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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阴雄-第1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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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的脸色一变,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紫袍,手持节杖之人正百抚胸大哭,正是那王世充派来求救的使者长孙安世,窦建德这回出兵,为了显示自己的正义,每每军议之时,也让长孙安世在帐旁听,以显两军合流。
窦建德沉声道:“长孙大使,刚才凌祭酒说的清楚,不是不救王公,我们自己也要迎回隋帝自立,又怎么会不要洛阳呢?”
长孙安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大王,现在虎牢这里离洛阳不过几百里,攻下之后,一天就能解围,而要是远远地绕道并州,就算按凌敬所言,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我家主公现在在洛阳已经苦撑半年,命在旦夕,听说洛阳的军民已经吃能吃土咽沙,每天都有大量饿死的,哪还等得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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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一十九章 夏王的骄傲
长孙安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说道:“退一步说,就算到了并州,难道李唐就不会援救并州吗?他们并州不是没有军队,罗艺和关中的部队也可以随时支援,哪有这么容易打下来,万一敌军扼守坚城要隘,那到时候大王又去哪里绕道?如果这次知难而退,下次遇到困难就能迎难而上吗?若是李世民攻克洛阳,以得胜之师回援并州,请问大王到时候如何自处?”
说到这里,长孙安世看向了站在一边的夏军诸将,大声道:“将军们,大侠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难道你们怕了李世民吗?”
这些夏军众将平时里早就收了许多长孙安世的贿赂,又给灌多了好话,左一个大侠,右一个豪客的,这时候拿人手短,需要表态的时候,当然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了。
孟海公直接站了出来,拔出长剑,直接说道:“我等宁可战死,也绝不愿意当缩头乌龟,不然我们回了河北,还怎么做人,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高雅贤哈哈一笑,也跟着站了出来,沉声道:“就是,殷兄弟和石兄弟死在唐军手上,这个仇不报,华强国不救,就这么回去了,算什么英雄好汉,我们三十万大军,就是用人命填,也能填平了虎牢关,李世民分兵守关,又能持续多久?”
范愿也是按剑而前,对着凌敬冷笑道:“凌祭酒,你是书生之见,根本不知道我们热血男儿,头可断,血可流,但气势不能丢,这时候要我们绕道,就是对唐军认了怂,就是对王公失了信,这种事情,怎么能做?”
窦建德哈哈一笑,长身而起,大声道:“好,很好,这才是我们河北男儿,要的就是这股子气势,有这股子气势,有什么敌人是不能战胜的?!”
他说着转向了凌敬,正色行了个礼,说道:“凌祭酒,不是说你的办法不好,只是这样投机取巧,避敌锋锐,实在是不合军心,你也看到了,军心思战,将士想要打仗,并不是你说的这种军心不振,所以你的前提就不成立,我们有此气势,有此战意,何愁李世民不破?孤意已决,先生勿复再言!”
凌敬急得一跺脚,大声道:“大王,军机大事岂能给一帮冲动莽夫所决定?你如果错过这一次,会后悔的!”
窦建德的脸色一变,冷笑道:“多年来帮孤打下河北江山的,就是这群莽夫,战场之上就是要真刀真枪的干,凌祭酒,孤看你有些气糊涂了,下去冷静冷静吧!”
他一摆手,几个军士上前,就扶着,或者说半架着凌敬向帐外走去,凌敬的声音仍然顺着风远远地从帐外传来:“大王,三思啊,不用我言,你必后悔!”
窦建德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好了,各位,孤意已决,既然要战,那就要奋力向前,切不可存保存实力,进退两难之心,回营之后,各自整顿兵马,鼓励士卒,准备决战!”
所有的将校们齐齐地以拳击胸甲,大声道:“诺!”
入夜,夏军中军,窦建德的寝帐。
一个披着皮甲,一身戎装的女将,正是窦建德的王后曹氏,就着昏暗的灯光,在为窦建德一件件地卸去他身上的铠甲,窦建德今天的心情很好,哈哈大笑道:“夫人,你可知道,今天那长孙安世,只用了几句话,就激得部将们个个群情激愤,跃跃欲战呢。”
曹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为窦建德解下了胸前的明光大铠,把这一套甲片都堆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幽幽地说道:“可是我觉得凌先生说的很好啊,你这样因为冲动就不听他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窦建德的嘴角勾了勾,跪坐在了一张矮案之前,说道:“怎么,凌敬走了以后,又来你这里劝谏了?”
