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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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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烈问道:“从何说起?”
李林甫笑道:“王鉷崛起的太快,以至于朝中无根基。而且他一下子爬的太高,甚至权势比寻常辅宰大臣都要高,难免为引起反感不适。下等官,他不屑去往来,上等官都有自己的圈子,他一时半会融不进去。”
陈希烈神色一动,这他确实听说了一些。
王鉷在朝堂上的风评确实不怎么样,人人敬畏他三分,却没有多少人愿意与之往来。
李林甫幽然道:“他缺少一个有一定资历的盟友,只要有人愿意与之合作,交好往来。便可借助他的力量,成为宰辅之臣。”
陈希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王鉷会同意嘛?”
李林甫笑道:“只要他不傻,有雄心魄力,一定会答应的。有一个利益相同的盟友进入了宰辅之列,加上他现在不亚于辅宰的额权力,双方相互依仗,哪里需要看李元纮的脸色?”
陈希烈大感意动,但却有带着几分警惕的看着李林甫道:“林甫兄,你如此助我,却不知为何?”
李林甫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性子温和,但无疑是个聪明人。
“让陈兄看出来的。某是希望陈兄获得相位之后,不要忘记某的功劳,拉某一把,将某召入京畿。”
陈希烈讶然的看着李林甫道:“林甫兄在国公那里呆的不好?”
“非也!”李林甫摇头道:“国公待某极好,并无半点亏待。只是人不是水,始终要往高处走。国公的未来几乎到了顶峰,我等在他麾下已经无法提升了。当初某跟随国公,目的即是为了求名。获得一身名气,在调回京师拼搏。而今我名气以够,缺乏调回来的契机。只要能回京,相信以我现在的名气,不过两三载,至少也能成为执掌朝堂众人的侍郎、尚书。运气老如陈兄今日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或许成为一国之相,也犹未可知。”
陈希烈恍然大悟,对于李林甫的相求却一口应诺,心底却拿定了注意,日后自己当真如李林甫说的那样,需要借助王鉷的力量获得辅宰之位,决不能让李林甫回来。
就李林甫今日表现出来的才智,他要是回来,还有自己的地位?
不得不说,陈希烈的警惕心还是极高的。
历史上的他就是让李林甫架空的,归为宰相之尊,却无半点的权力,单纯的挂名。
李林甫却不在乎陈希烈如何想,他心底早已看穿了李隆基的心思。
李隆基这个皇帝终究是挑起两次政变的牛人,即便性格有着巨大的缺陷,可他左右权衡之术却是毋庸置疑的。
张说的贬黜,已经造成了李元纮的温和派反战派一家独大。
表面上宇文融的机会最大,也最为看好,实际最不可能的就是宇文融。
而陈希烈并非主战派的成员,更无半点军事能力,李隆基也不可能提拔他为辅宰……
他们双方都不是李隆基心中的合适人选,都的越厉害,越会引起李隆基的反感,从而两边一起收拾……
陈希烈、李林甫各怀心事,但是他们交谈的时候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真如多年未见的兄弟一样,畅谈甚欢。
直至半夜,李林甫才告辞离去。
而陈希烈热心的将李林甫送到了府外,还将自己的马车借给了李林甫,让他乘坐自己的马车回去。
他的马车是李隆基赠送的,能够免去巡夜武侯的困恼,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第十一章 以命相逼
李隆基还是很重视自己在民间的声誉,即便因为成功,自诩自己统治的唐王朝已经超过了贞观时期,心底有了懈怠之意,疏于朝政,沉迷享乐。
但对于自己是否能够流芳百世,还是极为重视。
他与杨妃不知说了什么,但是第二日,裴旻既得到了消息。
杨家人退出了韦府,同时工人留了下来,并未继续修葺屋舍,而是尽可能的将韦府复原,并且下旨光复韦安原职,还惩罚了杨锜,罢去了他的官职。
很显然李隆基是将一切罪过算到了杨锜的身上,让他来顶罪。
不过真正嚣张跋扈的根源杨婕妤非但没事,李隆基为了安抚她,还赏赐了一大笔的钱财。
裴旻闻言也是长叹,并不意外,这就是李隆基的性格。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李林甫也向裴旻汇报了自己这边的进展。
听他坑骗的对象是陈希烈。
裴旻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对于这个家伙他是有些印象的。
因为历史上的陈希烈是李隆基这一朝人缘最好的宰相。
他深得李隆基欢喜,又让李林甫信任,还跟杨国忠坑壑一气,与安禄山关系密切,跟哥舒翰把酒言欢。
不管朝堂局面多少扑朔迷离,他自己怡然自得,不动如山,犹若不老青松。
在李隆基沉迷享乐,李林甫、杨国忠争权,哥舒翰、安禄山相斗的时代,陈希烈能够做到这点委实不易。
只可惜他的能力并未用在正途,而是溜须拍马,左右逢源。
当然历史上左右逢源的人不少,仅是如此,裴旻倒也不会计较什么。
让裴旻无法接受的是安史之乱时,安禄山攻陷长安。李隆基仓皇逃奔蜀地,陈希烈被叛军俘获。
