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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剑圣-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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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裴旻出府,吴轩立刻叫来他的儿子吴远,道:“远儿,从今日起,就在吴府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为什么!”吴远不满的叫道:“可孩儿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终南山游玩呢!父亲一直教导孩儿,言出必行,岂能失言?”
吴轩摇头道:“情况不同,父亲自有父亲的道理。先前仵作找上门来,说昨日长安城郊出现了一具尸体。尸体死状极为残忍,人筋给抽拔出来,令其动弹不得,活活流血致死。”
“好残忍!”吴远神色大变。
吴轩表情震恐愤怒,竟是身子发颤,泪珠溢满眼眶道:“残不残忍不是关键,那人筋是给人用刀直接从身体里割出来的,每一处只用了两刀。”
“怎么可能?”吴远自幼习刀,自然知道这其中难度,别说两刀,就算十刀二十刀,一百刀也做不到完整的割出来。
吴轩眼中全是惊惧颤声道:“有一种刀法叫做‘庖丁解牛刀’,用它就做得到……”
吴远惊呼出声来,脸色瞬间苍白道:“那魔头又来了?”
吴轩徐徐的摇着头,失魂落魄的道:“不知道,但愿不是他!”
第十八章 不靠谱的李隆基
离开了吴府的裴旻,想着今日没有特别的事情,便往梨园看一看梨园的情形,顺便跟黄幡绰打打交道,看看能不能探出什么东西来。
他这个乐营将自接任以后,就没有去过梨园,在称职这方面是远不及黄幡绰这个乐营将了。
梨园位于宜春北院曲江之畔,一路南行,至梨园时,却见梨园外重兵集结,不免讶异。
“闲人止步!”他还走到近前,已经有人高呼一声,横起了长枪。
裴旻还未说话。
听到外边的动静,园内走出一将,见来人是裴旻,怒喝道:“退下,凉国公面前不得无礼!”他赶忙叱喝了护卫兵卒,小跑着上前问好:“见过裴国公!”
裴旻笑道:“陈将军,这么说,陛下也在园中?”
来人正是龙武将军陈玄礼,也就是日后与太子李亨、李辅国密谋,发动马嵬驿之变,请杀宰相杨国忠、御史大夫魏方进、太常卿杨暄逼死杨贵妃的关键人物之一。现在也是李隆基最信任的亲信,负责他的安危,有住宿宫中的特权。只要李隆基离宫,陈玄礼必是他所带之人,这一点高力士都比不上。
不客气的说,陈玄礼所在之处,里许之内必有李隆基的身影。
陈玄礼因为是李隆基身旁的内人,自然知道裴旻在当今圣上心中的地位,不敢有任何怠慢的道:“今日陛下出宫往大慈恩寺为悼念太后,顺便路过梨园,特来转转!”
“顺便个球球!”
裴旻听了心底诽谤,这悼念太后摆明了是个说辞。李隆基现在对于创办梨园之心,坚定不移,但他亲自来梨园,必然受文武百官的劝谏,以悼念太后为由,却能免去这些麻烦事情。
在以孝治国的时代,没有一个臣子脑子进水,劝谏帝王悼念父母的。
“那就麻烦通传一声!”裴旻微笑着,心中却有了定计。
陈玄礼道:“国公这不是打我脸嘛?梨园本受国公管辖,哪有将国公拒之门外的道理。国公随在下入内便是,到大殿再行传报。”
裴旻跟着陈玄礼一起向内走去,见原先那个阻挡他的兵士表情有些震恐,笑道:“你干得不错,身为龙武军的一员,你们负责的是陛下的安危,有义务也有权利阻挡任何人靠近……”说着也不理会那名兵士,笑着走进了殿内。
小兵受宠若惊,正想说话,却见人已经远去了。
梨园无愧梨之名,一眼望去皆是梨树,整齐有序的排列着。现在正是梨子成熟的时节,一颗颗粗大的梨树上挂满了黄灿灿的梨子。
陈玄礼当前带路,裴旻跳起来摘了一个,在手心搓了搓,一大口咬了下去,梨汁四溅。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裴旻在后世不太爱吃水果,可能是吃多了的缘故,但是来到这唐朝,这里的水果却是他的最爱。总觉得味道会比后世超市摊贩上买来的更要甜美一些。或许是错觉,或许是因为品种,种植的问题,具体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
陈玄礼听到身后的动向,回头见裴旻啃着一个梨子吃的津津有味,不免一笑。
裴旻将嘴里还未咬碎的梨子吞了下去,道:“我给将军也摘一个?”
