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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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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瀚眼睛一亮,说道:“他的意思是从澎湖到福建吗?”
“对。”孙敬亭道:“澎湖的收复对朝廷来说是势在必得,澎湖收复后,从笨港先到澎湖,只要一天,然后从澎湖到福建也是极近的水程,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花费重金,建立一条单线的塘报通道,别的什么事也不做,就是定期把台湾的塘报送到大同这边,或是送到山东,河南,任何一处和裕升已经建立了塘报线路的地方就可以了。”
“好想法。”李慎明在一边喝着茶,这时一口茶水喷出来,他笑着道:“到底是二十不到的后生,还真是敢想。塘报线路不是有个人有匹马就行的,最少是一个情报组,然后从福建到山东,每六十里建一个换马的站点,最少要两个人和四匹马,这样可以又换马,也换人,免得体力不支。从福建到山东德州,最少要设五百个驿站,一千个人,两千匹马。”
张瀚也是微笑起来,他道:“确实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从陆路送情报,这事情张瀚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茫茫大海,用小船不可能,每次贸易用的大船靠岸的日期是没有办法保障的,只有在大船到登莱补给或是天津装货时才会得到新的消息,这样太过缓慢了。但是从陆路建一条传递消息的塘报渠道,确实细帐一算,简直是恐怖,光是铺设就得花十万两以上,每年还得花几万两银子来维持,代价确实太大了。
孙敬亭冷笑着道:“李平之要是这么没脑子,我当场就撵他滚蛋了。”
一句话得罪了两人,不过张瀚和李慎明都没有反驳的想法,两人都知道孙敬亭的脾气,张瀚反而陪笑道:“是我们想差了,定然还有下文,孝征兄请详细道来。”
孙敬亭也不过份,商讨正事时不是发脾气的良好时机,当下微微点头,说道:“李平之的想法是,自己建一部份重要节点的驿传,花费控制每年数千两,建设费用在两三万之间,这应该是军司愿意付出的代价。”
张瀚和李慎明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为了一条陆路塘报线路花上十几二十万,太过昂贵,和裕升在用光铜矿的表面浅矿石后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也就是三十万,还是有铜矿石源源不断提供大量铜钱的前提下。下一步的收入来源是日益膨胀的帐局生意,别外就是铸币带来的钱息,不过这个收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另外辽东那边的粮价涨上去了,不无小补,但仍然有相当大的经济压力。
第七百二十八章 布置
铁器生意在未来一年内会慢慢维持在现有的规模上,毕竟铁制品不是易耗品,和裕升在北方市场已经占领了大半份额,剩下的就是往南方渗透,这非一日之功,北方的铁器有一个淘汰更新的时间,当然大明缺铁太过严重,估计在未来很多年内铁器生意还是赚大钱的好买卖,包括出口到日本和南洋的铁器也一样很赚钱,只是毕竟利润会停滞在一个合理的区间,想大赚特赚,一本万利,那是不太可能了。
走私贸易,铁器,帐局,骡马行,这几块生意撑起了和裕升三十万一个月的月收入,一年接近四百万两,已经和大明朝廷的岁入相同。
