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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凰为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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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儿不清楚她在想什么,拿起其中一张纸轻笑道:“写的非常糟糕,但比我想象中还能强一点点。”
阮棉棉也笑道:“当年我第一次写毛笔字,比你这个难看一万倍。”
凤凰儿刚想问“毛笔字”之外还能有什么字,就听见门外传来了红儿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提着小茶壶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三夫人、姑娘,茶来了。”
阮棉棉一看她的模样就有些无语,这小丫头片子简直……
小脸红扑扑一看就是太阳晒的,两个小丫髻乱蓬蓬,鞋面上还沾了一些泥土,不是溜出去玩才怪!
凤凰儿道:“沏茶怎的去了这么半日?”
红儿低下脑袋看着自己并在一起的脚,小声回道:“奴婢去看人割麦了……后来……”
阮棉棉一直不习惯让人伺候,尤其是像红儿这种半吊子小丫鬟,做起事情来比她差远了。
磨磨蹭蹭的看着都想发火。
可现实是她这个二姑奶奶兼三夫人,身边还非得有人伺候,否则就不合所谓的规矩。
算了,她一个成年人和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计较什么。
她故意板着脸道:“念你是初犯,今日便不罚了,往后记得做事不要三心二意的。”
“奴婢知错了,今后一定改。”
凤凰儿示意她给阮棉棉倒茶,一面又问道:“你方才说后来怎么了?”
红儿倒了一杯茶才道:“奴婢正看人割麦,就见一位军爷骑着马来地里找段大叔,好像是说大将军的事儿。”
凤凰儿道:“都说什么了?”
红儿摇摇头:“奴婢离得远,只听见他们说大将军,其他的话没听见……”
阮棉棉更无语了。
险些忘了这小丫头也是她的便宜老爹的“迷妹”,一听见“阮大将军”这四个字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只是这种非常时期大将军派人来田庄,究竟是为了什么?
阮棉棉和凤凰儿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写满了疑惑。
莫非是那“空城计”见效了?
好在段云春并没有让她们等多久,刚喝了一杯茶,他们夫妻二人便一起过来了。
行过礼后段云春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大将军说让咱们不用着急,一切进展都十分顺利,燕军这次定然有来无回,大约这几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这话说得虽不算清楚,阮棉棉和凤凰儿却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阮大将军果然了得!
她们不用去逃难,不用担心今后在成国公府中举步维艰了!
凤凰儿道:“段庄头,除了这个好消息,外祖父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交待?”
段云春赞许道:“回六姑娘,大将军传话说最近军中缺粮,让小人尽快给他筹措一批粮食送过去。”
阮棉棉道:“筹措军粮?”
段云春道:“二姑奶奶有所不知,这样的事情几十年来阮家做过许多次了。
如今京城中各个衙门都空了,剩下的人也做不得主,等他们把粮食筹措齐整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大将军觉得还是用咱们家的粮食可靠。”
阮棉棉真是服了“阮氏”了,合着她真是什么事情都不管呐!
她又道:“秋收才刚开始,新粮肯定是来不及了,那咱们仓里的旧粮够么?”
段云春道:“二姑奶奶放心,小人一直都有所准备,保证能及时把粮食送到大将军手中。”
第二十七章 箜篌缘
春播秋收都是田庄里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把事情禀报完后,段云春嘱咐他媳妇好生伺候二姑奶奶和六姑娘,自己则匆匆告辞离去。
说是伺候,其实就是让她陪着两位主子说话的意思。
凤凰儿倒是想像昨日那般继续从段云春媳妇嘴里套话,可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不太好参与妇人们的谈话,只能依旧坐到书桌后继续练字。
阮棉棉则是有些心虚。
自从得知段云春媳妇从前在大将军夫人身边伺候过,她就一点也不想和这妇人走得太近。
毕竟小凤凰和阮家隔了一层年纪又小,说错什么也不打紧,而她这个当事人真是不敢胡乱开口。
多说多错,搞不好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好在段云春媳妇远不及她丈夫那般精明,又是个特别爱说话的女人,两人之间的谈话十句中倒有八九句都是她在说。
扯了东家扯西家,涉及的人和事都是阮棉棉全然陌生的。
时间一长阮棉棉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
难怪有人说女人年纪越大话越多,眼前这一位也就是四十岁左右,居然这么能说!
她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微微一偏头看向了屋子一角的“凤灵”。
这两天她净折腾些琐碎的事情,几乎都把这宝贝给忘了。
曹毗在《箜篌赋》中具体描绘过凤首箜篌的样式——“龙身凤形,连翻窈窕,缨以金彩,络以翠藻”。
可惜明代之后凤首箜篌便彻底失传,只能在敦煌壁画中得窥一二。
没想到她穿越一场居然还能有福气亲眼看见失传了几百年的东西。
段云春媳妇见她偏着头,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二姑奶奶,您如今还是这么喜欢箜篌呐,连到庄子里住几日都丢不下。”
这话一出,不仅是阮棉棉,就连凤凰儿都停下笔抬起了头。
虽然她们对“阮氏”的了解只是皮毛,却不约而同地认为她绝不是喜欢附庸风雅的人。
哪怕“凤灵”摆放在她居住的院子里,那位疑似渣男的司徒曜似乎才更像这架凤首箜篌的主人。
可听段云春媳妇话里的意思,“阮氏”竟和她们一样也是从小就喜欢箜篌?
