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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的光芒-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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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一个〔入乡随俗〕!
刘安狠狠地瞪了一眼刘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忙道:“大胆!你怎可如此对使君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接下来,刘安朝前挪了挪,以示亲热道:“目前朝廷与匈奴大战告一段落,却随时有再打的可能。
寡人深知朝廷财力拮据,特在昨日便已命有司在寿春城中广贴皇榜,若有愿意买武功爵和赎禁锢者,不必忧虑,尽可上报,寡人会将所得尽数上缴朝廷,断不会私自截留,以充府库。
寡人虽是陛下的皇叔,但毕竟身居臣位,岂可置国家困难于不顾,东方大人你说对吧?”
谈话间,刘安说着,看了看坐在太子下首的伍被,伍被立即心领神会。
忙接着刘安的话说道:“王上虽远在淮南,可没有一日不心系朝廷,心忧社稷啊!”
东方朔只是点点头,满面淡定,听完后,才又问道:“如此……那王上对陛下削去淮南国二县如何看待呢?”
“且不瞒使君,此事纯属雷被在淮南国不得志,心怀鬼胎下,跑到长安诬告太子,还请东方大人明察。
不过陛下既然决定削去淮南国二县,寡人也认了,遵旨就是。”
“本官明白了,待回到长安,一定会向皇上奏明真相的。”
好戏演到这里,大家心里都和明镜儿似的,说者摇唇鼓舌,相互策应,力图给一切涂上真诚实在的光彩,而观者此时宁愿相信这都是真实的。
好一个刘安,他不愧精通黄老之术,他的压轴一举,不仅给落幕一个精彩的结局,而且使身负皇命的东方朔在寿春彻底就范了。
抬起手,刘安很清脆地击了三掌为证,王宫的卫士便抬着三个沉甸甸的箱子进来了。
那卫士打开箱盖后,伍被就指着箱中的金子道:“今日,王上感念大人如此忠贞不贰,实乃社稷之幸,特赐予大人金千斤,还望大人笑纳。”
“嗯?”严助惶恐地站起来,后退两步,才又勉强站定脚步说道:“这……怎么……”
正恍惚间,一柄冰冷的宝剑就横在他的脖颈上,刘迁的声音穿过发际而出:“大人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昨夜的事,呵呵……”
“太子息怒……我……本官领受就是了,放下刀……吧!”
刘安喝止一声,立即上前抚着严助那发抖的肩膀,仍是一脸的谦和与温润。
一硬一软下,他占尽了主动。
“犬子无知,让使君受惊了,寡人今日便在宫中设宴,为使君压惊,使君到时候可要捧场啊。”
此时越过地面,便有着初夏的雷声在天际下,越过寿春城头,闪电向城北的八公山掠去。
……
两个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
一月前,朝廷大赦天下,诸侯纷纷朝贺,于是王朝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
先是那济北王刘胡献上泰山及其周围的县邑,以作封禅之用。
接着,就有各个郡国纷纷上表,呈报购买武功爵和赎禁锢的表册,这意味着,他们同时将所得源源不断地解往京城,空虚近半的府库又渐渐地丰盈起来。
其中,以淮南王刘安申报的数量最多,最为用心。
刘彻看来,那些买官的地方郡国人员,买之也无用,换作先帝会听之任之,刘彻不会。
按套路出牌那是不存在的,刘彻不会留着这么个隐患,大部分不合格的,即便是买了官,卸磨杀驴也是不是不可以,当然,得慢慢卸,慢慢杀。
即然敢买官,不好意思,这证明你是重点观察对象,有一点做的不好,轻则罢官,重者判刑。
东方朔从寿春回来了,
他说淮南境内民安其居,商安其业,夜不闭户,山无盗贼。
淮南王还对自己削去二县毫无怨言,并斥责了王太子。
作为侍中,东方朔系建元以来老臣,刘彻虽然对其所奏提不出多少质疑,也就不怎么上心。
而危机呢?当然就在一片歌舞升平中一天天临近了。
这是十月的一个傍晚,在家中闲适的公孙弘出门讲学,刚刚回到府上,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茶水,府令便送来两封上书。
那送信的人称情况紧急,请丞相立即禀明陛下。
公孙弘起初不怎么上心,但拆开信札,只粗粗地浏览了一番,就脸色苍白,冷汗淋漓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种反应,让一旁候着的妻子李氏见了,也是心有顾念。
一向波澜不惊的堂堂丞相大人,会为什么事而惊慌无措呢?
奇怪,实在是奇怪,一种山雨欲来,风满亭楼的感觉充斥于李氏心中,她试探性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
“这些你就别多问了,少一个知道,少一份隐患,老夫要进宫面圣。”
“你就是进宫,也得用了晚膳吧,庖厨可做好了!”
“懂什么?”公孙弘不耐烦地白了夫人一眼,就出了相府,径直奔未央宫而去了……
“陛下在里面么?”一来到宣室殿,公孙弘就心急火燎地向殿外的包桑问道。
“正和司马相如、严助二人谈诗论文呢,丞相大人是有什么事么?”
