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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屠夫-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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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听得鲁猛吹嘘,开口说道:“你在西域抢的,做工有这么精美吗?”
鲁猛听得这话不乐意了,连忙答道:“这算什么,西域那便的人,最是擅长打造金银器物,比这精美的也多得是。军中应该还留了一些,到时候我去取来送给你。便是这小摊上卖的,兴许也是军中发卖出去的。”
二爷闻言还是有些不相信,转头开口问那摆摊之人:“店家,你这银器可是从军中买来的?”
这店家自然能看出个大概,便是也知道面前这个壮汉是远征西域的汉子,笑脸说道:“这位公子,你那同伴所言不差的,这些银器就是到枢密院去买来的,还有好多呢,许多店家都往枢密院旁边的战利品发卖处进货。”
郑二爷此番方才真的相信了,回头给鲁猛一个赞许的眼神之后,却也不好意思不买点东西,左右看了看,挑了一个小银碗,便说是带回去给弟弟妹妹们用,付了钱后,众人也开始闲逛起来。
待得一路逛着街道,准备到得入城路口再折返的时候,就在西面的入城口处,忽然热闹非凡,无数的百姓往西边涌去。还伴随着一列列的铁甲士卒。
西边便是河间府的码头,河间府其实有两个水路码头,一个往东去,比较远,有几十里路,便是大运河的水路。一个往西去,就在城外不远,十里地左右,这个码头并不能通南北,只能通北方,从北方来的船往这个码头来,便是更近一些。
几个壮硕小厮看得人潮,连忙拉得行人问了几句。方才知道是横渡大洋的船队回来了,大船队都在沧州海港停泊,阮家兄弟乘坐几艘小船从泥沽河进入,直下河间。便是要快速入京来禀报。
关于大洋东去,万里彼岸有一块巨大的大陆之事,这段时间早已在报纸上传得沸沸扬扬,连带大洋彼岸有那些高产到饥荒之年也不会饿肚子的粮食作物,这类的说法也层出不穷。
至于满地黄金这种说法,早已甚嚣尘上。报纸连续不断的造势,举国上下早已在眼巴巴等着渡洋船队的归来。都在摩拳擦掌,等候着发现新大陆的消息,等候着朝廷公布航路的海图。
甚至连街边做苦力之人,都在吹嘘着待得远洋水师回来,立马就下海去发财。便也是奔着那所谓满地是黄金的消息去的。
郑凯听得这个消息,倒是不显得多么兴奋,因为最近这些事情,郑凯并未经历过,也不知道朝廷最近大力宣传新大陆的事情。郑凯对于新大陆是早已有过了解的,毕竟郑智说了不是一次两次,发现了新大陆,郑凯心中所想,也不过就是多了土地,多了物资。
往后郑凯必然会有改观,会有真正的重视。只是这刚刚回京的第二天,郑凯听得这个消息,并不十分看重。
郑二爷自然是极为兴奋的,开口于郑凯说道:“哥哥,我们也去码头上看看吧,看看阮提督带回来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寻到了航路。”
郑凯闻言只道:“百姓去得这么多,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阮提督的消息,晚上就知道了。”
