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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第8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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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咬牙切齿地说道:“陈棱?军报上不是说他去了武关那里吗,怎么会轮到他押运李密?”
宇文述结结巴巴地说道:“因为,因为反贼首领中有不少混在士卒之中,需要时间甄别,所以,所以老臣下令让陈棱率后军甄别,然后带上李密等反贼一起前来高阳行在。却没想到,没想到!”
杨广断然喝道:“够了,朕已经知道此事了,陈棱嘛,朕自然要处罚,但是你宇文大将军,处事不当,也要负起相应的责任,等朕想好之后,再拟处罚!”
宇文述满头大汗,却不敢去擦,连声道:“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杨广转向了王世充,沉声道:“王爱卿,你能说说这回李密等人逃亡的详细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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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龙颜震怒
王世充神色自若,慢慢地说道:“微臣乃是接到了陛下的圣旨,不敢怠慢,甚至不敢回洛阳多逗留,因为微臣是待罪之身,所以在安排了一些手头的公务交接之后,就连夜赶来高阳,路过邯郸的时候,正好碰到邯郸令程名振,在追捕逃犯,全城戒严。”
“当时微臣穿的是微服,也给守城的军士们拦了下来,微臣就觉得奇怪了,这邯郸一带并没有遭到反贼的攻击,现在杨玄感的叛乱也给平定了下来,又何来如此戒严呢?于是微臣就亮出身份,问那程县令出了何事,程县令就说,昨天夜间风雨大作,押运李密的一行公差,在城外的小村里被人下药麻翻,而李密等人则挖了狗洞,连夜逃亡,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那个为首押解李密的公差,曾经是微臣的下属,在东都的刑部当过牢头,名叫黄君汉,他说押送犯人的一行人中,混进了一个叫黑三儿的奸细,先是让那韩世谔装病,由于天降大雨,几天来泥泞难行,这黑三儿就提议用犯人身上带的金银细软去换酒肉吃,黄备身经不住手下的劝,就允了。”
“可没想到就在这几天时间内,犯人在那小屋里偷偷地挖了一个狗洞,与那黑三儿里应外合,先是用蒙汗药混在酒里,迷倒了众人,然后这些人犯全都钻洞逃亡,一夜之间,就跑得无影无踪,由于天降大雨,脚印也被雨水所冲刷,程县令和黄备身等人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人犯的踪迹,现在只怕已经是跑远了。”
杨广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李密,果然诡计多端,听王爱卿这样一说,那个什么,黑什么的来着?”
虞世基连忙说道:“黑三儿!”
杨广点了点头:“对了,黑三儿,这个人是什么来路,查到了吗?”
王世充说道:“听说是陈棱所部的右候卫的军士,打过仗,立过功,乃是并州一带的人士,不过微臣以为,这个人显然是跟李密他们一伙儿的,在这落难之时出手相助,根本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早打入我军内部,所以他当年从军时用的身份,一定也是假的。”
杨广气得一跺脚:“反贼可恶!传旨,全国范围内发出海捕文书,捉拿李密,韩世谔等一干重犯,还有,那个黑三儿也给朕加上去!”
虞世基连忙说道:“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去拟旨。”他说着,转身就要走,以他的经验来看,杨广发怒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借机会开溜才是王道!
杨广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等一下,虞侍郎,先别急着走,朕还有事要问。”
虞世基心中暗叫一声“苦也”!收住了脚步,转回对,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低着头等候着命令,心里却是在一遍遍地问候王世充的祖宗十八代。
杨广看着王世充,说道:“这韦福嗣为什么不肯走?要留下来呢?”
王世充微微一笑,说道:“微臣简单地讯问过这韦福嗣,他的口气狂得很,说他们韦家,历代对国朝都有大功,他本人虽然因为战败被俘,被迫投靠了叛军,但那是被裹胁的,并非出于本意,这回韦家也有多名子弟为国捐躯,也正是因为心向朝廷,他才没有跟着李密他们一起逃亡!”
杨广气得破口大骂道:“混蛋,一派胡言!这韦福嗣不是别人,正是他,起草的反贼的檄文,不仅对朕不敬,还辱及朕之先人,可谓大逆不道,难道,这檄文不是他起草的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韦福嗣一再强调他是给李密逼迫的,并非他本意。”
宇文述突然开口道:“陛下,这韦福嗣实在是包藏祸心啊,那李密如此歹毒,如此奸诈,那些恶毒之及的话,也编不出来,要不然的话,又何必把这起草檄文的事情,交给韦福嗣来做呢?!”
“依老臣所看,这韦福嗣不是什么被裹胁,要说军士给裹胁,被迫作战,尚情有可缘,而这个檄文,不是自己想主动写,是根本写不出来的,李密也不可能拿刀逼着他作文章啊。他就是当时看叛军得势,想要站在叛军一方当个从龙之臣,而叛军失败之后,他这个世家贵子,又不想去过那隐姓埋名,藏头掩尾的日子,所以抱了一丝侥幸,想求陛下的赦免!”
