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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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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见裴旻用手在地图上来回指示,只看得心底发怵:裴旻这一招,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更加可怕高明。
因为大唐至少还有城池可守,即便有损失,也在控制之内。
而吐蕃随着水草而居,即便扎营也不过是简单的护卫一下。一但让他们奇袭得手,受到的损失那可就惨重了。
裴旻续道:“届时是声东击西的取石堡城,还是声西击西的夺回河西九曲地,自看形势而定。”
这也是裴旻用兵的特点,他的布局庞大,却从来没有定数,随时随地都能做出改变。
“为了防备我们,吐蕃特地调了一位善守的大将来负责河西九曲地的军事,叫悉末朗。他的出现,带来了新的变故,初步参考他与石堡城守将尚赞婆的性格。我觉得有极大操作的可能,你们一起帮着合计一下,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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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裴旻召开及会议的时候,负责石堡城的疾风将军尚赞婆,也在与人讨论当前的局势。
“这俗话说得好,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行军作战,讲究的机密,哪有这么大张旗鼓的?裴旻年纪轻轻,能有今日,绝非蠢人,大如觉得裴旻更可能意在铁刃城而不是河西九曲地。”
尚赞婆除了是吐蕃的后起之秀,还是吐蕃名门,父亲是吐蕃的大如。
吐蕃将全国分为四个“如”,每一个如几乎等同于部落酋长一样,拥有军政大权。也就是说尚赞婆的父亲是吐蕃四大掌权者之一,官三代。
尚赞婆听着从国都逻些传来的消息,意外的道:“阿帕(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这些天他也在琢磨裴旻的动机,觉得裴旻玩声东击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相比河西九曲地的辽阔,铁刃城才最易得手,是他的最终目的。
战局的关键在铁刃城而不是在河西九曲!
尚赞婆心念此处,不免有几分热血沸腾:当初在广恩镇外的羞辱,他至今不曾忘却。
兴奋得道:“裴旻小儿,有胆便来!若真谋我铁刃城,定要他横尸城下,用他的首级成就我尚赞婆大名!”
便在他积极布防的时候,却得到了悉末朗令他往贵南县商议军务的命令!
第五章 送上一份大礼
得到悉末朗传召的尚赞婆,心底有着小小的抗拒。
悉末朗是吐蕃宿将不假,但因品性顽固得器重却得不到晋升,战功赫赫依旧是个万夫长,地位与尚赞婆相当。
是为了对付大唐的裴旻,悉末朗方才得以晋升元帅,一下子爬到了他尚赞婆的头上,成为了河西九曲地的最高军事统帅。
对于悉末朗这个没有多少接触的宿将,尚赞婆并未有多少敬重,反而有着一丝丝的不屑。
这是脾性上的差距,尚赞婆擅于奔袭,用兵大胆敢战,而悉末朗则善守,沉闷稳重,就如刀盾,难以相融。
在尚赞婆的眼中,进攻才是最好的战术,防守不过是自困死局而已。
但悉末朗初次上任,第一次召开军事会议,尚赞婆也不想跟他这个新任的上司闹的太僵,应道:“回去告诉元帅,我安排好铁刃城的防护立刻就来。”
当尚赞婆抵达贵南县的时候,其他各处的千夫长以上的将校大多都到齐了。
悉末朗也展现了身为老将的干练作风,没有半点耽搁的召开了军事会议。
悉末朗此次的军事会议极为简单,主要目的也不是商议如何对方唐军,而是认识一下诸将,免得战事来临的时候,谁谁谁都不识得。
毕竟他们是防守一方,有着战略上的优势战术上的被动。
唐军没有出招,他们也不好妄动。
二十余吐蕃将校围绕着当前的情况,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诸将的士气都不怎么高涨,这连番受挫,吐蕃对于西河九曲的统治力大减,是不争的事实。
悉末朗也察觉了这一点,熟练的打气鼓励,道:“汉人其实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厉害,裴旻那毛小子也没有那么神奇。雄鹰伤了翅膀,还不如地下的鬣狗,何况是我们吐蕃勇士?你们发现没有,三次决战裴旻都占据着守势。金城攻防战,他有金城险固,洮州之战,在他们的地盘,我们处于被动。广恩镇一战,同样是如此。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取得胜利,算不得多少本事。现在我们是主,他们才是客,以主击客,不要太轻松。”
悉末朗话音一落,立刻有心腹附和道:“我吐蕃与大唐交战百年,可丢失过寸土之地?”
