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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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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石勒却坚拒了群臣的谏言,说:“昔洛阳破,晋主亦不肯走,难道朕反不如司马炽乎?!”
群臣心说司马炽那是不肯走吗?那是走不了吧……
主要石勒考虑到,倘若自己留在襄国,尚能坚诸将吏守城之心,若是主动逃亡,麾下多半会一哄而散——你瞧刘曜弃平阳而逃,身边儿还剩下几个人啊?他如今究竟跑哪儿去了,我都没能打听清楚,大概是在河套附近的某个犄角旮旯里吧……
而且我能跑哪里去?去上党吧,固然可倚山险而守,但也被封闭在谷地之中,再无复兴、发展的机会啦。且等到华人彻底镇定了冀、并,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展开钳形攻势,区区上党、乐平二郡,能够将出多少兵马、食粮来,我怎么抵挡得住?!
跑去幽州吧,虽说华人可能暂时无法紧逼,但慕容之势正盛啊,倘若与刘琨合力西进……我宁死于华,绝不死于鲜卑!好歹裴该、祖逖都是文明人,不至于过份地折辱于我……哪怕只是尸身。
当然也有那看得清大局,但拎不清眼下形势的家伙,竟然提出请石勒以去尊号、降封为王做条件,去跟华军和谈——其实也就是投降——当场就被石勒下令推出去正法了。
等回到后宫,石勒不禁对程后叹息道:“昔在宁平城下,我坐帐中,晋之王公大臣环拜于外,就中也有裴文约……不想十年之间,天地更换,他倒在洛阳城内安坐。然我岂肯往拜啊?死,易事耳,降主之名,绝不可担!”
但随即他也垂泣道:“我纵横半生,王公也杀过了,天子也做过了,虽死又有何憾?大丈夫轰轰烈烈而生,复轰轰烈烈而死,天福也!只可惜汝等亦必随我而死……”
随即连连跺脚,说:“悔昔日不杀裴该,复不听右侯之言,我死可为后人之戒——敌之忠臣,我之寇仇,不可留也!”
然而这等颓唐之态、失望之语,石勒只肯在妻儿面前发泄一二,而面对臣工、将卒之时,却始终昂头挺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且随着战事的胶着,石勒也逐渐觉得,赵未必遽亡,我亦未必遽死——只要能够守住襄国,暂时逼退祖逖,或许真有重定幽、冀的机会,亦未可知啊。
幽、冀两州,目前理论上仍属赵国所有,但国家机器已经彻底运转不灵了,流民遍道、盗贼纷起,冀州大概超过一半城池,幽州也有三成左右的城池,全都无人管治,即便剩下的城邑,赵兵也只能闭门谨守而已,就连近郊乡、亭都无力也不敢履足。要把如此混乱的局面在短时间内重新镇定下来,使民众、土地可为自家所用,绝非一件轻松之事。千头万绪,困难重重,就连石勒本人偶尔想起来,都会觉得脑仁儿疼。
难吗?肯定是很难的,但石勒自己给自己打气——再难还能难过昔日我等唯一二十骑,从汲桑而tougong师藩之时吗?
但那终究是后话了,首先必须得牢固地守住襄国城,且待华人先撤,日后事,可再作筹谋——可惜张宾已经不在了!因而石勒领着蘷安、孔苌、王阳等将,谨守城池,以待华军疲惫或粮尽而退。
且说这一日晨起,他觉得脑袋有些发蒙,身子有些发沉,欲召御医前来诊治,却报宫廷医者都是赵人,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陆续出城落跑了……郭敖闻讯,便推荐自己营中的医生简道简至繁来为石勒看诊。
石勒上下端详简道,依稀认得,便问:“卿昔曾投我而入‘君子营’中,可是么?”简道叩首道:“诚如陛下所言。”石勒随口又问道:“则卿投效既早,又懂医术,为何今日才是军中一小吏啊?”
