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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5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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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修理车辆的补给点,转运伤病将士的兵站,把这些功能算是集中在一起用了,就算这样,田季堂也是咬着牙批的银子,要知道上两月最穷的时候,财务上的银库里头已经跑开老鼠了。
俟抵达第一团的团部所在时,沿途已经有不少战兵在欢迎了。
当看到张瀚骑着大青马的身姿时,士兵们都是忍不住欢呼起来,包括军官在内,人们都是高兴的不能自己,除了放声欢呼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李慎明策马与张瀚并骑,但转念一想,还是稍稍落后了半个马身,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说话,他向张瀚道:“文澜,此前你大张旗鼓的处置了那么多第一团的将士,我还担心将士会有所不满呢。”
张瀚微笑着道:“是么?我倒是从未有此担心。”
是的,张瀚从未担心过!
这一支军队是他一手创立,从军官到士兵都是他一手拉拔出来,几乎是人人寒微,个个苦熬的吃苦汉子,有吃了上顿愁下顿的贫苦农民,有卖力气的脚夫,潜伏在草原与北虏拼死厮杀,却一无所得的边军夜不收,有在黑漆漆的矿山里来回搬运矿石养家糊口的矿工……所有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军官团是,普通的士兵也是。
从一无所有的穷汉到地位崇高,拥有丰厚军饷,在草原上有土地股份的军人,这其间的变化何止是天翻地覆可以形容,而这所有一切均是拜张瀚所赐,这些军人,也是从入营的那一天起就被灌输了满脑子的张瀚的伟岸形象,实际加宣传,效果更是出格的好,张瀚在军中的形象和地位是那些大军头们也没有办法相比的,差的太远了,这支军队,虽然张瀚很少亲自统率,甚至现在已经很少能到兵营区与士兵们表演同甘共苦的戏码,但军队始终牢牢掌握在张瀚手中,这一点是很多高层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孙敬亭就抓军令司,管财务,也管青城行军司的军政事务,李慎明就是保持着半个朋友和半个属下的身份,替张瀚张罗好身边的事,保持着对各地官员的人脉和联络,替张瀚把这些朝廷命官给笼络好。
李东学则是一门心思经营好军政方面,其余军需军法诸司也是各有职司,只有军训司和军队的直接关联多些,王长福被调走等于降职,主要是失去了直接影响军队的基本盘,至于孔敏行就伺弄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的事概不掺合。
军队这一块,始终是张瀚一手操持,也没有人敢于作死把手伸到军中来,军令司的文宣部门一直在用细雨润物无声的方式拔高张瀚的形象,眼前的情形,丝毫也不奇怪。
至于军法司对犯错军官的调查,原本就是有理有据,将士们虽然有所不满,最多也是感觉军法司不留情面,但对事不对人原本就是商团军的传统,军法之下任何人不能例外,这一点将士们也是心中清楚的很,他们连军法司都不会当真怨恨,更何况是向来敬爱爱戴的张瀚张大人呢?
