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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9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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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和女真的战事更多的象游击战,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正面对战的能力和水准。
东江最丢人的一次战事就是突袭咸宁营一带的驿站,过千战兵被三个女真妇人给吓跑了,很多在后世崇尚毛文龙和东江镇,鄙夷辽镇的人总会提起柳河之败,可是柳河之败到底是面对女真一个完整的牛录,总不是被三个妇人给打败了,东江就有这种滑稽的惨败记录。
“绝不是东江兵。”莽古尔泰砸吧着嘴又说了一句,但他也没有说出眼前这些尸体属于明国的哪一支军队,和记商团军已经成了女真高层心头的一根刺,简直不愿意提起。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纯粹不喜欢又干不掉人家,这种无力感叫女真人相当的不舒服。
在汤池路口,几个骑士看到大股前来的人马,稍微犹豫之后就策马迎了上来。
“是二哥和岳托。”皇太极看清楚了来人,赶紧策马迎了上去。
莽古尔泰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德格类等人,也只能怏怏不乐的迎了上去。
“二哥,昨夜发生了什么变化?”皇太极面容冷静,语气却也还是有些情不自禁的急切感。不管怎样,女真高层从未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
而从现在来看,代善和岳托亲自来迎接,看来事情变化又不是很大。
“父汗遇袭。”代善简单的回答了一句,接着就垂下眼帘不语。
代善一夜间就仿佛老迈了许多,原本是不到五十的年龄,辫发之间只有少许白发,而如今垂在脑后的小辫已经白了大半,身形也佝偻下来,看起来简直要比努尔哈赤还老。
“结果如何?”皇太极心一沉,果然就是最坏的结果。
莽古尔泰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岳托面色恭谨的对皇太极一躬身,接话道:“汗玛法被火炮击伤,当时做了救治,原本以为并无大碍,伤势并不重。后来召集我等会议,会议完了之后,侍卫又在五更时急召我们入汗玛法宿处,这一次已经昏迷,怎么唤也唤不醒了。”
岳托面露悲色,声音也哽咽了,他道:“大汗已经离世了。”
“啊!”
尽管早就有心理准备,并且在努尔哈赤背疾严重时已经考虑过老汗命不久矣,但突然一下昨晚有好转迹象的父汗已经宣告离世,皇太极还是忍不住悲呼出声。
莽古尔泰咧开大嘴哭起来,其身后的满达海和济尔哈郎等亲贵也是同时嚎哭起来。
代善没哭,只是冷眼看着这些兄弟子侄们。
岳托又道:“因为汗玛法突然离世,我阿玛悲伤过度不愿理事,所以昨晚由侄儿牵头下令汤池戒严,并令各处驻军追击来袭的明军……”
这也算解释了为什么昨夜到今早的戒严令是岳托所出,虽然汤池里还有阿拜等成年阿哥,但多半未有封爵,后金的封爵制度相当的严谨,这也是他们超过汉文明不多的长处。亲贵只是宗室,封爵是为了其功绩,并不是说大汗的儿子就一定是台吉贝勒,事实上努尔哈赤的儿子们多半都只有低微的官职,有的阿哥一直到死只是个牛录额真,在顺治或康熙乾隆年间追赠为镇国公或辅国公而已。
象岳托这样的有能力的,则早早有了封爵,并且有了功绩之后步步向上,在其叔父辈还是阿哥或小台吉的时候,岳托已经是为数不多的贝勒之一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怨恨
皇太极赞道:“我向来认为你严刚端毅,遇事不慌乱,昨夜的举措很好。我们也是害怕连夜前来引发混乱,天明之后才动身前来。若非是你举措得力,恐怕到现在还是一团混乱。”
莽古尔泰止住哭声,咧了咧嘴,老八真的是能睁眼说瞎话!
