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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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中途有变，毫无防范的话，绝对要吃大亏。

　　　　“如一切按计划进行，探马赤军残兵败将，将由咱们来收拾。”李易一笑，语气颇为轻松。

　　　　果然，如李易所料，时当可率军袭击蒙古军营寨，大获全胜，杀伤敌军甚重，抢掠大批金帛，可惜他们并未攻陷探马赤军所在营地，没有获得战马。

　　　　时当可虽重视李易，却并未听进其劝告，大安军之战，李易闯出名头，在他看来不过是匹夫之勇，拱辰军连番遭遇制司责难，让他对李易的权谋不屑一顾。

　　　　劫寨后分散撤退，这是哪门子事，这不被人各个击破了？反正探马赤军外出，那群蒙古汉军被他一顿好揍，还敢追击？笑话。

　　　　更何况，李易答应率马军掩护撤退，他听不进李易劝告，却相信李易会履行诺言，毕竟是毫无风险的掩护，李易断不会因背约，得罪曹友闻。

　　　　大胜之下他非常高兴，许诺回白环堡好好犒赏众军，却不曾想到午后，蒙古探马赤军竟追上他们。

　　　　实在出人意料，他不禁想起李易在官塘上的言辞：探马赤军乃天下精兵，一日夜数百里驰骋，虏军遭袭必派急脚子。公杀番汉军如杀鸡屠狗，却不得不防探马赤色目人，亦在归途分散入山，由小道入白环堡，方可安全归来。

　　　　李易一语成谶，他不由心生一抹悔意，后悔晚了那就拼命。他算是镇定，立即指挥各部结成阵势迎战。

　　　　宋军奋力死战，蒙古探马赤军却非同小可，虽昼夜赶路，战斗力依旧强悍，他们围住宋军以弓弩不断射杀，这是蒙古军标准的战术，先用弓箭摧毁对方的战斗意志。

　　　　正酣战间，北方一缕烟尘，看规模有数千骑，绝不可能是蜀川宋军，让时当可苦涩不已。

　　　　蒙古军营寨遭遇袭击，不仅向本军探马赤军求援，还向天水县附近的蒙古军求援。

　　　　在天水县附近驻扎的，正是万户长塔都的部队，大安军之战，塔都被突然杀到的天水忠义军击败，就憋了一肚子火，一听忠义军劫寨，立即秦率两千余色目骑兵，数百汉军骑兵火速南下，发誓要歼灭这股忠义军报仇雪恨。

　　　　忠义军本就难以抵挡，塔都部队的到来，让他们雪上加霜，军心慌乱不堪，人人不想恋战，若非被蒙古军包围逃无可逃，早就一哄而散了。

　　　　正当宋军人心惶惶之际，却不想千余探马赤军撤围而去，留下塔都万户队继续作战。

　　　　虽说压力暂时减轻，时当可却并不看好，两军兵力相近，对方却是骑兵，他除了力战，逃是不可能的，探马赤军的撤退，不过是延缓了他的溃败时间。

　　　　探马赤军千户得到宋军再次劫寨消息，立即与塔都取得联系，留下塔都剿灭时当可，自己率军回援。

　　　　李易等候的机会，终于如约到来。

　　　　千余探马赤军一路长蛇阵而来，他们的战马，财帛都在营寨，却不知如今怎样，一个个心急如焚，连前锋哨骑也免了，大大咧咧地行进。

　　　　上官平、吴天佑目视探马赤军一字长蛇阵，双目散发狼一般地炙热。很显然，蒙古探马赤军毫无防备，一旦偷袭成功，将会造成极大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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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章　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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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各队准备，看我号令。”吴天佑兴奋地双颊直颤，恨不得这就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几里外，李易很冷静，依然闭目养神，举止淡若止水。