陈玄礼笑着摇头道:“谢国公好意!不用了,只是觉得国公跟诸多大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一个脑袋一个鼻子的。难不能跟神话里的神仙一样,多生了个眼珠子出来?”裴旻说完,又咬了一口梨子。
陈玄礼想了会儿道:“在下说不上来,只是跟国公相处并不觉得压抑。不像跟姚相、源相那样,特别拘谨,生怕自己说错话。”
裴旻将手中的梨心丢到一颗梨树下道:“将军在陛下身旁,谨言慎行是好事。只是处处绷着脸,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国公说的对!”陈玄礼不太能接受裴旻的理论,但不妨碍他对裴旻好感的提升。
事实便是这样,一个随和的人容易交到朋友,但一个身在高位却又随和的人,将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甚至心服。
随着乐曲声的传来,裴旻、陈玄礼停止了交谈。
穿过了梨林,他们两人来到了一个豪华古朴的小型宫殿前。
优美的旋律便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陈玄礼上前跟殿外守着的传讯太监让他进去通传。
不多时,裴旻便给邀请了进去。
大步踏进殿内,李隆基身为皇帝,自然高居正中央,高力士在一旁候着,殿中是十八位靓丽的女子,琴瑟和鸣,载歌载舞。左右分别站立着几人,黄幡绰便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应该便是梨园的管事。不过他没看到李龟年、李鹤年他们。
想着心中的怀疑,裴旻再一次确定黄幡绰便是幕后的黑手第一。依照道理而言,李家兄弟是李隆基借黄幡绰的口邀请到长安来的。今日恰逢其会,正是他们见面的最佳机会。黄幡绰将他们三兄弟藏着不见,这其中焉能没有猫腻?
见裴旻绕着歌舞,从边侧走进殿前,李隆基嘘了一声,让他不必行礼先听歌舞,又给身旁的高力士打了个手势。
裴旻是看不明白,但高力士却心领神会,转身去后殿给他找了一张席子,原来是让他坐下来一起听曲看舞。
裴旻的待遇,让站着一旁的黄幡绰双眼如火烧一样,想着同是乐营将,为何他坐得,自己却要站着?
想着已经身在梨园的李龟年、李鹤年等人,黄幡绰便有一种郁闷若死的感觉,要不是裴旻,又岂会陷入今日之局,可恨可恶!
“有朝一日,我若能讨得圣心,定绕不得他!”
黄幡绰想起了戚清给他科普的毛修之、黄皓的故事,心底已经拿定主意,若他也走到那一步,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裴旻。
裴旻不知他莫名的又招嫉恨了,看着面前的歌舞,带着几分专业的眼光欣赏。他本擅舞,又在娇陈的熏陶下,对于乐曲有了一定的了解。谈不上精通,但基本的鉴别眼光还是有的。
在大殿上奏唱弹跳的是燕乐舞,燕乐舞是娱乐欣赏的艺术性很强的歌舞,又称宴乐,琵琶、箜篌、筚篥、笙、笛、羯鼓、方响这些乐曲的特点集于一处,集体奏出悦耳优美的乐曲,而擅舞的秀丽女子则随音起舞,舞乐融为一处,令人清新爽目。
歌舞停罢,裴旻不自禁的鼓起了手掌,给予了艺人精神上的支持。
李隆基犹豫了会儿,还是跟裴旻一样,拍了拍手。
李隆基挥手让殿中的艺伶退了下去,打趣道:“静远,你这乐营将,可没朕这崖公尽职!”