代善扫了眼前众人一眼,做了一个手式。
皇太极会意,回身令不相干的人离开,只有最高层的亲贵们得以留下。
代善不急不徐的道:“多余的话便不多说了,父汗受伤之后,神智昏聩,当着汤池亲贵的面说要传汗位给小十五,当时我们不想激怒父汗,致伤情反复,众人都违心立誓拥戴了。父汗崩逝之后,小十五找到我,问我这二哥此前誓言还算不算,我说大汗逝世,新汗要全部族推举,这才是我女真传统,他当时很不满,不过也不曾闹起来。现在我看除了阿敏几个之外,大半的亲贵都会赶到汤池,怎么办,老八你说个章程出来。”
“原来如此!”
皇太极心中的怀疑终于得到了证实,怪不得事情这么诡异难明,昨夜的戒严绝对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昨天两黄旗和两红旗的人都在,两黄旗的人为了本旗的利益,推多尔衮三兄弟之中任何一个出来他们都可以接受。多铎虽然是小浑球一个,但老汗对他的宠爱是不用怀疑的。阿济格太凶暴急燥,不似人主,多铎毕竟还有很强的发展空间,虽然不是多尔衮,但多尔衮与多铎兄弟情谊很深,应该也会站在多铎一边。这样三兄弟团结一心,有两黄旗庞大的力量为后盾,还有老汗临终的遗命,两黄旗的人拥戴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两红旗的人也在现场,当场盟誓拥戴,如果昨天皇太极贸然折回,面对咄咄逼人的两黄旗,还有已经改变立场的两红旗,还有老汗余温尚在的遗体,皇太极又能做如何的决择?如果昨夜当场也随众盟誓拥戴多铎,势必不能反悔!
就算还有一个阿敏不在,三大贝勒已经同意,诸多亲贵一起盟誓,阿敏只是大汗的侄儿,他又能做什么?
真的是好险!
皇太极深深看了自己二哥一眼,心中不免感觉庆幸。
虽然代善通过莽古尔泰和自己谈妥了条件,两红旗会站在自己一边。但那是老汗突然崩逝之前,并且当时的努尔哈赤可没有指定哪个儿子接替汗位!
后金此时还有强烈的部落联盟的残余,大汗只是势力最大的一个,按法理上大家听大汗的,但大汗也没有权力随意剥夺众人的财富和牛录,更没有权力指定下一任的大汗。
代善虽然谈妥了,但出现变化之后肯定也会转变心思。
以其掌握两红旗,并且是最年长的大贝勒的身份,加上早就失了储位之争的资格,多铎继位之后,是倚靠被抢了汗位的皇太极,或是不同心的阿敏,暴燥的莽古尔泰,还是亲切温和,同样也有相当实力,并且年长为尊的代善?
对代善来说,是和老八继续结盟,还是控制多铎多尔衮这样的毛孩子更容易获得最大的利益,获得更大的权力?
答案不言自明!
也就是说,昨夜还好皇太极没进汤池,否则现在他已经和众人一起拥戴新的大汗往折返辽阳的路上了。
莽古尔泰也死死盯了代善一眼,语气不满的道:“二哥好算计。”
“我也没有下定决心。”代善一脸无所谓的道:“否则昨晚就用父汗名义召你们回来了。”
“这倒也是。”皇太极洒然一笑,说道:“若是那样,我等很可能就急着赶回来了。”
这倒也是事实,毕竟皇太极离开的时候努尔哈赤还是好好的,谁也想不到半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大事,而努尔哈赤居然被敌人突袭成功,骤然离世。
至于是代善没有下定决心,还是留有余地和退步,这就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计较太多,皇太极道:“现在我们过来,二哥有什么章程和想法?”