在如雷般的欢呼声中,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张瀚一行抵达第一团临时搭建好的营地,一顶顶半固定的大帐篷象一个个蒙古包一样,蒋义等人在外围布置防线,李慎明骑了一天马,晚饭也不吃了,直接进了自己的住处睡觉去了,田季堂和李贵,周瑞,吴齐等随员分别安置,普通随员可以休息了,侍从官们则是聚集在一起,等候张瀚传唤命令。
人们的精神都很放松,今晚是月半,月亮又大又圆,草原上照映着皎洁的月色,几乎是和清晨时的视线相差不多,人们看着远方的景致,吹着晚风,也拍打着蚊子,几个军司人员和第一团的人在营地四周烧起了驱蚊的干草,干草散发出呛鼻的味道,熏的人眼泪直流,不过蚊子也被熏死不少,未死的也飞跑了。
人们低声闲谈着,讨论着今天见到的旧元中都的规模,也说着今晚的月色和远处近处错落有致的景色,这里不愧是后世的旅游区域,草皮茂盛平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海子,还有疏而不密,绵延不绝的树林,白天经过时,人们可以时不时的经过高丘,海子,树林,看着如毯子般碧绿平滑的草原,天空蔚蓝,仿佛纤尘不染,哪怕是此时的人来说,这里的景色也是相当出色的。
张瀚的帐篷搭建的宽阔高大,方便他召集部属来议事,不过今日明显是不会议事了,朵儿亲自带着人把帐篷打扫干净,放下应用物品,自有侍从官带着杂役来打扫使用,朵儿眼见无事,对张瀚道:“大人,属下告退了。”
张瀚道:“原本也不必叫你做这些杂役的活计。”
朵儿笑道:“当年在宣府当夜不收,死活不干家丁,就是怕弯腰做小,做那些伺候人的活计,但现在替大人做这些事,也并未觉得如何,可见事情是一样的事情,就是看人的心思怎样盘算。”
对朵儿这种正经的粗人来说,这也是个精致的马屁了,张瀚听的一笑,指指旁边的圈椅,说道:“坐下说话。”
朵儿听命坐下,这时有仆役端上木桶,张瀚摆摆手,说道:“一会儿再端来,我要先和团指挥说话。”
仆役闻言退下,朵儿有些不安的道:“属下打扰大人了,其实大人一边泡脚一边和属下说话也是不碍的。”
“那不成。”张瀚笑道:“你是我的部下,不是我的奴仆,其实就算我家里也没有正经的奴仆了,倒是有不少人举家来投附,我都没有纳,都是订的契约,按约付钱,做不好就解约走人,做好了就续约,就象商人做买卖,我买他们做杂务,给他们银子,他们就得把事做好。不要弄的主子奴才的,我不喜欢。你是我的部下,替我带着将士出生入死的血战厮杀,我就得尊敬你,和你说话得正襟危坐……这就是道理,咱们守着理,就不会出错。”
朵儿听的心中又是感动,又觉惭愧,当下起身下拜道:“属下实在惭愧……”
张瀚令他起来,说道:“这事已经揭过去了,说起来也是制度有不合理的地方,既然要军法官执行军法,就不能叫他们受主官的影响,当时我是顾虑军法官会干预一线指挥官的指挥,转念一想这岂不是因噎废食?只要是正常指挥,军法官无非也就是备案而已。只要军事主官不能干预军法官的执行,不能考核点评其是否称职,那么双方就彻底平行,上回的事是你能插得进手,若是插不进手,自然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是……”朵儿咽口唾沫,还是忍不住说道:“王敬忠这人,其实也是老夜不收,公事上也是很尽心尽责的……”
第九百五十四章 闲棋
”张瀚点头道:“然而这所谓尽责也只是铳骑兵团,朵儿你不要恼,在训练和日常的管理上,铳骑兵两个团都不及枪骑兵团,你们的仗打的太顺,武器好,装备好,人员训练精,待遇好,对付北虏你们无往不胜,发现问题的机率就小的多。铳骑兵团吃亏在没有真正打过几场困难的战事,没有真正发觉自己的不足之处。战争非是儿戏,上次对北虏一战,如果不是对方也不了解咱们这边的实力,采用更坚决的战法,我怕你们能回来的人数连现在的一半也没有。解决这个事,根子还在认识和训练上,对东虏的强大绝不能掉以轻心,这事是文宣部门的事,再一下就是加强训练,不仅是军训司的训练,各部的日常训练也要强加……”
张瀚目视朵儿,两眼直盯着对方,竖起一根手指道:“汝等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高官厚禄都是辛苦赚出来的百姓血汗,供养汝等可不是由着你们享清福的,俱是要拿命去拼,连汗也不肯流,战时又岂肯流血?现在我们有一个生死大敌东虏,各人如果还不抒发血诚,将来拿什么对敌东虏?凭现在的这样的实力,自保尚可,想远赴辽东剿灭东虏,岂不是白日做梦?不灭东虏,诺大草原凭什么是我和裕升的,凭什么是我张瀚的,我又凭什么和大明分庭抗礼,以待时机南下?”
