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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狼-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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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萨摩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高兴的连连点头答应,说:“时先生真是个爽快人,在下以前真是得罪了。以后,还请时先生多多照应才是。”
时文儿笑了笑,说:“好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头领在广州这么大的生意,可以了。那袄岛上的刀枪,还是收一收吧,风高浪大,容易翻船。”
苏萨摩未置可否,笑着问时文儿:“先生,在下在珍珠岛附近,见到有汉人上岛,那土人吉阿水,好像也不在珍珠岛了,先生既然见过苏椰子,那一定也知道吉阿水在哪里了?”
时文儿冷笑道:“珍珠岛是中原领土,有汉人上岛有什么稀奇?中土连年战乱,北人南迁很正常。既然珍珠岛是岭南治下,我想,允亲王肯定知道这伙人的来历,大头领要不要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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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明珠蒙尘
苏萨摩连连摆手道:“不,不用了,在下只是一时好奇。袄岛与珍珠岛相隔不远,远亲不如近邻,以后还是要相互关照才好。”
时文儿没有接他的话,说:“允王船队就停在三江河码头,明天就走,大头领还是尽快装船吧,晚了,我怕我也没有办法等你。”
苏萨摩急忙点头称是。
告辞了苏萨摩,天色已近黄昏。时文儿看了看昏黑的天地,和街面上依旧不见减少的人潮,默默牵马来到自己在番禺街附近新置的一座三进院落,让苏椰子和吉阿水换上汉服,和绎心一起带着他们夫妇转回码头。
苏椰子换了一身中土汉家少妇的衣饰,头发在脑后盘成发髻,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说不出的柔媚妖娆。只是面无表情,像一个漂亮的人偶娃娃。
她默默的步履蹒跚的跟在吉阿水身后走出门,要随他一起上车。明珠蒙尘,时文儿心里不由得满是怜悯,他说:“阿水,你过来我与你说些事。”
刚刚上车的吉阿水急忙跳下车,跟随时文儿走到院落门口,时文儿看了一眼呆呆的站在马车旁等着上车的苏椰子,她站在马屁股旁边,那匹不是很老实的黑马不停的刨着地面,发出威胁的嘶鸣。
绎心急忙从马车上跳下,把苏椰子拉开,对她说:“大娘子,别站在马屁股这里,小心它会踢你。”
苏椰子茫然的抬头,美丽的大眼睛空洞的看了绎心一眼,似乎不懂绎心在说什么,又低下头,呆呆的站着。绎心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摇摇头,对苏椰子说:“你先上车吧,不用等他。”
苏椰子听话的走到马车旁,不知道是不是腿脚不好,抬不起腿来,用双手使劲攀缘着车门,双膝跪倒在车上,想把自己一点点的挪到车上去。
绎心张大嘴巴,吃惊不小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只好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托住苏椰子如满月般的屁股,把她托上车去。不知为何皱了皱眉头,走到院子里的水缸旁,打了一盆水,用夷子使劲儿的洗手。
远远的时文儿没有注意到绎心在做什么,他皱着眉头看着这边苏椰子笨拙的总算把自己挪上了车,问吉阿水:“你这女人,腿怎么了?”
