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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明不南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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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的正,行的端,说话时面瘫。
总归让人找不到不妥,并且给人一种圣心难测的感觉。
这一点是朱慈从上辈子的经验中学到的,每当他在面对客户时,最怕的就是遇到那些面瘫的人……难以揣摩他们的想法和心境,便难以对症下药的说服他们乖乖掏钱。
李邦华现在就无法知到新皇在想些什么,这个才十六岁的皇帝,表现出的是远超过于他年龄的狠毒。
李邦华只知道新皇是难伺候的主,动不动就人头滚滚,相当的暴躁。
想到在朝会中,新皇再三强调,吏部只言吏部之时,李邦华,也不得不借吏部的口,劝谏一番。
“圣上,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时,如此施为,恐士林哗然,再无一人可为国所用。”
听到李邦华的话,朱慈仍然不为所动,冷漠的眼神望向李邦华,那各中的寒冷,让后者不由的一颤。
李邦华想着新皇应该会考虑这样的问题吧,朝廷官员短缺,哪怕是他们都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许多事情没人手,根本办不了。
如今的朝廷基本处于瘫痪的状态,他们这些人恬为朝廷大员,其实和光杆司令差不了多少。
“次辅大人是想说那些翰林学子们,见到这么多朝臣死于朕的手中,心生惧意,不敢为官吧?”
“然也。”李邦华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作为吏部尚书的他忧虑的地方。
“朕以为,次辅多虑了。”朱慈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倘若天下的士子都有这般骨气……朕也宽慰了。”
“然而,贪念,权柄,地位,这样的诱惑,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哪怕明知道前方是悬崖,是地狱,依然会有人不顾一切的跳入其中……官场就是这样的漩涡,士子也是这般的德行。”
李邦华听后默然,无以为言,而朱慈继续道。“如果是你,面对着这般情景,会放弃着入朝为官的大好机会么?”
李邦华低着头,似乎真的在切身处地的试想一番,假如他仍然是普通的士子,可还敢入朝为官?
答案基本是肯定的。
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读书十年,可不就是为了博得清名,衣锦还乡么。
只因为新皇暴虐,便放弃了读书十年的初衷?
只因为有可能朝廷不清,便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功名利禄?
越想,李邦华越觉得惊恐,在一刹那,他似乎明白了一件可悲的事情。
那便是……无论新皇的屠刀有多么锋利,大明也绝对不会缺少愿意当官的人,面对着可能是悬崖的彼岸,士子们依然前仆后继。
新皇的话中无不带着一种揶揄和讽刺,讽刺士子们毫无廉耻,毫无下限,以及他们虚伪的嘴脸。
然而即使是这般讽刺,这种挖苦下,那些想着入朝为官的人依然会络绎不绝。
李邦华惜命告退,再没有理由阻止朱慈的暴行,忽然之间,李邦华有些觉得所谓士林并非都是那种可以经世济民的人物,那其中又有多少py交易不得而知,而像他这般入朝之后便立志报国的人又有多少呢?
只到后来,他张榜求贤时,无数的士子涌入他家来,那一个个来求官的士子们献媚的嘴脸,终究让李邦华认识到了,新皇鄙夷着士子们,倒真不是空穴来风?
李邦华默然无言,他发现新皇最令人恐惧的不是他紧握着兵权,可以平推京城内的一切。
而是……新皇似乎能看透人心。
新皇便是用着这样的手段,从毫无作为的太子,一步步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
朱慈从来都不会所谓的帝王心术,对他来说,和朝臣们玩心眼儿实在嫌自己活的太久。
面对不听话,危害江山的人,结局没有第二种可能。
而面对忠贞可用之人,那尽力抚慰。
这一直都是他的为人纲领。
至于人心……做过业务员的朱慈亦是学会了一些揣测人心的方法。
他走到现在,靠的是不断的说服别人支持自己,至于如何说服,说来也简单,只不过是将对方心中迫切需要的东西和自己的本质目的联系到一起,让对方以为只有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做,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说服全军是靠这个,说服王先通也是靠着这个道理。
作为一个业务员,无法摸清对方的心理,无疑是会饿死的。
这才有了现在这般地步,当然这还远远不够,尤其在面对李自成大军的时候。
朝臣们越杀越少,眼看着天色近晚,这样的屠戮盛宴即将结束。
而在这个时候,张庆臻慌忙的从外面快步走了过来。
对于张庆臻,朱慈还是放心的,令护卫散开,让张庆臻快步进入其中。
张庆臻脸有难色,紧接着便附到朱慈的耳边回禀道。“圣上,京城里出事了……”
朱慈眉头一皱,让张庆臻继续说下去。
张庆便将嘉定伯纵奴行凶,擅自驱使京营士卒的事情告诉了朱慈。
当听到后,朱慈顿时大怒,继而狐疑的望向张庆臻,压着嗓子问道。“朕记得当初给你的名单里可没有嘉定伯的名字吧……”
此话一出,张庆臻不觉的心中一凉。
当初那张名单里的确没嘉定伯的名字,但是作为国丈,谁又敢动手呢?