铳骑兵团,包括相当多的步兵团,训练不可谓不苦,在大同为核心的区域,百姓经常看到辛苦操练的商团军的军人们,每天的训练科目都是固定的,五公里跑,然后器械训练,下午是队列和实战训练,晚上还有文化课程,正是由于坚持每日辛苦操练学习,才在几年内出现了一支实力远超北虏和九边明军的强军。
但从现在看来,平时的训练和打了几十年仗,几乎每个将士都经历过血战厮杀的东虏相比,和裕升的训练还是太过于脉脉温情……只有象周耀那样,把每个部下都推向生死线上,将每个将士的潜力都彻底激发出来,象卢四那样在生死线上打个滚,无休止的透支体力的执行战场任务,经过这种折磨方法练出来的兵,才堪当“精锐”这两个字。
对张瀚的话,若是在与东虏会战之前,朵儿是无论如何不能服气的。
铳骑兵团从建立起来到现在就没打过败仗,每战必胜,将士能一日行军百里,也能餐风饮露,能坚持每天的训练……大明太祖年间要求的是卫所五天一练,其实现在卫所五十天也不会练一回,边军也做不到五天一练,只有家丁才会进行日常操练,商团军这样练法,早就声闻九边,也是助长了商团军的骄娇之气,因为很多人感觉练的已经够苦了,已经可以包打北虏,又何必再那么辛苦?
王敬忠等人半途扎营,归根结底还是得归于这种骄兵思想的作祟。
而朵儿面对过东虏,深明东虏才是真正的强敌,当下心悦臣服的道:“大人调周耀去军训司是极好的,属下建议,可以在各团抽调军官和士兵轮训,不一定要新兵和刚毕业的军官才需要去训练。”
“对,这一条很要紧。”张瀚点头首肯,接着又问道:“你和东虏打过,感觉我们与他们差距最大在什么地方,又有何处可改进?”
朵儿沉吟着道:“以属下之见,枪骑兵团精锐不在其之下,不论是甲胄还是兵器,队形阵列,皆可与东虏对敌。而铳骑兵团,吃亏在对冲战法训练不精,火铳威力不能及远,不如对方重箭威力,将士的战场经验不及东虏,军官的指挥当然也是不及东虏指挥官老练,步兵对战的话,我军的长枪方阵和步铳应该可以与东虏对敌,但步铳的射击距离与敌人的重箭相差不多,还是一个你来我往的局面,而步兵除了少数重甲战兵之外,其余多半是只穿锁甲的轻甲步兵,一旦与东虏展开万人规模的大战,则必定陷于苦战,一旦后勤出现问题,步兵团可能会出现被打穿打崩的结果,虽然我们商团军必定不会如大明王师那样一溃千里,但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损失之惨重,也是叫人不忍多言。”
张瀚不动声色的道:“那你的意思是怎样,说来听听。”
“第一,枪骑团要强加,最好我们要拥有两个枪骑兵团,也不必太多,以东虏的实力,两个枪骑兵团足以遏制其骑兵机动。二来,要改进骑铳,最少要与步铳相当,第三,步兵一定要加强连级火力输出,最好是把小型火炮部署到中队级别。”
朵儿一口气说完,仿佛也放下了不少的心思,整张脸都变得轻松起来。
他又最后补充了一句道:“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后勤压力就更大了,所以今天李贵说不能急着打,我很赞同。因为我们和东虏是两种不同的打法,用大人的话来说就是截然不同的军事体系,他们可以因粮就敌,抢掠补给,以少量的人员和物资就能补充后勤,但我们不能,我们打仗,打的就是后勤补给!”
