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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马诡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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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偶尔能看见我的老婆和孩子，他们在等我回去。如果家没了呢？那怎么办？不，就算没了，我也会重新开始的，做个小生意，不再出海……”赵船长，一边解着铁链一边自言自语，偶尔还会自问自答。
高兴心中不由得同情，他也不知道漂流了多久，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不过，赵船长显然为能找个说话的人而兴奋，他的声音难掩激动，自言自语时诉说着苦难，偶尔哽咽，令人动容。
“你海上漂流多久了？”
“几个月吧，或许更久，我只能靠吃鱼来补充水分，后来瑞泰号没有了能源，彻底随波逐流，我越来越绝望了。还好，遇到了你们。”
“其他人呢？”
“死了，跑了。就这样，我们在海上遇到了一些怪物的袭击，部分人弃船逃跑了，部分人被杀了，我躲了起来，直到那些怪物离开，我才发现，这船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当时，我想一个人把船开到目的地，可是却找不到方向。”
“刚刚我们也遇到了袭击，也死了不少人，后来那些怪物自己离开了，它们好像是被另外一个更恐怖的东西吓跑的。遇上你之前，我们正在被那个庞然大物追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那东西可能是巨型章鱼之类的。不过，还好，我们甩掉了它。呼，可是完全没法定位，我们和你一样，也迷失在这片海域中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也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很多么？就算是很多，也总有个数吧！”赵船长似乎解开了铁链，他站了起来，从那狭小的控制室钻了出来。然后继续哽咽的说：“也许我家已经没了，但我一定得回去，一定得回去。”
“或许不止赔钱，你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高兴丝毫没有安慰人的直觉，反而感觉在插刀，但他自己一无所觉。
“或许吧，五年、十年，随便判几年，只要能回去，能回去就好……”赵船长说到后面又开始哽咽起来，他伸手擦了擦眼睛。
高兴看到那手的剪影枯瘦异常，仿佛只有一层皮覆盖着一般。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赵船长需要倾诉，更需要食物和淡水。对方从控制里扯出了一条带着些许臭味儿的破毛毯包裹住自己，他不好意思的对高兴说：“好几个月没洗澡了，身上都有臭味儿了，衣服也都被那些怪物扯的不成样子了。”
高兴表示不介意，他对赵船长说：“咱们走吧，船上什么都有，吃点儿东西，好好恢复一下。”
赵船长点点头，他又问高兴能不能接点电过来，他的船没有一丝能源了，倾倒砂石需要电力。
高兴表示这需要询问船员，至少要等配电室维修完毕。两人边走边说，还对着正在固定牵引绳的船员打了个招呼。
船员们看见包着毛毯的狼狈人影，都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若他们一个人在海上漂流这么久，不死也要精神崩溃了。
随着高兴在前方引路，赵船长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高兴把他领到餐厅，准备让他先吃点儿东西，在洗洗澡换个衣服。
然而，进门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她们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并神情恐慌的看着来人。
高兴觉得有些不对头，他转过身去，看到了身后的赵船长，倒吸了一口冷气，披着破旧毛毯的赵船长，根本像个人，而像是一具干尸！
第167章 赵船长
“妈妈。（全本小说网，https：//。）”小卷毛吓坏了，他躲到妈妈身后，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怪叔叔。
老先生虽然看不见，但他也感受到了现场的气氛瞬间凝重，他的手在背后扣动，一张小小的黄色符纸已经捏在手上了。
“赵船长？”高兴惊讶的后退，三观受到了彻底的摧毁，如果说看见鱼怪还能用科学来解释的话，那样眼前这个人或者说是干尸又如何解释？
正常人看到这种像丧尸一样动人都会想要开qiāng打死他吧，甚至高兴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手qiāng。
赵船长猛然被其他人看见自己的样貌，瞬间害怕的用毛毯盖住自己的，背过身去，惊慌不已。
“我知道，我这个样子很吓人，但我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你们的。”他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或许旁人会把他当做异类，可是他自己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怪物，他也没想过要伤害谁。
看到他的表现，高兴又悄悄的松开了手qiāng，其他人震惊有之，害怕有之，疑问也有之。
这时白贝奶奶再次开口说话，自然也是翻译过的。
“不要害怕，他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生命不过是人生旅途的一部分，死亡也不会是这旅程的终点，只是他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而已。愿祖先的灵魂能够引导我们，带我们回家。”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相比于白贝奶奶那些似是而非的话，高兴更关心的是赵船长的状况。
