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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鬼的上下两千年-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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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一大堆人跟着冲了出来。
田野里,两个少年在前面跑,后面十几个汉子举着棍棒再追。
一条岔路前,两个少年没命地跑来,这要是被抓住,就算那些汉子不打他们,抓回家里也少不得一顿毒打。
“咱们分头跑,他们追谁,一半一半,谁被抓住了得讲义气,别把另一个供出来。”
黑衣少年边跑边指着两条岔路说道。
“晓得了!”青衣少年气喘吁吁地应着,脚下更快了几分。
他后悔自己就不该跟这小子来,但是现在也来不及了。
“快追,不要让贼人跑了!”
两人刚刚分头跑开,后面就传来了追逐的声音。
黑衣少年跑了几步,停了下来,抓了几把土糊在自己的脸上,指着跑向另一边的青衣少年叫到。
“贼人向那跑了,快追!”
青衣少年听到后面的叫声不对,回头看去,就见到黑衣少年站在那贼喊抓贼,气得咬牙大吼。
“好你个曹孟德!”
向着黑衣少年跑去。
黑衣少年脸色大变,转身就跑。
“袁本初,往我这跑做什么!!”
青衣少年三步做两步,追到了黑衣少年的身后,抓着他的肩膀扑到了小路外。
两个人扭打着滚进了一片田野的草垛里。
小路上,后面追着的十几个人没有见到两个少年,举着棍棒吵闹地跑了过去。
等到所有人都跑远,草垛里才动了动,两个少年探出了头来。
“噗!”黑衣少年吐出嘴里的干草,对着身边的青衣少年抱怨道。
“若不是你我早就跑了,何必这般狼狈。”
青衣少年眼睛一瞪:“你还好意思说!”
说着两人又扭打到了一起。
一直到两人都累了,停下来喘着气,相互看去,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
“呵呵呵,哈哈哈哈。”
两人指着对方大笑了起来。
日落西山,两个少年躺在草垛上。两手枕在脖子的后面,嘴里叼着根干草,翘着二两腿,看着田野里一两个归去的农人。
全身被太阳晒得暖和,任凭时辰慢悠悠地过去,好不悠哉。
“孟德,我快要入仕了,日后就不能陪你这般胡闹了。”
青衣少年眯着眼睛,看着金色的夕阳,轻笑着说着。
黑衣少年撇了一下嘴巴:“我也快了,等我入仕,你要请我喝酒。”
“呵呵,好,我请你。”青衣少年闭上了眼睛。
“我日后,一定要位列三公,那时候没有人再敢说我是婢女之子,也没人再敢说我娘是个婢女。”
黑衣少年笑着拍了拍腰间的剑。
“那我就要做大汉征西大将军,马踏之处,便是汉土!一定比你一个三公威风!”
“那等你每次出征回来,我都请你喝酒。”
“哈哈,说定了?”
“说定了!”
······
袁绍躺在自己的榻上,睁开了眼睛,两侧的歌舞已经退去。
他缓缓起身,那柄宝刀还放在他的身边,伸手拿了起来,握在手中。
想起自己刚刚梦见的情景,不自觉地一笑。
那时的他们,怎么会想到会成为如今这副模样?
“可惜,我是再请不了你喝酒了。”
可惜,人生不留少年时。
大风猎猎,军阵中的兵马无声,车辙行进,滚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四月,刘备被曹操击退,投向刘表,曹操回军许昌。
阵中的旗帜张扬,绣着曹字的黑旗半遮着日光。
曹操抬起头来看着那旗帜,他知道此次回去,袁绍就会南下。
自顾自地勾起了嘴角。
“孟德在笑什么?”顾楠看曹操独自发笑,随口问道。
私下里,曹操都叫她称呼表字就好。
曹操笑着低下头,牵着马匹。
“突然间想起少年时做的浑事,忍不住想,若是现在都如那时所想一样,会是如何?”