诸将一想,气氛登时起来了。
这也并非是吹牛,大唐与吐蕃的战绩,总的来说是大唐占优的,可是高原反应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克服,大唐目前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攻上青藏高原。唯一最有希望的一次是咸亨元年薛仁贵出兵青海。薛仁贵一直杀到河口,却因猪队友的嫉恨拖累,导致让吐蕃军神抓住破绽,断了后路,也就是大非川惨败。
除此之外,大唐有过多次意图乘胜将吐蕃灭了,结果都因高原气候而折戟沉沙。
“元帅说的不错,我们吐蕃勇士不比狡诈的唐人卑鄙,他们怕死,才有一座座高耸的城墙。没有城墙,我们勇士早就杀到长安去了。”
“现在位置换了,我们防守。还是我们擅长的原野作战,就凭唐人的骡马骑兵,哪有资格跟我们的突骑兵相提并论?”
“一个小屁孩,在草原上能够战胜我们马背上长大的民族?痴人说梦!”说这话的显然是吐谷浑的将领。
诸将你一言,我一言的说着。
人类的劣性皆是如此,只要有借口理由,推诿之事,无需任何人教。
如此情况也让了吐蕃兵将重拾了信心,个个趾高气扬,不再是先前沉闷。
尚赞婆没有参与其中,只是瞄了悉末朗一眼,心底也赞他手段高明,短短的时间内稳定了军心不说,还在不知不觉中让诸将对之产生了认可好感。
悉末朗也做了最后的总结,道:“依照我的估计,唐军不会出动大军来战,也不会跟我们打持久战。他们能够调动的兵卒以神策军、陇右军为主,凉州军为辅。数量应该五六万之间,我们也差不多这个数量。我需要你们所有人的支持,才能让大唐小儿知道河西九曲地倒是姓吐蕃还是姓唐。”
“愿听元帅差遣!”诸将斗志昂扬的齐声高喝。
悉末朗瞧着打着鸡血的诸将,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会议的效果,比他想想中的要好许多。
就在悉末朗志得意满的时候,在离他们开会地点不足百里之外。
一支唐军已经杀向了一处吐蕃牧群!
裴旻从慕容英口中得知了悉末朗今日开会的消息,临时决定给新来的吐蕃元帅悉末朗一份大礼。
他悄悄的出了广恩镇,绕了一圈盯上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牧群。
“杀!!!”
裴旻、李翼德各领一千五百人,分别从左右翼杀向了吐蕃牧群。
这是一个中等大小的牧群,有三千兵士守护,兼之吐蕃人骁勇善战,即便是百姓上马提刀,也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实力并不弱。
但是裴旻他们出其不意,更因走了千夫长以上的将校,吐蕃缺乏有效的指挥,抵挡反应皆要慢上半拍。
尤其是李翼德骁勇非常,在第一个照面就讨死了唯一镇得住场面的大将,取得了开门红,领着部下一口气杀进了吐蕃营地。
裴旻论及武艺远在李翼德之上,但是比及骁勇却远远不如了。不过他胜在目光毒辣,大局观极强,薛讷早年没少传授他临阵指挥的技巧,专挑吐蕃薄弱的地方、有反抗迹象的地方突杀,将混乱的吐蕃军杀的更乱,将有反抗遏制于摇篮中。
秦皇剑轻灵的从一名吐蕃骑兵的脖子上抹过,人马交错间,见整片营地都陷入了火海,吐蕃男女老少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欲望,四散而逃,给李翼德打了旗语让他过来与之会合。
“裴帅!”李翼德身上血气冲天,似乎杀的有些不过瘾,道:“就完了?”
