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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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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便是要对抗或是弱化朝廷官位的影响。以后和裕升开放股本分红,以张瀚的估算,今年和裕升保守的收入也有百万两以上,他会拿出相当一部份出来给大家分红,这分红和商会不同,商会的股东有自己的一份子,新的分红是张瀚的纯收入拿出来一部份出来……张瀚当然不是钱多的烧手,而是另有考虑。
日后基本盘大了,实力会更强,当官的也会更多,如果朝廷采用分而治之的办法分化张瀚的实力,甚至故意引发整个团体的内部分裂,这都是要提前做好考虑的事情。
商会张瀚不怕,利益分配这一块明廷是玩不转的,倒是主要要防备军官团体可能会产生的异变,功名富贵动人心,张瀚绝不会相信自己部下对自己的忠诚对大过对自己身家富贵的追求,就算是这些人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替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
一个团体在向上期间可能会相对好一些,但时间久了没有好的机制来维持,一样会异变,最终崩溃。
分股之后,等于是把军队也公司化了,整个团体就是一个超大型的托拉斯般的大公司,所有人利益共同,朝廷能许诺的无非是世代富贵,可张瀚已经提前开出了支票,并且兑换成实际,相比较而言,张瀚坚信朝廷不会拿出太多更实际的东西了。
土地要牢牢控制,不使部下形成新的将门集团,财富和权力要提前分配,使部下和自己牢牢捆绑在一起,如果做好的话,朝廷的官爵就不算什么了。
毕竟官爵带来的荣耀只是一时,更实际的利益才重要。
“这你又是何苦呢?”常进有瞪大双眼,说道:“你不是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分?”
“如果没有各人随我一起,甚至是拿命出来拼,我又岂能有今日?”张瀚笑容中满是真诚的感觉,他缓缓道:“我确实也给大家薪饷俸禄,不过与人的性命相比,钱财是算不得什么的……再者说,只要有人,便可以赚更多的钱。”
常进有看着张瀚,烟锅也慢慢熄灭了,他沉声道:“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心中有丘壑的人,将来你不止眼前这一点成就,你能不骄不躁,继续保持本心,这很好,真的很好!”
……
郑国昌在知道郑裕和带兵冲击商行的消息后,也是愕然半响,感觉十分无语。
镇虏和天成是迟早要由一个指挥掌印的,两个卫早就共用一个卫城办公,镇虏卫寄人篱下,张瀚这个卫指挥也不会当的舒心,总得拿掉一个,当然是拿掉郑指挥,结果这厮自己就撞上来了。
巡抚亲自弹劾,而且是刚上任的巡抚,威力极大,内阁和兵部立刻照准,相隔不到十天,旨意便是行到天成卫城,郑指挥直接被免,由新任的镇虏卫指挥张瀚兼掌天成卫印。
消息传来,整个天成卫都轰动起来。
郑指挥因为此事而十分狼狈……不仅是精神上的狼狈,还有钱财上的窘迫。
他这个指挥是用贿赂得来,兵部走了关系,郑家是二流到三流的将门,能走上关系,不过要花不少的银子,这个三品指挥是用了好几千银子买来,如果是普通的指挥使倒不必如此花费,可天成和镇虏两卫是实土卫所,也就是有大量土地类似州县的亲民官一般的指挥,境内除了大量田亩外,当然还有不少商行,还可以设税卡,在这一方等若土皇帝,卫所受到的管束比州县官还要小,而且武官根本可以不要脸皮,所以郑指挥举债前来,打算好好干些年把债还掉,然后狠狠捞上一笔再走。
一般的卫所指挥还可以世袭,不过不一定掌印,天成和镇虏两卫的掌印兼卫城守备,这官职是不可能世袭的。
郑指挥狼狈不堪之时,张瀚也赶到了天成卫城。
张瀚这阵子一直在新平堡坐镇,他要理顺各地商行的事情,不能光把精力放在军政上,商行的事也很繁杂,接近五月,今年的收粮大事也很要紧,各地的商会都在拼命收粮,和裕升在山西的地位接近垄断,只有在一些极偏远的山区,运输实在不便,只能是由当地的小粮商自收,这些粮食有的流向河南,有的是往陕西,有的在山西境内就消化了,只要能收又能运的粮食,恐怕有七成都流向了天成卫方向。
除了商行和粮食的事,张瀚最近也在关注着帐局的变化。
随着范永斗的跨台,还有韩畦的倒霉,张瀚已经成为大同乃至山西的一个传奇,特别是现在张瀚也从巡检变成卫指挥,地位和实力已经与此前完全不同,人心也是为之一变。
常宁的六万两银子似乎是开了个好头,四月中旬到下旬这一段时间,从偏关到宁武,再到大同,镇羌堡,再到阳和卫城,再到新平堡,张家口,整个从西以东有一条线,这条线上的每个帐局分店都几乎收到了多少不一的存款,存单最短是三个月,最长是半年,最多是五千多两银子,最少也有大几百两。
这些银子可以通存通兑,现在是各地的商行开始备货的阶段,到入秋之前会抵达一个高峰,然后入冬后是出货进款的时间,张瀚估计到秋后入帐的速度和金额会加大,那个时候帐局吸引的储金可能会达到一个天文数字。
