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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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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心中暗赞,自从郭知运病倒后,他收到不少举荐。为了证明自己能担大任,吹捧自己排挤他人,令他不厌其烦。如裴旻这般,明明动心,却能坦诚赞扬对手。这份心胸,实属罕见,笑道:“朕不逗你了……昨日,朕去探望郭节度使,节度使向朕举荐了你,说守陇右王君毚绰绰有余,但要成太宗、高宗之业,驱兵青海湖破逻些攻占布达拉宫却非你裴国公不可。朕同是这个想法,只是这任命不先下达,迟些日子再说……”
裴旻诧异的看着李隆基,想着他不是想反悔了吧?
李隆基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佯怒道:“想什么呢,朕身为大唐天子,一言九鼎,既然许诺你的事,岂会出尔反尔?朕是为你考虑,大战过后,琐事甚多。朕命下达,你还能在长安待着?陇右以防吐蕃为主,合约不日定下,短期内陇右安定无虞,有没有节度使在任上关系不大。朕这是念你这些年劳苦功高,给你放些许假期,让你好好陪陪母亲孩子!陇右节度使,这个位子,朕给你留着呢!”
裴旻大喜过望,忙道:“陛下仁德贤明可比尧舜禹汤,文武周公。臣拜谢!”
念及李隆基如此为他着想,心中也有小小的感动。
李隆基笑道:“既然如此,这休息期间,也别闲着,好好抓抓梨园,可别拖了歌部的后腿。这些日子,朕也没去过梨园,只是让力士代为关注。根据力士回报,李龟年已经作了一首新曲,叫做‘渭川曲’,可是难得的佳作。这个李龟年,确实是个人才,你别给他比下去。”
裴旻暗笑李隆基果然爱歌舞成痴,应道:“陛下放心,假期的这些日子,定将梨园舞部的水准提高。”
李隆基如此为他考虑,这投桃报李,也该在梨园上花点心思。
只要李隆基一直遵守约定,不以个人喜好影响国事,陪他玩玩又如何?
跟李隆基吃了午餐,裴旻匆匆出了皇宫。
娇陈的身孕也有将近十个月了,他们恩爱非常,又精气旺盛,不说夜夜生欢,也是六日一休,细算不到是哪天怀上的,古代的预产期远不及后世准确,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临盆的日子。
若无必要,裴旻真不想跑这一探,安心的期待着孩子的降临,才是他当前最渴望的事情。
回到裴府,裴旻一进大门。
却见管事宁泽慌慌张张的迎面走来,见他回来忙道:“少爷,您回来的太及时了。”
裴旻喜道:“难道是夫人生了?”
宁泽忙摇着头道:“不是,是有人向你挑战……”
裴旻皱了皱眉头。
随着他的武名越盛,上门挑战的人,越发稀少了,就算是有个别的,也是来至于其他地方的江湖人。在长安关中这一亩三分地,对于他这个“天下无双”,以是无人不服。
不过此刻他并无心情应战,说道:“是我疏忽了,从今日起,在夫人还未生产之前,拒绝任何人的挑战。今日此人,好生招待,说明情况,将他送出府去吧。”
宁泽苦笑道:“可关键是公孙曦姑娘去了,她来府中找裴母、夫人说话,正好知道有人来挑战,就急急去了。对方似乎见公孙姑娘是女的,不愿意动手。反而激怒了公孙姑娘,正逼着来人跟她打呢。我见劝不住,想去隔壁找姐姐。公子来了,就好办了。”
裴旻以手扶额,无奈道:“那我去看看!”
一路急行,还未到剑阁,裴旻耳中以听得各种哀嚎惨叫,凄惨无比。
裴旻、宁泽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还没走到剑阁门口,一个人影飞了出来,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个圈,方才停下来。
公孙曦风风火火的出剑阁,脸上却是有些焦急。
第四十章 下手重点该多好
“不要紧吧?没伤着吧?”
公孙曦冲到那滚得跟葫芦一样男子面前,大有欲哭无泪的感觉。
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裴旻,公孙曦本能的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摇着手道:“不关我的事,真不关我的事!”
裴旻哭笑不得的看着公孙曦,不关你的事,难道还是对方自己“飞”出来的?
谁信呢!
