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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的光芒-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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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个孩子。
太后驾崩后,她就跟着皇后,李妍被刘彻宠幸后,紫云就被任命为女御长到她的身边来了。
唉!这世间注定红颜薄命么?果真如此,那这世间也太不公平了。
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了,紫云对李妍道:“陛下既然已回到京城,不定何时会驾到呢,您看看,奴婢这就去唤宫娥为夫人梳妆。”
李妍抿嘴,接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本宫现在是病恹恹的,就连脂粉都遮不住那红颜衰去,又何须枉费心力?”
紫云不甘心,还想要劝说李妍,但看到她坚决地摆了摆头,不愿理睬,并顺势歪倒在榻上,就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她刚刚躺下,黄门就传进话来了,有人来看望她了,他的两位哥哥——李延年和李广利来了。
他们来干什么?
李妍心情不太好,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道:“命他们来见吧。”
李延年、李广利带来了刘彻将要驾临花妍宫的消息。
他们说什么呢?只是为了他们的前程,要妹妹赶快梳妆打扮,要她光彩照人地出现在陛下面前,并要她借机为他们多多美言。
听着听着,李妍就禁不住来气乐了,恨恨地道:“二位兄长为何而来?是传陛下口谕,还是寻觅你等升迁之机?真是可笑,该如何打扮,本宫焉能不晓,怎会不知?何劳兄长们多舌?本宫累了,想歇一会儿。”
李延年、李广利分外尴尬,他们对妹妹这样绝情很是不满,心想,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千方百计地讨巧,把她再次送到刘彻心尖上来。
两人刚刚转身,就听见殿外传来包桑的嗓音:“陛下驾到!”
李延年马上就有些慌了手脚,又转身来到殿内,急忙忙地对紫云道:“你快请夫人梳妆,没听见么?陛下都进殿了。”
紫云无奈地朝里面努了努嘴,怎么了呢?李妍不但躺下了,而且还用被子蒙了脸……
李广利半生待在军营里,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抓耳挠腮,乱了手脚:“这可如何是好!”
着急中他们听见外面传来落轿的声音,接着,包桑喊道:“陛下驾到,请夫人接驾!”
李延年和李广利没招了,只能随着包桑的声音跪倒:“臣……李延年、臣李广利迎接圣驾。”
刘彻走到近前,并不在意他们的恭谨,问道:“夫人呢?”
两人相互看了看,双双屏住呼吸,也不怎么敢说话。
紫云主动上前答道:“启奏陛下,夫人玉体欠安,还请陛下到前厅用茶,待奴婢禀明夫人,前来迎驾。”
泰山一行并不愉快,此时受挫,就更是让人不舒服了。
刘彻“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遂对众人道:“你等先退下吧,朕要探视夫人病症。”
紫云见状,忙上前轻声说道:“夫人!陛下探望夫人来了。”
见李妍没有回应,紫云苦笑着又唤道:“夫人,夫人……”
如此接连呼唤几次,李妍始终没有露面,却从被里传出微弱的声音:“臣妾久病在床,形容已然毁坏,无颜再见陛下,臣妾惟愿陛下照顾好髆儿、玉儿和兄弟们。”
这声音让刘彻心头一酸,手抚着夫人的被角,叹了一口气道:“朕知道,夫人近来久病,身上时常倦怠,不起来就不起来吧,夫人要托付髆儿、玉儿和兄弟,那这样的话,也该让朕看看你,当面托付,岂不善哉?”
李妍在被里道:“礼曰:妇人貌不修饰,不见君父,妾身实不敢蓬头垢面以见陛下,请陛下回去吧!”
隔着锦被,紫云也能感觉到李妍的声音微颤,定是痛彻心肺。
不过这有什么呢?陛下既然宠爱夫人,还会计较她的病态么?
果然,刘彻又俯下身体,对着锦被里的夫人,好心好意地劝道:“夫人这又是为何呢?夫人不妨见一见朕,朕不仅加赐千金,还要封夫人兄弟官职。”
“唉!封不封官职,全在陛下,不一定要见臣妾。”
刘彻心道一声,
产后抑郁症真恐怖……
“不!朕今天就要看一看夫人。”刘彻说着,上前拉开被角。
可还没有等他看清李妍的面容,她就把头转向另一边,只是嘤嘤地涕泣,也不再说话。
映入刘彻眼帘的是什么呢?只是青丝,没有梳理,已经不见当年风采的头发。
第五百零四章 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
可刘彻是个什么个性呢,他的性格固执而又倔强,往往越被拒绝了,他越是不肯轻易罢手,偏偏想要去看。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外表娇花弱柳的李妍现在竟然有样学样,许多年的常伴左右,偏偏这点学地出神入化,是比他还要固执地多,她始终不肯回头,只给刘彻一个背影。
让他吃惊的是,伴随着夫人的哭泣,由于太过激动,她脖颈间的青筋微鼓,清晰可见,当初的丰柔早已荡然无存。
好吧,
其实这是正常反应,
只是人瘦了些,然后血管经络显现地更清晰了一些。
刘彻目光所及,只能看到这些,于是轻轻呼唤道:“夫人别耍脾气了,你只要转过脸来让朕看一眼,朕也好命太医为夫人治病啊?对不对?回个头呗,看看朕变丑了没。”
李妍没有回答,
只是泪珠儿顺着脸颊直流。
刘彻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对李妍的哭声也由刚来时心痛转为不悦,佯装生气地道:“这一两个月,朕自远方归来看你,已经是关心之极了,现在你使使小性子也就罢了,可不能没有休止,恐怕就太不知趣了吧!这不是生生把朕推开么,朕就是再宠爱你,也不能不要面子吧?