吉阿水说:“她的腿一直不好,也没见有伤,她又不说话,谁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可她成这样还跑,能跑哪儿去?我后来都懒得抓她,反正她饿的受不了了就会再回来。”他“嘿嘿”一笑,“她要是不听话,饿她一天就老实了。”
时文儿心中愈发的不忍,他瞪了吉阿水一眼,正色说:“你这个女人,是印度的一个王妃。”他见吉阿水又要着急,一摆手止住他往下说:“我没有要你把她送走,不过你这一路过来,已经引起很多人怀疑了。我觉得你们还是扮成主仆比较好,女人还是你的,可你别给我惹麻烦。”
吉阿水见时文儿没有让他把女人送回去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憨憨的一笑。时文儿看不得他这副装出来的憨傻与谄媚,撇下他径自离开,吉阿水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跟着。
时文儿、吉阿水还有那个昆仑奴名叫阿奴儿的,一起骑马跟随着苏椰子的马车,来到三江河码头。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杨利贞站在岸边,与两个俱穿黑色军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军官说着话,他们在一起等候着时文儿一行。
三人下马,吉阿水与阿奴儿一左一右扶下戴着帏帽的苏椰子下车,阿奴儿虽然粗壮,做奴仆却是惯了的,与吉阿水都是黑黝黝的肤色,苏椰子又戴了帏帽,身穿汉服,所以杨利贞也没有怀疑,见苏椰子腿脚不好,让船上的人抬过轿辇来,把苏椰子抬上船去。
杨利贞这才带那两个将军过来与时文儿见礼,时文儿打量着面前这两个人,二人皆腰身粗壮,不同的是他们二人中有一个长着牛眼一般大的环眼,满脸胡渣,头发卷曲,一看就是一个沙陀武士。另一个却白面无须,一双细长的眼睛似乎总是在笑,举止言谈甚是斯文有礼。
杨利贞一一为双方介绍,那位环眼将军,是岸上护船骑兵的统领,名叫刘源朗,看起来很斯文的那位,却是监军宦官,名叫王荣长。那王荣长见时文儿身后的玉绎心样貌不俗,可杨利贞却没有介绍他,专门对绎心拱手道:“这位小兄弟是……”
时文儿见他能对绎心礼遇有加,心里也是对这位细心的监军满是好感,绎心还礼道:“在下玉绎心,是……”他刚要说是随从,时文儿怕众人看低了他,若无其事的接口说:“这是在下的义弟,小孩子好奇,要跟着我出来见见世面。不过,咱们这一趟为王爷走的差事,我这个义弟,可是个大行家。”
杨利贞听时文儿说玉绎心是他的义弟,暗自后悔,怪自己方才粗枝大叶,怠慢了玉绎心。原来这三位军官,听说跟着时家舅爷出行,俱都知道时妃在王爷面前很得宠,这位舅爷,更是因办事稳妥得力,倍受王爷倚重。因而都格外的巴结。
特别是王荣长,临行前特地找到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杨行之,打探这位舅爷的喜好,杨行之为了遮盖时文儿与赵离梨的关系,干脆按着坊间的传说,故意大肆宣扬舅爷的特殊癖好,王荣长今见绎心相貌秀逸,又与时文儿神情亲密,心道杨主簿之言果然不差,这才有心巴结。
时文儿再想不到这里面的关节曲折,绎心兄弟从十岁就跟着他,名为兄弟,实为师徒,一向疼爱的很。见杨利贞请他们去吃饭,欣然带了绎心前往。
因四人皆有干系在身,不敢离船,晚饭就安排时文儿船上的正厅。刘源朗与王荣长明着是客,饭食却是他们二人自己带过来的,这二人的兵营就驻扎在附近,他们二人对这周围的吃食自然熟悉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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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张家酒楼
只见几名军卒每人手里提着两个食盒,另有两名军卒抬着一个大食盒跟在后面。等着几人见过礼,又有几个军卒摆上小几,以便过一会儿把食盒里的菜端出来,分给席间众人。
两个抬着大食盒的军卒走到众人中间来,掀开大食盒的盖子,一只烤得焦黄的小乳猪露了出来,一时间香味儿四溢,众人皆觉得肚子饿了。
后面跟着的一个厨师打扮的年轻男子,手拿一把锋利的尖刀,先将乳猪伏卧在盘中,然后利落的将皮割成长方形状,再回刀切透猪身部,转眼间,将整只乳猪分成五份,合着调好的蘸料,分别端到五位客人桌旁。
时文儿见这乳猪皮色金红,富有光泽,皮薄酥脆,夹起一片,蘸了蘸面前的酱料,放入口中,只觉肉嫩鲜美,香味浓郁,腴而不腻。比洛阳的粤华酒楼,口味更是地道。
他不由赞道:“不错!以前在洛阳粤华酒楼,吃过窦老板烤制的乳猪,好像他做的也没有你做的这么香醇。”
那厨师笑着答道:“多谢贵人夸赞。窦老板正是家师。草民这道烤乳猪,正是跟着窦师父学的。草民的蘸料与家师不同,味道也就有所不同。”
时文儿听说他是窦秉文的徒弟,说话又这么不卑不亢,好感大增。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店开在何处?”
