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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谋天下-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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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沈鲤顿时一怔,看着王锡爵肃然的目光,皱起了眉头。。
是啊,要知道,即便王锡爵是首辅,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逼的一个正二品的大员撞柱自尽,更何况,王锡爵乃是文臣之首,今天却似乎站在了锦衣卫的一方,着实奇怪!
沈鲤可不会以为,王锡爵会勾结锦衣卫,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见了,也要行礼,可如今却在为锦衣卫站台。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而此时,王锡爵却是突然转身,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老夫没记错的话,殿下的冠礼只剩下不到十五日的时间了,陛下下旨宗室及附属部族首领进京朝贺,他们应该都到的差不多了吧?”
沈鲤一愣,望着仍旧被侍卫们制着的李三才,搞不明白这么紧张的场面,王锡爵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但是想了想还是答道。
“不错,距离京师较近的宗室已然进京,而剩下的人因为路途遥远,正在赶路,想必在殿下冠礼之前,定会到达!不过,建州女真部族首领努尔哈赤上疏,称身患重病,难以入朝,只是遣人送来了贺礼……”
虽然不知道王锡爵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那日商议此事的时候,沈鲤也是在的,自然知晓,这次下旨的真正用意所在,所以沈鲤沉吟片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干脆的说道。
“是吗?”
倒是朱常洛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沈阁老,你可知晓,本王和元辅奔赴南镇抚司,除了调查范姓商人一事,还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这句话却是衷贞吉开口问的,因为他隐隐约约有预感,朱常洛绝不会无的放矢,他接下来要说的,一定和李三才有关!
“努尔哈赤违抗圣旨,意图谋反!而锦衣卫所抓的范姓商人,正是努尔哈赤布置在大明的内线,而李大人,收受的七十万两白银,皆是从建州女真送出,李大人收了这些银子之后,通过各种方式为你范姓商人提供方便和好处,让大明的无数粮食军器流入建州女真……”
朱常洛脸上浮起一丝冷意,沉声说道。
一片哗然!
这绝对是今天最震撼的消息!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努尔哈赤究竟是谁,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区区的附属部族首领,压根不值得一提,只不过这个附属部族竟敢意图谋反,那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而李三才,不仅收受贿赂,而且收受的是对大明有不臣之心的异族的贿赂,这代表着什么?
虽然朱常洛没有直接说,但是所有人的心头都浮现出四个字。
叛国叛族!罪不容恕!
李三才脸色一片惨白,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口中喃喃道。
“这……这不可能……”
很显然,这个消息对于李三才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勐地挣开抓住他的两个侍卫,一步步走到朱常洛的面前。
“你在诓骗老夫对吗?范永斗不过是个普通商人,怎么可能和逆贼勾结?你是借此让老夫承认收受了他的贿赂吗?老夫承认便是!可老夫行事一生,绝不曾有背叛我大明之举,你绝不能如此诬蔑老夫!”
此刻的李三才,已经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实在是这个消息对于他的打击太大了,勾结异族,这是这个时代最为人不齿之事!
李三才强势了一生,骄傲了一生,他可以承受任何的罪名,但是绝不会承受这般令祖宗子孙蒙羞的罪名!
朱常洛也是眼神复杂,李三才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确是受人蒙蔽的,毕竟范家的生意虽在辽东,可晋商的大部分生意都在辽东,而范家在其中并不起眼,李三才虽说是正二品大员,但毕竟不再中枢,不可能对他们有这么强的防备之心。
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一句受人蒙蔽就能够推脱的了的。
望着双目通红,近乎疯癫的李三才,朱常洛忽然感觉到他有些可怜,叹了口气,道。
“本王相信,李大人所言属实!也相信李大人从不曾想过欺君叛国!”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顿时让李三才神情一松,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朱常洛面色重新变得冷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份血迹斑斑的破布,递到他的面前,道。
“这是前抚宁县知县刘世新于狱中写下的血书,相信这个名字,李大人并不陌生吧!”
刘世新,就是当时范家求李三才帮忙陷害致死的那个知县!
朱常洛也是赶到锦衣卫之后才知晓,骆思恭之所以会连通知他都赶不及,是因为接到了线报,当初这个刘世新死之前留下了一份血书托狱卒转送京城。
但是那狱卒胆小怕事,将血书藏了起来,直到骆思恭查到李三才之后,顺藤摸瓜令锦衣卫重新调查刘世新一案,这份血书才浮出水面……
李三才接过血书,双手都在颤抖,他怎么会不清楚刘世新是谁?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次擅用职权,打压一个素不相识的官员,那时范家已经前后送给了他将近五十万两白银,忽然有一天,携重金上门喊冤,说他们经营的生意被抚宁县知县屡次无故侵吞,请他帮忙写信让知府彻查此事!