“嗯,请公公奏明皇上,就说老臣有要事求见。”
没过了多长时间,一会儿之后,包桑就出来领他进殿回话,而公孙弘捧着上书,一进宣室殿门,就听见刘彻在殿中央来回踱着步子,高声吟诵。
刘彻心有感应,转过身来,就看见一脸焦急的公孙弘。
轻笑着问道:“丞相平日里处事稳重,今日是何事,竟是如此慌张?”
公孙弘长吁一口气,便将两封上书呈送给刘彻道:“这……陛下您看了就明白了。”
接过上书,刘彻大致浏览了一遍,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笑了笑便抬起了头。
遂对司马相如和严助说道:“咳咳……时间已不早了,如今丞相又有事禀奏,看来朕也只有另择他日与卿等谈诗论赋了,你们先退下吧。”
待他们告退后,刘彻就把两封上书扔在案头上,嘴角露出讥讽:“终于来了是么?呵呵!”
两道上书分别来自淮南国和衡山国,也是很巧,上书的不是别人,一个是刘安的孙子刘建,密告他的祖父私刻皇帝玺,又制作御史大夫、大将军至两千石官员印,用心极诡,密谋造反,居心不良。
另一个是衡山王的废太子刘爽,状告新立衡山王太子刘孝私自做輣车、打造弓箭,竟然是密议与淮南王策应起事。
到这儿,一切都了然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滕蛇欲动,风必兴焉,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奈我何!哼,传朕谕!速宣李蔡、张汤、公孙敖到宣室殿议事,朕要关门打狗!”
此时淮南王不知道刘彻要干什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吐一口老血。
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众大臣们在时近戌时接到皇上召见的口谕,心头都捏了一把汗,便急匆匆地赶到宣室殿。
也不废话,公孙弘直接向大家简述了两道上书的内容,刘彻就要大家发表看法。
李蔡道:“上书之人,一为淮南王长孙刘建,一为衡山国废太子刘爽。
据东方大人所说,那刘建对淮南王立刘迁为太子一直耿耿于怀,心有不忿,今番上书,所陈事实的真伪,确实尚需甄别。
至于衡山国废太子刘爽,恐怕……也是报复,还请陛下明察。”
张汤看了看李蔡道:“大人所虑,不无道理,只不过你所说,也有些片面,在年前臣审理雷被一案时,就获得大量证言。
这足以表明淮南王图谋不轨绝非一日,而是早包藏祸心,因此臣请陛下,当机立断,缉拿淮南、衡山王父子归案,绝不要放过!
隐患不除,苍生不兴,内乱为国祸之始,内奸之臣,该千刀万剐。”
而这时候,李蔡和张汤说话之间,公孙弘一直在对两人的陈奏作着比较和分析、比对。
但他很快发现,无论是李蔡还是张汤,都提到了一个人,却又忽视了这个与此案有着密切关联的人物,东方朔!
被忽视的现象,让公孙弘越来越感到蹊跷,心有不安。
在以前,东方朔便不止一次向皇帝陈奏要警惕淮南王,可自从出使回来后,说话的语气就全变了。
不久前在塾门等待皇上召见时,他还极言淮南国对朝廷的忠诚。
后来,他还听人说,这位侍中常常出入于淮南王在京城的府第,与刘陵有过接触,来往甚密。
公孙弘之所以没有太在意,也是因为东方朔是建元以来的老臣,饱经风霜,向来屡经历练,不相信他会与陛下离心离德。
发现了这个细节,公孙弘就迅速对思路做了整理。
首先他充分肯定了李蔡顾虑的合理,又对张汤的主张表示了明确的支持,进之,他清楚而明晰地将东方朔牵进了案情。
“微臣以为,两道上书所陈事实与东方大人向陛下复旨时所言相去甚远,这说明要么就是刘迁、刘爽诬告两位大王,要么就是东方朔欺君罔上,因此臣请陛下立即将严助下廷尉府审理。”
刘彻重新拿起案头的上书,指着其中所列“刻皇帝玺、打造弓箭、制官印”等罪状。
沉声道:“这些蛛丝马迹,朕平日里屡有所闻,只是没有证据,去年朕削去淮南二县,意在摇枝惊鸟。
所以临行前,朕曾叮嘱东方朔,一定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孰料他回来却送给朕一幅淮南太平图。”
刘彻的目光掠过大臣们的额头,立时让人感觉到一股威严的气息。
“公孙敖听旨,朕命你连夜秘捕东方朔,送廷尉府审问,但他是老臣,不可严刑逼供,让他体面一些。”
“诺!”在公孙敖转身朝殿外走的时候,刘彻咬咬牙,又加了一句:“还有那个长期盘桓在京的刘陵,也一并捉拿归案,扣押但不必审理。”
她毕竟是向着她爹的,凭借京城的人缘,以及那个穷追不舍的游侠郭解,若是透露了消息就不好了。
游侠的影响力可不小,更何况郭解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反正刘彻以后找到机会,一定要治治他们的,游侠和黑社会没多大区别……
命令已下,刘彻就把思绪转到平定淮南、衡山事变上来。
便抿嘴对张汤道:“你可将东方朔一案交与郅都审理,再由李蔡监审。
你现在带治狱使者即日起程,前往淮南、衡山缉拿逆贼,可调集周围几郡官兵,朕会派卫青持虎符与你同行。”
片刻后,刘彻又对公孙弘道:“丞相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
自明晨起,要督促宗正寺、太常寺整理淮南王、衡山王二人的作为,他们皆为刘姓诸侯王,需要考虑的不少,一定要持之有据,不可臆断。”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祸临头!