二爷听得郑凯之语,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便是点了点头道:“好吧,今晚还有诗会呢,一去一回也要不少时间,误了诗会就得不偿失了。”
鲁猛自然是无甚不可,众人便是转换了一条街道,又往城中心逛去。
诗会自然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青楼雅地,依旧是花魁大家。
聚会之地,也叫白矾楼,或称樊楼。新建的楼宇,皆是水泥所造,白墙绿瓦,更显高大气派。
便是里面经营的人,也大多来自汴梁。只是如今这河间樊楼的老板,却是换了人。乃是昔日里名噪一时的一袖大家。
也唯有一袖能在这河间最为中心的繁华地带拿到这么大的一块土地,用来建造樊楼。这樊楼私下里的大股东,其实也就是李师师,背后便也是皇家。
李师师与一袖,随着一袖到了河间,两人见面着实不少,昔日情分也丝毫不差。甚至还因为李师师,一袖也能见上几次赵佶,苦命鸳鸯,不过如此。脱离了皇帝身份的赵佶,便也当真是个不错的有情郎。只奈何赵佶出不得方寸之地,一袖想见赵佶,也不是那么简单。
如今皇家商业,遍布整个大夏,甚至遍布汉人脚步走过的所有地方。整合而起,已然有了一个先锋的名字,叫作皇家商业集团。掌舵之人就是李二、李兴业。
皇家商业集团,与国家商业集团并不一样。国家商业集团之下,有出产火炮火枪的商业造作厂,有造船厂,有冶金矿场,有江南的织造局,甚至还有遍布大江南北的商业粮食局。诸如此类,也是巨大的商业集团,掌控着国家战略物资的命脉。
郑二爷只要在樊楼露了面,一袖必然就会亲自到场。风韵犹存的一袖,在这河间府便也是大人物,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女东家的厉害,这樊楼在河间已然是首屈一指。便也是日进斗金,从来也不会有人上门来闹事情。
内苑雅间,几人落座,一袖也就赶了过来。虽然不是亲自斟茶倒水,也是忙里忙外。
郑二爷看不过眼,便笑道:“袖姨,可用不得您来忙碌,赶紧坐一下。”
若是之前,一袖此时必然落座与郑二爷闲聊一番,两人关系也是极好,便是因为一袖与二爷的母亲关系极好。二爷也经常劝解一袖的落寞,一袖的落寞也只在李师师与二爷面前显露。有时候一袖思念得紧了,也会让二爷带话给李师师,希望能再见上赵佶一面,两人促膝长谈,诗词书画,几个时辰,便也足够暂解相思。
却是此时的一袖,与之前显然不一样,有些不敢落座,只是站着对二爷笑了笑。一袖在欢场这么多年,眼力早已顶尖。今日随二爷来的人,一袖并没有见过,不说郑凯,便是鲁猛,一袖也从未见过。这些名字一袖听郑二爷说过无数,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今日一个脸上一条大疤痕,耳朵还缺了半个的汉子,一屁股就坐在了首座,二爷都只是坐在下首。这来人的身份,一袖敢猜上几分,却是又不敢胡乱去猜。只因为赵王殿下脸上受伤的事情,昨天下午方才有人知晓,一袖今天还真来得及未听到,若是再过得一两天,一袖必然能猜到来人是谁。
二爷看出了一袖的拘谨,连忙起身介绍道:“一袖姨,这是我哥哥,昨天刚刚从西域赶回来。这个憨货就是鲁猛了。”
郑凯便也对一袖笑了笑,鲁猛更是起身稍稍见礼,不敢落了二爷的面子。
一袖闻言大惊,也来不及去思索为何赵王殿下变成了这副模样,只是赶紧行礼拜见:“奴家见过赵王殿下。”
郑凯点了点头,笑道:“一袖姨不需多礼,先落座!”
一袖又是一福,方才落座一旁。却是又忍不住抬头去打量着这位赵王殿下。
二爷便是笑道:“一袖姨,我哥哥如今是不是更显几分男儿气概、英武不凡?”