“是今天完了!”裴旻认真的纠正着李翼德的话道:“这打游击战,见好就收是关键,过于贪婪会吃亏的。郭文斌……”他叫了一声,“你去将所有牧奴都聚集起来,给他们马匹,让他们跟我们一同撤退!”
“至于我们!”裴旻阴阴一笑,道:“所有将士听令,见羊就杀,遇牛就宰,将牛羊分尸了带回去,晚上给兄弟们开荤!”
第六章 涸泽而渔,杀鸡取卵
唐军洗劫牧群的消息传到贵南县的时候,悉末朗正在阐述他初步的布局方略,道:“唐军最擅长的是混合作战,只要我们在广恩镇、廓州一代布置游奕斥候,便可探知唐军动向……”
他这话还没有说全,消息恰逢其时的传来。
就如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这位吐蕃新任元帅的脸上。
悉末朗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脸色一僵,怒视着面前一身血迹的兵士,道:“什么情况!”
千夫长拓跋木弥瞧着兵士,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冲上前去叫道:“阿才,是你,被袭的是我的牧群?”
得知唐军在自己的牧群给大势屠戮,拓跋木弥悲呼道:“元帅,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呼喊着,眼泪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的祖先的吐谷浑人,身为外族能够走到今日,极为不易。牧群便是他的家底,家底给抄,半生心血毁于一旦。
悉末朗愤怒的砸地而起道:“唐人卑鄙狡诈,竟对我吐蕃无辜百姓下手!带上你们的亲兵,随我杀过去!让卑劣下作的唐人知道,河曲草原到底是谁的牧场。”
他话音一落,诸将齐声大喝。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随行的亲卫兵至少也是二十人开外,而且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各中好手。
几乎无需做多余的准备,上马便能奔袭而战。
二十余千夫长以上的官员,麾下的能聚集的亲卫兵足足有三千余数,一声唿哨,便涌向了事发地点。
悉末朗不断呼喝着加速,心中便如火烧一样:若能追上唐军那是最好的,但若追不上能换回一些损失,也有一个交代。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唐军多贪一点,多贪一些,唯有多贪一些,他们才能追赶得及。
一路疾驰,歇马不歇人,百里之遥,奔腾而至。
突然漫天的鸦雀秃鹫振翅而飞,足足有好几百只。
悉末朗看着天上的鸦雀秃鹫,心底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他们抵达牧群旧址。
所有人瞬间惊呆了!
整片草场,血淋淋一片,尸横片野。
人的尸体不是多数,牛羊的尸体几乎遍布了视线所及的整片草原,方圆里许之地,鲜血浸透了草地上的每一寸土地,形成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暗红色泥沼,甚至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红色的沟渠。
整个绿色的草原,让鲜血染成了红色,无数牲畜的内脏遍野都是。
拓跋木弥看着面前“惨烈”的一幕,两眼一白,他“哇”地喷出一大口血,鲜血混着眼泪一起流下来。他十五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裴旻小儿!我要生吞了你……”
泪涕横流,仰天嘶声嗥叫,脑袋轰然炸响,直接晕倒在了马下。
悉末朗面容扭曲狰狞,眼里满是怨毒的凶光,这一招太狠辣决绝了,简直就是在断他们的后路。
瞧着身旁的诸将,悉末朗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庆幸与恐惧:庆幸是受伤的不是他们,恐惧是不知他们会不会也惨遭一样的厄运。
吐蕃人怕了!
