,在老树下比比皆是。
佛管不了那么多人间俗事。
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
到了谷雨,还是没有点滴雨水,墒情告急,老天是要夺人饭碗,不让人活啊。
60天,70天,未曾下一场雨。
农户们有些绝望了。村口的槐树死了半边,干死的。
路过的百姓心中骇然。
这年岁不太平哟。(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6,美貌 天赐
(全本小说网,。)
哎哟,起风了。
春夏之交,天天刮风。
风像吃了什么药,刮的别提多激动,持续,兴奋。
风入了脑,像小钉子一样往我的脑袋里扎。
疼的我想往城墙上撞。
我并不想重回人间。
我不是主动申请要回阳间的。
我是被江洲的大推土机推出来的,是被大锹从地基挖出来的。
连同我的成亿成亿的小凤裳蝶们。
适应日常生活让我觉得度日如年。
不过,我真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快晌午时,父亲与我才回到寺庙。
我坐在大雄宝殿槛外,闻听威风八面的谢锜大将军来旻元寺了。
我的小心脏无由的怦怦直跳。
我第一次活知道蹦乱跳的心在哪个位置。
少女的心脏。
让我想想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这一天并不顺。
我没有见到谢公子。
父亲被裴方丈喊到方丈室,那和尚,我看他最不像和尚,满面红光,高头大马,走路咚咚咚——虽然表面上和风细雨,但意思了然:
吩咐的事情做的不好,谢公子落水,差点淹死在荷花塘。虽然我哥哥的水性极好,在池塘救人易如反掌,但谢公子要到水里捞青蛙从而导致落水这样的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另外一件事是,今天刘施主来寺里为什么这么迟?
父亲去寺庙里纯粹帮忙,是义工,可是,裴和尚就赖上我爸妈了,觉得是他们的分内事。
知晓阴阳两界的大和尚,看出了我深身被阴气纠缠,他那对着中年女侍应都能放光的眼睛,只需瞥我一眼,就发觉我被阴魂不散的双鬼纠缠过,这样的我是断断不能再接近谢家公子的。
这些我哪里知道。
父亲当时才不可能跟我说。
我只知道谢公子是见不着了。
到底和尚也无情,找出了冠冕堂皇的话来,希望父亲想些别的方法,说年景不好,寺里养不起那么多人,和尚们自寻出路,持杖走他乡。
兵荒马乱,像父亲这样的年纪应该效忠朝廷,征战沙场,而不应该呆在山中躲避。
父亲回家跟母亲商量,雨锡哥也到了从军年龄,被动不如主动。
父亲拜托方丈跟谢锜节度使捎话,说父子二人愿意到他帐下效力。
谢大将军的部队正是用人的时候,父亲带着雨锡哥哥到了西北军营。
这里面故事就多了。
第三天,正当父亲有些垂头丧气,我也无精打采,准备收拾收拾就回华山畿时,远处传来了达达达达的马蹄。
振奋人心的马蹄,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知道是英雄来了。
唉,不能兴奋,注意情绪。
我是地下的秋妃,被几亿几亿只裳凤蝶拨冗,到阳间打探打探人间是什么样了。
我应该不辱使命,万万不能因为激动大耗仅有的丝毫阳气。
且慢,我微渺的记忆想起了。
我那年14岁,个子不高,也不像书时太差的如何如何漂亮惊艳。
那完全是胡说。
在我14岁那年,没有吃过一顿好的,发育不良。
没有来过一次红,我还是个毛孩子。
脸部没有长开。
那一晚在寺里,我坐在大雄宝殿的门槛上发呆。
风吹过林梢。
朴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好像在安慰我。
我饥肠辘辘,肚鸣和着朴树叶的沙沙声。
我真的饿的快晕过去了。
晌午到了寺里,父亲被裴和尚曲里拐弯地责问,连带我一口水也没有喝上,一口饭也没吃上。
到了傍晚,父亲收拾收拾,想带我回家。
找来找去,在大雄宝殿槛外找到了我。
我本来是坐在门槛上的,来了一个很丑的和尚,呵斥了我一声,怎么好坐在大雄宝殿的门槛上,可晓得里面全是大神!啊,快下来。
和尚长的这么丑,他能渡人间什么厄运?
