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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屠夫-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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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这就去开德府。”蔡京已经下得将台走了十几步,听得种师道大喊,回头应了一句,步伐更是加快不少,左右护卫几乎都把蔡京架了起来。
大名府南下就是开德府,开德府一过便是黄河,也就是京畿,开封府汴梁城就在京畿路的中心地带。濮阳城,显然也是一座不小的城池,与安利军(滑县),卫州(新乡)、怀州(焦作、修武)连成一线,这条线就是京畿北方的最后一道大防线。便是这几个州的名称也透露出防卫的意思。
种师中此时也上得将台,往后看得几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面色微微有些为难,随即又看向远方奔来的无数铁骑,还有炸开锅的大阵。
一只狼,足以让几十上百的羊群四散而逃,并非羊头上的角不坚硬,而是羊群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几十上百只羊角去与一只狼的尖牙对抗。似乎羊的角,从来都只用来与同类战斗。
东京禁军,来的时候漫山遍野,现在依旧漫山遍野。
种师中陪着种师道站在将台之上,左右已经空无一人。
种师道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丝毫不动,不断用眼睛寻找着那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队骑士飞奔往将台而来,路途上没有丝毫的阻碍。
头前几个骑士看得远远看得将台上还有两个岿然不动的人,心中大喜,知道这将台上的两人定然是大人物。
“大哥,你可是想在此处等郑智?”种师中开口问道。
“师中,我读了几十年圣贤书,也为国打了几十年的仗,神宗陛下,哲宗陛下,对我种家都是恩德有加,你我年少至今,都已历经三朝。种家几代清明,天下之人共鉴,却是如今我种家成了罪人,种家的清名也在我手中毁于一旦,后代子孙该如何看我?今日与郑智见上一面,若是能把此事平息,重立新功,官家必然容得我等再回西北,我也就对得住列祖列宗了。”种师道慢慢说道,终于在这一刻,种师道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一个家族的传承,压在种师道一个人的身上。种师道的忠诚自不用怀疑,否则当初在西北也不会接旨老老实实回东京戴罪。但是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事情,便是种家几代的名誉,种师道想把这件事情平息下来,便是也想重获赵佶的信任。把这个种家继续维持下去。
兴许在于一个有传统信念与信仰的人而言,如此也是在救郑智。种师道知道这一战朝廷打不过郑智,却是并不认为郑智就真的会获胜。大宋实在太大,南有江南两淮,甚至还有两广。西有四川,西北还有几路。人口万万,国富民强。
郑智岂能是最终的胜利者?种师道兴许保不住郑智的性命,但是种师道可以保住郑智的子孙。就如当初种师道在东京时候说的话语,一定收郑智的儿子为徒弟,也是这个道理。
人心所想,并无对错。只是角度不一样而已,显然也不能说种师道为了国家效忠,为了自己的家族,就是错的。也并不能说郑智就是对的。
因为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有对错。更没有人知道郑智有一番什么样的想法,将来会做一番什么样的事情。没有人可以猜透结局。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即便郑智真的胜利了,也不过就是这个汉人的江山换了一个新皇帝而已。过程中的血腥,依旧是人民的苦难,兴亡皆是百姓苦。只要战乱,都会人口锐减,家国颓丧。
即便种师中听到种师道的话语,也是极为感动,开口说道:“大哥用心良苦,我不如也!!你我不过就是这个世上的浮萍而已,雨打风吹终究只能随他人之意。种家几代清名毁于一旦,是否真是你我把这清名毁了?你我做错什么事情?是有人对不住我们种家!”
种师中的话语,其实也表露出了部分的不认同。兄弟二人的想法还是有分歧。
“两个狗官,滚下来。”此时将台之下已然传来了呼喊,一队骑士停在当前,头前一人长枪往将台指去,开口就骂。
种师道并不回话,而是抬手端正了一下头冠,把伸出头冠之外的几缕白发往后塞了塞。然后双手一甩,平直了袖子。开口说道:“你家郑相公身在何处?”
“狗官,你管得我家相公在何处,你们两人可有一个是蔡京?”这军汉翻身下马,把长枪扔到旁边军汉手中,拔出了腰间的长刀,便往将台上翻。
远处又奔来几个骑士,头前一人口中大喊:“大胆,还不快下来!”
头前已经翻上将台的军汉闻言回头一看,连忙又下了将台,往后拱手说道:“拜见韩指挥使!”