简道当即回复道:“为臣不肯依附程仆射,乃至沉沦下僚,无望升迁……”
这话半真半假——简至繁本身没啥本事,即便懂点儿医术,也没法跟正经御医相提并论,别说程遐了,就连张宾、徐光等人都不怎么瞧得起他,即便他想贴上去依附,那也得人家肯搭理啊。然而简道投羯已在十年以上,当初“君子营”中,便常可见其身影,按道理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光熬资历,就够升任郡县之职了吧。
只是程遐、张敬、徐光等各植党羽,所要安插的人实在太多,谁会想得起一个毫无用处的简至繁来呢?
徐光曾经一度被程遐斥之于外,张敬则唯程遐之命是听,故此前些年执赵政的文臣,以程子远为尊,则简至繁当然会把不得升迁的怨气,全都归之于程遐了。如今程遐被迫出外,不在朝中,他正好在石勒面前告上那厮一状。
石勒也不禁慨叹道:“都是程遐误朕……朕若专任右……太傅,何至于此!”
简道胆子本小,捅了程遐一刀后,便不敢再鼓唇舌,赶紧上前去给石勒把脉。完了说:“陛下不过小染风寒而已,但安养贵体,微臣再开几剂汤药,五日后便可痊愈。只是今日风大,陛下不宜再出宫登城去了。”
简道自去写方不提,石勒则急召蘷安来,说我偶染风寒,听说今日风大,就不上城去了,城守之事,一以委之爱卿。随即又问:“华寇仍旧以投石机,妄图破我城壁么?”
蘷安点头称是,随即微微苦笑道:“投石机无甚准头,城壁自可随破随补,只是士卒每日负盾登城,亦难免有所死伤,乃稍稍生出惧意来也,不可不虑啊……”
祖家军临时建造的投石机,结构比较简单,强度也不大——按照后世的规制,多数属于“单梢砲”——只能往城上抛掷些三四十斤重的石弹,别说准头太差,十难中一了,即便得中,除非正好砸在已有破损之处,否则对城壁的损害也相当有限。
只是登城护守的士卒,偶尔会被石弹砸中,虽然数量不多,每天也有这么五六个甚至十来个人。固然这种数量的损耗,赵军完全禁守得起——起码得六七个月不停地砸下来,才能予守军以重创吧——但只要中弹,即便不死,也必臂断腿折,围城之中,基本上就没有存活的可能性了,这对士气多少是个打击啊。
理论上碰到这种情况,守方就应当派精锐突出城去,尝试摧毁那些投石机。只是华军近日不敢再蚁附攀城,自然有大把的兵力可以专门来保护投石机,蘷安也曾经尝试过两回,却如同踢中铁板一般,不但无功而返,抑且伤亡颇重,就此不敢再出城去了。
于此,石勒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他原本还计划着自家也于城上搭建投石机,与华人对射,只是军中工匠多是“赵人”,多半陆续跑散了,剩下的难肩重任,所造投石机不但射程有限,而且多不过三四射,便会散架……华人的投石机可是往往能用一整个白天的。
故而对于蘷安的禀报,石勒只能权当没听见,急忙转换话题,提醒道:“今日风大,须防华寇射火箭入城,纵火烧我。”
蘷安说这倒请您放心,华寇从前又不是没尝试过放火箭,但——“沿墙十丈内房屋,皆已拆毁,食粮亦储于安全之处,即便华人建云梯近城,纵放火箭,亦于我无伤也。”而且你投石机距离城壁两百步之遥,若建云梯放箭,起码得近到百步之内吧,那我城上的弓箭也能射到你了——难道就你们会放火吗?云梯可都是木头搭的。
石勒这才定下心来,可谁成想蘷安去不多久,突然有军士来报:“华寇登城矣!”
