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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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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重重的砸在人的身上,弹丸轻松的撕扯开人体的皮肤组织,在鲜血迸出的同时弹丸继续向肌里穿透,在受到阻拦后在肌肉和内脏中翻滚跳跃,释放动能,最终在人体上形成了外小内粗的创伤,这些流贼都没有穿甲,在百步左右的距离上如果他们穿着棉甲,很有可能挡住最致命的伤害,可惜他们都没有,而且为了加大弓箭的杀伤力他们又下降了一些,这样距离不足百步了,鲁密铳的伤害原本就可以达到百五十步,不能再远只是因为很难瞄准,在百步之内,这铳的威力极大,只要被命中的又没有穿着棉甲的几乎都是致命或当场重伤。
鲁密铳手打响之后开始从遍布烟雾的地方后退,然后整齐的抽出搠仗开始清膛,然后重新上射药,装弹,在这个过程中烟雾渐渐散去,他们看到山坡上已经被打翻了好几个流贼,剩下的也没有继续射箭,他们在往山坡上爬着,显然是溃散逃走了。
这个场景叫所有的铳手都感觉无比自豪,虽然有一半多放了空,并没有打中敌人,但只这一轮就催毁了敌人的抵抗,这些人把身子转过来,抛掉重伤的同伴或是同伴的尸体转身而逃,这场景叫所有的鲁密铳手感觉无比的自豪。
王长富一直关注这边,这时他下令叫战兵小队脱掉铠甲,手持刀牌爬山追击,他也看到矿工那边有一些拿着鸟铳的人开始翻山往这边来,显然也是追这些散逃的流贼,王长富放下心,当然这时他也没有办法兼顾别的地方了。
两个司把总都处于战场的前方,他们更有经验,也有威望,看到他们骑马在阵前,这比军法官要有用的多,当然张瀚的中军旗也离的并不远,也没有太多的兵马保护,整个方阵在不停的向前压,只是鸟铳手们走的更快。
第二百四十九章 打响
如果从高处俯瞰,就可以看到鸟铳手们的表现无愧于他们平常的训练,他们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横阵,前后三列一直保持着合理的距离,在前行的过程中他们被山腰和正面的弓手射击,途中有不少弓手受伤倒下,他们的队列始终保持不动,除了开始时的波动外并没有严重的混乱,队列只是稍许的变形,整体上仍然维持不变。
两个司把总分别下令,各个旗队长开始校准自己的队列,然后下令停住横阵。
在流贼面前,近三百名拿着鸟铳的弓手停住了脚步。
流贼们显然有些错愕,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事,就是领队的大头目也是一样,他自己也是边军的火器手,可九边的火器手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战法。
“检查火绳!”
“开火门!”
“前排下蹲!”
“瞄准!”
“打放!”
一个个旗队长率先打放,第一声铳响之后,二百五十七支鸟铳几乎同时打响。
相隔距离是八十步,正好是有效射程,所有人都尽可能的瞄准,除了前排下蹲外,二排与三排原本就有三尺的间隙,他们只要再稍稍避让一下同伴的鸟铳便可。
所有的弹丸第一时间被喷射出去,几乎是铳声响起的同时,对面的流贼队伍中飘起了一片片的血雾!
