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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风韵-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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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会有怎样结果?”
乔行简眼角一抽,却道:“南军掌控主城,不足为虑。”
郑性之点了点头,颇为支持乔行简,亦是道:“虏人人凶残暴虐,新附北军自知,到时必会捐弃前嫌用命厮杀。”
赵昀点了点头,放下心来,道:“卿家说下去。”
李易不免失望,朝廷宰相简直是迂腐书生,大难临头,还幻想同仇敌忾,当真可悲可笑。
既然,赵恒揭过此页,他一个刚刚有些名气的道士,强说反倒不好。压了压火气,道:“陛下,京湖事关全局,一旦有事,全线震动。蜀川五路地形独特,自成一体,又是朝廷税赋重地,挡住虏人自不必说,一旦有失,将会使朝廷赋税难以支撑。”
“打仗,拼的就是铜铁,较的就是国力,利州东、西路可以糜烂,但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夔州路必须保住。”
“贫道曾经见识虏人势头,也给李子清谈过连环城堡防御,便是针对虏人骑兵的战术,以沔州为支撑,剑阁为后路兼顾龙州阴平小道,由夔州路支援兵力,成都府路发钱粮,蜀川可固若金汤。”
乔行简亦是颇有智谋,却不屑地道:“蜀川天堑,岂是容易越过。”
李易眉头微蹙,暗骂这老头真不识抬举,蜀川天堑又能怎样?还不是都被人越过去了,当下反问道:“历代蜀川割据,又是谁灭?”
“既不能守,连环城堡又有何用?”
“城堡相连,把持要道,虏人攻一点,其余城寨可迅速在内线支援,不用担心遭遇伏击。”
李易把孟珙对付虏人的一套,毫无顾忌地拿来,断然道:“堡垒并非一味防守,可进可退,方能与虏人进行野战,西线无忧,蜀川无忧,虏人在京湖必束手束脚。”
赵昀轻轻颔首,认为李易所言颇有道理,对连环城堡颇有兴趣,一听竟能与虏人野战更加入胜,三京虽败,他未尝没有不服输的心态,不由地笑道:“卿家之论,颇有道理。”
李易知赵昀心动,大喜之下趁热打铁道:“陛下,朝廷东有江淮水网、中有荆襄重镇、西有关山险峻,但需因地制宜,稳妥用兵,虏人诚不足畏。如今,京湖兵杂,蜀川兵少;京湖固然重要,然蜀川更是重中之重,战事迫在眉睫,还请陛下断然处置。”
赵昀拿不定主意,沉吟不语。
乔行简瞥了眼李易,道:“蜀川,国之税赋重地,你若有见识,可一并说出。”
“贫道言蜀川重中之重有三,其一,蜀川年税赋达朝廷三层成财货,举足轻重,断不可有失。”
“其二,虏人一旦入蜀,将占据上游,对京湖侧翼形成巨大威胁,襄阳一线便不可守,朝廷将退至沿江。”
“其三,蜀川得失,将干系到羌蕃叛顺,成都府路以西,更是干系生死存亡,断不可轻视。”
“这又如何说?”赵昀一怔,却是有些糊涂了。
李易稍加沉吟,酝酿着这点时间回忆整理的记忆,道:“吐蕃有陇右联系大理道路,虽山道艰险,却不是不可通过。是想,虏人一旦入川,假以时日必能看出端倪,若有一人尽言,派遣精兵眼川西南下,直驱大理。”
“到那时,如何是好?”赵昀目光转向两位宰相。
“这。。。”乔行简不是庸人,经李易一言,顿时吸了口凉气,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可是侧翼大包抄啊!