代善一脸苦涩,缓缓道:“如果你们是轻身而来,我只能劝你们接受而今的事实。既然你们各带精兵前来,又云集大量亲贵,我看还是先召开和硕额真会议吧。”
“不,召开诸贝勒会议。”
皇太极当然反对和硕额真会议,这是努尔哈赤赐给那些小阿哥的特权。和硕额真除了四大贝勒,还有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三个小兄弟,当然也有岳托等小贝勒,一旦事出反复,反而是给自己下圈套。
召开贝勒会议就简单了,只有四大贝勒和受封贝勒的亲贵有资格参加,圈子小了,事情就简单的多。
“那好。”代善道:“先奉父汗遗体回辽阳,然后召阿敏等人至辽阳,在安葬父汗之前,我们先召开贝勒会议,决定新大汗的人选。”
“善。”皇太极点了点头,事情这样发展下去最好,没有太多可担心的了。
“昨夜来袭的明国人。”莽古尔泰咬着牙道:“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是当然。”代善森然应了一声,接着对一直沉思不语的阿巴泰道:“老七,你带着本牛录白甲和马甲,从一堵墙兜到孤山堡,我也派了穆哈连等人从东州堡到马根单一带,必要时可以过河追击,一路撵到宽甸,务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岳托也道:“昨晚跑掉的人有射中汗玛法的炮手,一定不能叫他活着回去,否则我们八旗上下都没脸见人了。”
众人都铁青着脸不语,根据最新的情报,昨晚最少好几十个人渡河跑了,他们还有相当多的马匹,轻装逃跑动作快捷,路线也十分熟悉。到现在为止尚未有成功追击敌人的禀报,对底下的任务能否完成,众人都没有什么信心。
但不追肯定不行,为此举军讨伐都是应该的。
可想而知明国那边会怎么欢腾高兴,你家办丧事,人家放鞭炮,自己亲爹死在别人手里,这种憋屈和被侮辱的感觉肯定会叫所有人都很难受。
阿巴泰知道亲贵会议,特别是贝勒会议没自己的事,他也巴不得自己牵扯不上。和德格类等人不同,两黄旗的很多亲贵大臣都和多尔衮三兄弟交往密切,毕竟是未来本主,现在把一些人提前打发出去,也是防止他们闹事。
也不能小瞧这些旗下的大臣们,他们不是亲贵,也没有爵位,但多半有世袭或世管的牛录,彼此声气相连,得罪一个就防止得罪一群。
满清的政争是要么别杀人,要杀人就得把全旗血洗一次。
比如莽古尔泰案,皇太极兴大狱杀人,连德格类等亲贵在内都被杀戮,一点儿情面也没有。正蓝旗被杀的亲贵大将过千人之多,几乎被杀掉了元气,后来努力恢复也没有恢复到莽古尔泰在时的实力。
旗下大臣,多半是开国功臣们的后裔,比如额亦都和费英东诸多子侄,要杀就得杀全部,等于把整个旗杀废,否则就只能尽量缓和,不能过于决绝。
这就是皇太极死后,他留下的两黄旗大臣们敢于和多尔衮顶撞的底气所在。
就算是多尔衮权势最大时,也只能处置一两个被他抓到马脚的两黄旗的大臣,对整个两黄旗集体却是无能为力,根本没有办法。
反抗多尔衮的是索尼和鳌拜等人,都是两黄旗里有自己牛录和兄弟众多的名臣之后,哪怕面对权势滔天的亲王也是大有底气。
现在的两黄旗和皇太极手里的两黄旗是两回事,实力更强,大量的精兵强将集中在两旗之下,如果他们聚集在一起,拥戴多铎上位,就算是皇太极也会相当的头疼。
还好可以将他们先分化开来,然后用贝勒会议名正言顺的解决这个麻烦和难题。
皇太极面色缓和下来,向代善抱拳一礼。
他这二兄算真正释放善意了!