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具体如何谁也不清楚。
当帐局的存款由少到多,达到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时,张瀚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当这个长五里三百步,高三丈一尺的城池出现在眼前时,张瀚的感觉也是和以前完全不同。这个卫城他已经来过好多次,从卫城东门出来,顺着一条小型官道直往东,再走几条叉道便是李庄,这条道他走过好几次,卫城外距离三里左右开始有密集的村落,都是沿着道路聚集在一起的村落,这些村落里的百姓都是民籍,实土卫所里也有相当多的民籍,不论是云南还是辽东,或是山西行都司,各地的情况都相差不多,除了在军籍的军户和丁余外,也有相当多的民籍百姓夹杂其中。
再往前些就是一些茶棚和早食店一类的小店,依路而建,有的就搭个棚子,也有的是两三间的草屋,房屋的密度开始增加,路面也变得更加坑洼不平,因为走的人多,又无人修理,天长日久,道路中间有高有低,路面都被压的十分坚实,车马经过时也是高低起伏,十分不便。
有一些柴夫挑着柴赶早市,更早的菜农已经出来,连续走了很远的路,他们把独轮小车放在路边,坐在城外的早点铺子里吃着饼喝着茶,这些早点大约要三四个钱,这些菜农更多的是吃自己带的杂粮饼子,只买一个钱的茶配饼子。只有荷包有些鼓的,才会买一壶茶,配着油饼和花生米,慢慢消磨时间,休息够了再继续走路。
游方的道士,挂单的和尚,低头走路的尼姑道姑,路过的客商……行行色色,汇成一张真实的人间图景。
张瀚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眼前的这一切,这所有的人,在此之间和自己并无什么关系,从今以后,自己的一个念头,这些人的生活便是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权力的滋味便是如此。
第三百四十七章 疯狂
李庄那里其实也是,不过李庄和天成卫城不同,这里更大,人口更多,而且并不是张瀚自己一手经营,他其实是一个外来的征服者,感觉和在李庄时完全不同。
五月初的清晨还很凉爽,路边的野草上都是水珠,张瀚一行人经过时,不少人都被惊动了。
张瀚没有坐马车,他穿着三品武官的袍服,腰牌挂在腰间的银带之上,腰间一侧悬挂着一柄宝刀,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蒋义等护卫簇拥在前后,内卫司的人早就布置在城内外,确保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打张瀚的主意,侍从司的人也跟随着,他们将是张瀚在城中建立初始秩序的班底。
张瀚不打算从李庄调太多的人过来,他不打算叫卫城里的人在一开始有生疏感或是抗拒心理,他是卫城守备兼两卫指挥,并不是外来者。
“是张巡检。”
“还叫张巡检?叫守备大人!”
“草民等见过守备大人!”
实土卫所的守备权力极大,从军户民户的日常管理到屯田,班操军,训练,军纪,仓储,各样事物都是由卫城守备来做,守备一般也是由掌印指挥来担任,不过人们现在已经很习惯称指挥为守备,感觉上更为高端一些。
“守备大人上任来了,快,放炮。”
城门口外的商家已经警醒过来,东主或掌柜们忙着下令,小伙计们赶紧把准备好的鞭炮从店里取出来,用香头点燃引信,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响起来。
仿佛得了什么信号,整个卫城里陆续燃放起了鞭炮声。
“这闹的什么鬼?”跟在张瀚身边的李慎明愕然道:“文澜,你何时德惠于此城的军民百姓?”
“没有啊……”
张瀚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他摊手道:“我何时来过此城,来此做什么,哪一次你不知道?城中除了有和裕升的分店,后来就是商会,我亦不明白为何受到这般欢迎。”
鞭炮声越来越响,张瀚在懵懂中牵马走入卫城。
从城门穿过的街道上都是人群,人们拱手向张瀚问好,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守备大人,你老公侯万代。”
“恭喜守备大人高升。”
“守备大人来我们天成卫,大伙的日子会更好。”
人群簇拥着张瀚,拼命说着恭喜的话向张瀚问好,至此张瀚和李慎明才明白,众人是感觉张瀚来了必定会使卫城如李庄那样发展,心中都是充满希翼,自然会有这般举动。
另外还有人上来感谢张瀚,多是一些在城外有地的居民,他们的粮食都被和裕升收去,比起以往的粮价叫他们感觉公道很多。
还有人是家族中有子弟在商团里当弓手,还有人在和裕升的商行或商会里做事,或是有的商行一直在与和裕升合作,有一些商人感谢和裕升的骡马行,这几年他们一直依赖骡马行运货,使费不高,货物向来平安到达,只有极少数人在去年闹土匪时受过一些损失,但相比庞大的基数,感觉受惠于张瀚的人当然是绝大多数。
李慎明由衷感叹:“唉,想不到商人的形象和权柄,竟然也可以达到如此地步!”