曹夫人点了点头,与窦建德相对而坐,这个小案之上,除了一盏昏暗的小油灯外,只有三四个食碟,里面只有些罗卜,豆腐,青菜之类的素菜,几根肉丝隐约可见于其中,而两碗黄黄的小米饭,则是在这对夏国王后的面前,窦建德虽然贵为大王,对属下的出手赏赐也很大方,但自己夫妻却是节衣缩食,极为俭朴,这点上,大概也只有杨坚能与之相比,所以,他在河北能迅速地收拢人心,成就霸业,也不能不说是这个平民英雄的本色使然。
窦建德一边端起饭碗开始夹起了青菜入口,一边说道:“说吧,这回凌敬又有什么新观点,能让我改变观点。”
曹夫人一边为窦建德的饭碗里夹菜,一边说道:“凌先生说了,如果我们东出太行,从滏口陉入关,那条大道很宽,可以连营而进,声势巨大,象夏县这些地方,都是心向我们,恨极李唐,所以一定会起兵响应,我们入并州非常容易,当地的唐军无法控制乡村,只能缩进几个大城,到时候,并州就是我们的,这点刘武周都能做到,我们更不在话下。”
“而且,并州一失,突厥一定会起兵攻打关中,我们并不是没有援手,中原的唐军这时候只能退回关中,那洛阳之围不就解了吗?建德,你好好再考虑一下吧!我觉得凌先生说的是有道理的,也是真心为了咱们好啊。”
窦建德二话不说,直接把饭碗往案上一放,连筷子也重重地扔在了案上,长身而起,怒道:“这是军机大事,你一妇人又懂什么?凌敬只想着占小便宜,可何曾想过我的处境?”
“这回来救洛阳,是我向全天下宣告要来救王世充,这是信义,夫人,当年我们行走江湖,成为公认大侠,靠的不就是这种信义吗?现在洛阳就在眼前,只隔了一个虎牢关,我们却是绕道而行,不管有多漂亮的理由,天下人都会说我们畏敌而背信,根本不是英雄。我窦建德头可断,血可流,绝不能给人小视,今天我已经下了决战之令,军令如山,不可收回!”
曹夫人长叹一声,举碗齐眉:“妾身恭祝大王旗开得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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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章 兵临汜水
虎牢关头,李世民一身铠甲,倚在城头,看着十里之外的夏军大营,双目炯炯,若有所思。
长孙无忌默默地站在李世民的身后,他是跟着李世绩的步兵援军,在李世民驰援虎牢关的一天之后才赶到的,这些天来,夏军多次攻关,都被李世民出关逆袭击败,这虎牢关的城墙,没有受到一点地损害,但为防万一,长孙无忌每次在李世民出战之后,都在城头布置各种守城器具,每天也跟李世民出来查看地形,推演敌军的可能动向,而今天,夜空下的夏营显得不象以往那样地宁静,灯火通明,部队明显在来回地调动,即使是在这里看,也知道明天夏军必有行动。
李世民终于张开了嘴:“辅机啊,你说明天夏军是要撤军呢,还是想决战?”
长孙无忌勾了勾嘴角:“如果我是窦建德,一定会撤军。因为很明显,再打也不可能攻下虎牢关,现在撤,多少还能保住大部分的实力,硬要强攻的话,只怕会输得更惨,甚至是血本无归。”
李世民转过了头,微微一笑:“听到夏营中的那些欢呼声吗,你觉得如果是想要撤军回河北,这些将士们能这样吼吗?”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这是我最不能理解这些河北人的地方,理智上此战强行为之,必败无疑,但看起来他们又想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因为河北豪侠们,重义轻生,先秦时就是慷慨高歌,燕赵多雄士,现在也是一样,头可断,血可流,命可弃,但是义气不能丢,面子更不能丢,退回河北,就意味着这趟失了面子,折了义气,这是窦建德死都不愿意接受的。”
说到这里,李世民转过了头:“所以,明天的夏军,一定会尽锐而出,与我们决战,这样也好,早点收拾了他们,我可以回去灭了王老邪,这阵子王老邪屡次出城攻击我围城部队,元吉不是对手,屡次战败,大将卢君谔还战死,只怕我们再在这里拖上十天半个月,洛阳之围就要解了。”
说到这里,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传令,全军四更造饭,五更出关,步军在前,玄甲骑兵隐于右翼,听我号令行事。明天,我要一战灭夏!”
五月,已未日,好风,好日,碧空万里,阵风徐徐。
虎牢关又名汜水关,北临大河,而汜水从南至北,从关东一里左右穿过,直入北方的黄河之中,也构成了这座雄关的天然屏障,从秦到隋,这里爆发过无数的大战,埋葬过无数的英雄骨,只有那静静流过的汜水依旧,纪录着史上的这些决定天下的战役。
而这会儿的汜水,却是在流淌之余,轻轻地震动着,河道并不算宽,也就三十多步,在这个季节,水深只有一尺不到,步兵都可以轻松地淌过,一眼就可以看得见河底的鹅卵石,而这些石头都在抖动着,河面之上似是沸水一般,不停地冒着气泡,连鱼儿都在惊恐地游动着,不停地有鱼跳出水面,然后象下饺子一样地重新落回河里。
东边的战鼓之声,震天动地,登高而望,如蚂蚁一样密集的河北军阵,由南至北,列出二十里宽的正面,上千面战鼓在轰鸣着,战士们举着长槊,披着铠甲,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唱着战歌,稳步而前,一股肃然之气,透过空气,弥漫而至,而这河水的沸腾和鱼儿们的不安,大概也正是因为感受到了这冲天的杀气,而进行的本能反应。
汜水的西侧,五万唐军步骑,早已经严阵以待,前排战士们的脸上戴着铁皮面当,眼中精光闪闪,不时地有些悍将锐卒伸出舌头,舔着那冰冷的铁面,表现出那种战斗与杀戮的渴望。
李世民骑着什伐赤,立于南边的一处高岗之上,双眼炯炯有神,看着已经在汜水东岸列阵,与唐军隔河相对的夏军,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诸位,河北兵马今天悉众而来,你们看如何呢?”