“虏人取诸蕃,天下可图,朝廷严守蜀川,必接纳诸蕃,方可坚持。”李易目光炯炯毫不犹豫地道。
乔行简、郑性之二人,不约而同吸口凉气,李易的话在他们心中,形成一道气势磅礴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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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肺腑之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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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占据中原、关陇,再打通四川望大理,一条半圆形包围圈,就等于把大宋行朝彻底困住。
一旦大理失陷,大宋最坚固的中游防线,其脆弱的后背,将暴露在蒙古人刀下,想想就令人不吝而寒。
赵昀正要说话,却不想乔行简道:“你对陇右、川西诸蕃,有何见论?”
“接纳陇右羌蕃大族,结好川西诸蕃。今时不我待,当传令制置使司便宜行事,断不可拒不接纳。一旦陇右诸蕃为蒙古所用,四川各路必不能坚持。”
李易之言虽早有人议论,但其观点却在站在整个大局上,勾画出整个天下大势。羌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南方少有地区产马,苗疆有马却不堪奔袭。自南迁后,大宋禁军战马,多依赖陇右羌蕃回易。女真在陇右设官严加监控,却也无法有效控制,毕竟女真实力不足,无法截断回易通道,也不能制约各大部族首领。
若羌蕃被蒙古收服,结果不言而喻,赵昀和乔行简、郑性之惊秫不已,有些事情肉食者并不一定能考虑,反倒是站的看的远,考虑的也很全面。
“取诸蕃,天下可图。”赵昀似乎自言自语,却又不像。
李易揣测天子心思,隐约知他的话有效果,当即道:“陛下,天下之大,岂是区区中原可比。”
言下,毫不客气也不必客气。如今天下大势,明白人都看得出,大宋不复当年,只不过占据江南一隅。
“前唐太中大夫王玄策,一人之力远赴万里,灭天竺数国,高仙芝以万人越葱岭绝壁,战败吐蕃强兵。陛下,山川虽险、大河是阔,却挡不住有心人。一旦诸蕃相继背叛,贫道不敢断言强虏何时远征,却敢说一旦行事,沿途诸蕃必是向导。”李易绝对是肺腑之言,换做刚来临安时,他压根就不会说,保住自己的小家才是所思所想,现在却不吝想法说出,希望行朝能够关注些许。
此次能够面圣,实在不知是哪门子邪风,下次恐怕不会再有下次,为国谋划一番又如何!
“若将大江比作一支羽箭,京湖是弓、蜀川为弦,陇右、川西便是张弦极限,一旦蒙古人得诸蕃,入川中,即便无远征大理,亦是满弓之箭,锐利令人胆寒。”
“贫道闻汪世显、赵阿哥昌数次请内附,朝廷却拒不接纳。今日虏人大军云集,一旦兵发陇右收复汪世显、赵阿哥昌,则陇右羌蕃不复为朝廷所有,羌蕃必被蒙古收入囊中,它日成蜀川大军劲敌。”
李易见识过巩州羌蕃的强悍战斗力,要有一线希望,他也要争取一下。
乔行简、郑性之面露为难之色,拒不接纳汪世显等内附,并非他们,而是特进、左丞相兼枢密使郑清之。
郑清之巡视川蜀边军后,断言蜀帅赵彦呐不堪大用,并称陇右诸蕃首领,仍奉金为正朔,对内附请求一概拒绝,有时候面子比里子更加重要。
郑清之德高望重,史弥远故后,在右丞相兼枢密使任上,便以天下为己任,召还真德秀、魏了翁、崔与之、徐侨、赵汝谈等不受史弥远待见的大贫道,朝野上下呈现一片新气象,被传诵为“小元祐”。
乔行简心下怅然,他虽不赞同郑清之陇右之策,但人家是左丞相,又被天子恩宠,还有众清流所拥戴,其名望如日中天,他只能闭口不言,以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赵昀脸色不定,目光转向乔行简,在两府大臣中,乔行简素有知兵之称。
乔行简叹了口气,道:“陛下,若失陇右,利州危矣。”
赵昀一怔,脸色更加灰暗,口吻沉重地道:“卿家明白?”