朕会回来看你的,但愿你改变心意,别再傻里傻气的了。”
刘彻猛然起身,叹了一口气,对着殿外喊道:“包桑!起驾回宫!”
随着黄门的喊声,李延年和李广利立刻仓皇地跪倒在地:“臣……恭送圣驾!”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刘彻拂袖而去之时,宽大的衮袖,扫在李延年脸上,热辣辣地疼。
当然,
刘彻是无意的……
刘彻也施压了,怎么施压的?就是他回看丹景台之时,那愤怒的目光冰霜一样地拂过李氏族人的心头,让他们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直到刘彻的轿舆走出好远了,他们都战战兢兢地,没敢再抬起头来。
紫云对李妍的两位兄长,其实在心里表示了有度的鄙夷,他们原先还是敬重权势的,现在呢,为了权势迷失了自我。
她转过头来,像是对他们,又像是对黄门、宫娥们,不冷不热地喊道:“陛下都走远了,各位是不是该别假惺惺地,该起来了?”
李延年和李广利二人当然听得出紫云话里的意思,只是身在宫廷之中,一点也不敢发作,单单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便跟着紫云进了殿。
只见李妍躺在榻上,泪眼朦胧地朝外面看着,他们不高兴了,只有一肚子的埋怨,霎时间涌上了心头。
“夫人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陛下要见夫人,是何等的荣幸,现在你却只给他背影,而且陛下走了之后,你反而转过脸来,两者本末倒置,分明不识好歹,这不是故意让为兄难堪么?”
李延年气道。
“岂止是难堪啊,简直是目无尊长,目无皇恩!妹妹见一见陛下又如何呢?真是的。”
李广利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自己对妹妹的愤懑,都不怎么会说话了,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
“为兄就是不明白,妹妹怎么不懂事,为什么那么怨恨陛下呢?”
紫云在一旁听着这些让夫人伤心的话,皱眉忙道:“停停停!二位大人就不要说了,究竟是夫人的病要紧,还是大人的前程重要……你们怎么还分不出个主次呢?”
李妍欠了欠身体,那呼吸就急促了,但她还是强撑着,拦住了紫云:“让他们说,本宫听着呢!本宫倒要看看,听一听了,让他们把话说完!”
可此时两兄弟却缄口不言了,却只是暗地打量着妹妹。
“你们让本宫如何说呢?”
李妍咳嗽了一阵,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用那低得只有倾耳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兄长……你们焉知本宫所思啊!”
李妍说着,眼圈又一下子红了,那是积攒了多日的委屈,那在心中掂量了多日的话和割舍不下的情感,都在看着家人的这一刻奔涌而出了。
她实在放不了,有了牵挂之后,如此循环,伤了自己不说,还白白误了不少事。
“非我不见陛下,之所以如此,正是要把二位兄长的前程托付给陛下啊!兄长应知,妹妹或许是因容貌姣好,才得以宠幸于陛下。
然自古以来,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陛下之所以眷顾于我,乃是在于昔日妹妹之姿容。
然今妹妹病重容毁,今非昔比,若贸然见之,陛下必因厌恶而弃之,如此,陛下会变的,他还肯怜悯兄长么?”
李延年和李广利面对妹妹忧伤的目光,一脸的愧色,他们心中亦是羞愧不已。
他们是什么时候退下的,也浑然不知,直到走出花妍宫,他们都没有勇气,再回头再看一看病中的李妍。
“夫人!二位大人走远了。”
紫云提醒道。
“哦!呵,都走远了……陛下也……走远了。”
李妍情感的堤坝终于被悲哀冲毁,她积攒了太多阴郁,现今只化为伏在紫云的肩头放声大哭起来——她病得太久了,连哭声也像是,或者也只是细细的音律,宛若秋蝉。
跟着刘彻的轿舆出了花妍宫,包桑是一路都在纳闷。
李夫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坚决不见陛下呢?而陛下愤而离去,却怎么如此绝情,竟然也不传太医来为夫人诊病。
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包桑正想着,就听见刘彻的口谕:“移驾丹景台。”
包桑又摸不着头脑了。
陛下除了刚回来那天,已有近一个多月没有去卫婕妤那里了,难道今天忽发恻隐之情,动了去看卫婕妤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这对日渐老去的卫婕妤来说,是件幸事。
至于皇后,
以她的性格,
和皇帝像是两兄弟似的……
包桑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朝着后面的黄门、宫娥喊道:“皇上口谕,移驾丹景台。”
于是,
轿舆转而朝丹景台的方向去了。
包桑哪里知道,这会儿卫子夫也正在对着窗外暮春的景物而垂泪呢!这一年以来,卫子夫是心力憔悴,人又老了许多。
第五百零五章 阳石的现状
皇帝在离京之时,带走了一个活蹦乱跳的霍嬗,回来之后呢,却是一套空空衣冠,那孩子没了,这构筑成了她永远抹不去的记忆,痛苦的记忆。
自从那次从泰山回来以后,这一个月以来,霍光他也不敢去见日夜思念儿子的阳石公主,他满怀的愧疚散之不开,只有先来拜见卫子夫了。
其实,霍嬗遭遇不幸的消息,早在霍光进宫之前便由人传到了宫中,卫子夫早就知道了,也有了一些准备,可痛苦就是那么奇怪,当那一件刘御御赐的小朝服摆在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睹物思人,一股子浓浓的悲意涌上心头,泣不成声。
她悲痛欲绝地呼唤道:“嬗儿!我的嬗儿啊!!”