裴旻赶忙告罪,道:“实在是意外……”
还没说完,李隆基摆了摆手道:“朕逗你的,现在长安谁不知交友当如裴静远?便是身在宫中,朕也听说此事。唉,这人有旦夕祸福,又岂能预料。对了,朕还没有给你表功呢,广恩镇那一战,打的实在漂亮精彩,吐蕃现在对我大唐虎贲是退避三舍,龟缩在河西九曲之北,不敢南下。大有昔年霍骠骑的雄风,要朕说来,静远就是朕的霍去病。”
裴旻忙道:“陛下太过抬爱,这臣身在长安,鞭长莫及。广恩能胜,全是封常清、江岳、李翼德以及郭节度使、薛都督他们的功劳,臣不过点点谋划之功,不值一提。”
李隆基笑道:“远在千里之外,却能决胜疆场,莫不是还要朕在加上一个决胜千里,你才满意?”
裴旻无言以对。
李隆基看起来心情很好,玩笑开的一匝又一匝,“不逗你了,你的功绩朕记得清楚。朕不会辜负任何一人为我大唐有功之臣,此次战果颇丰,不但擒了近万吐蕃兵士,更重要的是将主帅坌达延也给活捉了。这坌达延可是吐蕃宿将,军方第二号人物。朕已经让李翼德献俘入京,到时候一并嘉奖你的功绩。”
“谢陛下!”
李隆基这时看着殿中一眼道:“朕说过梨园之内不谈国事,倒是朕先破例了。今日就此打住,静远,以后在梨园这里,你就别叫朕陛下了,直接叫朕崖公,朕更喜欢些。”
裴旻有些傻眼,他想到了历史上的另外一个不太靠谱的皇帝,明朝的正德皇帝朱厚照。朱厚照觉得当皇帝不过瘾,自封“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去当大将军。李隆基比他似乎更不靠谱。朱厚照好歹是个大将军,李隆基直接是崖公,跟鸨母差不多档次的。
“……”裴旻任是没叫出口。
“算了!”李隆基带着几分扫兴的道:“朕就不为难你了。说正事,你觉得刚刚那段歌舞如何?”
裴旻想了想道:“很好,很精妙。看的出来,所有的乐手舞者都经过刻苦训练磨合,乐舞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臣在宫中见识过此舞,记得那是在初次大破吐蕃的宴会中,跟那时候比起来,大可用‘不能同日而语’来形容。”
李隆基颔首道:“确实,此燕乐舞的却让朕耳目一新。”说着他对黄幡绰道:“由此可见,幡绰对于梨园耗费了一番苦心啊!”
黄幡绰激动的跪伏在地叫道:“为崖公效力,幡绰万死不辞。”他心中激动,这时却听裴旻峰回路转……
“但是……”
第十九章 架空裴旻
黄幡绰为了讨取李隆基的欢心,在梨园一事上尽心尽力,可为用尽一切办法心血。
为了提高园中歌姬舞姬的水平,将给他们拟定了严苛的作息时间,就跟训练军队一样的操练他们。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此话一点不假。
经过严苛的训练,歌姬舞姬的水平确实提升不少,尤其是配合上。当真就如军队一样,一个音符一个动作,将李隆基平时喜欢的歌舞曲,练得融会贯通,熟中生巧。
得李隆基如此夸赞,黄幡绰喜由心生,毫不知廉耻的以表忠心。却不问他一个艺伶,他的万死不辞又什么价值?
不过没有皇帝不喜欢听到表忠心的臣子,对于黄幡绰此番表现,李隆基还是很满意的,不住点头,正想说平身,却听裴旻的“不过”入耳,忙看向裴旻。
黄幡绰跪伏在地上,也有些提心吊胆,心中又恨又是无奈,只能在心底诅咒,诅咒裴旻各种不得好死。
“臣记得这燕乐舞是隋朝的歌舞吧!是隋朝流传下来的……”
“可以这么说!”李隆基在这方面比裴旻博闻强识的多,回道:“汉朝就有了迹象,经过一代代的发展,到了隋朝正式成型,流传至今。可以说是隋朝的歌舞,但没有历朝历代的累积,隋也不可能编成如此华丽优美的舞曲。”
“这就是臣想说的!”裴旻道:“隋朝灭亡至今,已有一百二三十年了。也就是说,我们的歌舞还停靠在一百多年前,无大进展。斗胆问一句陛下,这燕乐舞,您看了几遍?”