　　　　“六哥，打响了。”忽然，传来震天价的呼喊声，也开能听到箭矢密集的破空声，他神情遽然兴奋，忍不住看向李易。

　　　　李易并未睁开眼睛，他并非装蒜，而是心里七上八下，对手是千余探马赤军，绝对的精锐力量。

　　　　蒙古汗国，最精锐的部队当属十万蒙古族骑兵，数目相当有限，其核心是四万乞颜部骑兵组成的马军。

　　　　为补充兵力上的不足，铁木真在征伐金时成军，由弘吉剌、兀鲁兀、忙兀、札剌亦儿及亦乞烈思五部组成。后来，探马赤军不断扩招，从色目人组成的千户中挑选士卒，因色目人在蒙古军中比例较大，探马赤军中的色目人，占了大多数，蒙古族和汉人反倒不多，给人的印象是探马赤军是由色目人组成的签军。

　　　　事实上，蒙古贵酋并不签发汉人入军，而是把汉人编为独立的万户、千户，作为对宋作战主力使用。

　　　　不得不说，色目人的战斗力很强，当年被蒙古人击败，并非士卒素质，而是高层战略战术问题。如果，拿出色目人于蒙古人近战肉搏，十有八九输的是蒙古人，这可不是妄言胡说，而是现实的存在，要不是蒙古人弓马战术，堂堂正战他们岂能对抗甲骑具装。

　　　　所以，李易不敢小看色目人战斗力，他也是身处蒙古军中多时，对这群凶悍之徒有着相当的了解，大安之战时他是直面色目骑兵，却深深体会到色目人的优势，才心怀不安。

　　　　不断传来战报，但他的神色依然平静，迟迟不传达军令，令叶开心急如焚，却不敢相询。

　　　　马军营占了地形优势，显示一阵弓箭射击，完全出乎探马赤军意料，当即有百余人被射下马。其余人众在弓箭打压下，乱成一团，愈来越多的人被射倒。

　　　　吴天佑趁机集结数百骑兵，自上而下，对探马赤军发动攻击，上官平节制神机队及三百余新附军弓箭手，缓缓推进，就近支援骑兵。

　　　　拱辰军兵少，探马赤军却被打糟了，来不及反应便被分割，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最无奈的是，千户长和两名百户长，在第一轮打击中，中箭身亡，导致全军失去指挥，陷入群龙无首的尴尬境地。

　　　　吴天佑一马当先，也不带铜面就冲入人群，一把精钢长刀舞的虎虎生风，每一刀都要一人性命，如杀神一般。

　　　　数百名骑兵也放开架子，拿出十二分力气厮杀，面对人数占优势的敌人，他们明白不利用时机死战，最后死的会使他们。

　　　　马军营将士凭借精良甲仗，近战占据上风，新俯军并无甲胄，更无得心应手的兵仗，好在能熟练御马者都分发弓箭，战斗力也不能轻视。

　　　　他们跟在马军营将士后面，不断射杀探马赤军，造成不小的混乱。

　　　　“都监，他们已乱，一部正向咱们这边逃窜。”

　　　　李易才睁眼起身，长长吐了口气道：“全军上马，准备迎战。”

　　　　当兴奋地叶开，召集早就蓄势待发的背嵬军将士，列成进攻队形，等待李易军令时。

　　　　李易策马来到他们前方，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举起手中大枪，高声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杀尽蒙古人，跟我冲，杀光他们。”

　　　　“全营前进。”叶开心潮澎湃，狭路相逢勇者胜，激起他万丈豪情。

　　　　李易再次践行‘跟我上’的诺言，他需要以身作则，在拱辰军中形成精神，一种将帅亲临一线的文化。为此，他必须要亲临矢石，做其他人所不能做之事。

　　　　首批逃出来的探马赤军，大约有百人，他们在百户的指挥下，脱离战场，欲重新集结，再杀回去，营救乱成一团的部队。

　　　　不能否认，探马赤军战斗力极为强悍，主动精神也很强，脱离战斗的骑兵，并未仓狂逃窜，而是要重新杀回去。

　　　　但是，他们返身杀回的行动，注定要破灭。

　　　　李易率背嵬军近二百骑兵，旋风般地杀了过来，探马赤军自入蜀作战以来，哪里见过身披全装铁甲，戴面具作战的南朝马军竟然还有马甲。

　　　　探马赤军不得不调转马头，仓促应战非常被动。

　　　　双方马队相互冲撞，探马赤军便吃了大亏，探马赤军并非重骑兵，近战格斗能力并不很强。

　　　　背嵬军人人身披精良铁甲，几乎是刀枪不入，除非近战用铁斧、铁棍死命砸下，方能对人形成伤害，刀枪基本无效。

　　　　探马赤军主要装备弓箭、弯刀、轻便短斧，即便有大枪，也难以重创背嵬军将士。

　　　　人少、甲仗单薄，在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中，探马赤军不得不进行一场绝望的肉搏战。