顾楠一愣,默默地坐在马上,想着自己的少年时。
那时她是什么模样······
想着,有很多事情她都已经快记不清了。
但是斗笠下的脸上,还是微微地笑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八章:人总是会长大的
马背上有些摇晃,曹操手中拉着一副地图,一路行军。
道路上回荡着车马声,曹操眉头微皱。这一战的局势对于他来说不容乐观,袁绍所在的三州,粮草富足,兵甲充沛,大军南下足有十余万。
而他之下,除了青州尚好之外,兖州一直动乱,这些年才刚刚恢复一些元气。豫州就不必说了,才过了旱灾饥荒,召集不了多少兵马。徐州,年前刚经过一战,刘备撤走时又引走了两万人马,现在也是内中空虚。
将手下人马全部算上也就只有十余万左右,同袁绍南下的兵力相差无多。
可他身处腹地,要防备的绝不止袁绍一人。
西面要一军守备孟津、敖仓等要地以保障安定。
青州也要一军人马,一是牵制袁绍,二是巩固右方。
又有刘表孙策,皆要防备,他们这时坐观不动,不代表他们没有用兵的打算。所以颍川、广陵都需要驻兵。
许昌留守需要一部,粮草转运需要一部。
这般算下来,曹操能够调集到官渡与袁绍交战的兵力最多也只有六万余人,只有袁绍的一半。
以如此的兵力想要胜过袁绍,绝不是一个能够乐观的局面。
这几天军心都有一些不稳,他先前问策,郭嘉当堂说了一则十胜十败之论。但是他也明白,这十胜十败也只是稳定军心,振奋士气的一种谋划而已。
真正的战事,不是对比一番孰优孰劣就可以决定胜负的。
再有一日就可以行至官渡。
曹操将地图卷起收到了马侧。
袁本初,你应当也快到了。
天色将晚,军马停下,准备休整一晚。才刚刚停下,远远的一人骑着马跑来。
篝火边,曹操对着篝火坐着,一旁是郭嘉、顾楠、荀攸三人,看来三人都是刚到。
曹操的脸色有些凝重,显然这次他唤三人来,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骁骑来报,袁绍派大将颜良领军,围困白马。”叹了口气,他看向三人问道。
“三位先生可有解救之法?”
白马是为要地,如果让袁绍取下,袁绍的主力就可以轻松渡河,陷官渡于不利之地。
火边沉默了一阵,郭嘉的眉头一紧,又很快松了开来。
顾楠带着斗笠,看不清神色,但是也没有马上说话。
荀攸想了片刻,似有了什么对策,见郭嘉和顾楠两人都还没有说话,便说道。
“将军,我有一计或许可用。”
可他的话音刚落,另外的两人就都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道。
“声东击西,可出军延津,引袁绍分军阻拦,再解白马之围。”
荀攸的身子一涩,笑叹了一下。
他想到了声东击西,这两人就把对策全说完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就该知道,这两人在的时候,自己就该闭口不言才对。
······
正好是暑时,一轮烈日悬在高空,晒得地上火热。
白马津外,袁绍的军部驻扎。营地里,一个大汉跨坐在一驾戎车上,身旁放着一柄环首大刀。带着几分豪气,望着远处在白马驻扎的曹军。
那其中的曹军兵寡无援,士气日下。原本再要不了几天,定可以攻克白马。
可惜几日前听闻曹军欲从延津渡河,主公担心他们欲要绕攻后方,所以分了一军去阻拦。现在他手下的兵力,也不足以很快的攻下此处。
“咚咚咚咚!”
就在这大汉想着对策的时候,营地左侧的战鼓突然擂动。阵阵的鼓声在烈日下的营地里回响,营中的兵卒连忙备战。
大汉站起了身来,皱着眉头看着四下,高声问道:“何故擂鼓!”
一个斥候打扮的人跑了过来,半跪在了大汉的面前。
“将军,方才探到十里之外有一队曹军的轻骑驰来!”
大汉眼中一瞪,胡子抖了一下,曹军的援兵?
怎么会已经到了这里?
但也来不及他多想,十里的路对于轻骑来说要不了多久,军马很难这么快的列阵。
但是也只能仓促应战了,提起了手边的环首大刀。
目露凶意地走下了车驾,向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活动了一下手腕,沉声对着两侧令道。
“备战。”
没过多久,远处奔来一片烟尘,烟尘里,是身着曹军衣甲的轻骑。
大汉在战在营地前,坐在马背上手握着长刀看着远处,身后是还在匆忙列阵的兵马。
阵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大汉运起目力,看向人马里,见到领军的是一袭白衣。
是她。
大汉的瞳孔一束,曹操军中的这白袍将,他闻名久矣,更是听主公提起过数次。
既然曹军的援军在此,那延津定是中计了。
深吸了一口气,大汉的脸色定下,对着远处高声说道。
“来人可是顾楠顾先生,在下颜良,可否一叙!”
声音中带着内息传向远处,他想与顾楠说话是因为袁绍曾经同他说过,若是遇见这人,就问她是否愿意来军中一坐叙旧。
另外,他也想拖延一些时间,好让自己这边的军马不要慌乱应战。这一支轻骑来的太快,他还没能来得及调集全部的兵马。
见那支骑军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颜良又说道。
“袁公常提及先生,说虎牢关下一别太过匆忙,若先生有意,袁公想请先生到军中做客!”
“踏踏踏踏!!”