那厨师答道:“草民张若水,前两年从家师那里出徒,在这三江河畔开了一家张氏酒楼。承蒙王将军与刘将军错爱,还有军里的军爷们捧场,草民的生意很好,也总算是没有辱没师门。”
王荣长呵呵笑起来,他端起酒杯,对时文儿笑道:“时先生看起来很喜欢这张氏酒楼的菜品,那我们兄弟就放心了,总算没有做错事。军中不许饮烈酒,所以卑职预备了这葡萄酒,敬时先生一杯。等以后空闲了,再请时先生去张氏酒楼,一醉方休。”
时文儿也端起酒杯,这葡萄酒的味道让他很别扭,军中喝葡萄酒更是让他觉得奇怪。喝烈酒误事,这些军官们能有这样一根弦绷着,可见允王平时治军还是极严的。
那边的菜肴又陆续的分好送过来,最后一道水鱼汤,张若水麻利的把汤分成五份,从时文儿起,殷勤麻利的端给在座的每一个人,介绍说:“这是粉葛水鱼汤,里面加入了云苓、白术、老姜,可以祛除湿气,众位贵人不喝烈酒,若是喝了烈酒也不怕,这道汤,可以解酒,祛除酒湿。请诸位贵人品尝,看味道合不合口,若是有觉得不好的地方,给草民指出来改进,等诸位贵人再次光临小店时,就能喝到合自己口味的汤了。”
时文儿喝了一口汤,只觉汤味甘鲜,甚是清香可口,又见这张若水口齿伶俐,虽殷勤却没有谄媚之态,不觉暗中颌首,笑道:“手艺不错,人也不错,若水兄弟,以在下所见,你以后必定会发达的。”
张若水急忙拱手道谢,等众人吃过饭,又忙着帮忙收了碗碟。时文儿这才注意到,张若水的碗碟胎薄轻巧,质地细洁,却是上等的景德镇白瓷。见那张若水不显山不露水的不让众兵卒碰他的碗碟的样子,不由一笑,想这张若水,还真的有窦秉文的做派。
等张若水带着东西与众兵卒离开,有两个俊俏的侍婢端着一应点茶器具走到厅里中央,军卒帮其安放好小几,一红衣侍婢跪坐在小几旁,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另一绿衣侍婢,眉不描而黛,肤无敷粉便白腻如脂,红唇嫣如丹果,皓腕上戴了一只红玉镯,怀抱琵琶,轻揉慢拨,大厅里回响起若有若无的轻柔的音乐声,似情人的细语,又似江南小巷里无声无息走过的婉约女子,如微风细雨般,润物无声。
红衣侍婢听音乐响起,开始用瓶煎水,而后将研细茶末放入白瓷茶盏,放入少许沸水,先调成膏。再注入瓶中沸水,将茶末调成粘稠的浓膏状。接着抬起芊芊素手,一手执壶,慢慢的往茶盏点水。另一莹白光润的小手轻轻的用茶筅旋转轻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等茶汤做好,用托盘端起,轻移莲步,捧了上来。
虽说众人不曾喝烈酒,这葡萄酒的后劲也是很足的。刘源朗是沙陀人,不知道这酒的厉害,不仅陪着众人喝,自己也自斟自饮喝了不少,这会儿酒劲上来,见红衣侍婢捧茶上来,如风摆杨柳,小手更是如小兔子般柔若无骨,一把抓住这双小手,把红衣侍婢搂在怀里。侍婢像一只温婉的小猫,蜷在他的怀里,含羞低头,任其上下其手。
杨利贞见他醉酒,急忙让人把正堂里的窗子打开,河面上清凉的风吹进来,带进河岸上草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只见外面已经天黑了。河面上透着点点灯光,岸边传来一声小狗的叫声,接着看见一条小土狗,悠闲自在的在岸边的石头路上徐徐晃过。
“岭南好地方啊!”时文儿想起李岳华的感慨,也同样重复了一句。
王荣长听到他一声感叹,轻轻一笑,低柔的道:“是,当年王爷征战四方,最后就相中了这块地方留下来不走了。刚开始兄弟们就不明白了,人家流放犯是没办法,咱们这是图什么呢?这待久了,给个洛阳也不换。”
杨利贞道:“是啊,陛下五个兄弟,现如今只余王爷自己,自然是另眼相看,若是王爷想要那离着京师更近的地方,陛下一定会答应的。听说,陛下总在埋怨王爷离的太远。”
时文儿听着他们的闲聊,暗自揣度:“这允王,说不定就是相中了这块山高皇帝远之处了呢?没有战乱,又有广州府这么一个来钱的好地方。他这么闷声发大财,却不会是只因为爱钱吧?”
