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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8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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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
在三百年前,整个东北和外东北,到朝鲜和草原,大片的土地都是蒙古诸王的领土。
所有的部族都匍匐于蒙古人的马鞭之下,那是何等的辉煌。
过往的辉煌不一定带来今天的强大,但最少给了蒙古人相当强烈的自信心。
当着汉人来说毕竟是强敌,是击败他们的敌人,明国远比蒙古强大,这也是这个时代所有蒙古人的共识。
而对着这些河边打渔捕猎的弱小民族组成的军队,蒙古人还是拥有着强烈的自信。
很快就结成了中军和两翼,其实原本就是这样排阵的,只是科尔沁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专长将领,也就是勉强把三万多人的骑兵摆开而已。
中军相对异常厚实,因为所有人都在往中间挤,两边人有些稀疏,这些没有战斗经验的牧人下意识的就往人多的地方凑,哪怕有一些将领和小台吉也是这样做的。
有经验的老人开始吆喝着将这些人赶开,叫他们展开队列,在来袭的敌军两侧奔跑,骚扰他们的队列,用弓箭不停的射向敌军。
两支骑兵在不到十分钟后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都不是特别强悍的精锐,但蕃骑的气势明显更胜一筹。
张献忠奔跑在最中间的前端,不过很快就有不少蕃骑超过了他。
论骑术这些蕃骑还是比他要强的多,哪怕是渔猎民族也要骑马,在这样广阔的大地上不会骑马或是没有马几乎寸步难行。
每个人的骑术和射术都是天生的。
接下来就是听到了大片弹棉花般的声响。
张献忠下意识的抬头看,天空中果然一大片的黑影掠空飞来,那是大片箭矢形成的箭雨,由于太多人射箭,箭矢飘在半空几乎挡住了上午的阳光。
“啊……”
很多人发出惨叫,不少蕃骑骑兵的战马被射中了,马失前蹄,把主人摔落在地,这些落地的人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因为在这种冲击阵型里马速很快,几乎没有办法躲避,掉落地的人很快被后来的战马踩中,开始还能挣扎着躲避,很快他们会被马蹄踩中要害,或是头部或是胸口,嘴里涌出鲜血,接着人事不知,任凭千骑万马不停的在自己身上踩踏而过,很快就成了一堆模糊不清的血肉。
有一些蕃骑骑兵不可避免的害怕起来,他们想减慢自己的马速,叫同伴先冲上去,但在高速冲击的马速带动下,再胆怯的人也没有办法能做到这一点,可能会有相当多的人胆怯,但在四周的人带动下,只能继续吼叫着向前冲去。
这时人们都失去了正常的人性,吼叫出来的声音都是变音,人们用各种语言,语调在嘶喊吼叫着,两眼都瞪的溜圆,几乎没有丝毫的人性留存。
在这一刻,哪怕是最有善心的人或是读书很多的书生,心里也就只有一个念头,将眼前的敌人杀死!