　　　　主战场上，吴天佑的马军营，以队为单位，不断压缩探马赤军迂回空间，其他骑兵用弓箭拦截，不让探马赤骑兵散开，上官平节制新附军，组成两个弓箭阵地，以环形阵势不断射杀对方。

　　　　探马赤军无法散开，进行远距离作战，成了以短击长，不断有人惨死马下，却无法对身披重甲的拱辰军骑兵，给予有效杀伤。

　　　　千户长的阵亡，造成无法统一调度，探马赤军各百夫队无法配合，被别人摁着头皮打，别提多憋屈了。

　　　　但是，他们还有机会，作为殿军的数百骑兵，尚未进入战场，他们被一个弓箭手阵地所拦截，正不要命地冲杀，仕试图冲破拦截，一旦他们进入战场，拱辰军尚未解决战斗的话，形势便不好说了，时间，决定这场战斗的成败。李易率背嵬军的战斗，很短暂的时间，百名探马赤军，根本不是士气高涨的拱辰军对手，被三下五除二，解决的差不多了。

　　　　剩下十余骑，完全被宋军吓破胆子，再也不敢有任何抵抗，逃脱生天后，立即策马狂奔，再也不敢停留。

　　　　李易并有浪费一点时间，结束战斗后，立即集结队伍，命叶开率百余卫士，从主战场侧方迂回，从战场中间进行分割，他率二十名宿卫，直接攻入战场，力图尽快结束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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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9章　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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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叶开部队迂回成功，直接插入两股探马赤军之间，组成一道钢铁防线，死死顶住外围探马赤军，马军营压力倍减，逐渐活动开手脚大杀特杀。

　　　　被缠住的探马赤军几乎绝望，李易的二十余人到来，虽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但这二十人却是拱辰军象征，尤其是执旗手中，那面青底日月星辰旗，是李易进入战场的象征。

　　　　主帅再次亲临一线，实践了‘跟我上’的诺言，马军营将士士气大振，再也不顾疲惫，提起精神冲杀。

　　　　战场上的探马赤军背腹受敌，再也坚持不住了，面对重骑兵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徒劳地抵抗，最后被杀戮。

　　　　“弟兄们，加把劲，给我狠狠的杀。”李易一枪刺在一名将校脖子上，双臂用力把那将校压下马来，血从脖子上喷出，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吴天佑更是勇猛，死在他倒下的人不下二三十，整个人如血泡出来的，铁面狰狞，夺人心魄，遇到他的不要说厮杀了，就是惊吓也够呛。

　　　　二十名宿卫亦是强中强手，他们护卫在李易两侧，形成一道铜墙铁壁，不断击杀探马赤军，那些刀枪砍在他们身上，简直如隔靴搔痒不值一提。

　　　　这些人还有个称号取自前唐禁卫，号称备身宿卫，背身千牛是隋唐时代帝王最贴身的卫士，非最忠诚孔武有力者不能胜任，他不可能直接用这个僭越的称号，去千牛取宿卫倒也贴切，那些被选中的人却是非常的剽悍。

　　　　终于，战场上的探马赤军，再也无法坚持，数百人横尸马下，做了拱辰军刀下之鬼。零星有人逃出来，却再也不敢回望战场，不顾一切地四散逃命。

　　　　主战场已毫无悬念，李易立即传令各队转向，对探马赤军殿军部队包抄，新附军也操起弓箭，开始向探马赤军殿军部队正面迎来。

　　　　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之处，却惊讶地发现某个慌乱的身影，就那么晃过北人挡住，来不及多想了，最重要的是打胜这仗，把大家平安地带回去。

　　　　所谓殿军正是后队，这支部队大约有四百余人，在冲击防线时战死数十人，他们正在拼死向前。却不想，宋军竟转向向他们攻击，马军进行迂回包抄，弓箭手正面迎击，完全是强迫近战法子。