昨天是把嘉定伯府给围了,但张庆臻听说是国丈家,便立刻下令撤军。
即使名单上没有,张庆臻也不敢动国丈家啊,他可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
第四十五章 收民心(五)
张庆臻显然意识到了,早在昨天的时候,朱慈就已经想对国丈下手了。
但是国丈能和其他的人一样么?那可是周皇后,也就是现在周太后的亲生父亲。更是圣上的外祖。
圣上哪怕杀再多的人,顶多会被冠以残暴的凶名,但如果连亲生的外祖都动了的话……世人又该怎么样诽谤圣上?
无情无义?不顾亲情?衣冠禽兽?
但对于朱慈来说,他对嘉定伯周奎这种外祖没有任何感情所言。
其贪婪自利的程度,远远超出正常人的想象。
原本历史上,崇祯号召朝臣捐款,周奎哭穷,一个子也不愿意捐,后来周皇后拿出五千两偷偷塞给父亲,让他以自己的名义再添补一些捐出来,好为群臣做个表率。
但最后……周奎捐出的数目是三千,中间还贪墨了两千进去。
等到李自成进城,拷掠其家,得到的银子是……三百万两。
后来清兵入关,周奎将逃到他家躲避的太子朱慈烺献给了清军,来保住自己的命。
多尔衮又命其诬陷朱慈烺为假太子,以便顺理成章的杀戮。
周奎毫不犹豫的同意,还打伤了死也不愿意改口的坤兴公主。
这样的人心中可把自己当做外祖?当做大明的国丈?!
昭仁,坤兴,父皇,母后是他的亲人,朱慈认可。
至于周奎这种人,朱慈提不起一丝的亲近之感,即使内心还残留着朱慈烺的灵魂,但在融合了他本身的记忆后,亦无法让朱慈对周奎的杀心动摇一分。
如今在得知其家人竟然为了修建房屋,而私掠京营士卒充为苦力。
那种怒火更是难以平复。
“圣上,嘉定伯毕竟是周太后的生父,如果……”张庆臻吞吞吐吐道,昨天朱慈并没有在名单上写周奎的名字,而他却没有按照朱慈的命令,将其抓捕。
毕竟考虑到许多方面的原因,以张庆臻的立场,他是不敢私动嘉定伯的。
“嘉定伯是朕的外祖不假。”朱慈目光微凝。“然其包藏祸心,意图谋反,朕也不得不大义灭亲。”
谋反?
张庆臻一愣,没反应过来,虽然他私下里也觉得嘉定伯不是个东西,但那家伙就算再垃圾,也不可能谋反啊。
张庆臻自己在负责城中治安一事,却也没听说嘉定伯要谋反啊?圣上又从何而知?
“卑职未闻嘉定伯谋反之兆。”
朱慈面不改色。“其劫取军士,以为己用,岂不是意图谋反?此等大罪,虽为国丈,亦不能容。”
“回圣上,据卑职所知,嘉定伯所用军士乃是为修筑房屋所用……”张庆臻以为刚才的汇报中,圣上可能听错了,不得不重新强调一遍,免的真发生这样的误会,冤杀了国丈,那他就罪孽深重了。
这一点朱慈当然知道,周奎该死,唯一的难题是如何向周太后交代。
张庆臻是绝对不敢动周奎的,只能由他亲自动手。
并且需要足够的借口,嘉定伯显然不会谋反,但这并不妨碍朱慈的刻意栽赃。
朱慈冷冷的望向张庆臻一眼,继而说道。“恐怕,所谓的修筑房屋乃是为其掩饰谋反的借口吧!”
此话一出。
张庆臻心中顿时一凛,圣上一口咬定嘉定伯谋反,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治其于死地啊。
于是乎,明白朱慈意思的张庆臻也不再多言,作为朱慈的最初班底将领,等待着朱慈的命令。
他是大明的忠君党,即使感觉这些么大义灭亲有些不妥,但也不得不服从。
“带着京营军兵,将嘉定伯府上周围百步之内的地界封锁,其中无关人等,责令其离开,凡属嘉定伯府的人,上至嘉定伯本人,下至府上家奴下人,一个也不准其离开半步,待此间事毕,朕亲自过去处置。”
“谨遵圣命!”
张庆臻听后抱拳领得口谕而去。
朱慈又叫来了谢芳,对其耳语了一番另有吩咐,后者听后明显感到不适。
“这……”
眼看谢芳有些犹豫,朱慈感到不悦。“扬忠伯,朕既然令你入了锦衣卫,你便是朕的亲军,既然是朕的亲军就应该知道亲军是什么意思?那便是朕的刀子,朕要杀人,刀子会犹豫么?”