赵船长不敢转过身，只是哽咽地说：“我也不清楚，船上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吃掉了那些被我们打死的怪物。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就变成了这样。变成这样后，我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口渴了，我可能真的是死了吧。”
“你吃了人鱼的肉！”桥本惊讶不已，霓虹传说中吃了人鱼的肉就会长生不老，还有一个八百比丘尼的传说，可是如果长生不老是变成眼前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那么她宁愿顺其自然。
“那是人鱼吗？分明就是海妖。”
“不管叫什么，它们都是一种东西，在海中生活，有着迷惑人的歌声，以人类为食，如果吃掉人鱼肉的话，那么就会永生不死，至少传说是这样。”
“永生不死？我不要这样活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赵船长忽然崩溃一般的哀嚎起来，他丢掉披在身上的毛毯，用干枯的仅剩皮肉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头，灯光下，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棕褐色带紫色血块与黄色脂肪组织的样子，整张皮像紧紧的贴在骨头上，除了身形，没有一丝一毫像个人的地方。
“赵船长，你不是还要回家吗？”高兴眼见赵船长已经疯狂了起来，那干瘪的眼球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东西，
提起回家，赵船长便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皮肉完全贴在头骨上，看起来和恐怖电影中的丧尸没什么两样。虽然变成了这幅样子，可是他的皮肤却仍有弹性，泛着油光，在他的动作下也丝毫不会开裂。
“回家，是啊，我想回家。”他颓然的坐下，低着头，重新包裹上了那条肮脏的毛毯，仿佛那是他的遮羞布，最后的尊严。
海面上平静无波，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迷雾之中。
“今年的六月末，我和朋友合资购买了一条船。以前我都是跟着别人跑船，辛辛苦苦赚了一些钱，本想着买船后可以自己跑，多赚一些。这其实是我第一次独自走这条线，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京子，你们传说中有没有讲吃过人鱼肉后，怎么才能恢复正常？”
桥本摇摇头道：“八百比丘尼是最着名的一个吃了人鱼肉的人，她活了八百年，隐居在草庵中，据说最后忍受不了孤独，放弃了长生，大约是自杀吧。当时的人觉得自杀者是要下地狱的，因此就没有言明。”
高兴叹了口气又去问白贝奶奶，有没有办法帮助赵船长。
白贝奶奶说了一长串的话，她的女儿就翻成英语。但汉语翻译却没有把这段话翻译成中文，是怕眼前那个半人半鬼的家伙听了会崩溃。
但高兴却听得懂英文的意思，白贝奶奶说这个人其实已经死了，只是他吃了人鱼肉，**没有消亡，一直留存在人间。人的精神和**是完全分开互相独立又彼此依存的。
这就像是哲学最终命题，物质和精神何者为第一，每个人心中的答案都不一样。如果看好的地方，这是一种另类的永生，如果看坏的地方，这是灵魂没有归宿，最终在承受不住寂寞与孤独之时，就会自我毁灭。没有人能消灭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能结束这一切的是他自己。
人就像在迷雾中寻找，寻找一种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的东西，只是有一种缺失感，感觉生命中少了什么东西，却不知道这样东西是什么，然后才会彷徨无助的去寻找，每个人明智时就会去寻找。那是无法解释的东西，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可以理解为更浅显的东西，比如金钱、美女或者内心的宁静。但当你真正得到时，你却觉得不止如此，因此空虚感油然而生。
不过，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有的人在最后一刻得到，有的人最终也没有找到，不管有没有寻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他们都会消亡，因此悲哀于下雨或者高兴于出太阳，这本身对下雨和太阳来说并无意义。
这段话非常难以理解，总结起来就是如果赵船长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者说找不到宿命的那根绳子，他将以现在的这种姿态永远寻找下去，没有人可以帮他。
“你是什么时间失踪的？能告诉我日期吗？”高兴也坐了下来，餐厅里此时只有几名女士，除了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白月和戒备着的洪玫，剩下的人虽然惊讶但并不感到恐惧。
“今年的7月15号。”
“今年？今年是什么年？”
“对啊，鸡年呀！”
所有人都静默了，今年不是鸡年，而是猴年。显然，他们不可能比赵船长还要早来。
“05年？”
“没错，过了5个月，现在是冬天。”赵船长笃定道，高兴用手扶着头，似乎没有从这种古怪的感觉中脱离。
十一年了，难怪那艘瑞泰号残破不堪，一切都透着不同寻常。
此时，姚莉莉此时正端着一碗餐蛋面走出来。她一边走一边喊：“哎，香喷喷，热乎乎的泡面来啦，我加了一根火腿肠一个煎蛋。”她半低着头，生怕面撒出来，走到桌前猛的看见毛毯下的干尸脸。
啪的一声，面碗砸在地上，热腾腾的泡面撒了一地。火腿肠滚了几下，滚到了赵船长的脚边。
姚莉莉则梗在当场，不知所措。然后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她才尴尬的从震惊中回过神，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手滑了。我再去煮一碗……”说着就想借机离开，冷静一下。