杨广气得一跺脚:“贼徒敢尔!”
宇文述一看杨广已经给自已说动,心中得意,这时候只有把韦福嗣往死里咬,才能转移杨广对自己用人不当,以至人犯逃脱的责难。他继续说道:“陛下,您想想,若是韦福嗣真的有心忏悔,那为什么他天天跟李密等人在一起,知道其奸谋,却不告发?一边看着李密等人逃跑,一边自己却留了下来,依我看,他不仅仅是想要投机,求陛下的赦免,只怕,他是早与李密等奸贼勾结,想要跟那黑三儿一样,再次打入我朝内部,为他们下次的反叛,再作准备呢!”
杨广厉声大吼道:“别说了,别说了!”
宇文述适时地收住了嘴,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退后两步,垂首恭立,只见杨广如同一头困兽一般,不停地在殿中走来走去,他的粗重喘息声,还有那剧烈的心跳声,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光的脸色一变,连忙转身而去,想要到后面拿些冰块过来,自从杨广磕红丸磕多了,变得神神刀刀,暴躁易怒之后,这个冰块才是能让他恢复理智的唯一道具了,因为今天杨广是临时起来,所以冰块还没来得及准备,沈光一看杨广发狂,暗道不好,想要去取冰块,却被喝止。
杨广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杀机一现,一字一顿地说道:“传旨,改杨玄感一族的姓氏为枭氏,杨积善,韦福嗣,并处极刑,以警世人,处死之后,将二人尸体并杨玄感的首级,在通衢大道上示众三日,然后挫骨扬灰,撒入粪水之中!许国公,此事由你全权督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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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残忍虐杀
高阳,郊外,十二月,甲申,阴风惨惨,北风呼啸,数万军士与百姓,都默然无语,看着一片校场之上,绑着的两个人,不,准确地说,是两个人,一具尸体。
杨积善和韦福嗣面如死灰,给绑在两根刑柱之上,脖子上套着一个大车的轮子,正好卡住脖颈,让他们的脖子无法转动。而正中间的刑柱之上,则是绑着“杨玄感”的尸体,他的首级已经被缝到了脖子上,形成一个人的形状,这是杨广特别的命令,即使杨玄感已死,也要让他的尸体再受一回极刑!
宇文述杀气腾腾,今天他是监斩官,一身将袍大铠,而宇文成都则是一脸的横肉,执着行刑的令旗,侍立在一侧,今天的宇文述,把满朝的九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集中到了这里,这也是杨广的意思,从百官公卿以下,到九品的羽林郎,个个都要对这三个反贼箭射刀砍,以表忠心!
宇文述抬头看了看已到日中的太阳,恶狠狠地说道:“午时已到,行刑!”
宇文成都点了点头,把那面大令旗重重地落下,高声道:“许国公有令,行刑!”他放下了大令旗,顺手操起自己的那张六石大弓,对着杨玄感的尸体就是一箭,正中眉心,这具尸体因为已经死去多日,早已经没有了血液,但这一箭仍然把杨玄感的脑袋牢牢地钉在刑柱之上,连同他的身体一起摇晃不已,就连他那被缝制的脖颈处,也是一阵细线猛地迸裂,几乎脑袋与身体要分了家。
一众武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这一箭确实称得上是神乎其技,即使是在战场之上,如此的力道,百步之外也足以把脑袋给生生地从脖子上射飞,所谓天下无敌,宇文成都的名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收起了弓箭,而其他的文武百官则纷纷走到五十步以内的距离,操起弓箭,对着这三个可怜虫,一阵阵地暴射,一开始,杨积善和韦福嗣还能发出几声惨叫,可是随着弓弦振动声音的不断增加,惨叫声也渐渐地平息了,只剩下“叭”“叭”“叭”的羽箭入体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世充一箭射出,正中韦福嗣的右手掌心,把他的这一只手掌牢牢地钉在了刑柱之上,王世充已经多年没有亲自出手了,今天拿这韦福嗣当靶子来了一箭,这一身功夫还没有落下,这让他自己也有些意外,笑了笑,把弓往一边的单雄信手里一丢,笑道:“怎么样,我这一箭,还可以吧。”
单雄信笑道:“主公的箭术,在这百官之中也算得上乘了,可要是在战场上嘛,嘿嘿嘿嘿。”
王世充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这些壮士了,要是让我王世充亲自持槊射箭,估计大军也离完蛋差不多了。”
他边笑边走,不经意地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高地,单雄信警觉地到四处搜索起来,确认没有外人之后,才向王世充和一路随行的魏征点了点头。
王世充看着两三里外,那疯狂的人群,这一路走来,他这种三品以上的紫袍官员早已经射完,现在已经基本上只剩下七八品的千牛卫,千牛卫备身等去射箭了,那三具尸体之上,早已经是插满了箭杆,根本看不出人形来。
杨积善和韦福嗣脚下的血泊,已经足有两尺见方,而血滴仍然一滴滴地向这血泊里滚动。
更是有些心急的侍卫和宿卫军官们,为了表忠心,开始奔向了三具尸体那里,掏出小刀,割下一块块的肉块,生吃进肚子里,一边吃,还要一边做出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看得一边的不少给强行拉来观刑的百姓,尤其是一些民女,忍不住要呕吐起来。
王世充看着这副惨烈的景象,轻轻地叹了口气:“还好李密跑得快,要不然,这样给****至死,还不如一头撞墙的好。”
魏征咬了咬牙:“士可杀不可辱,宇文述此等暴行,天怒人怨,终会受天谴!”