奔马声震动不止,烟尘遮蔽,骑军已经冲到营地前不过数百步。
那领军的白衣人一挥手,骑军举起了兵刃,刀兵的刃口反射着日光,随着战马的奔行,阵阵闪烁。
颜良不再说话,咽了一口唾沫,眼中死死地盯着骑军冲来,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大刀。
下一刻,那骑军中忽然冲出来了一个赤红色的影子。
定眼看起,那是一匹赤红色的战马,站马上,是一个身着黑甲的小将。
让人愣神的是那个小将居然是一个女子,如同缎带一般的长发扬起,面容生是清丽,未施粉黛,轻眉点染下目若桃李,丹唇紧闭,神容英武。
这份清丽之中,没有了寻常女子该有的娇柔,却带着沙场之人才有的决绝。
那女子提着一柄长戟,骑在赤色的战马之上,绝尘而来。
颜良愣了愣神,但一个愣神之间他失了先机。
那匹赤马冲的很快,转息之间,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颜良才恍燃醒来,仓促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砍下。
女子的身子一低,抬起左手接住了颜良的手腕。
那副清丽的面容,此时却叫人遍体生寒,颜良还想用力,却发现手腕下的那只手掌气力绝不比他小,自己的刀根本劈不下去。
而女子的右手中,长戟已经刺出。
“噗呲!”鲜血溅下,落在沙场上。
颜良低头看着穿过自己的胸口的戟刃,嘴中溢出鲜血,无力地问道。
“你,是何人?”
“吕奉先之女,吕玲绮!”
第四百二十九章:怕弄脏了这白衣裳
“将军!”阵中的袁军见到颜良一个照面便被刺落马下,全部慌乱了起来。
曹军的轻骑飞奔着冲入阵中,刀刃落下,带起一片又一片的血色。
原本就没有集结完毕的军阵,在曹军的冲势下完全散开。步军一旦没了战阵,对于骑军来说就是完全没有了阻碍,一众骁骑长驱直入。
而那赤马上的女将也再一次催起马来,对着逃开的袁军,举起了戟刃。
···
交战之后的狼藉的战场上几乎没有声音,伏倒在地上的人再也发不出声音,而站着的人,也没有什么人想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
偶尔才会传来一两句交谈,或是战马的响鼻。
披着黑甲的女将牵着手中的缰绳,站在就像是被完全染成了红色的沙场上,头发有一些散乱,铠甲和衣袍上都带着血色,脸上沾着一些灰黑的尘土。
赤色的战马被她牵在手中,站在一旁,这原本凶悍的马匹也只有在她身边的时候显得格外温顺。
女将的眼睛看向地上的伏尸,这一战她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手掌上是一片红黑。
她几年前就开始随师父上阵,但是师父很少在两军交战之时带上她,就算是让她跟着,也只让她待在身边,绝不会让她冲阵。
直到有一次她一定要去,求了很久,才让师父带上了她。
出征前,师父苦笑着告诉她,她唯独不想让她是上阵为将。
那是她第一次没有听师父的话。
那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两军交战是那样一种感觉。
战鼓擂动时,千军万马之前,一个人站在战阵里,就好像一个人站在山崩海啸中。
四处都是喊杀声,短兵相接,手上全是粘稠的血。
死去的人或是惊恐或是愤怒地睁着眼睛,几乎没有能够瞑目的人。
说来可笑,那种感觉让她很害怕。
直到现在也依旧如此,有时甚至到了夜里也不敢睡过去。
“哼!”女将身边的赤马打了一个响鼻,用头蹭了蹭她的脸庞。
回过神来,她微微一笑,伸手放在了赤马的头上摸了摸。
这马儿叫赤兔,是师父送给她的,或者说是她爹留下的,所以待她特别亲近。
顾楠的脸色有些沉重,这一次玲绮太过莽撞了。
颜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武将,要说武力就算不能稳胜过玲绮,也不会差太多。
如果不是他在阵中分神大意,玲绮又借着赤兔之势的话,几十个回合之内分不出胜负。
若是缠斗在一起,在对方的阵中只要兵马围上,就算是赤兔也冲不出来。
军阵上所做的每一件是都应该思量清楚,否则就是生死的问题。
所以这次就算是严厉一些,她也要让玲绮明白问题。
可当顾楠走过去时,却看见玲绮站在那里,牵着马,看着手中的血痂发呆。
脚步渐渐停下。
从前她好像也曾做过一模一样的事情,是很久之前了,而那时的她在想什么,她依稀还记得一些。
轻声微叹,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唤了一声。
“绮儿。”
玲绮回过头来看向她。
走到了过去,顾楠轻声说道。
“你可知这次你太莽撞了?”
“徒儿知错。”玲绮脸上的神色复杂,没有辩解,低下头来,结着血的手掌垂在身边。
先前准备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顾楠站了半响,无奈地抬起手来,慢慢地将玲绮脸上的灰尘和血迹擦干净。
“以后莫再做这样的事了。”
说罢,放下手,看向那一片伏尸遍野。
“你上阵不久,还不习惯。若是累了,就早些去休息,之后的事情交给我。”
顾楠知道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适应的。
“师父······”
当顾楠准备从她的身边走过的时候,一个声音轻轻唤道,让顾楠转过了身来。
“怎么了?”
玲绮红着眼睛,伸出带着血的手将顾楠抱住,弄脏了白衣,也呆住了被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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