只有杀死敌人,自己才能安全。
只有赢得胜利,才会拥有一切。
财富,地位,尊重,家庭的温饱和个人欲望的满足,还有部族的发展。
可能很多人就想着活下去,也会有不少人想着更多的东西。
想的少的人在往前冲,想的多的人也在往前冲。
更多的人是脑中一片空白的人,很多景像如画片一样在他们眼前掠过,但他们的大脑已经暂停了动作,一切都是按着长久以来训练出来的习惯在进行着。
事实上很多士兵都是这样,在战场上,面临生死决择,或是看到太多死人,当自己也可能面临死亡的时候,尽管军人们不是死囚,并非面临必死的局面,但很多时候胆小的人就是感觉自己死定了。
这样的人占绝大多数,这时候就能分的清楚训练和没有训练的士兵了。
蒙古人越跑越杂乱,更多的牧民跑散了,只知道几十人上百人的骑马转圈,只是不停的射箭,似乎这就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蕃骑们的训练程度当然远不及和记真正的精锐骑兵,可是他们也经历了近一年的训练,并且多次在实战中锻炼过自己。
五个千人队的蕃骑保持了相当的队列完整,事实证明这相当的重要。
一边是混乱的骑兵队伍,大而无当,一边是象是淬了火的滚热的铁矛,狠狠的刺进了庞大而虚弱的身躯。
当然,矛尖是由猎骑兵们构成的。
猎骑兵们正面的对手也正是科尔沁人中少量的披甲兵,两边正面相对彼此发出怒吼,很快就碰撞在一起。
天空飞过黑影,那是科尔沁人扔出来的投枪和布鲁,还有骨朵一类的投掷武器。
这样的投掷战法蒙古人其实很擅长,女真人和明军也只是学习而已。
在蒙古秘史的记录中不乏蒙古军对战时的情形,两军相隔近时,投掷投枪和骨朵的记录比比皆是,当两军接近到数十步距离时,漫天的投枪和骨朵飞过来也就不奇怪了。
张献忠鼻子前就飞过一支投枪,投枪只有正常的长枪一半不到的长度,尖头打磨的闪闪发光,这些武器也是蒙古人用不多的铁器打造出来的,甚至有一些投枪的尖头是用骨刺品。
张献忠不会小视这些投掷物,哪怕是用骨制的尖头制成的投枪。
臂力足够大的话,几十步的距离投掷过来,还有马速的加成,每支投枪都会发出嗡嗡的响声,威力足够将人或战马直刺对穿。
只要被投中了,除非如枪骑兵那样身着重甲,否则就是重伤或当场身死的结果。
“操,好险。”张献忠先是一脑袋白毛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要是投在脸上,只怕当场在他脸上开个大洞,那肯定是活不下来了。
这种生死就在刹那的感觉当然叫人害怕,说粗俗点,这一刻张献忠的蛋都缩起来了。
但紧接着这个猎骑兵军士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狂笑声中,所有的打头阵的猎骑兵也都准备好了。
进入六十步之内时,三百多猎骑兵几乎同时打响了手中的火铳。
前方密集的北虏骑队顿时象是被疾风席卷过的树叶,骑士们如枯枝败叶一样被洗涮的满地都是。
大量的人惨叫着落下地来,就算坠落之后也是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惨叫着。
滑膛枪的威力已经不小,杀伤力肯定超过对面的投枪和箭矢,弹丸飞速迸射向前,重重的击中人体,又因为穿透力不够强而留在人体内继续释放动能,于是这样给被射中的人带来更大的痛苦。
几乎每个被射中的科尔沁人都死的相当惨烈,很多人身上被铅弹开出了硕大的伤口,几乎每人身上都带着拳头大的伤口,然后极为痛苦的死去了。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套索
第二轮几乎没有间隔就打响了,两支火铳是猎骑兵们的标配,每人都会将火铳上好弹药,在这样疾攻对冲的战场上,没有什么比充足的火力更为重要。
两轮火枪打响之后,对面的科尔沁人已经开始败逃了。
接着进入二十步内,猎骑兵们又打响了第三轮,这一轮是以手铳为主,每个猎骑兵都有两支骑铳,再配上一支或两支手铳。
手铳标准是一只,如果愿意的话自己可以多买。
事实上很多猎骑兵左右腰间都各悬挂一支。