乔行简听赵昀口气不悦,知天子已有责怪之意,他那个郁闷啊!郑清之不纳汪世显等人,他虽持异议却未曾公开,除了顾忌郑清之外,还有另一层考虑。
汪世显、赵阿哥昌等虽称内附,但他们不是奉金为正朔,便是自立方国,其心不可预测。接纳他们等于敞开关防,万一有变,他承受不起千古骂名。
所以,退而求其次,由接纳转为安抚。
“陛下,是臣失策。”既然干系到方方面面,那就主动揽下来,还能照顾别人脸面。
赵昀显然不是无能之辈,也明白乔行简顾虑,郑清之不仅名望正隆,且当年有鼎立之功,又与史弥远不同,从不居功揽权,身具谦谦君子之风令人心折,想想自己不顾众议,一意孤行,导致三京兵败,丧师辱国。心下一叹,沉声道:“卿有何失策,事已至此,需有良法退敌才是。”
“陛下,李易所言并非经两府公议,不过一家之言,陛下无需多虑。”郑性之虽对李易议论认同较高,却还琢磨不定,并不认同年青道士的论断。
赵昀虽受三京战败的打击,但他不傻,岂能不知郑性之掩饰之言。不过,大贫道的好意,却无法点破,道:“此事,可让两府议一议。”旋即,目光转向李易,温声道:“卿家好见识,难怪被南卿家和进士及第推崇。”
李易颇为失望,若赵昀有胆魄、有恒心、有毅力,必会召两府立即商议,救急如救火。此时,已是十二点过五分,而不是十二点差五分,一步错步步错,总将无法挽回。
遽然间,他第一次对朝廷的信心,有了些许的动摇,从有了失望到动摇,虽是些许却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不过,心念晃动间从话中品味出,似乎南霁云也起到很重要作用。
郑性之稍加思索,目光转向李易,正色道:“太乙宫说你从永兴军清虚观南下,却是永兴军人氏?”
李易有些怅然,郑性之似乎言有所指,无法揣摩之下索性说道:“贫道并非北人,而是蜀川人氏,只是家贫自幼入道观,侥幸得到云游高真传承。”
郑性之玩味地看了眼李易,却也没有多问,这种回答也算是合情合理,道门本身交流就很多,蜀川和陕西道门相互走动也是正常,至于细节他也不想多问。
反倒是乔行简瞥了眼李易,淡淡地道:“蜀川人氏,却不知是哪个军州,为何非要北上永兴军。”
李易有些坐蜡,乔行简的话正中要害,你要是蜀川人为何去了北方,怎样去的北方,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可就多了,很多事情经不起推敲,真是露了马脚那可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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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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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念头闪动不断,却也是瞬息间的事情,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贫道家住成都府广都县,自幼入了道门,离家经年真要回去看看,却不知家人可在!”
最后的话说的凄苦,是想幼年离家而去,虽说不及弱冠却也是数度春秋,连赵昀也稍稍动容,不免叹道:“卿家不用哀伤,道门并非割断红尘。”
李易听了心下窃喜,当真是瞌睡送枕头,赵昀真是如他心愿,立即道:“陛下宽厚,贫道不知家中如何,正想要回蜀川探视,平日所论策论也是七分公、三分私。”
“也是人之常情啊!”赵昀又有几分感慨。
郑性之一怔,却不想李易毫不委婉,直白的令人可笑,却又说的无法反驳,蜀川人自然要多为家乡考虑,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然那才是怪事。
其实,乔行简并非是怀疑李易来路不正,有南霁云的作保,还有经过打探来的消息,无不说明这厮没有撒谎,也很公正地道:“蜀川各路中,成都府路、潼川府路为朝廷赋税重地,一旦有任何的闪失,朝廷如何与虏人人相持?”