张瀚沉声道:“眼前景像令人感动,我也只有战战兢兢,继续好生做下去。”
“努力。”李慎明罕有的没有和张瀚说笑,正色道:“文澜,如果这样下去,你所说的我们也可以自立自强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实现。”
……
卫指挥衙门,也就是天成卫城守备衙门里,郑守备兼指挥使郑裕和正在叫家人收拾行李,他本人一脸郁闷,眼中隐带杀气的坐在正堂,眼前是一块用黄布包裹的方形大印,他要等着张瀚来交接。
这时一个家人来报道:“老爷,客人在收拾行李,要走了。”
“哦,我去送送。”
郑裕和收敛了眼中杀气,大步走到大堂右侧的偏厢里,那里住着韩畦和他的随员。
韩畦这一次出行远没有上次赴任时那样威风,不过仍然带着不少东西,幕僚们也跟着,还有几个妾和伺候的下人,加起来还是有好几十人,箱笼行李装了十几车,这一次他可用不成和裕升的大车,当初封存的都被要了回去,韩畦也没有办法保的住这些东西。
“快,快些,张瀚进城了。”一个幕僚大声吆喝仆役快点打包,他叫道:“一会不要被人扣了就糟糕了。”
“他敢?”韩畦正在伏案书写,听到这个幕僚的话,回头不满的道:“本官还是朝廷命官,回京是等候任用,也不是待罪!”
郑裕和这时进来,闻言道:“军门说的很是,看那张瀚敢嚣张跋扈!”
“郑守备来了?”韩畦闻言并不怎么高兴,而是很心烦的叹口气。他在自己家人面前还要摆出一副硬挺的模样来,其实他知道这一次回京下场不会很妙。
如果有可能他就会直接辞官回家,不过现在的光景不是万历年间,少年天子刚刚即位不久,朝廷中枢是东林党当政,摆出一副励精图治的样子来,不管实绩如何,最少象万历年间官员可以自己挂印回家的事朝廷是不会允许的,韩畦上任不久,又陷在和张瀚的斗争里,迟迟不能获胜,这间接影响了他的形象,捞的钱并不多,开大德亨还赔了一大笔,好在后来设法赔补上了代王的损失,挽回了代王殿下的欢心,要不然这一次回京真的很难,就算现在还有一些当初投资的人在不依不饶的找他讨回损失……种种烦心事横亘在心里,韩畦的心情十分不好。
特别是知道张瀚要来上任,韩畦只得赶紧动身走人,他没有从阳和走,就是不想被人看笑话,天成卫的郑裕和是韩畦上任后任命的,当初在山西时郑裕和对他就很巴结,结果这个部下也没有保住……
“军门大人……”
“不要叫军门了。”韩畦不悦道:“本官已经被免职。”
“老大人,”郑裕和换了称呼,说道:“到京师后有何打算?”
“这一次出了不小的乱子,朝廷必然不满。”韩畦沉着脸道:“不过我总也有些故旧,费力打点一下,慢慢熬着,总有我再出头的一天。”
“老大人官声极佳,这一次只是偶有失算,我想老大人也必有起复的一天。”郑裕和道:“这一次下官也被张瀚构陷,以至失官,老大人若是将来有起复一天,切莫忘了下官。”
“你还不错。”韩畦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他知道郑裕和只是烧烧冷灶,万一自己真起复了还留着香火情,不过这时候他也不会拒绝,只道:“我会记得郑大人的。”
“老大人,我们是不是拿这个张瀚没有办法?”郑裕和确实就是来烧冷灶的,说完几句后,他有些恨恨的道:“想想我们落魄,此人却如此风光,心中就是难受的很。”
其实张瀚从来没得罪过郑裕和,不过郑裕和自己撞到铁板,在这个当口去逼迫商行缴纳杂费,不要说郑国昌当了新任的大同巡抚,就算换了别的巡抚也不会轻饶了他,这事被人报到朝廷中枢,御史一弹劾,丢官都是轻的。
“他也别想好过。”韩畦阴着脸道:“我正在书写一些东西,里头是和裕升在大同山西各地的经营情况,这人已经富可敌国,明着养一千多弓手,各地的商团也是归他掌握,这一年来我与他斗来斗去,这人的情况我算全面了解过,水面之下的东西,令人思之而心惊啊。郑国昌和麻承恩,还有总督大人,迷惑于张瀚的贿赂钱财,被他的名声和表面的恭谨给骗了,这人,实非善类,居心叵测!”
“他要造反?”郑裕和吓了一跳。
“现在当然还没有实迹,”韩畦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冷笑道:“不过朝廷若是知道一个富商可以养精兵近万,阖省官员仰其鼻息,朝中诸公会怎么想?这事除了我清楚,还有不少证据外,其余的官员可没有谁知道,也不会有人想到这一层,我只要把这事坐实了,也算大功一件,张瀚不必说,恐怕大同这边的诸公,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
郑裕和吓了一跳,也感觉韩畦有些疯狂,不要说新任的巡抚郑国昌刚面圣完毕,还有巡按,总兵,各地的武将,还有宣大总督,这么多官员韩畦一个人对付的了?朝廷又真的会下决心拔起一省官员?自大明开国之后,除了太祖和太宗两位皇帝,谁还有这样的魄力去做这样的事情?况且张瀚在朝中也有人,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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