如果不是考虑到冲入敌阵后四周都会出现同袍,不便再近距离开枪,很多人可能会选择买上十只八支手铳。
在二十步之内,手铳的威力和骑铳相差不远,当然真正大威力的还是步兵铳,特别是天启二年款步兵铳设计成熟,各种细节都考虑到位,打放简单而威力强大,维护保养也相对要简单的多,加上火药颗粒化也很简单,事实上是早就成熟的技术,二年式步兵铳在八十步的距离也能发挥极大的杀伤力。
只是在瞄准的精确度上,这个时代的火铳都完全谈不上,只能用队列齐射的办法来保证杀伤,就算是赫赫有名的鲁密铳,在这方面也是没有太好的表现,百步之内神射手用鲁密铳可以打中敌人,也可能一无所获,超过百步,再好的火铳和再强的射手也无能为力。
这也是排队枪毙持续了两百年的原因所在,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保证火力输出是有效的,而交战双方都有这种需求,于是出现了一种奇景,两支交战的军队从容不迫的整队,排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或横队纵队,然后在军鼓声中彼此走近距离,在进入滑膛枪的有效射程之后,开始抬枪射击。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想做别的小动作,比如偷袭,突击,埋伏,或是什么别的古人的战法。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了没有用处,在有完整队列和艰苦训练的火枪手面前,拥有滑膛枪,刺刀,空心方阵,还有火炮进行远程火力支援的军队,能打败它的就只有完全一样的另一支军队。
谁的意志更强,指挥更精妙,火力更强,士气更高,地形更好,后勤补给更有力,谁就能获得胜利,没有别的花巧可言。
武器决定了战术,这很奇怪,在古代到中古时代都没有这样的事,从西方到东方的军队都有各种精采的战例,而进入火枪时代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装备和训练的火拼了。
“砰砰砰砰……”
在激烈的火枪声响中,不少猎骑兵顾不得把手铳重新插回插袋,而是选择将手中的手铳往地上一抛,然后抽出马刀,三百多人几乎都是一样的动作,没有人心疼手铳,尽管价值不菲,但在此时只能丢在地上,战后会找到大部份,找不回来的也就这么丢了。
还有胆量留在阵前的科尔沁人被最后一轮手铳打蒙了,有的人就是在十步之内被手铳击中,他们看到的情形就是好象这些汉人骑兵手中持着雷霆闪电,在火光迸射声中,又看到这些穷凶极恶的敌人手持雪亮的马刀冲杀过来。
在这一刻,很少有蒙古骑兵敢过来阻挡,更不要说与猎骑兵们打对冲。
这样的战场对猎骑兵们太熟悉了,从土默特人到漠北骑战,再到却图汗部和那些西部的蒙古部落,一个接一个的部落,一场接一场的骑兵战。
就算眼前的敌人多一些,战场上的情形仍然是按猎骑兵们熟悉的情形在发展着。
“杀,杀杀杀!”
猎骑兵们怒吼着,挥舞马刀追斩那些已经慌乱的敌人,暴戾的叫喊声压过了一切,似乎在每个人的耳边回响着。
也有一些敢于抵抗的蒙古甲兵,他们的勇气远远超过普通的牧民,可是在犀利的攻击之下,没有哪个台吉的甲兵队伍能保持完整的建制,更不要说打反击,或是有根据战场情形的调动。
科尔沁人跑散了,跑乱了,猎骑兵们好象是锋锐的屠刀,划过软弱的肌体,将敌人切断,使他们不停的流血,在他们身后,蕃骑们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就冲了过来,天空还是有箭矢不断落下,但已经更加虚弱无力了。
草原的骑战就是这样,看起来精采,但其实相当的混乱,大股的骑兵跑来跑去,看起来声势骇人,但更多的时候这些骑兵连做什么都不知道。
很多战术对科尔沁骑兵来说是不存在的,没有将领也没有士兵能够实行,他们所谓的战场机动和应变,无非就是在广袤的草原上骑马兜圈子而已。
当猎骑兵和蕃骑们突入正中,突破了防线开始追杀混乱的科尔沁人的时候,他们两侧的骑兵还在完全没有目标的乱跑着。
“杀……”