莫非竟是箜篌促成了她们这一段缘分么?
而那边段云春媳妇已经走到了“凤灵”跟前。
她倒也没有敢伸手,只是细细打量了一番后啧啧赞道:“这比您从前未出阁时弹的那一架漂亮得多,果然是百年世家大族才有的物件儿。”
阮棉棉看了凤凰儿一眼,只能勉强笑道:“的确是挺漂亮的。”
段云春媳妇又道:“从前奴婢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总能听见二姑奶奶院子里传出乐曲声,这一晃眼十多年就过去了……”
说着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倒把阮棉棉和凤凰儿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凤凰儿冲立在桌旁的红儿使了个眼色:“扶段妈妈去净房里洗把脸。”
不等红儿有所动作,段云春媳妇赶紧抹了抹眼泪道:“奴婢失态,让二姑奶奶和六姑娘见笑了。”
阮棉棉和凤凰儿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含含糊糊安慰了几句。
正尴尬时,几名提着食盒的丫鬟前来送午饭,算是及时解了围。
饭后屋子里终于恢复了清静。
阮棉棉抚额道:“小凤凰,你说这个段……她算是同我平辈对吧?”
凤凰儿道:“你是想问该怎么称呼她?”
阮棉棉点点头,身为一个现代人,她真是搞不懂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该怎么称呼段云春的媳妇。
叫姐不合适,叫妈妈太扯,总不能今后但凡遇见一个仆妇就称呼人家某某家的,搞得舌头都打结了。
凤凰儿噗哧笑道:“她之前说过娘家姓李,你可以称呼她为段李氏。”
“段——李氏?”阮棉棉觉得这称呼更扯。
古代的女人果然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一旦嫁了人便要冠上夫姓,不仅没了自己的姓氏,名字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心塞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照你的意思,我如今在别人嘴里就是司徒阮氏?”
之前她还觉得“阮氏”听起来别扭,可比起司徒阮氏,阮氏强了不知多少倍!
凤凰儿笑道:“你如今自然是司徒阮氏,但真正会这么称呼你的人很少。”
阮棉棉想想也对。
下人们都叫她三夫人,司徒家别房的人只会按辈分称呼,就算是司徒家的长辈,顶多叫一声“阮氏”,肯定不会连“司徒”一起叫。
她想了想又打趣道:“小凤凰,将来你找夫婿,长相家世先不忙着挑,姓氏可得想清楚了。”
找夫婿?凤凰儿一时间愣住了。
照她上一世的年纪的确是该成婚了,可她的情形……
这一世十一二岁,看似年纪还小,其实也是差不多该考虑婚事的年纪。
可她真的能寻到一门满意的婚事么?
或者说她真的需要一门婚事么?
阮棉棉以为她害羞了,笑道:“我可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哦,比如你要是找了个姓欧阳的,就得叫欧阳司徒氏,找个姓上官的,就叫上官司徒氏,找个姓司马的更好笑,司马司徒氏,哈哈……”
凤凰儿醒过神来,小脸红了红道:“哪里就这么巧了……”
阮棉棉心里暗暗感慨。
自己上辈子二十多岁也从来没有着急过结婚,没想到穿到这里竟然已经开始考虑下一代的婚事。
凤凰儿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道:“棉棉姐,你要不要学一学箜篌,万一……不是露馅儿了么?”
学箜篌?
阮棉棉噗嗤笑道:“不用学,我本身就会。”
凤凰儿惊喜道:“原来你竟……棉棉姐,你现在就给我弹一曲吧。”
阮棉棉站起身走到“凤灵”旁,却迟迟不愿意伸手触摸这件“宝贝”。
而且不止是现在,这几天她一直都在避免触碰箜篌。
“棉棉姐……”凤凰儿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阮棉棉道:“小凤凰,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么?”