所有的鸟铳几乎都打响了,只有寥寥几支出现意外没有击发,和裕升自制的鸟铳用铁最少二十斤,精铁经过锻打再锻打,二十多斤铁打成了五斤多重的鸟铳,杂质被击打一空,精铁的纯度很高,铳管的硬度和脆度都远远超过明军普通的鸟铳,装药量经过试验也大为增加,弹丸的重量比明军的制式鸟铳稍重一些,推射过后弹丸准确的击中人体,片片血花从人体之中迸发出来,然后大片大片的人被击倒了,象是被镰刀割倒的杂草。
也有一些弹丸打在了地上,激起大片的烟尘。
流贼在这样的第一次击发后就跨了。
大小头目们自己就先跑了,完全无视那些想和他们靠拢过来的骑兵,直接转身就走。
然后就是普通的流贼跟在后头跑,手中的乱七八糟的兵器丢的满地都是,根本没有人再想着做战。
接着众人看到流贼的本阵也乱了,那个敲锣打鼓的戏班子就先散了,锣鼓都丢的满地都是,流贼们往开始过来的官道上跑,狭窄的官道很快挤满了人,众人挤在一起,踩掉的鞋很快丢满了一起,到处是扔掉的木杆长枪和叉靶等武器,有一些人等不及上官道,索性就往山上爬去,山上很快挤满了蚁群般的匪众。
张瀚看到骑兵又从两翼出发,追击那些溃逃的流贼,他点了点头,朱大勇看起来是一个很有经验的指挥官,最少从战术层面上很合格。
他下令用两个局的混编队去撵散流贼骑兵,使他们不能重新整队。
接着张瀚令鸟铳手避让,战兵小队和长枪手快步向前追赶溃兵。
梁兴骑着匹黄膘马,在战场上巡行一圈后下令:“各局都挑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出来,沿途打扫战场。”
一百多人被挑了出来,沿着战场向前行进,沿途死伤的流贼甚多,尸体多半死状可怖,未死的多是重伤,在地上垂死挣扎着。
张春牛被挑了出来,其实他已经执行过几次做战任务,颇有战争经验,但他的旗队长孙耀认为他性格“太软”,其实也就是觉得他太过浮滑了些,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轮到了他。
大队继续浩浩荡荡的向前,张春牛和同伴继续向前,长枪手们拿着自己的兵器,鸟铳手们就放下了手中的鸟铳,拿着配发的短刀向前。
一个三十来岁的流贼出现在张春牛面前,这人被铅弹打中了腹部,肠子流的满地都是,血腥味大的冲人鼻子,一个压阵的旗队长指着张春牛道:“你来割这人首级。”
“啊?”
张春牛吓了一跳,眼前的场景已经叫他感觉恶心,一阵阵的不适,在草原上他打过几场,远远的击毙了一些马贼对方就退避走开,他们也没有去收尸,眼前的尸体面目狰狞,他离近了看已经感觉很难受了,再上去割首级,他迟疑着没有立刻动手。
“快点!”旗队长过来踢了张春牛一脚,骂道:“你的旗队长是谁,怎么带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家伙来。”
旁边一个矮个子长枪手端着自己的长枪,猛的刺向一个垂死的流贼,正中对方喉咙,鲜血喷的一人来高,溅了那小个子一脸,小个子擦了擦脸,又继续向前。
“看看人家……”
那个旗队长还要骂,张春牛将心一横,用了跪姿到那个重伤的流贼跟前。
“俺不是坏人,俺村上人都被杀了不少,俺不入伙也要被杀……”那个伤者知道要发生什么,他絮絮叨叨的求着饶。
“兄弟,”张春牛感觉心里很难受,也觉得自己内心有一些东西永远的失去了,他拿短刀的锋刃压着那人的喉咙,低声说道:“俺当兵吃粮,平时吃米吃面,还有肉吃,饷也拿的多,这时候不能不听上官的话,再者说俺那旗队长对俺甚好,俺不能叫人家削了他的面子……”
他嘴里低声说着话,然后将短刀的锋刃慢慢压下去,刀锋割破皮肤,又切断那人的喉管,然后切到骨头,张春牛旋着劲把刀压下去,很利落的把脑袋砍了下来。
“这不是很内行嘛,你们旗队长教的不孬。”刚刚踢了张春牛一脚的旗队长督促大家继续向前,不断的刺死那些受了伤的流贼,一边夸赞了张春牛一句。
他看到张春牛脸色发白,不觉又道:“你别觉得自己残忍,这帮家伙不论是不是主动从贼,到底是在战场上和咱们对仗,要是咱们输了,你觉得他们能放过咱们?能放过那些无辜百姓……大家伙,是不是这个理?”