阿巴泰等人先后离去,加入追赶夜袭者的队伍,皇太极等人则进入汤池,二话不说,当然先去看老汗遗体。
对自己的父汗,皇太极此时心情真的是十分复杂。
既有哀痛,毕竟是生父,且皇太极少年时在汗宫长大,过着无忧无虑温饱不愁的生活,这是拜父汗所赐。
青年之后从军征战,皇太极从来不敢辜负父汗的期望,更不敢忽略军令。
因为他深切知道,父汗的慈爱是有限度的,更多的时候父汗还是女真大汗,诸子若不争气,扶不上去,父汗也就不会对其多有关注,甚至犯了错,还会受到加倍的惩罚。
褚英之变和叔父舒尔哈齐被杀,更是叫皇太极明白了,生在大汗的家族,享有富贵和权力的同时,也得承担普通家族没有的风险。
亲人之间挥动刀剑,血染长刀,这就是权贵家族的副产品,古往今来,不分中外,不论汉夷,均是如此。
再到专宠多铎,父子之情已经相当的淡薄,从曾经的扶持宠爱,到逐渐疏远,更象是大汗和臣子的关系。
曾经的父子之情还有十几年征战的功劳,真的不如一个妇人所生的幼子?
看着努尔哈赤已经毫无生机的面容,皇太极心中的怨恨反而越发多起来。
不过他是性格沉毅,也能够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开始询问有没有按礼制处理好大汗的身后之事。
女真丧俗其实也相当繁多,从换老衣到小丢纸,大丢纸,出殡,焚化,落葬,有一整套的自己的习俗,有女真旧俗,也有蒙古影响,还有汉人习俗的掺杂,反而更加的繁琐复杂。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三人
皇太极拜过之后就起身,四周跪伏的大妃和多铎,多尔衮等人也赶紧站了起来。
大妃乌拉那拉氏看向皇太极,说道:“四贝勒,可有贼人消息?”
皇太极不动声色的道:“已经又加派人手去追击了。”
乌拉那拉氏面带戚色,点头道:“一定不能叫伤了老汗的贼人逃脱。”
皇太极点头道:“正是,抓到之后,当在老汗墓前凌迟处死,剖心祭祀。”
多铎跳起来叫道:“说这些做什么,父汗临逝前亲口说要立我为新汗,现在这个才是最要紧的。”
多尔衮瞠目结舌,大妃也有些吃惊,可能是料想不到,多铎这个半大的娃子,居然有这样的胆魄,最少多尔衮扪心自问,他可没有办法对皇太极当面说这样的话。
大妃犹豫片刻,也跟着道:“四贝勒,大汗临终前确实有此谕令。”
大妃是乌拉部贝勒之女,出身尊贵,也是努尔哈赤晚年最宠爱的女人,女真人极重妇人出身,出身高贵的会被高看一眼,况且大妃替努尔哈赤生了三个爱子,一个比一个受努尔哈赤的宠爱,无形之中也是养成了相当骄横的脾气。
前年皇太极的正妃由于没有给阿济格让路和下轿,被努尔哈赤下令休妻再娶,这是相当严重的事件,后来也是有人发掘出了真相,阿济格本人还好,并未生气,是大妃在努尔哈赤面前吹了枕头风,导致老汗大怒,把这件事的性质升了级,皇太极无奈之下也只能休妻。
皇太极淡漠的一笑,多铎还好,多尔衮却是打了个寒战。
笑容极为冷峻,蕴藏着很多叫人害怕的东西,但又说不清楚内容。
多尔衮此时才知道这位八哥的颜色,怪不得旗下人都说四贝勒大胸襟,但又无人不畏惧他,原来露出真颜色的时候,居然是这么的令人恐惧!
“我父汗重疾缠身,临终时又受了伤,神智怕是不清楚。”皇太极背手而立,看也不看那母子三人,只和在场的其余亲贵们道:“立汗之事,需得诸申公推,哪有大汗一言而绝的道理。我女真并无此汉人习俗,父汗糊涂了!不过,有此临终遗命,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奉遗体回辽阳后,就召开会议推举新汗,小十五当然也是被选人之一。”
“不行,我要当大汗,父汗说的!”多铎瞪眼大叫起来,丝毫不畏惧皇太极,只怒声道:“父汗刚死,你们就不听他的了?”
在场的一些两黄旗亲贵原本是跪着,这时也撑着手有站起来的意思了。
而皇太极和莽古尔泰带来的正白旗和正蓝旗的甲兵,也是将手按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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