我于是就坐到了槛外的地上。
我饿到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皮都抬不动。
后来就真的安静地昏过去了。
父亲找到了我,抱起来狂奔。
他终于想起他的像草一样贱但仍旧是宝贝的女儿,是饿昏特啦。
我真的就听到了马蹄达达达的声音。
还有山呼海啸。
有一个男神级人物,从古街万众注目中,策马飞奔而来。
他仿佛是天神派来与我相见的。
软软的我,刚刚睁开迷茫的双目,就看到一个虬髯壮硕魁梧的大叔,他站在我与父亲面前,低下头来,看我。
就那一秒,我认定了是他。
他是天上派来,驱赶我身上的阴鸷鬼魂,然后,带给我荣华富贵的生活。
如果可以选择,我会选择荣华富贵。
所有的贫穷至饿晕的高尚都为荣华富贵让路。
可是,那一眼也许是碰巧。
他就是谢大将军。
他惦记他的儿子谢颐在寺庙里,在外公干结束,他策马来寺庙里。
是来接小公子回家的。
与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可是,他刚刚下马,见到了一圈人围着我。
裴和尚终于良心发现,大发慈悲。
让人端了羹汤来。
一口一口灌到我的嘴里。
我醒了。
迷茫的双眼朦胧中看到了他。
他虚虚晃晃,但高到了天上去。
谢锜大将军刚刚打完胜仗,来不及回朝请功,就马不停蹄地来江洲接公子回京都。
谢锜大将军统帅铁骑北伐,遇到了关外的铁血骑兵,骄兵必败。屡建战功的谢锜落荒而逃。一路溃败,退兵到了安徽。
在安徽境,谢大将军的部队进行休整。
朝廷重金招兵,实行一系列奖励制度。
凡是到了年龄的男丁参军,均得到重奖。
谢锜的军队兵强马壮。
苦练三个月,秋天准备再战。
车多马多人壮,壮大实力的谢锜第二次与关外部落对阵,气势如虹,迅速瓦解了敌方。
得到丰厚赏赐的谢锜壮志未酬,暂时还不愿意回到朝廷,辗转到江浙淮一带,平日时除了操练陆军,还在长山的一处山头平地练起了水兵。
华山畿广袤的深山里有一处万顷水面,竟是在山头上,只是普通百姓苦于进山困难,荆榛满地,谢锜让休整的陆军进山砍材伐木,开辟出一条大道,进得山里。
在山头的大湖边练兵。
神不知鬼不觉。
但与世隔绝的谢锜一点也不寂寞。
因为啊,他有一支独立小队,红粉女兵。
教水军习武弄水,都江洲兵骑马射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谢锜的野心路人皆知。
谢大将军伺机再立军功,另一方面,野心不死,一心想擢升官位,继承父志。
华山畿风景优美,在风调雨顺的年节,百姓但凡得到减免赋税,生活渐渐的会好起来。
一两年不打仗的谢锜,培养了上百人的营伎,色艺俱佳。
她们演练那是相当好看的。
营伎里不乏咏絮之才的美女,也有停机之德的美女,是个优质美女的大熔炉。
写词作曲,吹拉弹唱,快活得不知今夕何夕。
说说我自己吧。
我正式入伍时15岁。
还没有发育,个子不高,长相并不出众。
所谓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肯定说的不是我。
哥哥刘雨锡参军了。
父亲刘道檀参军了。
我爱莲也要参军。
爱莲不要吃华山畿的小米,不要吃杂粮,不要吃野菜,要吃大米。
爱莲也不想去田头采桑。
爱莲闹着要当女兵。
母亲不答应,我就哭,绝食。
“去求求吗,去求求大将军,我要去他那里当女兵。”
父亲不说话。
母亲气了,骂爱莲的父亲:“让你出去,让你见世面,心野了是吧?你看看华山畿的女娃,哪个不是在家里种田,啊,有哪个去当兵的……像话吗?”
“我要当兵,我要吃白的米,不要吃黄的小米,不要吃野菜……不要采桑叶……”爱莲哭到气绝,母亲松口气说:“那,你父亲回来定夺吧,反正我是不同意。”
父亲后来才愿意去求谢大将军。
就这样我吃了一份皇粮。
我们华山畿的女人,都会唱田歌。
在山里唱山歌,在田野唱田歌,在桑园唱采摘歌。
唱歌声高亢传遍四方。
爱莲也会唱二十四节气歌。
不仅唱歌,做女工也是一绝。
爱莲绣的手帕是收藏级手工艺品。
爱莲有天赋异秉,会写词曲。
这是美丽的大自然教会她的。
我父亲从中原带来了绝技,剪纸。
这手艺代代相传,到了我这一辈,许多女娃儿还会剪纸,到了过年节,剪个喜鹊登枝贴在窗棱上,那也是一碟小菜。
我是在参军的第二年才真正见到了谢锜大将军。
吃的皇粮在我身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这么说吧,像神笔马良的神笔,像巧夺天工,爱莲越长越美,越长越美。
声音越来越甜,越来越甜。
我的长相上杂糅了父亲的俊与母亲的甜,嘴角两个小梨涡忽隐忽现。
我的脸型也是南方人不多见的呢,尖尖的下巴儿,挺直的鼻梁,正宗鹅蛋脸。这是父亲的基因,眼皮子却是双层的,这是南方人的母亲遗传给我的。
在方圆百里,我终于脱颖而出,出落成一个大美人。
据人说,这就是沉鱼落雁的美貌。
真的,我在第二年才看到谢锜大将军的。
他被美女所包围,哪里能够注意到我这样的人。
不过,这也是好事,我默默地成长,默默地完成蜕变。
我是白天鹅之前的小鸭子。
练武、学习、写词、唱歌、练操……
还要与许许多多心机婊学习心眼。(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7,相悦 策马
(全本小说网,。)
有士兵手拿一只饼,笑嘻嘻地向我走来。
讨我的喜欢。天天都有这样的事发生。
营伎是个什么职业?
文明社会的人会说,她们就是文艺女兵,靠才艺吃饭。
我告诉你:呸,呸,呸。
为什么?
我生活的年代,皇上靠一个激进的改革家,向全国通告,男孩子到了15岁不成家,国家将对他家实行加倍赋税。
女孩子到了13岁不结婚,国家将对她家实行罚款,没收家产若干。
13岁,我可怜的小身体还没有发育。
瘦的像一根麦子。
怎么办,那些自己还是20多岁的父母赶紧给自家的男娃女娃操劳婚事。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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