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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瞒浩荡-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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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规矩,任何人面圣,哪怕是皇子请安,都必须先通禀,待皇帝首肯才可进入。

    可秦羌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径直往殿中走。

    两个太监跟着后面赶。

    “殿下,殿下,殿下不能进去。。。。。。”

    “殿下,请容奴才先去禀报皇上。。。。。。”

    毕竟对方贵为太子,他们也不敢动真格地动手去拦,但毕竟职责所在,被皇帝追究更是会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必须阻止秦羌。

    秦羌不耐地皱眉,蓦地扬袖一甩,两个小太监双双被凌厉甩出来的袖风掀翻跌倒在地上。

    殿内的大太监胡公公以及护驾的侍卫见状,皆大骇,不知秦羌意欲何为,也都上前阻拦,却依旧被秦羌强行进了中殿。

    侍卫太监们紧追而至。

    “让他进来。”

    一行人刚入中殿,就闻见皇帝的声音从内殿传来,声落,人也从内殿中走出,边走,边不徐不疾系着腰间锦带。

    秦羌瞳孔微敛,“雷烟呢?”

    皇帝脸色也不好看,瞥了他一眼:“你在问朕吗?”

    “雷烟在哪里?”秦羌毫无惧色。

    皇帝眸中冷色愈甚,扬袖示意侍卫和太监们都下去。

    “你身为太子,连面圣最起码的礼节都不懂吗?”

    秦羌没做声,薄唇抿得死紧。

    他知道他的意思。

    不仅没有等通禀就擅闯,见了他还不知道先行礼,对吗?

    此时的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没有理会皇帝,他径直大步往内殿走。

    “秦羌,你给朕站住!”皇帝声音转厉。

    秦羌恍若未闻,可还未等他走到内殿门口,就看到一人从内殿里出来,身影如此熟悉,可不就是他要找的女人。

    秦羌脚步一滞,看向女人。

    女人头发微乱、眼神闪躲,面露慌色,透着人皮面具都能感觉到,衣衫。。。。。。虽都穿在身上,但是,褶皱却异常明显。

    秦羌瞳孔再次巨缩了几圈。

    什么意思?

    他一瞬不瞬攫着女人,什么意思?

    末了,又转眸看向皇帝。

    到底什么意思?

    眉目几动,他终是强自压制住了上前质问女人,质问他们两人的冲动,紧抿着唇没做声。

    他告诉自己,几乎同样的一幕,他不是没见过,曾经的那次比这次更甚,但是,他们实则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实则是清清白白的不是吗?

    所以,这次也定然如此。

    他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曾经的那次他还没搞清楚,今日又给他来这么一出,他只知道,如果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他误会,那么同样的伎俩只能用一次,这次他不会上当、不会信。

    强自牵了牵唇角,心中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作了一句话:“你没事吧?”

    厉竹摇摇头。

    也未多说,她转眸对着皇帝的方向鞠了鞠身,便拾步往外走。

    秦羌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静默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皇帝,也未行告退礼,就紧步朝厉竹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

    待秦羌和厉竹离开,大太监胡公公连忙进了中殿。

    “皇上没事吧?”

    皇帝瞥了他一眼,没做声,脸色依旧难看得很。

    半响,才沉冷开口:“现在还只是一个太子,就如此目中无人,不把朕放在眼里,若他日当了皇帝那还了得!”

    胡公公心头一惊:“皇上的意思是。。。。。。”

    难道要废太子不成?

    皇帝又岂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没好气道:“朕没有意思。”

    废太子,他也想呢,只是这里面牵扯太多,他想要的只是太平。

    见他如此回,胡公公也不好再多问。

    不过,心中还是有一个疑惑甚是困扰着他,犹豫了一会儿,他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奴才不明白,皇上贵为天子,手握生杀予夺之权,想要谁死还不简单,厉神医自是也不例外,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在她头上,就可以名正言顺置她于死地的,比如,此次她冒名顶替雷烟,欺君罔上,这个罪名就足以将她处死,就算太子殿下有心想护,可终不站理儿,法不容情,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呢,何况厉神医,对吧?”

    皇帝摇摇头,“你不懂,朕这样做,自然是有朕的道理。”

    好吧。

    胡公公没再问。

    他的确不懂。

    **

    宫道上,秦羌和厉竹一前一后地走着,就如同寻常他们大部分的相处模式一样,所不同的,平素都是秦羌这个主人在前,厉竹这个下人在后,而此刻,却是颠倒了个个儿,厉竹走在前面,秦羌跟在后面。

    出了宫门,正好碰到在跟宫门口的守卫递拜见贴的卞惊澜。

    卞惊澜不识雷烟,所以,也不知道她是厉竹,见到她身后不远处的秦羌,眉眼一喜,快步跟厉竹擦肩而过,迎上秦羌。

    “本王接到太子殿下的消息就赶过来了,不知现在厉。。。。。。”

    “不好意思,是本宫弄错了,害得十一王爷白跑一趟,请十一王爷见谅。”秦羌将他的话打断。

    卞惊澜一怔:“弄错了?”