二爷平常大咧,此时也细腻起来。
一袖闻言哪里不懂,忙道:“赵王殿下当真有陛下之风范,英雄豪杰,冠绝天下。”
有些事情便也不用再多猜了,赵王万里远征,如今回来了,脸上的疤痕,便是英武冠绝天下,豪不为过。
郑凯心如明镜,知道自己妹妹好心,畅快一笑:“一袖姨过奖了。”
京城里有资格赴会的文人士子,便也陆陆续续在往大厅里进。
每个进来之人,都会往这边雅间瞧上几眼,便是知道这个雅间是郑二爷的专属。虽然瞧不真切,只要见得里面有人影,进来之人便是立刻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检查几番,然后昂首挺胸,面带和煦笑意,做出一个风度翩翩的模样。
而今能入樊楼之人,也无人不知这位郑二爷的身份。只要二爷来了,那便是个个欢喜,待得自己出了彩头,似乎就能直达天听的机会。若是能有幸获得二爷青睐,那便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二爷大咧,无人说破她女子身份,她便也乐在其中,也愿意听人诗词歌赋,更愿意听人高谈阔论,参与其中,也是乐此不疲。
京城里新晋的大家,姓杨,姿态婀娜,身形瘦长,乃扬州人士。有杨瘦之美称,能成头牌,弹琴唱曲,自是绝顶。
杨大家露了面,众人欢呼几声,杨大家便先行往左边第一间的雅间行礼之后,方才开口与众人说话。至于雅间里的二爷看不看得到,也是应该的礼节。
一袖并不出雅间,只是陪着二爷坐着,二爷甚至与一袖窃窃私语几番,带来的消息就是说除夕之日,一袖可以去老城里见赵佶一面。
一袖闻言便是落泪,喜极而泣,落泪之下,唯有感谢。
郑凯等人不明所以,看着一袖落泪,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女子落泪,总让人有几番不自在。
一袖连忙擦了擦泪水,露出一个笑脸,开口说道:“殿下,奴家暂离片刻,去把当年在汴梁存了十几年的好酒取来。”
二爷听言大喜,拍掌说道:“好好好,袖姨今日真是大方,便是我来了这么多次,也才喝到一次那珍藏。哥哥今天有口福了。”
二爷一语,便也道破了一些事情,郑智叮嘱了许多次让她不能饮酒,二爷却还是经常会饮酒。
兴许郑智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并不说破。郑智还是三番五次说这些话语,显然就是压着二爷不能多喝。二爷果真也不敢多喝,回去之时,要保证一个清醒,也要保证一个步履稳当,如此才自以为能蒙混过关。
“承蒙招待,不胜感激!”郑凯也是有礼有节,对于一袖,郑凯也不是不知道这个人,也算长辈,便也礼节周到。
一袖一笑之后,出雅间而去。含笑面对众多文人士子的见礼。
便是也有更多人从打开的门里看到了眼见之内的景象,二爷自然在其中,却还有几个男子身影。
匆匆一瞥,来不及看个真切,门随即便被关上了,许多人不免心中一慌,想着到底是哪个有如此幸运,是不是出门踩了狗屎,能入二爷雅间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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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二爷雅间里的热闹
诗会,自然还是要有诗词。诗词之后,众人饮得几番,就会开始高谈阔论,便是策会。
杨瘦大家,知道二爷今天来,开场弹唱的,必然首选皇帝陛下的词,唱得一曲《摸鱼儿》,也是为了迎合二爷的喜好。倒也是难为杨大家了,皇帝陛下拢共没有几曲词作现世,还得反复去唱,好在二爷也有几曲不错的,如此配合着,这开场曲,就没有其他人的了。
对于一些真正有才的文人士子,倒是显得有些不公平。
二爷便也自己把那面对舞台中央的窗户开了起来,如此众人透过窗户,倒是可以看到舞台中央的杨大家表演。
待得片刻之后,杨大家便是要求几曲词来弹唱了。以往郑智少来这种场合,便把这种场合看得太过正式。其实在周度文这种常来常往的人心中,写几曲词作以供弹唱,不过就是平常事情,纯属消遣。