谢芳额头大汗,立刻扣首请罪,他并非不愿意遵旨,而是猛的一听朱慈交代给他要做的事情有些发愣而已。
引的朱慈不悦,这可让谢芳感觉到惶恐。
谢芳从一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封爵得势,可全部依靠着朱慈的上位,如果失去了宠幸,谢芳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他和朱慈就是绑在一个绳子的蚂蚱,在京城没被攻破前,利益还是一致的。
“去把。”
“卑职遵命。”谢芳得令告退。
而随着对嘉定伯处置的安排放了出去,朱慈又不得不继续监刑百官。
一下午,屁股都快坐疼了。
直到日色迟暮之时,所有的犯官基本被屠戮一空。
接下来留一部分人收拾残局,朱慈遣散了众官。
准备去收拾嘉定伯。
百姓还有没散去的,但在王先通的安排下,为朱慈清理出了一条路。
这些即使不用朱慈吩咐,下面的人也有眼色去办好。
“起驾!”随着胡丰主一道嘹亮的嗓音划破上空。
脚麻了的朱慈站了起来。
等候他的是别人已经牵过来的御马。
说起来皇帝出巡,乘撵的话似乎更有派头一些,但朱慈作为天下的表率,搞这些虚的东西完全没有意义。
反而会让其他人效仿,以役使百姓为乐。
起马最起码可以锻炼身体,据说每天起马两个小时,可以有效的起到丰胸提臀的作用。
朱慈上辈子有个拿到过全国马术比赛名次的朋友,后来在景区开马场,朱慈节假日曾帮他看过场子,并简单的学习过起马。
以至于到现在上马,骑马到不会出现什么丢人的事情。
周围的百姓已经散开。
朱慈的圣驾从他们面前而过,许多人都可以近距离看到朱慈的尊容。
那便是他们的圣上。
宁槿也在人群中,而当朱慈从她面前走过时,心里已经是紧张到了极点,然而这一次,她没有羞涩的躲到虎妞的身后。
她也期盼着皇上,她的未婚夫能看她一眼。
只是,宁槿仍然羞涩的不敢抬头直视朱慈的面容。
“槿娘儿,槿娘儿,皇上刚才看你了……”在朱慈从她们面前行过时,虎妞摇着宁槿说道。“兴许是认出你来了!”
宁槿顿时心有羞喜之色。
“那……皇上什么表情?”宁槿偷偷的看向虎妞,小心翼翼的问道。
虎妞眼珠子上扬,想了想道。“皇上看过来的时候,似乎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有点难堪。”
脸色难堪?宁槿听后有些失落,莫非皇上觉得她不好看?很丑?
宁槿委屈的捏着手指,鼻子一酸,很伤心。
第四十六章 收民心(六)
在周奎的女儿周皇后没嫁给崇祯之前,周奎依靠在街边算命占卜为生,当时可谓是家无余财,穷困潦倒。
也正是这样的童年,使得周皇后从小便深明大义,勤俭持家。
即使到后来,周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依然保持着淳朴的性子。
然而……和自己的女儿相比,周奎却截然相反,从一无所有的算命先生,一夜变成国丈,让他彻底暴露出了那贪婪吝啬,自私自利的个性。
反正他是当朝国丈,在整个京城可以横着走的存在。
哪怕是昨日京城血流成河,周奎依然满不在乎,无论是崇祯当皇帝也好,还是退位给太子也好。
他的国丈地位又不会动摇的。
关上门,依然过着自己土财主的小日子。
屋子里,周奎最宠爱的小妾余氏,正对着周奎撒娇。“老爷,老爷……给奴家看看手相么。”
“好好好,让老爷我看看。”周奎笑眯眯的抚摸着余氏那细如羊脂般的小手,摇头慌脑的说道。“嗯,看你这手坎宫丰足,震乾有序,乃是旺夫之命,来年定然会生个大胖小子。”
余氏听后,娇嗔了起来。“老爷,你真是坏死了。”
周奎哈哈一笑,忍不住想和余氏再亲热一番,这个时候却不合时宜的听到了敲门声,周奎顿时意兴减了许多,不耐烦的让余氏去开门。
门外是周奎的儿子周定远。
周定远见到房中的余氏衣衫有些不整,微微皱着眉头,而后者亦是对周定远没甚好眼色,一句话不说,开了门便走回了里屋。
周定远没有进门,站在门口对着正走出来的周奎说道。“父亲,这天色近晚,那些军户可还放他们回去?”
“放回去个屁!”周奎有些不耐烦。“地基可还挖好了?”
“还没。”周定远低头答道。
“没挖好就继续,晚上也不要让他们走了,在后院给他们找些草席铺上,等宅子盖好了再说。”
周定远唯唯诺诺的点头,又突然问道。“那些军户们问,他们有银子拿么?”
“银子?”周奎眼睛睁的老大,一提钱,他就不高兴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那些子死丘八们,还想要银子?真美的!昨天查抄了这么些金银,一个个可还缺银子么?你小子怎么就不长记性,能跟丘八们好脸色看么!不听话就打,不过是些贱胚子,死性不改。”
周定远连连点头称是。
远处的嘈杂之声逐渐响了起来,周奎和周定远都愣了愣,仔细倾听。
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周奎便摆了摆手准备回屋,如今新皇刚刚登基,京城里面就没安生过,反正不管他的事情,周奎自然懒得过问。
但很快,周奎就不得不意识到……这事和他还真有关系。
“老爷!不好了!惠安侯带着官军把咱们府上给围了起来!”
家奴们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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