“对,是这个理!”
众人轰然答应着,手上的动作也利落了几分。
“咱们是当兵的,吃粮就是做这个事,干这事的时候甭想着杀人啊什么的,咱是奉命行事,把自己当把当,当个鸟铳……就成了!”
这时连张春牛也好过很多,那旗队长最后拍拍他肩膀,笑着道:“其实你想你也是帮了他,眨眼间他不疼也不难受了,他肚肠都遭打出来,还能活?死个痛快其实是好事!”
张春牛不说话了,眼睛看向前方。
大队大队的弓手保持着基本的队列,在加快速度追击逃敌,鸟铳手们不停的打发,把那些落后的流贼打翻在地,骑兵从两翼冲到前方,用骑枪和长刀追杀着逃敌,流贼们有一些已经跪下请求饶命,更多的人攀山而上,跑的漫山遍野都是。
“大人,”王长富回到张瀚身边,问道:“刚刚怎不用骑兵追流贼的骑兵,我看叫他们跑了不少。当骑兵的都是老人,那些才是流贼军中的精华。”
张瀚不置可否,只道:“此事我自有考量,你们一会追击到山地就不要再追了,我军利在阵列完整,若一团混乱会增加伤亡。”
王长富道:“原来大人担心伤亡,刚刚我看了骑兵对战,咱们的骑兵确实还有待锤炼。既然这样,我还是去前敌指挥。”
张瀚看着王长富向前继续指挥,看着自己的部下追击逃敌,从他在闹市刺杀喇虎头子开始,到目前他已经见多了生死和战争,在草原到辽东一路,更是知道了什么是世间的残酷……和辽东的血和火,还有那漫天白雪带来的自然环境的残酷相比,眼前的这一切只是小场面,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但张瀚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是他第一次带着组织完整的成建制的军队做战……说是弓手,其实张瀚和他的部下心里都明白这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军队,这是张瀚的私军,不过这支私军的表现远远超过明军的正规军,可能和辽东的女真人还有差距,但最少以眼前弓手们的表现来说,对上大明的正规军胜算也是比较大的……有这样一支军队掌握在手中,张瀚感觉自己的底气都充足了很多。
主要是,张瀚已经掌握了练成一支强军的模式,并且可以继续流水化的生产这样的军队,从一千到三千,再到五千。
如果他有一万人规模这样的军队,不要说大同镇,就是加上宣府镇的明军张瀚也不会畏惧。
同样,通过眼前这一场战事,张瀚感觉到了很多问题和可以改进的地方,这些战场上的经验也很难得。
如果说常威的“养寇”只是一种策略,张瀚还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
“我军阵亡十一人,重伤十七人,轻伤五十九人。”
王长富合上本子,把硬笔收到左胸口的口袋里头,同时挠了挠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张瀚道:“还好你们都配了书启官,不然王长富你不是要为难死。”
王长富道:“打仗见血都不怕,咱确实怕做这样的文字的事情。”
梁兴在一旁道:“俘虏有三百九十一人,人数不多,主要是他们爬山跑,大人不准咱们爬山追击,后来上了山的就没追了。这些俘虏都是在平地上逮到的。还有一些是战兵小队和矿工在独峪岭上满地追抓到的,那几十个弓手都是流贼里的老人,逮着他们流贼实力要削弱不少。”
第二百五十章 欢喜
朱大勇在一旁站着,脸上神情有些沉重的悲痛。
死伤的人七成是骑兵,而且多半是各部调到骑兵队伍里的塘马,这些小伙子都是精心训练出来的机灵鬼,眼力很活,体力强,骑术也过人,这样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塘马。结果这一战死的二十来人中多半是各部的塘马,心痛之余朱大勇也感觉头痛,这一下要弥补各局的损失得很费一番功夫,而且肯定会有不少人暗里抱怨,甚至骂他这个骑兵指挥官不合格,朱大勇感觉压力很大。
“骑兵确实有问题。”张瀚对朱大勇道:“你的压力不必太大,问题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怎么改进骑兵,减少这样的骑兵战的损失。每个骑兵都是很宝贵的,他们费银子更多,训练周期要更长,能减少死伤是最要紧的。”
张瀚有些话还没有说明,未来他觉得对女真或是蒙古才是自己这支军队最终的任务,如果打一支流贼骑兵都有严重的损失,将来对骑术和射术更高明很多的蒙古或女真人时,骑兵又该怎么打?