说到周度文,而今已然是学部尚书,管理着国家教育之事,接的是李清照之夫赵明诚的位置。今后两年,可能就要到政务院任一个副职了。如今的周度文,已然不是当初的周度文,务实之间,便也有了一身的本事。跟在吴用与李纲之后,处理着大小事情,这十来年时间,周度文本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当然周度文也是这樊楼的常客,就如当初在汴梁一样,词曲之道,依然是周度文工作之余最为喜爱的事情,便也是家学渊源。
如今这河间府,周度文的词,隐隐有些独占鳌头的意味,婉约派已然成形,从周邦彦起,再到李清照,如今再来一个周度文。婉约词,从此便是大放异彩。
果然,这诗会已然开始了的樊楼内苑,公务繁忙的周度文姗姗来迟。
进得厅内,带着的随从都留在了门外,周度文低着头快步往右边第一间的厢房而去,便也是不愿打扰众人的雅兴,更不愿意打断台中的唱曲之声。
若是别的官员到此,必然从正中过道而走,龙行虎步,昂首挺胸,还要故意走得慢一些。如此便也好让人认出自己,受这些小辈一番崇敬拜见,如此方才显得风光。当然,此时那台上的曲子,自然也得停下来。
周度文却是不然,低头进来,直接往侧面的过道而去,身上的衣服也只是普通的文人长衫,外面反而套了一件绿色的大棉袄,这种大棉袄郑智也多穿,便是路边的贩夫走卒,存了一些钱也能买得起。
如此快步从侧面过道而去的周度文,这些目光都在台上的人,当真就没有发现学部尚书的到来。周度文大概也在这里待不得多久,不能如这些年轻人一样觥筹交错,凌晨不止。周度文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到得此地,听上几曲,喝上两杯小酒,便也要回去休息了,明日还要上值,如此只算是工作之余的一点消遣。家中也还有爱妻等候,便更是不会多留。
一个从江南而来的少年,十七八岁模样,今日也到得此处。这少年显然是没有受到邀请的,能入得这内苑来见识一番京城里的文风,自然是托了朋友的福气。江南士子,在河间的也不在少数,打入主流圈子的,自然也是不少。
少年对于诗会也是见识多了,丝毫不怯场。只是对于今日诗会的人,大多不熟。落座在靠后的桌案上,便也没有了推杯换盏,少饮了几杯,听着同乡给他介绍着那左边第一间厢房的事情,那京城中郑二爷的传说。
唱罢曲子,便等新词,杨大家有礼有节,向在场众人邀约词作。
周度文两杯小酒下肚,心情不错,提笔就写:征骑初停,酒行莫放离歌举。柳汀莲浦。看尽江南路。苦恨斜阳,冉冉催人去。空回顾。淡烟横素。不见扬鞭处。
《点绛唇》这个词牌,便是所有词牌了比较短的,便也是周度文兴致所致,就这么几语而出。词意说战阵,说征途。周度文见多了战阵之后,便也经常写一些关于战阵的词句,当年大军南下,狂追旧朝皇帝几千里,直追入海,今日虽然来得晚了,只听得半曲郑智的摸鱼儿,昔日光景,已然历历在目。
年纪慢慢大了些,终归是多愁善感了些。虽然写战阵,却还是让周度文写出了婉约之感。
小厮从面对舞台的窗口接过周度文之作,传上台去,并无落款。杨大家早已从面对自己的窗口认出了词作之人,舞台上也只能直接看到左右第一间的两个雅间窗户,便也知道周先生向来低调,便也不介绍是哪位的大作,也就不出几语感谢。
虽然上台来的词作不少,但是周度文这曲,自然是要先唱的。
此曲唱出,众人还在猜测是谁写得此曲,连个介绍都没有。
却听得左边第一间里,传来一声喝彩:“好,好词!空回顾,不见扬鞭处。便是道尽万里征人思乡愁。”
这一句话,声音极大,若洪钟一般,不似文人那般自持身份的话语格调,文人大多不会这般大喊大叫,声音即便大一些,也当有个格调,突然这般大喊,十足有些失礼。出言之人,便是赵王郑凯,也是不远之后的东宫太子郑凯。
唯有征人,方才懂得征人。一去万里黄沙地,回顾是空茫茫,扬鞭之处,便也不见。一别经年,举杯对月,听不得半点离歌。战阵烽烟,却又催人更远去。
周度文闻言浅浅一笑,知己尔,当再饮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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