如果算上这几个月铜矿的暴利,还有未来铸银的利润,还有打仗的缴获,和裕升的岁入已经把大明朝廷甩在身后了。
当然,大明朝廷还有一年两千六百万石的粮赋实物收入,还有大量的各种物产收入等等,一个亿万人口的帝国潜力还绝不是一个商行可以相比的,哪怕是和裕升这样的巨无霸似的大商行。
在目前这个价段,拿出几万两出来沟通台湾和大同的塘报线路,这个代价张瀚和军司都还是愿意的,再高的话,就算台湾的消息再重要,两边的沟通再不通畅,暂时张瀚也没有办法拿出这笔银子来。
“快点吧。”李慎明催促道:“使团从俄罗斯返回,已经进入漠北地界,咱们在这耽搁一天,使团上下的危险就大一分。何况还有杰日涅夫这一帮子造船航海的专家,咱们和裕升这方面的人才除了郑家兄弟和何斌几个外就再没有人了,况且他们也是二把刀,都是些刚出来见世面的毛孩子,懂得海贸的事,可造船也是两眼一抹黑……”
孙敬亭正色道:“我也知道极为要紧,不过台湾如果建立顺畅的渠道,也很重要。”
李慎明不说,孙敬亭也是十分清楚杰日涅夫的重要性。
俄罗斯人是被交易来的,身后的俄罗斯人距离太远,无法施加影响,不象南洋地界,就算雇佣一些葡萄牙人或是英国人来造船或是当水手甚至军舰的军官,但南洋地界各方势力错踪复杂,这些雇佣人员根本没有办法放心使用,俄罗斯人就不同了,他们等于是和裕升的自己人,用起来比雇佣南洋的欧洲人要放心的多。
造船这一块是裕升最大的短板,这一块算是弥补起来,所以哪怕为了杰日涅夫一群人发起会战,也是十分值得了。
孙敬亭接着道:“李平之的建议是我们沿途买通一些军镇之间的驿传,在替朝廷送塘报或是邸抄的时候,也替和裕升代送,重要的节点我们自己来,朝廷维护很好的塘报驿传体系,我们就用买通的这法子。操作好的话,几十两银子一年,驿丞和驿兵就很愿意干这事了……”
张瀚眼前一亮,击掌道:“好法子!”
李慎明猛地跳起来,大声道:“这个叫李平之的狗,娘养的,难得他脑子能转到这块上去。”
李慎明又道:“驿兵这一块我清楚的很,清苦的要命,比边兵还他娘的苦的多。驿丞也是官员里最杂职不入流的,油水不高,平时又辛苦,确实是最小的代价,能做最多的事。”
张瀚笑而不语,心道我当然知道驿兵这一块是怎么回事!
几年之后,一个来自陕北的驿兵因为朝廷不堪重负裁撤驿站被裁减掉了,他自己也多次说过驿兵最苦,风餐露宿,经常被上官责打辱骂,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骑马在最艰苦的环境里来回奔波,就算这样也只有糊口的收入。后来连糊口也不行了,干脆就走上了造反这条路,最终凭着当驿站时锻炼出来的体魄和坚强的意志,这个被裁减的驿兵一手葬送了近三百年的庞大王朝。
这个事儿,在后世只要读过几天书的怕是没有人不知道!
“此事立刻交代人去办。”张瀚对李慎明道:“安排军情司的人去,在南方特别是福建组建情报站吧。”
“好,这事儿我一会就派人去找杨秋交办,叫他立刻着手进行。”
“事情好象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张瀚轻轻说了一句。
他终于也站起身来,他站着窗外,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外头行进,透过窗子和打开的院门就可以看的很清楚,这个时候,整个草原都知道和裕升终于要停住此前试探性进行的节奏,在这个天气炎热的盛夏之时要开始大打出手,窗外的天很蓝,白云朵朵在天空漂浮着,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野兽开始长肥,野草开始长高,花朵已经开了很久,开始败落,而草原上的人们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厮杀,这场大战之后,整个右翼蒙古的格局将会有根本性的改变!