他正想着心事,只听杨利贞对他说:“天色不早了,明天咱们还要上路,那卑职三人先告辞了。卑职在前面船上,王将军他们在岸上,夜里有什么事只管呼喊我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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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随从百相
时文儿拱手还礼送客,刘源朗依旧搂着红衣侍婢,看来是不准备放开手了。王荣长见那绿衣侍婢独自抱着琵琶要走,偷眼见时文儿对这女子并无兴趣,绎心又寸步不离的跟随着,识趣的打趣杨利贞:“杨将军,这个留给你吧?这侍婢虽然粗鄙,却知根知底,到了路上,可不能有乱七八糟的女人上船了。”
杨利贞哈哈大笑,毫不客气的说:“好,既然王监军送来,在下却之不恭。”他挥挥手让那绿衣侍婢过来,见这女子模样柔媚,性子也甚是温婉,拍了拍这女子的屁股,调笑道,“这么美的女子,王监军却说粗鄙,真是唐突佳人啊。”
王荣长倒是不避讳自己的宦官身份,他哈哈大笑道:“早年在皇宫里,见过的细巧女子太多了,现如今看着谁都粗鄙。这是我在营伎馆里,千挑万选才勉强选出来的。不是我夸口,我挑的中的女人,至少是中上人品。横竖我也是用不着女人的,挑了来给你们就是。”
杨利贞和刘源朗左拥右抱下了船,时文儿送他们出来,外面夜色更浓,街面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河面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闪烁着。
绎心在他耳边轻声说:“大哥,岳庄主有信来,只写了四个字,信收到了。大哥你看……”
时文儿点点头,不置可否,随着绎心走上船来。他们这艘船,船舱里的舱室有三间,时文儿一间,苏椰子一间,另外三个只好挤在一起了。
时文儿把苏椰子夫妇分开,一是怕被人看出苏椰子的身份,再则就是有些同情苏椰子的遭遇,这一路上尽管有时文儿与陈阿贵相劝,可吉阿水凶横惯了的,一时哪里改得过来?对苏椰子非打即骂,连阿奴儿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时文儿带着绎心回到舱室,只见吉阿水与阿奴儿的舱室门大开着,两人用生硬的汉话互相交流,大声的笑着。吉阿水看见时文儿回来,急忙站起身来招呼:“大哥回来了。”
时文儿点点头,问道:“晚饭吃饱了吗?”
吉阿水憨笑着点点头:“吃饱了,若不是跟着大哥出来,阿水都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阿水想着把碗洗了,那小二哥就是不让。”
时文儿一笑,转眼见阿奴儿像铁塔一样站在一旁,阿奴儿很会看人脸色,见时文儿目光转向自己,鞠了个躬,粗声粗气的说:“主人好。”
时文儿摆摆手,对阿奴儿说:“你以前是跟着赵姑娘的,她才是你的主人。如今我只是替他照顾你,等过段日子赵姑娘的事平息下来,你再回去保护她吧。”
阿奴儿却摇摇头说:“主人,赵姑娘说阿奴儿以后是主人的人了,她让阿奴儿要不惜命的保护主人。阿奴儿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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