    “嗯,不是她,”秦羌甚是抱歉地颔了颔首,“也是怪本宫太心急了,一门心思想帮十一王爷找到人,听到风就是雨,请十一王爷莫怪。”

    说完,眼梢一掠,瞥向厉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也没有耐心再跟卞惊澜周旋,伸手拍了拍卞惊澜的肩:“改日本宫定会亲自去神医府跟十一王爷道歉,请恕本宫此刻有紧急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抱歉,再会。”

    说完,也不等卞惊澜反应,人就已经大步走开。

    留下卞惊澜一人站在那里,一脸的郁闷和失望。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37)

    见厉竹闷声不响地走着,秦羌也未去牵自己丢在宫门口的马,徒步跟在后面。

    厉竹眼神空洞,机械地往前走着,虽天已经黑了,但是街上还是很热闹,熙熙攘攘都是晚归的人们。

    可这一切似乎跟她无关,入不了她的眼,也入不了她的耳,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厉竹,你也难得面一次圣,朕也难得找到你,那今日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开诚布公地谈一次。秦羌不可能娶你的,他这辈子会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也就是以后的皇后,只可能是常姜。”

    “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常姜身份尊贵,是柱国公之女,也不仅仅因为常姜跟秦羌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一个,当然是因为她命属凤格,所嫁之人他日必定是天下帝王,另一个,因为这是秦羌母妃唯一的遗愿。”

    “你可能听说过常姜那丫头的右眼是如何失明的吧?一次皇室狩猎,秦羌失踪,常姜为了寻秦羌,误入恶瘴之地,中了毒,导致了一只眼睛失明,你听说的,是这样的,对吗?可事实上,误入恶瘴之地的人,是秦羌,导致一只眼睛失明的人,也是秦羌,是姜丫头将自己的右眼给了他,她不让人告诉秦羌,不让任何人讲,秦羌毫不知情,当时姜丫头才六岁,这份大义,这份付出,这份情义,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及?所以,秦羌的母妃临终的唯一遗愿就是,秦羌一定要娶常姜。”

    “当然,你肯定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朕瞎掰的,怀疑朕是不是在骗你,如果是寻常人,可能还真的没法证明,但你不同,你是神医,你可以细细观察秦羌的右眼,有没有动过刀,别人看不出来,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但是,你说,你此次呆在太子府是为了忘情之药,朕又如何信你?你当朕是傻子,还是三岁孩童,你说朕会相信秦羌会亲手去研制,让你忘掉他的药吗?”

    “秦羌一直以为你心系大楚皇帝卞惊寒?以为你求忘情之药是忘了大楚皇帝?”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要让朕如何相信?”

    “要不这样,朕前两日得了一种奇毒,你现在将它服下,放心,一月之内,你完全无恙,一月之后,此毒才会发作,若到时,你果然食了忘情之药,彻底跟秦羌断掉,朕会给你解药,否则,你就会毒发身亡,你敢以此证明吗?当然,事已至此,你不敢也不行,你没得选择!”

    耳边回荡着皇帝噩魇一般的声音,厉竹怔怔垂眸,看向自己手腕的红痕,眼前又浮现出,皇帝点了她的定穴,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她拧起,提到内殿,亲手将那一粒什么毒的药丸塞入她口中,并用内力逼其吞下的情景,喉间涌起一抹苦涩,她闭了闭眼。

    “你放心,一月之内,你完全无恙。而一月之后,只要你说的都是实情,也确实按照自己所说去做,朕一定会给你解药,保你无虞。厉竹你要知道,朕要真的想杀你,简单得很,比踩死一只蚂蚁很简单,但是,朕看在你娘的份上,不会要你性命,那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

    “朕今日跟你所说的种种,对你所做的种种,你大可以去告诉秦羌,去跟秦羌讲,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秦羌跟朕反目成仇,来找朕替你讨回公道,没关系,朕不怕,朕手里不仅攥着你的解药,还手握生杀大权,朕随时可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若他敢为了一个女人,不认朕这个老子,朕也可以当从来就没有这个儿子,你大可以试试看。”

    “别怪朕无情,用这么狠辣的手段,自古帝王都是如此,情之一物,不属于帝王,朕只是不想你害了秦羌,不想你毁了秦羌,不想午国江山葬送在秦羌手上。”

    魔音如赝,不断钻入耳中,厉竹感觉到头有些嗡嗡作响,连迎面疾驰过来的一辆马车都没注意到。

    “小心!”

    直到马车迎面撞上的瞬间,一只大手紧急攥住她的胳膊,将她险险拉至路边,她才回过神来。

    “你找死吗?”对上的是秦羌慌急沉怒的眸眼。

    厉竹长睫颤了颤,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秦羌的脾气瞬间又没了,低低一叹,将她又朝边上拉了几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语气中带着从不属于他,连他自己都未感觉到的低声下气。

    厉竹没做声。

    低垂着眉眼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凝进他的眼睛。

    确切地说,是凝进他的右眼。

    眸深似海,就像是有漩涡,要将她吸纳进去。

    她眼帘一颤,将视线别开:“走着回府吗?”