见裴旻的表情,公孙曦愤慨的指着地上的男子道:“是他,都是他的错!他来找师傅挑战,结果自己半点武艺都不会……”
原来最近公孙曦在外头闯了祸,给公孙幽禁闭在了家中。
公孙曦实在无聊,便提议来裴府陪裴母、娇陈。
公孙幽心念着裴旻的好,对于公孙曦来裴府陪裴母、娇陈也不拒绝。
比起在家禁闭,裴府好歹好玩一些,公孙曦今日一如既往的来裴府作客。
恰好得知有人上门挑战,公孙曦心念着师傅有事,徒弟代其劳,为了避免客人等的不耐烦,直接来到了剑阁迎战。
对手是一个三十许岁的寻常文士,看不出有武艺的样子。
公孙曦却不敢大意,在长安这大半年,她学了许多新鲜的东西。
卧虎藏龙的长安,论高手的密集,远不是地广人稀的江南可以相比的。
在长安,通过吴轩,公孙曦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江湖奇人异士,发现了一个道理,越是其貌不扬的人,越危险越可怕,这叫大隐隐于市。
谁也无法保证这个寻常文士身怀绝技,不然也不会有勇气来挑战裴旻。
即便是现在的她,也不敢说挑战裴旻这样的话。
充其量也就是找裴旻切磋打一架,利用裴旻的强来磨练自己。
敢来挑战裴旻的至少也有一定水平,不可能是弱者。
于是乎,公孙曦慎重又慎重的跟他挑战。
然而文士并不接战,反而一副不愿意打的表情。
公孙曦见惯了这类人,总有那么一些人觉得她是女人,不屑不愿跟女人交手。对于这种人,下场通常只有一个,让她打倒在地狠狠的教训一顿。
文士毫无意外的引起了公孙曦的怒火,于是就演变成如宁泽说的那般,逼着文士比试了。
然而文士怎么也不打,甚至逼急了说出自己不会武功的“谎言”!
公孙曦越听越是恼怒,不会武功来挑战关中第一剑,唬弄三岁孩子呢。
最后不管文士的态度,公孙曦含怒强行动手。
文士吓得掉头就跑,公孙曦用剑身从后面抽了几下,见文士依旧没有还手的意思,一个凌空飞踹将他踢得当空飞起……
直到文士如大鸟一样飞出去,公孙曦才意识道对方真的不会半点武艺。
听了公孙曦的话,裴旻饶有兴趣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文士,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代为致歉道:“小徒顽劣,得罪之处,万勿见怪。”
文士灰头土脸的,公孙曦那一脚踢的极重,不止是被踢处,疼痛难耐,身上也有多次擦伤,尤其是就地滚动的时候闪着老腰,都有些直不起身子了,眉头绞在了一处。
对于这个无妄之灾,文士除了自认倒霉,别无他法,只能道:“一切都是误会,在下隐瞒在先,怪不得这位女侠。”
“对对对!我是无辜的!”公孙曦顺着竿子往上爬,不住的附和点头。
裴旻道:“后院找我娘或者你师娘玩去,注意在可别在你师娘面前淘气。”
“好嘞!”公孙曦闻言捡起地上的剑,一骨碌的跑了。
宁泽向来稳重机警,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待下去,作揖道:“公子,泽也有事,先告辞了。”
裴旻扶着文士走进了剑阁,让他在蒲团上坐下。
文士意图跪坐,但腰却直不起来,就跟鞠躬磕头一样。
裴旻笑道:“不必多礼,随意就好。”
“谢国公体恤!但不用了!所谓‘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身为圣人弟子,岂能失礼于人前!”文士强撑着跪坐于前。
裴旻也随他,对于文士此举也有些赞赏,道:“你不走正常路,特以挑战切磋为由,只为见我,却不知有何目的?”
文士忍着腰间的疼痛,一板一眼的作揖道:“在说之前,请容在下自我介绍。在下姓李,双名林甫,祖籍陇西人氏……”
李林甫!
听到这个名字,裴旻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微一变,眼中瞳孔为之一缩,心中掀起了巨浪!
面前的这个文士,竟是李林甫,那个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李林甫!
对于李林甫的大名,即便不学历史的,只要有点常识都知道。
通常有人认为造成安史之乱的三大祸首是安禄山、杨国忠、李林甫。
这三人安禄山是没的说,杨国忠细说来,其实有些冤枉。他是愚蠢愚昧无才无德,他真正掌权的时候,安史之乱已经是不可避免了,只不过他的愚蠢愚昧推动了安史之乱的提前。
李林甫才是关键人物,他有着超凡的才华,但是人品之低贱又令人叹为观止,有才无德,是对他最好的形容。
唐朝的巅峰时期是开元盛世,而开元盛世最强大的时候,不是姚崇主政蓬勃向上的时候,也不是宋璟主政,吏治大兴的时候,更不是张九龄以王道主政的时候,恰恰是李林甫掌握实权的那段时间。
当然无可否认,李林甫确实沾了姚崇、宋璟、张九龄这开元三贤相的光,但是李林甫也并非尸位素餐之徒,他整改制度,完成张说、张九龄为完成的事业,将史上一部行政性质的法典《唐六典》编创完工,他确实干了许多事实,开元朝在他手上走到了巅峰。
但是也是他将整个朝堂的风气给带坏了!
他揣摩上意,怂恿李隆基玩乐,以便将大权交由他一人处理。还欺上瞒下,勒令文武百官不得劝谏,令贪图享乐之风,弥漫整个庙堂。
若说李隆基是安史之乱爆发的缘由,李林甫无疑问是罪魁祸首。
他有大功亦有大过……
但无疑问,他是裴旻心中必需收拾的人选之一。
裴旻怎么也想不到李林甫竟主动出现在他面前,送上门来!
“原来还是皇亲!失敬失敬!”裴旻看着李林甫忍着痛的模样,心中顿时大是遗憾,为何公孙曦下手那么轻呢,下手重点该多好,也有一种上前打他一顿的冲动。
第四十一章 口有蜜
皇亲!