众臣子尽皆明白,一场风暴即将开始,大汉朝内部会有一次大清洗,而决定动荡持续时间的,只有刘彻。
刀快则立刻斩乱麻,刀若不快,便会伤及国体,需时间恢复。
毫无疑问,淮南王的命运已经注定了,接下来,就看怎么个结束法。
刘彻为了保证张汤一行人,能将叛逆缉拿归案,紧接着又周密了计划,下令发庐江、临淮、汝南三郡兵马,对寿春围而不攻。
“这是为什么呢?”公孙弘自语道:“同宗血脉,兵戈相见,若非万不得已,朕又如何忍心呢?淮南王太招摇了……”
暮色沉沉,天空染乌。
在宫墙外,那宽阔的大街旁,亮起两排灯火,弯弯绕绕,一直绵延到城门口,而巷闾街市的酒肆中,此时便传来文人骚客们的笑声,密切地和着浓浓的酒香,在夜色中飘散。
但欢乐之下,一场平叛战争,就在这夜色中,自南方悄悄地拉开了帷幕。
……
从心而发,刘安心疼的绝对不是区区二县,而是通过这个现象,他看到了一种危机。
他觉得越来越不能再等下去,等待的结果没有其他,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窘境。
此时,站在八公山上,他与伍被继续着他们之间绵延多年的话题,何时问鼎长安?怎样号令天下?
“过去将军总以为寡人若兴兵,乃是弃千乘之君,赐绝命之书,那么你现在还这样看么?”
伍被没有说话。
“若寡人绝成皋之口,可以据三川之险,即时招山东之兵,又有左吴、赵贤、朱骄等人都以为此时起兵,他们觉得成功有九成把握,将军以为呢?”
当年刘彻削去淮南国二县,他就明白淮南王对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刘安绝对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特别是皇帝外处戒备。
从那时候起,他就难为情了,一直就处在艰难的抉择中。
一个咬着不放,一个提砖想反击。
怎么看,都是个死结。
本来他完全可以向朝廷检举淮南王的阴谋,但真的要走出那一步,他始终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违背初心,是那么艰难,毕竟刘安对他有知遇之恩。
反之,他也可以选择与刘安一起反叛,但显而易见,这看着分明就是一条不归路。
一年多来,他也总是寻找各种借口来躲避这个棘手的问题。
一来二去,刘安对他有意见了。
所以今日他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于是反问道:“王上已经做好准备了吗?是否必须要和朝廷翻脸?”
叹了一口气,刘安道:“实在是刘彻两次推恩,意图肢解淮南,接着又削县纳入郡,此为步步紧逼,寡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那臣倒有一计可说。”
咦!这是刘安第一次听到伍被主动为起事献策,眼睛立即亮了:“将军是不是有什么妙计,说来听听吧!”
“王上,你可曾听说济北王向陛下献泰山之事么?”
“怎能不知道呢?这个没有骨头的东西,枉为齐王之后,丢脸至极。”
“从济北王来看,其乃王上的侄子,尚且对皇帝如此忠诚,可见天下大多刘姓诸侯,对朝廷并没有异心。”
“这些个平庸之辈,不足与谋,寡人单凭淮南,徐徐图之,可成大事。”
“那王上之言,就差之甚多了!当年高皇帝为何能坐大反攻,最后逼得项羽乌江自刎,不因别的,就因天下诸侯咸归麾下,以众敌寡,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纵有霸王之勇,也无力回天。”
“哦?依将军看来,寡人难道只能屈守寿春了?”
“不不不,微臣是以为,若是要获得他们的支持,大王可命人矫予丞相、御史大夫书。
就说皇帝将要迁徙诸郡国豪强于朔方,然后等把他们集中到一起之时,直接拘捕他们,以作人质,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天下没有不惶恐的。
那时王上举事起兵,扫目望去,难道还怕他们不响应么?”
刘安点了点头,赞许道:“不失为一条妙策,而此事真要做起来也不难,寡人早就制好了丞相和御史大夫的印信,现在看来,正好派上用场。”
这些够么,大概也许可能是不够的,伍被还有话说。
“王上既然起事,可知道咱们最大的威胁是什么吗?”
“嗯?此话怎讲?最大威胁不就是那个磨刀霍霍的皇帝么?”
“善奕者,执棋子为军,如果没有卫青、公孙弘、汲黯等人,一个皇帝又会有什么作为呢?”伍被从身边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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