王世充冷笑道:“天谴?这老天要是真有眼,还会让杨广,宇文述,虞世基这样的暴君奸臣率曾食人吗?玄成,要是将来有一天,我们的大事不成,被暴君擒住了,到时候帮我个忙,送我上路,然后把我的尸体给烧了,我可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
魏征哈哈一笑:“主公大可放心地先去,魏某随后必到!”
王世充与魏征相视一笑,笑毕,才叹了口气:“玄成啊,也许,这次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能这样开怀大笑了,乱世已经拉开了序幕,你我主仆,以后就得真正地独立领军,征战沙场了。”
魏征轻轻地“哦”了一声:“怎么,不打高句丽了吗?”
王世充淡淡地说道:“前两天刚刚廷议过,百官都知道不能再打了,但除了左光禄大夫郭荣劝谏以外,竟然无人一敢提。而杨广一发了怒,连郭荣也不敢再说话了。所以这次又将大集诸郡之兵,百道并进,再伐高句丽。来护儿所部,已经回到了东莱,只等大军再次从涿郡出发了。”
魏征叹了口气:“这回不可能再打起来了,我这一路走来,各路赴涿郡的军士,逃亡情况严重,尤其是那些从中原和江南过来的人,走到高阳,已经不到一半人了,只怕到涿郡的人,十不存一啊。”
王世充冷笑道:“这些人,不就是天生的搞乱天下的各路反贼吗?他们逃亡之后,不敢回家,就会啸聚山林,为盗为匪,唐县人宋子贤,扶风桑门向海明,东郡贼帅吕明星,东海贼寇彭孝才,灵武贼白瑜娑,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起事的贼寇。隋杨的天下,已经不可收拾啦。”
魏征点了点头:“上次东都之战,有数万百姓去领了杨玄感发的米粮,杨广也下诏让樊子盖重查此事,果然,把这几万百姓全部坑杀在东都城外,听说,哭声震天,阴风惨惨,洛阳一连多日,都不见天日啊。”
王世充默然半晌,突然说道:“玄成,要是有一天,我也做这种事,你还会跟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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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阴雄本色
魏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说道:“主公,你,你这话是何意?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王世充正色摇了摇头,说道:“玄成,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魏征也正色道:“主公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虽然有时候手段激进,但你的心里,却是一颗经世济民之心,隋室的天下,是他们自己倒行逆施而亡的,并不是主公一手导致,你如果以后匡扶天下,也一定会行仁义之道的。这不是你一直跟我商量的吗?”
王世充叹了口气:“这些天以来,我反复在想这个问题,你说行仁义之道,有比杨玄感更仁义的吗?有比他更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吗?”
魏征皱了皱眉头:“杨玄感那是仁义过了头,当断不断,才有此败。主公,你说得对,他这个是妇人之仁,并非帝王之仁。”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不错,但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以前我跟杨玄感在一起呆得久了,也染上了他身上的那些个虚荣,伪善,自大的习气,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凭着仁义之道,夺取天下。”
魏征的眉头越发地深锁,疑道:“主公,以仁义之道得天下,这并没有错,隋室残忍暴虐,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走仁义的路子,这才能得人心啊。”
王世充摇了摇头:“玄成,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以后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就是说,我们得站在隋室的一边,你觉得我们还能用隋室的名义,再去做那种仁义之事吗?那不就成了隋室突然大彻大悟,变得亲政爱民了吗?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取代一个好皇帝,好朝廷?!”
魏征微微一愣,倒吸一口冷气:“主公,那你的意思是?”
王世充淡淡地说道:“既然我们走了要保隋室,至少是一段时间内保隋室的路子,那就没有办法行仁义了,在以隋朝大将掌兵平叛的这段过程中,我们要用的不是人性之善,而是人性之恶,只有发扬出人性中残忍,恐怖,自私,怯懦的这些黑暗面,才能有助于我们的成功。”
魏征咬了咬牙:“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暴君的帮凶,为祸天下的恶人,又怎么可能得人心呢?”
王世充看着远处的刑场上,那些给吓得瑟瑟发抖,却又给如狼似虎的军士们拳打脚踢,不敢不抬头看着血淋淋的刑场的百姓们,说道:“看到了吗,玄成,难道现在宇文述,还有这些隋军们,对这些百姓行了仁义吗?他们用的是暴力,绝对的暴力,让这些百姓不敢违背他们的意志,仅此而已!”
魏征摇了摇头,朗声道:“暴力可以一时以力让人畏惧,但不可能真正地收取人心,圣王贤君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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