李易深以为然,既然说了那么多,那就继续往深里说,当下颔首道:“再说,夔州路是荆湖重要屏障,有夔州路在,荆湖大军可不用顾虑侧翼,即便小有失利,亦可退入鄂州、黄州一线,蒙古人若跟进,则会受淮西、夔州威胁。”
赵昀面色诧异,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易,却不知想些什么。
李易心中很紧张,他在赌赵恒的人性不假,但对赵昀的了解,全然在后世的书上,还有他看的一些网站评论。
历史与书本并非完全相符,他是深有体会的,那玩意你要是全信了,就真成了书呆子。遽然间,心下升起一道冷气,暗道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万一弄巧成拙,不仅仅是贻笑大方的问题了。
“人有私心,亦是常理,然建策颇有可取之处。”郑性之对李易印象尚可,自然要说句公道话,何况还有南霁云。
此时,气氛尴尬,他不得不出面周旋,不然他脸面也不好看。
乔行简却淡然一笑,他对军事还有些见地,李易的谋划似乎合理,但此子孟浪毫不稳重,实在让他不喜。
赵昀一笑,温声道:“人有私情,却是常情,卿家能公然承认,心胸坦荡,公私兼顾,善莫大焉。”
李易总算松了口气,道:“贫道有愧。”
“卿家何罪之有,好了,卿家所议自有公断。”赵昀温声有加,顿了顿才笑道:“多日前,就听了卿家名声,一文弱书生,竟把蒙古悍将一顿好打,端地为朕出口恶气。”
想想,蒙古使臣的狂妄,公然指责大宋违约,一点面子也不给,赵恒忍了一肚子鸟气,看李易颇为顺眼,不过能够真白地说出来,也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贫道虽是道门人,却也知道家国天下,在道观也舞得动枪棒。”李易谨慎地解释,态度十分的谦虚。
赵昀眼前一亮,对乔行简和郑性之笑道:“上得马背、拿得书本,不想还是全才。”不过,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可惜李易身在道门,道士议论国策很寻常,却也被朝廷所戒备。
“陛下,听闻南学士要赴任蜀川,贫道愿随西行,还望陛下恩准!”李易趁热打铁提出要求,无它,要能得到赵官家恩准回家,那可是风头无两,就算广都孙家找麻烦,军州官绝对不敢把他怎样,何况还有南霁云。
赵昀心情大好,既然见识了李易的才略,隐隐对其颇有好感,又听经年不见家人,心下也是哀怜,不免动了某种恻隐之心,转眼看向余天赐,淡淡地道:“其情可悯啊!”
乔行简、郑性之也不便说什么,毕竟关系到人伦,那是理学家的核心学术,李易的请求除了有些冒失,似乎并无不妥之处,甚至是人之常情。
“卿家好才略,可惜了!”赵昀似乎有些惋惜,刚才未尽之言还是没有说出来,却也是稍纵即逝,又温声道:“那就赐卿家钱十万,帛五十匹,御赐太乙宫经师回乡。”
乔行简、郑性之几乎同时眉头微蹙,封赏的太孟浪了?不是,向他们这种老狐狸,怎能会认为天子封赏太烂,就算是也会有门下省谏官阻拦,李易无法从左藏库拿到赏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制约天子权柄的手段,只要门下省认为天子决策不妥,完全有权力进行封驳。
关键在于赏赐的意义所在!
李易的论调很隐晦更明确,三京兵败责任不在天子,对于承受极大压力的赵昀来说,无疑是黑夜中的明灯,尤其对方对南北时局分析得当,简直就把某些人架在火上烤。
既然能理解天子,人家还不桃李相报?
那些钱倒是无所谓,不过是身外物而已,又不是没有赏赐过,关键是御赐的经师,那可是有道真修才有的殊荣。换句话说,经师在道门里是不少,关键是天子御批的太少,而且都是带有名号的道士,要李易是机灵人的话,恐怕下次就是尊号了。
先生还是有区别的,有的是对有学问长者尊称,也有的是封赐的尊号,天子封道门高真的先生,仅次于真人了!
“多谢陛下。”李易大喜过望,既然赵官家有心,他就承下这份情。
“卿有何谢?朕不过是全卿忠孝之心,这也是一段佳话。”赵恒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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