来人便是韩世忠,只见韩世忠把马匹停住,翻身下马之后,说得一句:“你且把人带到城下去追杀那些攻城的人。”
军汉闻言收刀拿枪,上马便走。
韩世忠已然跃上将台,拱手大拜,开口说道:“拜见两位相公。”
种师道对韩世忠并不熟悉,种师中却是立刻认出了韩世忠,笑道:“韩五,你倒是不错,都当指挥使了。”
韩世忠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叫相公笑话了,军指挥使,算不得什么。”
“不错了,二十出头,两三千号人的主将,有出息啊。”种师中一脸欣慰的模样,当初韩世忠在延安府当兵的时候,还是一个都头,打仗极为勇猛。如今却已是军指挥使了,延安府出来的汉子能出人头地,种师中心中也是高兴。
韩世忠点头笑了笑,又道:“我这就去把相公寻来,两位相公安坐稍等。”
种师中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种师道,抬手作请,便是请种师道去座位上安坐。
厮杀还在继续,万余骑兵在十几万人中横冲直撞,攻城的四千敢死之士也早已离开了城墙。十几万人也分出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人群,大道小道上挤成一团,争相逃命。跟有许多人往没有路的地方奔去,山川丛林,只求逃过一劫。
不得多久,郑智到得将台之下,下马快步奔上将台,抬手见礼。
种师道也从座位之上站了起来,拱手回礼之后,已经说道:“郑智,这一战你赢了蔡京,却是难以赢得整个大宋的天下,起兵造反,于国于民,实在不是一件好事,你该适可而止了。”
郑智闻言一愣,本以为种师道会与自己叙叙旧之类,却是听得种师道这么一句,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
种师中却是不等郑智回答,开口便道:“郑智,蔡京与秦桧往开德府去了,刚走不久,速速派人去追,一定要把秦桧斩杀当场,把人头送给某,某便是死也瞑目了。”
种师中终究是军汉心思更重,当初获罪进京,兄弟二人跪伏在垂拱大殿之下,童贯一心为二人开脱。那秦桧话语无数,一心想置二人于死地。兄弟二人跪伏在皇帝脚下,又是如何战战兢兢。这份仇恨,种师中怎么能够放过!
郑智闻言,更是楞神了,两位种相公的话语南辕北辙。待得郑智立马反应过来,开口道:“小种相公放心,这便派人去追。”
随后郑智回头大喊:“二郎,速速带人往开德府去追蔡京与秦桧,见到秦桧,直接斩杀,把头颅带回来。”
武松就在将台之下,打马就走。片刻之后远处一两千骑兵便越过了将台,往南而去。
种师道闻言大惊失色,开口忙道:“郑智,快快下令,不能追啊。若是真杀了朝廷大官,罪责便更大了。”
种师中早已怀恨在心,厮杀汉的仇恨,便是见血杀人。种师中没有当着种师道的面做这般杀人夺命的事情,已然就是极为克制了。
“大哥,你忠心耿耿,不在乎受了多少冤屈,不在意世人如何对你。圣人也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便是要以直报怨!当初你我在西北之时,何等畅快,为何到了东京就非要唯唯诺诺。杀之难解我心头之恨!”种师中开口说道。
“师中,人以忍而长。世间之事,哪里都能随心所欲。为大局计也!”种师道心中急切。却是不知人的想法终归是不一样的。
郑智看着兄弟二人辩论,已然明白了大概,也开口道:“相公,不妨事。杀那秦桧,自然是我这个乱臣贼子所做,与二位相公没有任何关系。”
郑智话语的意思就是仇必须要报,何况郑智自己与那秦桧也不对付。罪责自然也都算在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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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如此才稍稍解恨
一 种师道听得郑智话语,听得郑智自称“乱成贼子”,气得手都在发抖,开口说道:“郑智,你岂可染指于鼎?宝器之重,岂是为人臣子所能觊觎的?”
郑智知道种师道是那最正统不过的士大夫,所以面对种师道,郑智自己下意识便自嘲一句“乱臣贼子”。其实郑智面对种师道也是有些心虚的,种师道对于郑智的恩情自不用说。所以郑智听得这一问,脑中还在组织着应对的语言。
种师道不比童贯,童贯是无可奈何,也有面对夙愿不成的心如死灰。
郑智犹豫了瞬间,种师中却是先开了口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个世界,无数的文明种族国家。只有中国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么一句来自底层百姓的反抗之语传承了两千多年。两千多年来从未听说过有西方人说出一句“国王大公宁有种乎”,国王大公历来都是有种的,千年不变的种。
“染指于鼎,乃狼子野心,世人岂会容忍?”种师道大呼一句,双目圆瞪。
郑智听得种师道的话语,脑中准备的应对之语已然抛诸脑后,开口答道:“相公,染指于鼎之事,结局如何?”
种师道闻言一惊,哪里还不知道郑智说的什么意思。
染指于鼎这个典故,来自春秋时期的郑灵公与公子宋的故事。公子宋有一项技能,只要附近出现美味佳肴,食指便会不由自主的抖动,这也是“食指大动”的成语由来。
有一天公子宋到王宫觐见郑灵公,食指又不由自主的抖动,进去之后发现是楚国人送给了郑灵公一只巨大的甲鱼,正在烹煮。
郑灵公知道公子宋最爱美味佳肴,便故意给在场所有人都分食甲鱼,就是独独漏了公子宋,故意让公子宋出丑。
公子宋看得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唯独自己没有,嘴馋之下,忍无可忍,见得郑灵公面前的鼎内还残留了一些汤汁,便忍不住把手指伸了进去,蘸了一些汤汁放在口中尝一下。
公子宋的动作显然是逾越了,那鼎也只能是郑灵公的食器,乃是国家地位的象征,旁人是没有资格用的。但是公子宋却用了。便是染指于鼎。这个词语多用来形容狼子野心之辈。
郑灵公大怒,便要杀公子宋。但是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公子宋直接把郑灵公给杀了。郑灵公就因为这件事情,死于公子宋的剑下,在位不到一年。
种师道自然知道这个典故,听得郑智的话语,已然听出了决绝之意。种师道颤抖说道:“郑智,你便是不顾生灵涂炭,山河破碎。要以天下百姓之命作为脚下之阶?”