张瀚笑了笑,说道:“东虏也是要考虑后勤的,他们不打辽西,当然不是因为震于孙阁部的威名,而是到辽西路途更远,后勤压力更大,没有必胜和速胜的把握,他们不能把国运押在一场战事上。他们不比大明,大明输十场还是大明,而东虏只要输一场决战,他们就全完了。”
“东江镇的牵制着实有限。”朵儿坦率的道:“还是得靠我们自己,两三年后,我们向辽东推进时,以十二团为主加强兵力,击敌侧后,可收奇效。”
“说的好,很好。”这一下张瀚击掌赞赏了。
十三山,宽甸,原本就是张瀚布置在辽东的两颗极为重要的棋子,一个是策应辽中蒙古方向,另一个则是在东虏侧后,两颗棋子在摆上去的时候还是闲棋,现在看来已经是越来越重要的布子了。
这棋原本没有人看的出,很多军方高层认为只是为了就近招兵和训练士卒支援台湾,这当然也是皮岛和宽甸方向的重要任务之一,但绝没有在商团军大举进入辽东时,由宽甸出兵向赫图阿拉进攻来的更加重要。
当初杨镐督师辽东,四路兵发,宽甸一路也是重要的一路,原因也很简单,“击其侧后”,这一条哪怕是不识字的老粗总兵们也懂得的,当然明白怎么打和能不能执行到位,那就是另外一码子事了。
最少在商团军的高层看来,以商团军的执行力和战斗力,宽甸这一路,将来大有用处。
“大人要提醒温忠发。”朵儿站起身来告辞道:“不要贪功打的太狠,我不是狂妄,咱们商团军未必比东虏强多少,但也弱不了太多,一旦打狠了,东虏提前注意到宽甸这一路的实力,到时候便收不到奇效了……属下告退,请大人早点安置歇息,明日大人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属下请大人巡视我们团的防线布置。”
“明早就照你们的安排。”张瀚随口应一声,接着又道:“朵儿你见事很明白,得空去和李贵聊聊,他那边和夏希平已经在捣鼓一些新军制新兵种的事情,就是要根据东虏的战力对我们自己的兵种和武器做一些改良……”
朵儿这才知道,李贵今天长篇大论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出于眼前这位大人的授意,看来自己今晚的表现很好,此前干预军法的失分算是扳回来不少。然而想起被抓的王敬忠等人,朵儿还是摇了摇头,心事重重的退了下去。
……
当天晚上朵儿就去寻李贵,军人作风就是如此,想到便做,雷厉风行。
李贵的帐篷在距离张瀚住处不远的地方,毕竟是侍从武官,需要随时以备顾问咨询,也使上情下达。
朵儿寻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草原上早就入秋,秋风吹到人身上来的时候,凉意十分明显了。
李贵已经休息,不过他对朵儿的拜访也不意外,披衣秉烛出来,笑着一揖,说道:“原想可能指挥大人是明早过来,但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今晚,所以正在看书等候。”
朵儿板着脸,负着手直行,听了李贵的话,也只是轻轻一点头。
朵儿其实是很欣赏眼前这个青年人,这些青年都是从十岁出头的少年时就知道和裕升,并且在和裕升的小学里开始学习,然后进入中学和专门的学校学习,有人转文职,有人去操持商业,也有人干军队,李贵和夏希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些青年在商团军中也渐渐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象朵儿这些人,跟随张瀚时已经是成年人,朵儿三十二岁时以夜不收的身份投效过来,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已经年近四十,眼前这个后生却才是二十出头的年龄,锐气十足,英姿勃发,不仅是李贵,包括夏希平张世雄等人也都是这般模样……
“指挥?”
看到李贵探询的眼神,朵儿自失一笑,说道:“一时竟是走神了。好吧,李贵你小子今天表现的不错,如果大人放你出来,我要叫你过来当我的团参谋。”
李贵笑道:“这事儿我可不能回答,就算大人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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