陈希烈毫无节操,直接选择投降了安禄山。
然后陈希烈当了多年的大唐宰相,摇身一变成为了安禄山大燕国的宰相。
坑这种人,裴旻心底没有半点的负罪感。
裴旻在李隆基封赏之前,去拜会了自己在长安的故友。
老哥哥贺知章毫无疑问首当其冲的。
不管身份在怎么变化,裴旻的权势如何隆重。
对于贺知章、张旭这两人,裴旻始终怀着崇高的敬意,不忘自己初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是他们给了自己一个稳定的住处,一次次的在酒会上传授自己经史文化,并将自己培养成了一个酒鬼。
即便事情过去十多年,对于他们的情义,裴旻不敢半点遗忘。
贺知章也不将裴旻视为那个高高在上的西方边帅,还如当年那个初出茅庐一身热血穿京畿的小兄弟。
得知裴旻要来长安,贺知章早早的吩咐下去,请了长安最好的厨子,准备酒宴,用来款待裴旻。
兄弟两人坐在一起喝酒,没有任何身份隔阂。
贺知章今年正好六十,脸上以显露老态,鬓发灰白,神色也不如以往精神。
裴旻看着有些心塞,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太公薛讷。
作为将门之后,薛讷早年是何等英武,即便白发苍苍,依然横扫北疆,以摧枯拉朽之势,稳固西方局面,但依旧躲不了岁月蹉跎。
裴旻、贺知章高举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旻叹道:“只可惜张老哥不愿远行,此时此刻再加上他,那才是人生幸事。”
这一次,裴旻来之前还特地指挥了张旭一声,问他要不要一并通往。
毕竟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机会不多了。
只是张旭早年行走天下,游山玩水,磨砺自己的书法半辈子,大有走乏疲累的感觉,不愿意再动了。
而且他已经将凉州国会图书馆看成了一种事业,将重心都用在了图书馆的工作上,甚至为此放弃了从不离身的酒。
拒绝了裴旻的邀请,只是让他代替自己多陪贺知章喝两盅。
贺知章道:“伯高老弟找到了自己的路,某这个做哥哥的只为他感到高兴,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于他一同喝个痛快。”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惆怅,更多的是怀念。
裴旻忍不住问道:“张老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贺知章的感觉有些不正常。
只以为他如昔年的薛讷,英雄迟暮,上了年岁,多愁善感。
但听他话中有话,裴旻顿觉不对劲。
贺知章半响不知说什么,叹道:“原本想尽兴之后再说,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
他很慎重的叫了一声:“裴老弟!”
“答应哥哥一件事情。我说如果,是如果,哥哥有什么意外,你就当做不知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裴旻霍然而起,紧张道:“这怎么可能答应!老哥哥,我裴旻朋友不少,但您与张老哥,与我而言如兄如父。我们相交十数载,现在说什么生分的话?您若有事,我怎么可能做到不闻不问?你将我裴旻当做什么人了?”
贺知章跟着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近处,突然撩起长裤直接跪伏下来。
裴旻都有些吓傻了,根本不敢去扶,第一反应本能的直接跟着跪下。
贺知章道:“就当哥哥求你了,我贺知章这一辈子以酒为伴,荒诞无稽,但心中自有操守,以身殉道,固所愿也!可老弟不同,你我知己一场,老哥哥这不是为你的前途考虑。在你我相交多年的情义面前,前程前途算得了什么?可是老哥哥不能不为大唐,不为天下考虑。”
“这天下能没有十个贺知章,一百个贺知章,却不能没有一个裴静远。”
“若因为我一个贺知章,而让天下少一个裴静远,我贺知章即便万死,也不能自赎其罪。”
“裴老弟,老哥哥这些日子是日夜难眠,连喝酒都没有半点滋味。迫于无奈,只能出此下策,若是不答应,老哥哥今日就不起来了。”
他老泪纵横,长扶在地。
裴旻跪着说道:“老哥哥,您这是折我的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
他一边说,一边跪着将贺知章搀扶起来。
但贺知章似乎下定了决心,怎么扶也搀扶不动。
裴旻也不敢过于用力,万一伤着,可如何是好?
裴旻只能一个劲的劝说,但是贺知章却一言不发的跪着。
这种一言不发,更让裴旻绝望,明白自己这位老哥哥是在用命逼迫他答应。
第十二章 缘由何在?
裴旻实在无法,只能答应了贺知章,以退为进。
他太了解自己这位老哥哥了,自己真要与之坚持下去,怕是真有将他逼死的可能。
贺知章将事情思考的如此彻底,想要从他口中套出一点半点也不可能。
裴旻还是第一次失落的从贺府走出来。
与他而言,长安贺府便如自己家一样,这里有一个旷达不羁,风趣率真而且博学多才的兄长。
在这里与之喝酒,谈天说地那是人生快事。
今日却……
离开贺府,裴旻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裴府,叫来了孙周。
“立刻马上给我调查礼部的一切情况,尤其是关于贺知章的,我要知道贺老哥最近遇上了什么事情,在干什么?”