第三十章、毒计
安辞别石勒,领兵登上城墙,四城巡视。全本小说网,HTTPS://。m;
此际王阳护守西城,桃豹护守东城,支雄护守南城,吴豫护守北城,孔苌警护城内,李寒禁卫宫廷,而由安总统四方守备。
果然他还未至城上,就听说华人按惯例又把投石车给推出来了……
最近十来天,华军不再攻城,只是遣人四处伐木、取石,在营中打造投石机,每日辰时便于某方城壁前推出数十具来,轰击不休,往往要等暮色四合,方才收去其间也时有自损,多半都能临时再替补上。
今天这些投石机,据说出于东垒,故而安便急向东城而来,同时也派人去提醒守西城的王阳,要他警惕华人行声东击西之计。
投石车自营中出来,要推至距离城壁约二百一十步的地方,因为榔沉重,虽然下置六轮,仍然极其迟缓。而且等运到位了,还需要卸去车轮,打桩固定,并由数支小队围绕警护,所以直等安登上东城,跟桃豹见了面,第一轮石弹还没有正经砸过来。
城上守兵也都有了经验,多数手执大盾,遮护自身,并且分开两腿,略略屈膝,随时打算跑路石弹飞行速度相对箭矢要缓慢得多,只要瞧准其落点,及时避开十步左右,一般情况下就不会受伤啦。
离城堞稍远一些,木石堆积,也有不少羯兵做好了随时搬运材料,修补城墙的准备。
安抵近城堞,手搭凉棚,远远眺望,桃豹急忙提醒他:“兄身份贵重,切勿冒险,要防华寇暗箭。”
祖逖此前尚有力量猛攻襄国之时,就已经大致将城壕填实,把城外羊马垣也都给扒了,故而能于夜间派遣零星精锐弓手潜至墙边,伏地不动,候天明时,自下往上,暗箭射杀守将。虽说一旦放箭,必然暴露行藏,既在城壁之下,多半是回不去了,但若真能伤到羯军重将,必可重挫其士气,这个险值得冒啊。
月余之间,陆续有六七名羯将因此中箭负伤死的倒还没有其中也包括了大将吴豫,被一箭正中其左臂。因此今日桃豹才提醒安,要提防华人的暗箭啊。
安却不以为意,摆手笑道:“区区弓手,如何能伤得了我?”随即双眉微微一皱,说:“果如天王所言,华寇确有纵火烧城的意图么?”
原来他看到华军的投石机都已到位了,并且几乎每具侧旁,都会放置一个火盆……但是没见有云梯或者类似的器械继出啊,这个距离可射不了火箭。难道说,投石机也可以用来纵火不成么?
虽感疑惑,还是关照桃豹:“将城上可能引火之物,全都撤下,以策万全。”
话音才落,就见数十支巨大的摆臂开始运动起来……
裴该在关中已然“发明”出了配重投石机,但因为对工艺的要求比较高,于重量和射程的计算力要求也更严格,故而尚未能推广开来,祖逖但知其事,而不知其用。祖逖于军中所造的,乃是传统的人力投石机,以木为柱,上用独木做摆臂,长的一头栓着盛石弹的皮兜,短的一头系四五十条绳索,一兵一索,要同时由四五十人齐力拖拽,方可发射。所以就理论上来说,人力投石机比配重投石机精准性要差得多再怎么听从号令,齐心合力,终究人有强弱,力有缓疾,影响到摆臂,浪费了更多的功不说,还必然造成很大的偏差。
且说摆臂一动,弹便投出,但与往日不同,今日这数十具投石机出来的,竟然是一团团的火球,而且相对要更精准一些,几乎有半数直向城上而来剩下的或落在堞下,势必撞正城壁,或者越过城头,会被入城中。
撞正城壁的那些倒无所谓,羯兵早就做好随时修补的准备啦;安只担心那些投入城中的,最远可超城壁六七十步,那就有可能砸中尚未扒光的那些房屋啊,一旦引起火来,即便施救不难,也易使守军人心动荡。
故而他关照桃豹:“城上事,君可仔细。”自己匆匆下城,去安排士卒汲水负土,做好救火的准备。
安一只脚才刚迈下台阶,十数枚火球就落到了城墙之上,当即“嘭”的一声,溅射开来,崩得满地都是火星,更引发了络绎不绝的惊呼声。
桃豹初时难免吃惊,但随后便放下心来城上可资引火之物,多半都已经撤下去了,剩下的也用毡子遮盖,就那一点点火星,真未必可以酿成烈焰。士卒之所以惊呼,只是临事慌张而已,事实上火星沾甲即灭,沾衣也不过燎个破洞而已,即便触及皮肉,亦属轻微小伤。
只是那些貌似不是石弹,因为落地时并无震动,火星四溅后,便即跳跃翻滚……若是石弹砸中土墙,绝对不会跳那么老高啊。
桃豹正欲冒险近前查看,忽见眼前那枚弹中冒出烟来难道内中尚有引火之物么?赶紧命令士卒担水过来浇灭,然而水尚未至,烟却愈浓,片刻之间,这一片城墙便被浓烟所笼罩,五步之内,难辨人面。
桃豹以手遮掩口鼻,但还是有烟冲入窍中这烟貌似比平常烧柴烧炭之烟更为呛人啊,他先是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随即就觉得眼前发黑,四肢发软……
虽然从没见过这路奇怪玩意儿,终究是打老了仗的,桃豹当即反应过来不好,此烟有毒!