……
孙耀手指向地图,指着那些红色的圆点,对众人说道:“现在杨泗孙的第五团已经到位了,加上王一魁的第一团,李来宾的第二团,李从业的第三团,正面我们集结了四个战兵步兵团,人数一万五千余人。辅兵我们集结了十七个大队,近一万吧发现忘带手机,没法上纵横,回家后想起来用手机当热点上的网,真心不容易。
第七百二十九章 放弃
军营里早就把炮兵军官起了很合适的绰号:熊猫。
当然不是说他们很珍贵,事实上熊猫这玩意还是在常识课程中学习到的,张瀚亲自编写的这课程稀奇古怪,什么都有,人们对这种动物那明显的黑眼圈印象十分深刻,这个绰号传到张瀚耳朵里时,一群炮兵军官很愤怒的过来告状,不过张瀚听说后笑的前仰后合,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熊猫这词就算定下来了。
“熊猫”还有周耀所部的“毒蛇”,这算是和裕升的两大特色。辎兵、运输大队的绰号则是“骡子”,对此运输兵们更感觉悲愤,不过有熊猫们的遭遇在前,他们再不满也只能忍受下来。
屋中响起一阵火石的咔嗒声,接着就是袅袅青烟升起,屋中顿时烟雾弥漫,孙耀忍着不适,继续指着最北方的箭头道:“三路出击,一路从北边的二龙河堡直趋大青山西边的那木儿台吉五部地方,然后西向归化城的北边区域。任务由第五团担任。”
杨泗孙站起身来,抱拳道:“领命。”
张瀚轻轻一点头,这是纯粹的军事会议,只有最高层的军队主管和孙、李二人陪同参加,但两个高级文官和张瀚本人都没有出声,这一场大戏的主角是孙耀。
这几年来,矿工出身的孙耀把精细不惧琐碎的天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参谋工作是很不显眼的工作,最少在中国人眼里能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统帅,披坚执锐的猛将才是人们心中传统的将领形象,参谋既然不是传统型的将领,也不是人们想象中的摇着羽扇的狗头军师,定位上很是尴尬。
好在参谋司在孙耀的领导下,一步一个脚印走的十分扎实,参谋军官已经派到大队一级,每个参谋官都是主将合格的好帮手,或许参谋官不象军政官那样贴近士兵,了解士兵的疾苦和解决士兵的麻烦而广受爱戴,但参谋官的作用也是没有哪个士兵或军官能够否认的了。
“铳骑兵第二团负责策应步兵第五团,并且对喀喇沁部和漠北方向的动向加以戒备。”
朱大勇站起身,也是和杨泗孙一样一抱拳,正色道:“得令。”
“步兵第二团,负责和辎兵配合,戒备套部的进攻。”
这一次李来宾的脸色十分勉强,抱拳之后的得令声也很低沉。
“步兵第一、三、六三个团,和枪骑兵团,铳骑兵第二团配合,由小黑河堡,归化堡,小黑河口三路出击,直击归化城。”孙耀压住心中的激动,正色道:“三路出击,具体的时间参谋军司会在会后以密件形式发布到各团主管手中,请大家按军令行事,努力吧!”
“得令!”
这一次,所有的军官都一起抱拳,大声答应下来。
……
“完了,一切都完了。”
习令色在十几天前分别向漠北和套部还有喀喇沁部派出使者,请求这几个部落看在当年达延汗和俺答汗的份上前来援助,然而使者纷纷返回,除了套部的火落赤隐隐约约答应出兵外,鄂尔多斯部表示会追随火落赤,白洪大台吉还是表示爱莫能助,不要说他们面临着林丹汗的威胁,就算是没有察哈尔部的威胁,兴和堡到尚底堡和二龙河堡是一条长长的斜线,正好直抵漠北和南到张家口一带,将喀喇沁部牢牢的挡在外围,今年的情形已经和去年完全不同。当时喀喇沁部可以从二龙河和大青河那一片地方通过,那边水草丰茂,大军赶着牧群过来时毫无滞碍,当时喀喇沁部在这里和卜石兔汗所领的土默特大军会合,然后按阿成台吉的想法直扑集宁堡,现在一年时间过去,又是一年的夏季来临,然而草原的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卜石兔汗已经死了,可耻的被自己的部民暗杀。
阿成台吉也死了,被自己看中的蒙古勇士所杀。
习令色如愿以偿的实现了父祖三代的理想,完全掌握了土默特部的大权,然而他得到的是一个无比残破的土默特部。
丁口损失了一半还多,现在土默特部只有五万丁了,和俺答汗极盛时的十几万丁口完全无法相比。