这个外孙,盛载了多少希望,她几度哭昏过去,等到醒来时,就看见坐在榻前的霍光和秦素娟。
她收拾好心情,向霍光问道:“陛下对这件事情怎么处置?”
霍光直到秦素娟退出后才禀告道:“陛下不相信道士的话,那道士该死,道士竟与那方士一般黑,如此可恨,他腰斩之时,我必定要好好看一看!”
卫子夫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他死了又怎样,嬗儿回不来了。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她必须站在陛下一边,去说服女儿相信,霍嬗遭遇不测绝非刘彻的本意,刘彻是嬗儿的外祖父,他带孩子上泰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太怀念霍去病了。
她还要霍光与丹景台詹事一起接阳石公主到她的身边,她想要用母爱去抚慰她的创伤,让她学会放下。
可是,想归想,当女儿出现在她的面前之时,她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想来想去,
这话题还是从来绕不过霍去病。
她总是会回忆起霍去病少时的轶事,又不厌其烦地重复那些阳石公主早已耳熟能详的故事,但是她越是说得详细,越是欲盖弥彰,阳石公主不傻,她就越会断定母后召她来绝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些。
“母后您召孩儿过来,一定另有话说吧,不如和孩儿说一说。”
卫子夫凄然一笑道:“不,母后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不!您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女儿,还请母后不要绕弯子,就直接告诉女儿吧!”
卫子夫一下子明白了,她迟早会知道的,她又明白迟痛不如早痛的道理,事情拖得越久的话,或许对女儿的伤害就越加地重。
她从沈梦手里接过霍嬗的衣冠,压抑不住悲伤,颤颤巍巍地递到阳石公主手里:“嬗儿他……嬗儿他……嬗儿他……追随太祖父去了,他不在了。”
“嬗儿……嬗儿!”
阳石公主一把夺过霍嬗的衣冠,眼前一黑,只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叫,凄惨无比,就那么直接昏过去了……
她从此就没有再清醒过,终日以来,都生活在幻境里面。
阳石公主身边的丫鬟说——她会在夜里对着窗外问,你们看见大司马和奉车都尉了么?
这是幻想啊,
她已经快要疯了……
只听见阳石公主喃喃自语,她说:他们就在窗外骑着马舞剑呢?他们要本宫陪他们习武呢?呵!你们是看之不见的。
她从此就没有再这么痛苦过,因为她陷入了自己构织而成的世界,有时候一直睡到半夜,她都会忽然地要丫鬟为她穿甲戴盔,去牵一牵战马,说是大司马在泰山等她去救嬗儿。
她从此就忘记了公主的威仪,没了往日的分寸,在幻想之中,常常会披头散发地抱着霍嬗的衣冠,会大骂府令耽误了奉车都尉上朝的时辰。
有谁能说得清楚,一个神智昏迷的公主,她的心底,藏着的那一份酸楚。
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妻子儿女与江山社稷,在刘彻心中的分量呢?
刘彻是左右为难。
可怜的清儿。
这不!殿外又传来她憨憨的笑声:“嘿嘿!嬗儿!娘的嬗儿啊,嘿嘿……别怕别慌,娘这就带你去见陛下,见娘亲的父皇。”
卫子夫听见这声音,禁不住又泪流不止了,他急忙要沈梦到院子里去看看,看看情况。
春香跑出殿门,只看见阳石公主蓬头乱发,衣衫不整,还语无伦次地在那自说自话,十分凄凉的模样。
她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软语细声地劝说道:“公主呀!您让我抱抱孩子吧,您母后在殿内等着呢!”
“嘿嘿!母后,谁是母后?嬗儿才是母后呢!嘿嘿……嘿嘿……”
阳石公主只是傻傻地笑着,不仅仅只是抱着枕头旋转了一圈,又低下头去亲意念中的孩子。
“嘿嘿!母后,嬗儿是母后了!嬗儿是母后了!嘿嘿……有意思!”
沈梦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顺着公主的话说道:“小少爷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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