吐蕃人是半农耕半渔猎半游牧民族,可以说是聚集了众家之长。
但在河西九曲地这里的吐蕃人,毫无疑问是依靠游牧而生的。
游牧的生活靠的是牲口畜牧,只要有牛羊牲口,他们就饿不着肚子。
裴旻这一招在他们看来太过狠毒,也就是所谓的涸泽而渔,杀鸡取卵。
因为十头牛羊,每日产的牛奶制成奶酪等食物,能够维持一家三口的日常所需。可十头牛羊的肉,却不够一家三口吃一两个月。
牛羊跑的不快,耽误机动性,裴旻带不走活的牛羊,选择直接将牛羊杀了带走。
是明智的选择不假,但是将所有牛羊杀绝,宁愿请他们吃肉给他们加餐,也不让他们利用牛羊制造食物。这一手就是在绝他们的生路,断他们的生存手段。
更可气的是对方杀了还不够,为了多带一些走,甚至放血,掏内脏,将整片草场变成一副地狱模样。
三千余追击精兵,一句话也没有,一片死寂。
面对这一地的牛羊尸骸,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叫恐惧的情绪。
**********
相比吐蕃人的震恐愤怒,裴旻一行人却欢声笑语的,他的小栗毛屁股后面左右挂着共计四头肥羊,前面也挂着两个牛大腿,正迈着轻快的步伐走着。
小栗毛此刻也尽显蒙古马吃苦耐劳的特点,即便身负如此重物,依旧跑的四平八稳。
一旁的李翼德便不行了,他的坐骑也是良驹,上等的河曲战马,看上去是比裴旻的蒙古马还要大上一节,可它只是背着两头羊就气喘如牛,脚步蹒跚。这河曲战马爆发力强,速度快,负重耐力什么的,跟蒙古马尤其是蒙古马中最出色的乌珠穆沁马比起来,那就是一天一地。
“这马跟人一样,别看高高大大的,就是个银枪蜡头,精干才最重要!”裴旻吹着口哨打趣着。
李翼德一脸的气苦,这心头的痛楚,敲落了门牙也要咽下去。
原来此次行动之前,李翼德笑话裴旻的马小,不及他的河曲马威风。
这没过大半日,现世报就来了。
李翼德盯着身后的郭文斌,示意他给自己解围。
他们这一大一小不知为何,相处的特别融洽,裴旻也顺其自然的给郭文斌提拔成了李翼德的副将。
郭文斌收到眼色,硬着头皮上来将话题转移,说道:“还留给吐蕃那么多的牛羊肉,想想就不痛快!”
裴旻一拍大腿,叫道:“你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心疼,真的心疼。要不是时间不够,我真想将所有牛羊的尸体堆积起来,一把火给那娘的烧了,请他们吃,真不如喂狗!”
李翼德给了郭文斌一个赞许的神色。
郭文斌扶额苦笑。
他们的动作岂能瞒得过裴旻?
只是不去跟他们计较而已,想着怎么才能不便宜吐蕃。
突然灵光一闪,裴旻笑道:“你们说我们准备一些砒霜泻药怎么样,吃我们留下的东西,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就给他们来个随缘下毒,那个好彩吃了,算他走了霉运。”
李翼德、郭文斌相互望了一眼,看着笑得开心的裴旻,莫名的脊背发寒。
太缺德了!
第七章 小小的庆功晚宴
裴旻带着近万头牛羊,到了广恩镇外。
他没有急着进镇,而是来到了随他们一并来的八百牧奴面前,对着他们道:“这里是广恩镇,是我大唐的疆域!所以……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对于每一个他从吐蕃救来的百姓,他都会热情真挚的赠送给他们这四个字。
“也许你们其中也有一些不是我大唐的百姓,但没关系。同是天涯沦落人,若你们愿意,愿意在大唐安居乐业,我不介意将你们视为同胞,一视同仁。你们的马带来的肉,肯定是要留下的。等会儿我会安排兵士送你们往洮州,那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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