“……”
李隆基无言以对,他酷爱着燕乐舞,从小至今看的次数不知凡几,甚至能够不客气的说,他都会跳。尽管他是男的,做不到那么柔美,可燕乐舞的每一个姿势都在他的脑海里。
“臣估计不知凡几了吧!”裴旻知道李隆基答不上来,接着道:“任何好看的事物,见多了也会有视觉疲劳;再美味的食物,天天吃,吃多了也会觉得腻人。这歌舞也因如此,臣觉得陛下既然要创办梨园,那就不应该让梨园走太常寺的老路子,那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说句不好听的,比年代,俗乐,不可能比得上雅乐。”
李隆基表情变得严肃,裴旻这番话说道了他心里去了。先前见梨园中的艺伶们表演他们的才艺,一个个的都很精彩,只是没有给他那种真的惊艳感觉。就如裴旻当初的剑舞,就给了他震撼惊艳的感觉。
裴旻见李隆基让他忽悠住了,心底也是暗笑:其实俗乐、雅乐就如后世的经典流行之争。
经典的老歌曲,百听不厌,而流行的歌曲很容易让人遗忘,除非是其中特别特别出色的存在。
但要说真正红火的,还是流行歌曲,便是因为百花盛开,层出不穷。虽然会有很多淘汰,但那些歌曲淘汰的时候,会新生更多的流行歌就如接力棒似地,使之长盛不衰。
裴旻觉得这个时代的俗乐、雅乐与之差不多。
雅乐是古代春秋时期便衍生的音律,至今千年犹在使用,能说它不够经典。但就是因为太经典了,审美疲劳之下,定不如俗乐好听。
俗乐应该走后世流行音乐的路子。
况且在他的记忆里,历史上的梨园也是这么发展的。
梨园在历史上的定位不是一个让李隆基取悦的场所,而是集音乐、舞蹈、戏曲的综合性艺术学院,培养了大批的优秀音乐人才。李隆基自己为梨园搞过创作,还指令当时的翰林学士或有名的文人编撰节目,这其中就包括贺知章、李白、张九龄这些人,他们都曾为梨园当过编剧,编写过节目。
李隆基怔怔的看着裴旻,眼中闪着一丝期盼道:“那静远可有解决之法?”
毫无疑问,李隆基确实喜爱音律,是那种将艺术升华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的那种喜爱痴迷。也难怪遇上与之能够在兴趣爱好上灵欲交融的杨玉环,会放肆的轰轰烈烈。
裴旻笑道:“雅乐有雅乐的优势,俗乐也有俗乐的长处嘛!只要扬长避短,何愁俗乐无法发扬光大?就好比燕乐舞,燕乐舞之所以能够出现,是因为一代一代的发展创新,到了隋朝大成。我们为何不能将之改变,改编成为另外的舞蹈,辅以更加优美的音乐?甚至直接避开燕乐舞,重新设计创作一套全新的舞曲?就如太宗皇帝的秦王破阵乐一样!”
“创新才是俗乐的出路!”裴旻滔滔不绝的道:“所以臣以为梨园现在走错了路子,太过居于古板,不懂得创新变通。尽管演奏的极为出色,可在创新上,却是零,毫无新意。”
黄幡绰跪伏在地,大汗淋漓,心中将裴旻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边,只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可偏偏连一句辩驳的话也没有,黄幡绰很清楚,裴旻说的是事实。
虽然他不将裴旻这个从来没有来过梨园的“乐营将”看在眼里,觉得在梨园这里块属于他的地方。不管裴旻在外头如何威风八面,打的吐蕃哭爹喊娘。但是在梨园,没有身份限制的梨园,就算裴旻是龙也要如蛇一般盘着,是虎也要跟狗一样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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