李三才当时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是一来范家这些年送过他不少银两,但是都只是让他帮些并不违规的小忙,这是第一次求上门来。
所以他到最后,还是写了一封信给当地知府,命他们彻查此事,不久之后,范家再次携银上门致谢,言道知府已经调查清楚事实,严惩那个为非作歹的知县。
当时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和刑部的一位好友联络,调看了刘世新的案卷,才发现他去信没过多久,当地知府就以收受贿赂为名将刘世新关押,没过多久刘世新就莫名其妙的横死狱中……
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多少次他夜里辗转难眠,总会想起这件事情,多年的官场经验告诉他,这是一场诬陷,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去为刘世新翻案。
因为这件事情一旦揭发出来,必定会成为他政敌的把柄,而他的仕途也将到此终结,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被朱常洛再度提起。
李三才此刻才意识到,刘世新的事情,或许并不单单是一件单纯的陷害,颤抖着翻开那封血书,只见上面写着……
臣抚宁知县刘世新泣血禀陈,有范氏商人名永斗者,于臣治下偷运军器马匹,资以外族,臣扣之追查,竟获其往来书信六封,知悉其于建州女真勾结,意图倾覆大明,本欲即刻禀明圣上,然范氏奸贼,买通知府陷害于臣,臣自知难以生离狱中,然臣身死事小,此等里通外族,意图犯上之人不可不除,臣查获之书信藏于老母家中,望陛下明见此疏,明晓建州女真狼子野心,尽早灭之,臣惟愿大明万万年,而臣虽死,亦无憾哉!
望着李三才摇摇晃晃的身子,朱常洛淡淡的道。
“李大人可还要看看,刘世新查获的那六封书信?”
“死,亦无憾哉!”
李三才紧紧的握着那封血书,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血书里最后一句话,神色忽然变得悲怆无比,老泪横流!
众人亦是默然,望着李三才的身影,神色复杂。
片刻之后,李三才拖着满身灰尘的身子,缓缓转身,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朝着皇城的方向重重跪下。
“陛下,老臣有罪啊!老臣一念之差,竟成了彼辈勾结外族奸贼之护翼,助其残害我大明忠良,臣有负圣恩,愧对陛下,无颜面对天下啊!”
朱常洛叹了口气,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是这李三才当初能够把持住自己,不要收受范家的银两,又何至于此?
这般想着,李三才朝着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青色的地砖上,顿时弥漫出一片血迹,李三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额头上已经是斑斑血痕。
只见他神情恍惚的上前两步,忽然一阵悲怆的大笑,道。
“陛下,老臣犯下如此大罪,自知愧对天下,愧对君上,唯有一死以赎其罪!”
说罢,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当中,朝着承天门的城墙上狠狠撞去,这一次,他选的是一段没有任何侍卫把守的城墙……
一道殷红的血液从李三才头上流下,这位正二品的大员,就这么生生撞死在了承天门!
…………
承天门远处不起眼的一处阴影当中,朱翊钧保持着刚刚踏出一步的动作,愣在原地,神色复杂,良久,缓缓收回步子,摆了摆手道。
“传旨,命礼部遣人为李三才扶灵回乡,以正二品规制,厚葬!”
说罢,转身走上旁边的肩舆,离去。
只是离皇帝近的陈矩,却分明听到一声浓重的叹息声,望着远处手忙脚乱的群臣,陈矩轻轻摇了摇头,躬身应是。
“遵旨!”
第四百一十二章:料理后事
延禧宫。
这座到了现在,仍旧是皇帝临时处理政务之地的正殿,此刻却是猛地响起一阵暴怒的声音。
“谁给你的胆子,就这么逼死一位朝廷的二品大员?”
大殿之内,皇帝坐在御座之上,脸色阴沉,目光不善。
而在殿下,站着的除了内阁诸臣,还有六部主官以及左都御史,可以说,朝中的核心力量都在这里了,此刻却是面面相觑,低着头不敢说话。
很显然,皇帝的怒火并非是朝着他们,而是朝中大殿中央的一名王服少年。
朱常洛耷拉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道。
“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也是一时心急,谁料那李大人性情如此刚烈,竟为证清白撞柱自杀!此事是儿臣考虑不周,请父皇责罚!”
事实上,就连朱常洛也没有想到,李三才会真的撞柱自杀。
毕竟他在承天门外的说辞,其实有很多问题,最明显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建州女真的问题,要知道,现在建州女真还是大明的附属部族,虽然朱常洛以抗旨为由给他们安上了一个意图谋反的帽子。
可说到底,他手里除了努尔哈赤拒绝进京朝见这件口实之外,就只剩下刘世新查获的那几封书信了,范家的那些人虽然被抓,但是他们什么都肯承认,却绝不会承认建州女真意图谋反,要知道,勾结反贼,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何况这种意图谋反的罪名,真要坐实的话,除非努尔哈赤真的起兵叛乱,不然的就只能是意图谋反!