李林甫忍不住苦笑,他这个所谓的皇亲,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至少活至现在,他并未享受过半点皇亲的福利,一路坎坎坷坷走到今时今日,不过是千牛直长,一个禁卫军的小军官。
可眼前的裴旻呢!
年不过二十五,文成武就,高居国公爵位不说,拥有超高名望,士林军方皆顺风顺水。
与之一比,自己这些年几乎是活在狗身上去了,带着几分自惭的道:“也算是吧!在下乃高祖李渊堂弟长平肃王曾孙属于郇王房,只是至今一事无成,愧对先祖。”
他说道这里,忍痛再次拜服于地道:“在下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心中却仰慕国公久已,对国公倾慕非常,立志如国公一样,为国为民,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他痛的脸都揪在了一起,但说这话的时候表现的正气凛然,当真有那种英雄志高的气概。
裴旻心底忍不住一赞,平心而论李林甫的演技绝佳,竟然借题发挥,借着给公孙曦打伤这一事情,带着感情的投入。若非他熟知历史,知道李林甫是什么货色,真有可能给他欺瞒过去。
不过!
现在裴旻只想知道这位在历史上翻云覆雨的奸臣,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足下过谦了!旻只是尽人臣本份而已!”裴旻不值一哂的说着,不露任何言语破绽。
对上李林甫这样的精于算计的人物,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看他看出问题来,留了一万个心。
李林甫神采飞扬的道:“国公的人臣本份是让九州万民享受福祉,是让我大唐天下威震四夷,我辈岂能不为之向往。”
裴旻也让他赞的有些高兴,更印证了历史上对他的评价:“口有蜜”。
李林甫接着道:“说来惭愧,此事亦是在下交友不慎。在下昔年有一知己至交,叫裴云。”
“裴家人?”裴旻没听过此人,对于裴家的了解,仅限于几位帮助过他的长辈以及那个死去多年的裴羽。至于其他人,他真没有放在心上。
“是的!”李林甫看着裴旻感慨道:“国公诚乃心胸开阔的真君子也!”
这怎么又赞上了?
裴旻心中忍不住暗自吐槽,这受人奉承,不管是真心假意都值得高兴,但是让口蜜腹剑的李林甫奉承,绝对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甚至有接剑的可能。
李林甫道:“国公为人至孝,人尽皆知!昔年为母亲与裴家断了往来,凭借自身超凡之能,在长安闯出今日成就。国公有大气魄大胸怀,自是不知小人心思。您不仇视裴家,甚至在裴家有难时,还大义相助。裴家却不这么想,他们对国公防备甚深,国公还不知道吧。您的一举一动,皆在裴家掌控之下。”
“什么?”裴旻心头一震,真如李林甫说的,他确实没将裴家放在心上,若不是裴母的心愿在,他跟裴家早就划清界线。
李林甫道:“国公还不知道吧,早在当初。国公高中状元之时,裴家便将国公视为阻碍,暗地里注意着国公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国公得太平公主赠房,更令他们为之震恐,担心国公得太平公主器重,从而阻碍他们。后来又发现连军中大佬薛都督也对国公另眼相看,人脉如此,不容他们不做应对。当时裴府无丫鬟人手,裴家暗自将两名婢女送进了裴家,以作监视之用。”
“你说的都是真的?”裴旻真想不到裴家人忌惮他如此之深,早在四五年前,以在府中安排眼线,而他竟毫无所觉。
“千真万确!”李林甫道:“一切都是裴云给我说的。裴云此人心机深沉,为了谋害国公,无所不用其极。前些时日与我喝酒叙旧,不甚喝多了,酒后吐真言,将他的谋划吿于我知。国公,裴云是我好友不假,然在下虽不才,却也知公理正义,天下大道。国公乃当世英雄,岂能为宵小所趁。”
他口沫横飞,一身凌然正气。
裴旻心中虽怒,却也忍不住为李林甫点赞:此人厚颜无耻几乎到了极点,道德之低贱,以不知廉耻是何物。
但真正厉害的还是他言语的组织,前后相连,毫无破绽。
不但将自己完美的置身事外,还将裴家的阴险毒辣,表露无疑。
这道德败坏之下,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思,非凡的智计。
裴旻再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后世人,不知李林甫的本性,兴许真给他蒙骗过去。
也因知道李林甫的为人,裴旻有七成把握断定,他能知道的如此详细,并非是裴云什么所谓的酒后吐真言,而是掺和其中。
只不过李林甫心中完全没有信义可言,临阵叛敌了。
其实他这是想错了,李林甫不是临阵叛敌。而是从一开始,在裴云找上门的一把瞬间,李林甫已经做了投诚的打算。
他就是所谓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与裴云腻在一起,不过是探听敌情而已。
李林甫眼中哪有是非正义可言,有的只是自身的利益。
裴云许诺他的司门郎中,固然让他心动,但是他确定裴旻能给他的更多。
裴家虽是一个家族,而且有着一定的实力。
然而如今的世家跟唐初的世家完全是两个概念。唐初世家子弟满天下,宰辅有他们的人,中下级别的官员更是数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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