左右哨之间矛盾重重,托博克等台吉被枪骑兵团杀的很惨,但他们宁愿带着自己的牧民逃往北方或西方,就是不肯回归到青城接受习令色的保护。
漠北的三汗原本对土默特部保有尊重和忠诚,不亚于对察哈尔的共主大汗的忠诚。然而现在只有土谢图汗积极响应习令色的求援请求,在本部动员兵马,然而土谢图汗部虽然是漠北最大的汗部,丁口也只有数万而已,漠北三汗所部加起来十余万丁口,而且分散太远,力量很弱,彼此内部还有牵制,这也是他们一直擅长服从的重要原因。不管是俺答汗还是图门汗,或是林丹汗和卜失兔汗,漠北三部都对这些强力的大汗都很顺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一次九白之贡的仪式,那是蒙古人表示臣服和尊重的最高礼节,类似汉人的封茅贡土。
然而现在三部已经分裂了,土谢图汗有明确的回信,但表示也会等候其余两部一起行动,毕竟光是土谢图一部的增援毫无用处……和裕升的商军在大青山脉布防,三部联军要么绕道,要么只能翻过戈壁,要么就只能正面突破和裕升的防御,虽然和裕升在北方的防御并不严密,但要漠北三部这种从未打过硬仗的松散的联盟和孱弱的兵力来和商团军会战,对他们的考验也太严厉了些。
所以,土谢图汗的态度可喜,但实际的结果只能叫习令色更加郁闷。
而且土谢图汗似乎还提起北方有麻烦,在库伦城西北的区域土谢图部正在和一小支来自俄罗斯人的冒险者交涉,双方还打了几场,蒙古人毫无例外的遭遇了失败,对此土谢图汗十分愤怒,只是碍着俄罗斯人的强悍和在北方的力量,土谢图汗继续派人和俄罗斯人交涉,希望对方能自己退出去。
在这样的情形下,土谢图部所谓的答应出兵,只能说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盛夏将至,蒙古草原的白天也是开始有酷热的感觉,然而习令色坐在金碧辉煌的汗宫中只是感觉发冷,这空旷的大殿似乎在述说着蒙古人短暂的中兴和辉煌的过往……就在二十年前,这里杯中酒不空,殿中客常满,习令色隐约还记得大殿之中形形色色的各种人都有,最显眼的是来自西藏的喇嘛,穿着红袍,戴着莫名其妙的高帽,口中的蒙古语晦涩不清,他们盘膝坐着,摆出一副上师的神秘模样。蒙古人很吃这一套,信奉喇嘛的人越来越多,佛寺也越建越多,青城中就有好几座佛寺,草原上到处都有佛寺,大家都信奉着喇嘛,希望得到佛的保佑,然而信佛的人多了之后,蒙古人反而越来越弱小,都被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了。
“济农,”一个台吉盘腿坐在习令色的下首,冷冷的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汉人已经明显要大举用兵。”白音台吉道:“生死存亡就在这几天。”
“总要有应对的举措吧。”一个和卜失兔汗较为亲近的台吉冷冷的道:“当年素囊台吉和现在的济农都说昔年的大汗是无能之辈,现在考验济农本事的时候到了。”
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习令色几乎要缩成一团,眼光也只盯着自己身前放着的上等的羊奶酒。
所有人都有些愤怒,他们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大家的牧场要么被迫放弃,要么被严重的骚扰,就算是靠北方的草场也时常被和裕升的骑兵袭击,在铳骑兵和枪骑兵的压力下,方圆千里之内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土默特部东西七百多里,南北五百里,这是核心地带,也是他们的传统牧场,现在这些地方都被商团军的骑兵骚扰,没有人能够安心放牧。
去年因为围困集宁堡,各部都蒙受了相当大的损失,原本指望今年能够回复些元气,谁料今年过的比去年还要糟糕的多。
巴图台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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