    秦羌怔了怔,见她依旧没有回他怎么回事,心头抹的那份燥意更浓了几分,不过,见她还是回太子府,他又强自将心头的那份急切压了下去。

    “本来有马的,但是你一个劲地往前走,我便只能跟着你一起步行了。”

    话落,又想着她这般问,是不是觉得累了,又接着道:“街上有租马车的,你等着,我去租一辆。”

    被厉竹拒绝:“不用,就步行吧。”

    两人便又并肩往回走。

    各怀心事,两厢沉默。

    好在街上人来人往也不至于太尴尬。

    回府以后,厉竹问秦羌:“殿下若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回房了。”

    秦羌心里如同猫抓一般难受,可见她一副的确很累很疲惫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便随了她去。

    两人分开各自回房的时候,厉竹又忽然问他:“那忘情之药是必须一月吗?还是只要第二次眼泪取到就可以制出?”

    秦羌不意这个时候她突然问这个问题。

    是又想卞惊寒了吗?还是迫不及待想离开他的身边?

    不管什么原因,都让他受伤。

    原本在龙翔宫里所见的一切,已经够让他郁闷了,现在又。。。。。。

    没回她,他径直回了房。

    可回来后,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想心里越赌得慌,忍无可忍,他也不想再忍,拍案而起,找去了雷烟厢房。

    厉竹刚打了水进门,他便紧随其后进了屋,厉竹返身准备关门的时候,才看到他,眉心微拢:“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秦羌很不喜她这种淡漠疏离的态度。

    返身替她关了门,然后,直接开门见山:“我想知道,父皇为何突然召你进宫?他对你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厉竹将手倒在铜盆里,水声哗哗,她也未立即回答,一直到将水倒好,将小桶放下,她声音低淡地开口道:“就说我不是雷烟,我欺君。”

    秦羌眸光微敛,虽然这个他已经料到,料到他父皇将他调开,召她进宫,必定是知道了她是谁,却也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然后呢?”

    厉竹轻挽衣袖,开始净手:“然后自然是我求情,请皇上饶我一命。”

    “然后,他就同意了?”秦羌眉心微拢,黑眸一瞬不瞬攫着她,看着她不紧不慢净手,不紧不慢拿帕子揩水。

    “没有,难得抓我把柄,他又岂会轻易同意?”

    “然后呢?”

    “然后,为了自救,我就提出了交易。”

    “如何交易?”秦羌紧紧逼问。

    将帕子晾好,厉竹瞥了他一眼,“殿下不是已经都看到了吗?”

    秦羌瞳仁轻缩,咬牙:“我没看到。”

    厉竹弯唇笑了笑:“殿下是看到了装没看到自欺欺人吧?还是。。。。。。”

    “厉竹!”秦羌骤然厉声唤住她,“若想让我误会,你至少换点新花样,假装爬龙榻这种事情,你以为我还会再信?”

    厉竹不做声。

    秦羌也终是失去了耐心,上前,双手扣了她的肩:“厉竹,你到底有什么苦衷,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能不能跟我讲?请你如实跟我讲,如实跟我讲,行不行?”

    问到最后,秦羌也急了,双手攥着她的肩将她摇晃了两下。

    厉竹垂眸,像是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实情就是殿下看到的那般。”

    “你胡说!”秦羌愤然沉声。

    末了,又放开她的肩,一手叉腰,一手抚了抚额角,一副气得不轻,却又强自让自己沉淀的模样。

    “厉竹,咱能不能坦诚点?咱就不能坦诚点吗?”

    他已经强行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试着以心平气和跟她打商量的口吻来说。

    然,厉竹还是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

    秦羌就彻底火了。

    伸出食指点着她:“好,你不说是吧?你不说,我去问父皇!”

    说完,愤然拂袖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刚准备拉门而出,就听到厉竹的声音传来:“行,我告诉你,只要你做好了心里准备。”

    秦羌脚步一顿,回头:“我不需要做心里准备,我只要真相,我只要实情。”

    厉竹指指桌边的一张软椅:“殿下坐过去,我给殿下示范一下当时在龙翔宫里发生了什么。”

 番外:羌笛秋声湿竹心(38)

    秦羌睇着她,将信将疑,不,应该说根本不相信,可既然她开了口,他自然是愿意配合,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重新将门关上,正欲过去,又听到厉竹道:“门闩栓上。”

    他依言上了门闩,走到她所指的软椅边,一撩衣摆坐下。

    然后便就着桌上的烛火看着厉竹。

    厉竹站在那里咬唇静默了一会儿,稍显犹豫,见他一直凝着她不放,便深深呼出一口气,就像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做了多大的决定一样,拾步朝他走过去。

    秦羌看着她,黑眸映着烛火,里面光影绰绰。

    行至他的跟前,厉竹忽然拂裙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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