她喜欢凤首箜篌不假,心里却多少有些抵触。
原因无二,她上辈子就是被凤首箜篌砸中后脑勺才丧命的。
第二十八章 箜篌忆
上一世阮棉棉也拥有一架非常珍贵的凤首箜篌。全本小说网;HTTPS://。.COm;
“珍贵”指的并不仅仅是它近二十万的价格,还有她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与温暖有关的所有记忆。
所以即便是在生活最困难最窘迫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它卖掉。
当然,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生命竟然会以那样的方式终结。
想想那些差点因为付不出房租被房东扫地出门,甚至只能以泡面充饥的艰苦岁月,阮棉棉真是欲哭无泪。
早知道还不如……
自己不用忍饥挨饿,也绝不会死得这么早,更不会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是因为箜篌?”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凤凰儿走过去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隔了好一会儿阮棉棉才用力揉了揉脸颊:“是我钻牛角尖了,上辈子的事情同这架箜篌根本毫不相干,遇事缩手缩脚的都不像我了。”
“想听什么曲子?”她低头看了看凤凰儿,脸上终于再次有了笑容。
凤凰儿见她的笑容并不勉强,轻声道:“那就随意吧,我想咱们听过的曲子肯定不一样。”
“那就给你弹一曲……”
然而,曲名还没有说出来,阮棉棉就傻眼了。
之前忙着顾忌箜篌上雕刻的那“凤首”,她并没有仔细观察,或者说根本没有动脑子。
除了相似的“凤回首”,眼前这架凤首箜篌是地道的古代箜篌,同她从前弹过的箜篌其实并不一样。
这一架箜篌是单排弦,弦线用的是丝弦,不仅弦的数量少弦距也不一样,整体的尺寸也小很多。
而她从前那一架是在雁柱箜篌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的转调箜篌。
双排弦,弦线用的是尼龙钢弦,每排四十四根,一共就是八十八根弦,音域达六个八度还多。
而且通过踏瓣的控制,箜篌可以转十二个调,转调后各音阶、音程关系也非常准确,几乎可以同钢琴相媲美。
这样的一架箜篌,尺寸和重量自然小不了,否则她也不至于被砸到这里来。
当然,也不是说这样略显“简单”的古代箜篌她就不会弹,毕竟仿制的古代箜篌她也见过许多。
而是要想弹奏这种样式和尺寸的箜篌就必须采用跪坐的姿势。
古人或许不觉得有多困难,但对于一个只习惯坐着弹琴的现代人而言,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阮棉棉从来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虽然有些别扭且演奏效果不一定好,她也绝不会因为乐器不顺手姿势不舒服就临阵脱逃。
“既然咱俩如此有缘,那便赠你一曲《高山流水》。”她提起裙摆,微笑着跪坐下来。
凤凰儿微微颔首,乖巧地跪坐在一旁。
阮棉棉虽然只念了一年大学,但在箜篌演奏上是下过十几年苦功的。
简单试了几下音之后,优美的乐曲便从她指下缓缓流了出来。
这是凤凰儿第一次听司徒兰馥之外的人弹箜篌。
她从前也听司徒兰馥用瑶琴抚的《流水》,和阮棉棉这一曲不管是曲调还是风格都完全不同。
馥姨姿态优雅令人赏心悦目,但琴音中却充斥着哀怨缠绵,听了之后心情会阴郁好几日。
而棉棉姐挥洒自如让人心生向往,琴音中满满都是蓬勃的生机,听过之后整颗心都是明朗的。
凤凰儿从前欣赏过司徒兰馥的琴技,但也仅限于她那娴熟的演奏技巧。
而她此刻却是真心喜欢阮棉棉的琴声,和技巧毫无关系,就是单纯地喜欢她琴声中的那份大气和潇洒。
“棉棉姐,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演奏。”曲毕,凤凰儿毫不吝惜地夸赞了一番。
自己有几斤几两阮棉棉心里非常有数。
水平肯定不低,但距离“最动人”还差得很远。
当初她的启蒙老师就说过,她在音乐上的天赋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就算是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成功。
她一开始是不信的,毕竟在周围认识的孩子中,学习音乐就没有谁能比得过她。
直到踏入音乐学院那一日,她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天赋,什么样的人才叫真正的音乐天才。
备受打击的她并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刻苦了,老话说勤能补拙,她相信自己能通过勤奋拉近同“天才”们的距离。
可残酷的现实告诉她,勤奋的确可以让人有所收获,却永远无法改变天赋不如人的事实。
在艺术上尤其如此。
不过这些事情她早些年就已经看开了,她只上了一年大学就辍学了,再提那些有什么意义?
不过她承认也只是一个俗人,小凤凰刚才的话虽然有些夸张,她听了却是真的高兴。
她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这架箜篌曾经的主人。”
凤凰儿坦然道:“不错,这是我的父亲亲手制作的箜篌,名字叫做‘凤灵’。”
阮棉棉看了看凤首下的两个篆字,赞道:“这架箜篌用料考究制作精美,音色也非常纯正,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精品,配得上叫做‘凤灵’。”
凤凰儿道:“棉棉姐,从今日起你教我弹箜篌好么?”
这是阮棉棉早就料到的,她自是不会拒绝,便笑着应下了。
接下来的三日,两人几乎都没有出门。
练字、学箜篌,凤凰儿全身心地投入,吃饭睡觉都比之前减去了一半的时间,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半句。
就连阮棉棉这个曾经勤奋无比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几日的教学,她已进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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