　　　　这些探马赤军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们无法与重骑兵抗衡，立即收缩兵力准备撤退。

　　　　叶开岂容他们从容撤退，百余名背嵬军将士策马突进，弓箭打在铁甲上纷纷掉落，发出清脆的蹡蹡声，却死死缠住探马赤军，令他们无法摆脱。

　　　　吴天佑率两个马军队，直接插入探马赤军马队中，把他们死死拖住，新附军弓箭手快速挺近，用弓箭不断射杀。

　　　　探马赤军别提多憋屈了，千余人被几百人伏击，遭到分割歼灭，连撤退也不可能，宋军竟有如此精锐马军，实在倒霉透顶。

　　　　就在李易下令，不顾一切全歼探马赤军之际，却见东南角一支部队，不然全体下马，直接蹲在地上，挂上白旗。

　　　　竟然投降了，李易却不曾想到，探马赤军会在战场上投降，甚至那些拱辰军将士，也不免有些惊讶。

　　　　随着一支部队的投降，探马赤军残兵终于无法坚持，一些人果断地弃兵下马，一些人拼命地四散逃命。

　　　　应战探马赤军后队，仅有一刻钟，数百名本能一战的马队，竟然戏曲性地溃败，实在出人意料。

　　　　战场上一片凌乱，李易并不担心，探马赤军一战被歼灭数百人，已是惊弓之鸟，四散逃命，短时间绝无可能汇集。

　　　　不过，他对战地投降的探马赤军，颇感兴趣，直接来到这支部队前，却惊讶地发现，这是一支汉军部队。

　　　　零星投降的，有回回人，也有党项人，人数并不太多。

　　　　“三哥，传令各队快速打扫战场，能带走的都给我带走。”李易未曾细问俘虏，他并不愿多做停留。

　　　　上官平深以为然，从俘虏口中，已得知围攻时当可，还有数千蒙古骑兵，此地绝非久留之处。

　　　　“收拾一下，咱们便可救援时知军。”

　　　　李易闻言，脸色微沉，挥了挥手并未多言。

　　　　趁着打扫战场机会，李易又来到降军聚集地，把百户长招来，笑咪咪地打量此人，中等身材，相貌平淡无奇，却道：“百户长能深明大义，战场举义，我心甚慰，还不知百户长高姓大名？”将校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拱手道：“小人渭州李庆，竟然能和都监相遇，实在惭愧。”

　　　　“嗯。”李易很满意李庆态度，虽战场投降让他颇有几分鄙视，但这是投降于他，话又可两说。

　　　　“百户长所部，都是汉家子弟？”

　　　　“是，在下部众百余人，都是从各汉军千户队抽调。”李庆仍有点心虚，不由地兢兢业业。

　　　　李易点了点头，这些兵马绝对是精兵，如能为他所用，自然是好，要真正的臣服于他确有难度。沉默片刻，在李庆忐忑不安中，慢悠悠地道：“百户若要走，在下愿给你等一条生路，卸下甲仗，留下自身财帛便可。”

　　　　李庆却摇头苦笑，低声道：“太尉，自战场投奔都监，我等便绝无退路。这些兄弟被蒙古人签发，也是迫不得已。”

　　　　李易知李庆无法走，也不可能走，不要说他放不放，便是蒙古军军规，就无法再回去，战场投降只能铁了心，彻底投靠敌人，被捉拿回去绝无生理。

　　　　“蒙古人凶残，你们的家眷却如何？”

　　　　不能不有此顾虑，探马赤军属签军，家眷基本不随军。

　　　　李庆无奈一笑，道：“好在多半士卒，都是无情无故。”

　　　　李易一怔，似乎有点明白，有几分悲情地道：“难道说，你等家人，都殉难于战火。”

　　　　李庆摇了摇头，伤感地道：“在下部众，几乎都是独汉子，不然，在下也不敢战场归降。”

　　　　李易算是明白了，李庆的百夫队，全部是光棍，听口气家中几乎都被蒙古军残略。

　　　　蒙古人凶悍，的确能让人胆寒，屠杀手段，能瓦解对手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