“谢谢，不用了，我不饿。”说话的是赵船长，背对着他的姚莉莉咽了咽口水，心说这丧尸竟然还会说话！丧尸不可怕，就怕丧尸会说话，一看就是高级丧尸那种。
“你，你不不吃面是不是？那，那吃别的么？”
“我，不用吃东西。”
恰好这时，广播再次传来，大副在广播中喊道：“我们的正前方出现了几艘船，我呼叫了，没有应答，是幽灵船，全是幽灵船！”
第168章 再次遇袭
大雾之中，越来越多的船只开始出现在众人眼前，他们仿佛到了一个末日后的地狱。（全本小说网，HTTPS：//。）
大大小小的船只挤在一起，在充满大雾的海上漂流，探照灯所照的范围内皆是布满锈迹船只，这些船只废弃已久，甚至还有破烂不堪的木船！
海面上漂浮着许多的木桶、杂物、塑料制品，和看不出原本样貌的各种东西。在这雾气中，远处传来悦耳的歌声，这歌声远听动人，近听简直要命。这让才与那些歌唱者有近距离接触的众人不寒而栗，这里是船只的坟墓，也是古往今来水手们的坟墓。
“我的天啊！”这个夜晚似乎显得格外漫长，有人爬上甲板观看，有人趴在窗边惊叹。
“等等，那不是90年就停止生产的船吗？”
“看看那边，那边还有木船！”
“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几点了？”
“凌晨2点！”
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现在幸存的船员们都在祈祷，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把命交给大海，南方笃信妈祖，北方就信龙王爷。可这里是魔鬼海，或许不归任何神的管辖范围。
虽然赵船长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但也不能不管。高兴把他带去洗澡换衣服，桥本妹子还友情赠送了一张狐狸面具，让他把骇人的脸给遮住，就这样收拾完的赵船长总算有点儿人样，姚莉莉看着他也不那么害怕了，忽略对方的外貌，其实他是个挺好说话的人，而已因为liug时间太长，又没有说话的对象，现在是逮着个人就不断的倾诉，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颇有点儿烦人。
几个普通人体力早就不行了，高兴看姚莉莉坐在那儿直打晃悠，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一下，反正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除了姚莉莉她们，小卷毛也被妈妈抱回了房间，临走前他对着妈妈耳语一番，她妈妈皱着眉头边听边点头，小卷毛则乖巧的趴在妈妈身上，在走出餐厅的刹那，他那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盯着赵船长看。
与此同时，高兴也在看着赵船长，且若有所思，赵船长自称赵扬，有一个老婆和孩子，是台东人，可是，高兴就是觉得他哪里不对，有一种违和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可能是一种直觉，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竟然也相信直觉了！
白月不敢一个人睡，就跟着姚莉莉一起睡，两人今晚连惊吓再劳累，很快就在幽暗的灯光中沉沉睡去，根本没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一颗小小的黑色卵泡正在慢慢的转动着，发出了一种人耳根本听不见的高频震动。
睡梦中，姚莉莉似乎看见了马晓歌那张臭脸，那家伙站在一片光明中，对着她说着什么，然后指了指她的手，她抬起手发现手上竟然拿着那把从马晓歌家顺来的大刀。
真是小气鬼，又不是不还她。
这时，白月的身影出现在她的梦中，也在一片白光里，她不再像平时那样忧郁，脸上也没有了胆小怯懦的样子，只是露出一个甜美的，属于十四岁少女，天真中带着一点儿青涩的笑容，然后慢慢的对着姚莉莉挥了挥手，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床头的小夜灯付出的幽光淡淡的，安静的仿佛时间静止。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高兴焦急的声音。
“莉莉，开门，快开门。”急促的敲门声把姚莉莉惊醒。
她猛然坐起来，晃悠悠的打开房门揉着眼睛问：“什么事儿啊？”
“快起来，船搁浅了，后面有东西追上来了！快点儿，把白月叫起来。”高兴脸色苍白神情紧张，看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姚莉莉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身上还穿着小猪佩奇的粉色睡衣，看起来分外的滑稽，可现下已来不及让她换衣裳，她只能跑过去推了推白月。
这丫头睡觉真沉，推了推，不动，再叫两声还是没反应，她搬过白月的身子，这时门口的高兴已经着急的顾不得什么，连忙跑进来查看。
却见姚莉莉退后一步，捂着自己嘴，神色惊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仰面躺着的白月的脸上覆盖着一个蠕动的半透明东西，看起来跟史莱姆一样，又像是异形中的抱脸者。
高兴顾不得许多，伸手要去扯，却被姚莉莉阻止，刚刚她搬过白月的身子时，摸了一下对方的动脉，已经没气了。
“死了？”
恰在此时半透明的东西慢慢蠕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的脱落下来。露出了白月那张脸，或者不能再叫脸了。
“呜……”捂着嘴的姚莉莉一下子就崩溃了，她那双大大的猫眼流出了许多泪水，没有哀嚎，只有隐忍的哭泣。
饶是上过解刨课，亲手解刨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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