郑智摇了摇头道:“百姓之命,自不可枉死。这天下,也只能是越来越繁荣兴盛。我心中之想,并非只是为了争夺这个天下,更不在于功成骨枯。相公且看,看看将来会是如何一个朗朗乾坤。”
郑智解释不了许多,两人的见识差距,并不是几句话语可以弥补的。
种师中闻言便道:“好,某便与你一起见识见识将来会是一个如何的朗朗乾坤。”
种师中与郑智一句对话,彻底击破了种师道的念想。种师道看着面前两人,摇了摇头道:“师中,几代种家,终究毁于一旦啊。”
“大哥,世间之事,皆是如此,盛衰交替,兴许不破不立,兴许将来更是一个全新的崛起。”种师中话语之意,已然是反骨尽显。全新崛起的意思不言而喻。
种师道满脸愁容摆了摆手,摇头道:“好,好,好,你们有所谓鸿鹄之志,可以不在意家国破碎,不在意荒冢枯骨,不在意伏尸百万,不在意饿殍遍野。今日便如此散去吧,我自去陛下面前请罪领死,你们便亲眼去见证一下这个破碎山河。”
种师道说得极为悲哀,说得极为无奈,说得心如死灰。那些老早就想好的大局为重,家国大义的话语,已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郑智闻言,拱手拜道:“相公多保重。”
种师道再也不说话语,只是默默站起,佝偻身躯往将台慢慢走了下去。
郑智连忙到一旁牵过一匹健马,交给种师中。种师中会意之下,快走几步到得种师道身前,把缰绳递到种师道手中。
种师道接过缰绳,回头看了看,走到马匹一侧,抬脚踩住马镫,发力往马背而上。
却是未想种师道竟然上不去马背,试了几下,依旧还是一只脚在马镫上,一只脚又落到了地面。身形也如风中残烛,摇摇摆摆。
郑智连忙上前扶住种师道,待得种师道再一次发力往马背跃起的时候。郑智也发力送了一把,种师道才摇摇晃晃上到马背坐好。
随后马蹄已起,便往南去。郑智又连忙吩咐左右,出得十几员骑士跟随,一路送到附近城池。便是怕种师道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
有道是,不需将军见白头。几个月前,种师道还能打马驰骋。却是不想几个月后,种师道竟然上不去马背。
郑智与种师中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悲凉。
种师道走了,种师中却留下来了。这也是郑智没有想到的事情。却是也极为欣喜,种师中与内政军事上,样样精通,这个大宋朝能比得上种师中者,凤毛麟角。种师中已然就是这个时代最为顶尖的人才了。
“相公请!”郑智抬手作请,请种师中上将台去。
种师中闻言,摆了摆手道:“郑智,以后该我称你为相公了,以后你便是郑相公。郑相公先请吧。”
郑智闻言大喜,种师中这句话语更是一种态度。郑智连忙又低身作请道:“相公先请,以后的事情,多要拜托相公操持。先行拜谢。”
种师中点了点头,也不多说。起步往将台之上,落座于蔡京刚才坐的位置旁边,把蔡京的位置留给了郑智。
郑智落座之后,开口说道:“相公放心,过不得片刻,武二必然把秦桧的头颅带回来。”
种师中点了点头,拱手说道:“此子必不能活。”
两人就在将台上等候。半个时辰之后,武松果然带兵回来复命了。刚刚离开不久的蔡京与秦桧,两人只能坐马车,而不能自己打马。显然也跑不远,若不是道路上的人太多,武松早早就把两人追回来了。
将台之下一千多人下马,人群之中抬出了一个略微发胖的老汉,老汉头冠早已不见,白发散乱,身上的衣衫沾满了泥土。正是蔡京。
几个军汉把蔡京抬上将台,往将台一扔,摔得蔡京一个闷哼。却是又慢慢站了起来。站起来第一眼不是看郑智,而是看种师中,看种师中安安稳稳坐在郑智旁边,开口大骂:“狼心狗肺之徒,原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只恨当时未听老种所言早早撤兵,信了你这个不知廉耻之辈的话语。可恨可恨,你不得好死!”
种师中却并不回答蔡京话语,眼神已在武松手中提着的一个布包裹之上。
只见武松把包裹往地下一扔,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地,开口说道:“相公,幸不辱命。此头颅便是秦桧的。”
不需多说,种师中也认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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