西班牙方阵虽然是依托火器的输出伤敌,长枪手组成的方阵为防御,但并不是说这个方阵不重视骑兵,事实上骑兵在方阵里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没有强力的骑兵,这个方阵就是残缺不全。
在座的军官对朱大勇确有不满,不过张瀚说了话,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向朱大勇的眼色都有些不大友善。
“大人,”朱大勇道:“待回李庄后,属下一定仔细想想,到时候再和大人建言。”
“嗯。”张瀚温和的道:“朵儿过一阵回来,你们一起仔细琢磨琢磨。”
这时王长富接着道:“缴获战马七十三匹,铠甲十九领,全是棉甲,也够破烂的,得修理一下才能接着用,其余兵器若干,全是破烂货,我叫他们别点了,另外还有几千两金银,一些粮食,帐篷,骡子,毛驴,都是不值钱的破烂。”
张瀚笑道:“打流贼总不能还赚钱……首级多少?”
“首级一百一十九颗。”
“首级和兵器还有那些破烂铠甲,也甭补了,一会叫人都送到灵丘城里,叫朱知县拿去上报吧。”
王长富瞪眼道:“咱这里杀的贼,缴的甲,怎全叫他拿去请功?这叫他上报,大头的功劳岂不就是他的了?”
张瀚笑道:“你少废话,不懂就仔细想想。”
王长富一脸不服,梁兴在一旁笑起来。
……
战场打扫一直到午末时分,交战是早点九点多开始,不到午时就打完,然后就是清扫战场,救治自己一方的伤兵,张瀚对这事也很重视,随军就有从大同各地找来的有名的伤科圣手,先清创,再包扎,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来说,很多伤都只能做这样简单的处理,不过就是这样也比明军或流贼强的多,不论官兵还是流贼,在战场受伤就多半只能指望强大的肌体自愈,挺过就活,挺不过就死。
大致完事之后,多半人盘腿坐在地上,按小队坐下来,开始吃着干粮喝着水壶里的清水。
每个人都渴的厉害,有不少人嘴唇干的都要裂开来。
李守信脸上是熏的乌黑一片,刚刚打发时他的鸟铳出了点意外,火药喷溅到他脸上,脸上被烫出一片水泡,还把脸熏黑了,他一时也顾不上洗,只是不停的喝水。
整个战场上的气氛总体来说还是很好……只是看到有二十多人被放在地上,身上盖了白布时,人人的心境都不是很好。
“骑兵旗队和塘马死了多个,伤了十来个,”张春牛一边嚼着干饼子,一边匆忙说道:“还有二司四局的那个姓罗的矮子晦气,他被一箭射中脖子,当场死了,还有几个也是被箭射死的,咱们死的这十来人多半是骑兵那边的,朱大勇脸色难看的象死了娘……”
“你他娘的少说两句,这么多饼子在嘴里也不怕噎死你。”
各局的百总对自己塘马的损失都很愤怒,这种情绪肯定也影响到了下头的人,张春牛提起朱大勇时的难听话定然也是从别处听来的。
张春牛先闭了嘴,喝了一大口水之后又接着道:“罗矮子家里有老娘在堂,还有老婆和三个小孩,这一下可真是惨。”
“他家这几个月也该攒了不少。”李守信这一次闷闷的道:“咱们既然当了兵就得预料有这么一天了。”
死了人毕竟不是小事,一下子有这么多死伤,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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