中线被打开的豁口已经很大,完全没有办法补救了,猎骑兵们已经绕了一圈,在绕圈的同时重新装填好了骑铳,这些骑铳不比手铳,不会被随意丢弃,在装填完毕之后,猎骑兵们开始娴熟的跑动,专门打击那些比较密集的科尔沁骑阵。
哪里人多猎骑兵们就跑向哪里,完全不知道害怕和畏惧,一轮轮的火铳打放过去,不停的把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科尔沁人打落下马。
很快,没有哪一股科尔沁骑兵敢聚集在一起了,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恨不得远离自己的同伴。
越来越多的人往远处跑,两侧原本还有一些聚集在一起的甲兵和牧民,这时候也开始陆续跑散。
蕃骑们不停的冲杀,杀戮,用熟练的技巧追杀着那些处在混乱中的科尔沁人。
地面上满是尸体和伤者,有人嚎哭或惨叫,有人发出低沉的呻吟声,有人装死,有人则手脚并用的想爬离战场。
大股的骑兵逃离,身后是追骑,几万匹马在不大的地方奔跑着,大地在战栗着,仿佛有暴雨雷霆在席卷着这一片不大的空间和土地。
“操,这就败了?”祖可法两眼瞪的滚圆,眼珠子似乎都要暴出来了。
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双方的接战很仓促,甚至没有排兵布阵,蕃骑在和记骑兵的率领下就是这么直接冲过来,并且是冲向人最多的中阵,然后乒乒乓乓的一阵打,接着科尔沁人的中阵就乱了,两翼也毫无办法,排成数里长的骑队一片混乱,接着中阵崩溃,大股的骑兵开始逃窜,开始全线崩溃和败逃,然后就是追击斩杀,不停的有科尔沁人被追兵砍翻或是火铳打落下马。
双方的追逃没有持续多久,可能是和记的人对打死老虎没有太强烈的兴趣。
呈现在祖可法等人眼前就只有惨烈的战场,还有远方扬尘而逃的科尔沁人,在战场上游荡寻找主人的空着马鞍的战马,还有满地的尸体和此起彼伏不停的哀嚎声。
这时蕃骑们下马,开始替那些受伤的科尔沁人补刀。
军中可没有几个军医官,连蕃骑们自己受了重伤也是只能补刀来结束自己的痛苦,当然不可能把有限的医药浪费在这些科尔沁人的身上。
面对重伤者,狠狠的把长矛刺入对方的胸口,或是用刀斩向脖子,这并不是暴虐,实在也算是一种战场上的慈悲。
如果不管不顾,这些人到天黑之后还是会死去,在他们死前还得遭受长久的痛苦,实在太不值得了。
如果能选择的话所有人当然都会选择活下去,可惜这种事实在不是人们自己能当家作主的。
战场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就算知道会被结束痛苦,可是也没有几个人能坦然面对。
哪怕是身负重伤,还是有一些蒙古人在地上拼命的爬着,在身后的草皮上留下了长长的血迹,这使得蕃骑们得花一些力气才追得上他们,然后把铁矛刺进他们的身体里去。
有一些蕃骑也试图杀掉那些轻伤的科尔沁人,这件事被猎骑兵们阻止了。
杀人对猎骑兵们来说无所谓,有需要的话他们能杀掉整个部落的人,包括老弱妇孺在内。
这有违于商团军人的信条,团结,荣誉,忠诚,仁爱,这些都是军人信条中的一部份,在驻地,每个商团军人都受到严格的军法约束,不准他们欺凌平民,甚至也包括归顺的蒙古牧民在内。
猎骑兵们则没有这种约束,他们原本就是战争利器,杀戮就是他们的工作。
但没有必要的杀戮则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当然是不可取的。
这些科尔沁人只是轻伤,稍作包扎就能活下来,他们要帮着商团军做很多事,管理抢掠来的牧群,运送物资,打理杂务,等战争结束了还得服一段时间的苦役,成为完全免费的劳力。
这是很合算的行为,杀人要杀的有理由和必要,留下人的性命如果更合算,当然就不能杀戮下去。
很多蕃骑对此不太能理解,他们对战争的理解就是杀光敌人部落的男人,抢掠他们的妇人和没有记忆的孩童去抚养,用来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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