李世绩微微一笑:“虚有其表而已,真有能耐也不至于这些天摸不到虎牢关的城墙了。”
窦抗的脸色微微一变:“秦王,不可轻敌,今天夏军尽锐而出,士气高昂,并非前一阵的小股接触,我军数量不及敌军一半,宜稳守为主,不可轻动。”
李世民点了点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贼起河北,未遇大敌,今天悉众而出,一路鼓噪,看似气势高涨,实际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真正厉害的军队,应该是一支安静的军队,即使不声不响,也让敌军感受到无形的压力,王世充的军队是这样安静的军队,但窦建德的不是!”
“而且他们这样逼城而列阵,有轻我之心,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只要按甲不动,严阵以待,有汜水为阻,敌军是不敢轻易全军出战的,久之勇气必退,等到他们士气下降,士卒饥饿之时,就失去了决战的条件,只能退兵,这时候我军再出击,那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各位,我跟诸公打个赌,到了中午的时候,一定击破夏军!”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军阵仍然是这样隔河对峙,没有任何的变化,大批的夏军将士,已经在这日头之下站了一个多时辰,因为拔营前来,走了近十里路,这会儿已经是人困马乏,不少一线的战士,干脆席地而坐,抱着手中的戈矛,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河水,不自觉地舔着干裂的嘴唇。
中军的一处高坡之上,窦建德按剑而立,眉头紧锁,今天只有裴世矩陪在他身边,齐世让不通兵法,凌敬负气留营,只有这位前隋的吏部尚书,今天作为他的军师跟他一起上了战场,而这会儿,就连裴世矩也是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窦建德长叹一声:“我大军来此,唐军却是临水而阻,我军前进不得,突击又非上策,裴仆射,可有良策?!”
裴世矩咬了咬牙:“请大王出动精骑,越汜水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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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六百二十一章 挑逗与坚持
窦建德轻轻地“哦”了一声:“出骑挑战,唐军就会出动与我们决战了吗?”
裴世矩摇了摇头:“未必,但是至少我军先过了河,就是勇气的表现,现在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隔水而对,对我们不利,对唐军有利,他们是以逸待劳,身后就是虎牢关,粮食,水源都有补给,而我们远道而来,缺乏军粮,连水都没的喝,这样拖下去,到了太阳下山,他们可以回关城休息,而我军是毁营前来,难道要露宿野外吗?所以这一战无论胜负,必须今天决定,如果不能打,那我们就得全军撤退了,或者是连夜攻城,这都不如现在决战的好。”
窦建德勾了勾嘴角:“这个道理很容易明白,但是这和派骑兵过河挑战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我军过河,唐军就肯应战?”
裴世矩笑道:“唐军若是肯大军压上,我们正好可以发动突击,若是唐军不敢应战,那我军士气高涨,敌军因为懦弱而士气下降,我军正好可以趁着士气高涨之时过河突击敌军。若是唐军出动小股部队应战,交战之后无论胜负如何,我军也可以紧跟着突击,只要先过河的一方,总是有优势的。”
窦建德点了点头:“裴仆射说的有理,传令,孟海公为先锋,带三百锐骑,过汜水挑战唐军,让他们有胆就出兵决战!”
一刻钟之后,李世民在高坡之上,冷冷地看着三百余夏军骑兵,渡河而来,为首一员大将,身如铁塔一般,持一柄开山大斧,耀武扬威,一面“孟”字将旗,迎风飘舞。
一边的李世绩低声道:“秦王,此人正是孟海公,算是员勇将,他这样渡河而来挑战,是想鼓舞本方士气,也想察看我军的虚实,不如乱箭射回!”
李世民笑着摆了摆手:“不,如果只坚守阵线,不敢出击的话,敌军士气会进一步高涨,只怕会全军趁着锐气过河决战,我军要想取胜就得多费不少力气,对于这种恃勇而来之辈,我们需要坚决地打击他的气势,王君廓何在?”
五大三粗的王君廓,中气十足地吼道:“末将在此!”
李世民沉声道:“王将军,你当年也是瓦岗旧部,应该熟悉这个孟海公的实力和战法,他有三百骑兵来挑战,我给你二百长槊手迎敌,记住,出战需要严守阵型,不可轻易中敌的引诱之计,如果敌骑退过汜水,不可追击,无过即有功!”
王君廓暴诺一声,提槊而去,一边的尉迟恭不满地勾了勾嘴角:“为何要王将军过去,只要大王给我一百部曲,老黑我一定能拿下敌将的首级!”
李世民哈哈一笑:“你太猛了,万一真的把敌军来挑战的给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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