相比李林甫,孙周显然是裴旻可以信任的心腹。
对于李林甫,裴旻都会留着一手,对孙周却没有这个必要,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实以告。
孙周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低呼道:“贺尚书这是要死谏?”
贺知章现在已经是礼部尚书了,因为裴旻的关系,无人与之为敌。
贺知章自身虽无治国之能,却是当世大贤,给号称“清谈风流”的绝世人物,经史文章天下一绝,他开创边塞诗雄壮激昂的风格、确立写景送别诗明朗向上的情调、开启宫怨诗之先河、培育了清俊脱俗的天然美的风气、突破咏物诗固有的范式。
不但在庙堂,还是士林都具有极高的地位。
贺知章要是死谏,只怕要给看天捅个窟窿。
“不,事情还没有严重道那一步!”
裴旻摇了摇头道:“你不了解我那老哥哥,他并非那种一心向着仕途的文臣,也不是悲天悯人的圣贤。与他而言,一切随缘。是那种很真,很实在的人。哪怕他此刻被贬,他也不会生气,一样是喝酒作诗,享受生活。在我的认识中,活的最潇洒快意的,第一个是我张老哥张旭,第二个就是贺老哥哥。如果他此刻的地位是国相,到有死谏的可能。毕竟,陛下最近的行为,确实不值得说道。”
“但他只是礼部尚书,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唯有礼部发生了特别的事情,在他权值之内,他才会如此执着。”
一个人想要潇洒快意,唯有履行自己应尽责任之后,才能真正的快意起来。
逃避现实,虚度年华,浪费大好时光,那不是潇洒,而且自欺欺人。
贺知章自号四明狂客,四明在前,狂客再后,并非没有缘由的。
孙周听得如此,也松了口气,立刻下去办了。
裴旻看着窗外的夜色,琢磨着这起突发事件。
贺知章如此慎重,反而透露了一些情况。
此事不出意外,与李隆基、杨妃、王鉷、李元纮这一些唐王朝地位最高的人有关,也只有事关他们,才会逼得贺知章堂堂一个礼部尚书需要以死明志……
不对,李元纮还要去掉。
李元纮是当朝首相,地位是高,但是李元纮并不是李隆基的心腹近臣。
真要有错,李隆基是不会包庇李元纮的。
而且李元纮不是逆臣,裴旻反感他只是政见与不同而已。
即便李元纮有过,到顶不过私德有亏,不应该需要贺知章以死明志,那么严重。
归根究底,问题应该还是在李隆基、杨婕妤、王鉷三人身上。
李隆基理性犹在,应该不是问题的源头,杨婕妤、王鉷才是关键。
“杨婕妤、王鉷!”
念着这两个名字,裴旻心底是杀气是越来越重。
他用力拍了拍脸颊,想着贺知章与杨婕妤、王鉷之间会有什么往来。
王鉷是目前朝廷上的当红辣子鸡,一个人身兼十二要职,掌唐王朝的经济,手中权力一点也不逊色宰相。
但是礼部是庙堂上一个很特殊的部门。
礼部掌天下礼仪、祭享、贡举之政令,主要任务是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以及一切礼数问题,至于国家事务重要决策,概不参与。
故而礼部的掌权者,不需要有多少治国能力,只要有足够的名望,懂礼法,明白一切章程规矩足以。
一直以来执掌礼部的多是那些老学究大儒,贺知章也是其中一列。
王鉷所掌控的行政职权与贺知章掌握的礼法,完全没有冲突的地方。
裴旻想了很久也实在想不到王鉷与贺知章能够起什么冲突。
至于杨婕妤?
裴旻突然意识到杨婕妤的存在与礼部有着很深的联系。
作为出现在李隆基身旁最多的女性,杨婕妤的一切行径,离不开礼部的安排。
首先李隆基这个皇帝与王皇后的关系随着武婕妤的死,几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除了重大的事情,比如祭天祭祖,需要王皇后在一旁,王皇后就如不存在一样。
身为国后,本因母仪天下,却如给打入冷宫,这本就与礼法不和。
要是换做贞观朝,李世民敢如此,魏征的口水都能将李世民给淹死。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礼部、贺知章都未计较,也不至于这个时候拿来说。
但是杨婕妤跟着李隆基出入诸多场合,存在感不说四妃,两皇后都远远比不上,这也是于理不合的。
而且杨婕妤入宫才不满一年,已经升为婕妤。
唐朝后宫机制:皇后为上,母仪天下。次之是四妃,贵妃为尊,淑妃、德妃、贤妃三妃其后,视为四妃,正一品。再次之是九嫔,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正二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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