北宋庆历四年,官方撰成《武经总要》一书,记载了三种huoyàopèifāng,其中一种就是:毒药烟球huoyào法有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制式化学武器了。
具体这种毒药烟球的配方,裴该自然是不记得的,但这不妨碍他提出方向来,命徐渝、彭晓等人试验、制备。这回孙珍带来那么多药材,什么狼毒、砒霜等等,就正是用来配合huoyào,制造毒药烟球的。
这种毒药烟球是用树皮和干草厚厚扎成空心圆球,内塞药物,外敷油脂,临战时以火点燃,投放出去,外层烧漏后,内中huoyào快速燃烧,烤炙药物,自然浓烟腾起说起来很简单,然前后试验不下三百余次,方始制成。
孙珍这回还带来了十数名工匠,部分相助改造投石车既然投火球,则盛弹的兜囊不能再简单用皮和绳来制作了,必须加以防火处理部分连夜赶工,制作毒药烟球。至于改人力投石车为配重投石车,那工作量未免太大了,并不值得。
只是今日风大,祖逖担心毒烟会不会随风而散,孙珍也就此请教有经验的匠人,得到的回答是:“可以使用,无妨。”匠人解释说,烟球中倘若填药太少,怕是效果不彰,填药若多,若毒烟久聚不散,对己军也会造成妨碍有点儿风正好,只要不往咱们大营刮就成啊。
风自东南而来,故此投石机设在城东,一轮便投出了数十枚毒烟药球,其中十数枚正中城上因为分量轻,只用二十人拖绳,准头乃略略强些当即浓烟腾起,笼罩城堞。当投石机第二轮抛射的时候,华军中早有千余军士纵跃而出,每人都用湿巾裹着口鼻,执刀扛梯,便向城下疾奔过去。
此次攀城,轻松无比,根本就没有赵兵露头抵御。而等到华卒陆续攀上城头的时候,风过烟散,视野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只见赵兵赵将,多半佝偻着身子,委顿在地,猛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根据试验,这些毒烟是不大容易真把人给毒死的,但若闻得一些,便会呛咳,闻得多了,四肢无力,即便烟散后也会大病一场。当然啦,倘若某人体质太弱,竟至在毒烟中昏去,那么于毫无防范下呼吸久了,再醒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事先早有分派,因而最初攀上城壁的华兵,便各执器械,先将附近仍在翻滚挣扎的赵兵逐一补刀,清理出一片安全区域来;随后登城的华兵则号令有序,齐往城下杀去,以期夺取和打开城门。
就中有一名华卒见桃豹委顿在地,瞧服色不是普通小兵,便即挺着刀来枭其首级。桃豹终究是羯赵宿将,身体素质比较好主要是日常营养摄入丰足竟然一手捂着口鼻,一手自腰间抽出刀来,看看华兵临近,当即奋尽全身气力,半坐起来,一刀便向对方下腹部捅去。
那华兵促起不防,“呀”的一声,中刀而倒。然而他这一倒,却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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