再说了,就算是坐实了这一点,勾结建州女真的也是范家,而不是李三才,李三才是否知情,又是一个问题,何况李三才除了给那个知府写了封信,进而造成了刘世新被冤屈致死的事情之外,并未有太出格的举动。
所以说,真的要定他一个叛国叛族之罪,并不现实!
能够定案的,也就只有他收受大笔贿赂的事情,而这种程度的罪名,对一个正二品大员来说,绝对罪不至死,最大的可能是丢官去职,遣送回乡!
朱常洛相信这一点,李三才也清楚,所以并没有想过,他会真的自杀,毕竟若是有活着的希望,没有人愿意去死!
但是事实证明,朱常洛低估了所谓文臣的气节……
或者说,他还不够了解李三才,李三才虽然出身武官世家,但是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而他的父祖带给他的,则是宁折不弯的性格。
让他窝窝囊囊,背负骂名的苟活于世,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
虽然朝廷或许不会用叛族之罪为他定案,但是在此等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三才的清誉已毁,他的仕途也必将走向终结。
他活着,反而要背负所有人的指责和骂名。
但是他若是死了,好歹还能落个壮烈的名声,何况华夏古制,死者为大!
李三才一死,念着他这么多年对于朝廷的功劳,他相信朝廷不会亏待他的,生与死,两边的筹码悬殊如此巨大,李三才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死……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当时的情况,对于李三才精神的打击也是无比巨大的……
不过他是死了,可朱常洛却是倒霉了,李三才刚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司礼监掌印太监陈矩就传旨出来,言道李三才虽收受贿赂,为人护翼,然督抚漕运多年,念其劳苦功高,不予重罪,命礼部为李三才扶灵回乡,以正二品规制下葬。
而朝臣们自是无不感念皇帝仁德,在李三才犯下如此大错,尚能予其死后哀荣,当场高呼皇帝万万岁,而一场浩浩荡荡的扣阙时间,就以这么一个局面结束了。
这可着实让朱常洛郁闷了一场,感情这脏活累活得罪人的活都让他做了,结果到最后,他这个皇帝老爹轻飘飘的两句话,好处全归他了。
而朱常洛自己,却要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为“逼死”一位朝廷大员而“负责”!
说到底,是朱常洛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并且“擅自”将锦衣卫当中的机密军情泄露,导致整件事情不审不判而一名正二品大员身死,这个锅,他算是赖不掉了!
“陛下息怒,老臣以为,殿下泄露军情之举虽有不妥,然一片赤子之心,何况所言非虚,李三才之死,实乃其难以接受如此打击,自作自受,并非殿下之过,请陛下明鉴!”
眼见朱常洛如此受训,底下的左都御史衷贞吉却是忍不住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整个扣阙过程当中,他算是受了朱常洛恩惠的,要不是朱常洛及时赶到南镇抚司,将士子闯衙的事情解决,那他现在可就成了勾结厂卫之徒,下场恐怕比李三才好不了多少。
是以此刻见到皇帝如此暴怒,衷贞吉第一个站了出来。
“哼!”
朱翊钧脸色稍霁,毕竟衷贞吉是左都御史,他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缓缓摇了摇头,道。
“衷爱卿啊,朕并非是要故意责怪于他,实在是他这次做事太过莽撞,如今冠礼在即,若是他一直莽莽撞撞,让朕如何放心将东宫之位交给他?”
顿了顿,朱翊钧面沉如水,道。
“就拿此事来说,李三才之死事小,可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我大明和建州女真必将彻底撕破脸皮,而如今
与倭国开战在即,若建州女真真的举兵来袭,我大军腹背受敌,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御座上朱翊钧生气的很,底下的群臣却是眼前一亮,概因皇帝方才虽然气急,可分明是有些担忧和不放心的口气,而这也是皇帝第一次如此明白的表示,要立朱常洛为太子!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王锡爵大步跨出,道。
“陛下息怒,老臣以为,局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女真部族长年以来,分裂割据,努尔哈赤虽统一建州女真,可仍有海西女真虎视眈眈,前几日尚且有消息传来,建州女真陈兵边境,对海西女真虎视眈眈,故而老臣以为,他并不会在此时行险,反攻我大明,反而是我大明,可趁此机会,令群臣认清其面目,以防日后不测!”
朱翊钧脸色再缓,不过却是摆了摆手,道。
“元辅不必为他说好话了,这固然是最好的状况,可战场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寿王此举,令我大军出征凶险倍增,此乃不争之事实!既然犯错,便要当罚,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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