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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相-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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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后悔。”杜云龄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令邵安微微懵怔。
“离开这里,放弃杭州的根基,重新开始,真的值得?”邵安再次问道,“你又得花多少年,才能聚起那么多戏迷,传承戏曲,名扬天下?”
“说什么传承戏曲,名扬天下?龄官不过是想站在明处,堂堂正正做人而已。那么多戏迷,即使如痴如狂,一掷千金,却打心底瞧不起我,只当我是个下九流的。只有晋王,是真的爱戏,真的看得起我,真心实意的跟我学戏。而丞相您,其实在心底也是看不起我们戏子的,更是反对晋王唱戏的。”
“我承认,我不赞同。他作为王爷,登台唱戏,有辱皇家威仪。但他作为我的朋友,我也不反对,他喜欢什么就去干什么,只要他开心就好。”邵安想起年少时,哥哥爱武,他喜文。皇上也并没有强迫他们必须文武双全,而是让他们兄弟各展所长,使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唯有晋王,一生被禁锢在皇室的条条框框中,抑郁不得志。
“至于你,我以前的确是看轻你了。从今天起,我会平等待人,重新认识你。”直到此时,邵安才算是看到了杜云龄最为真实的一面。也只有此刻,杜云龄才会洗尽铅华,以真面目示人。
杜云龄听到此处,极为诧异的抬眼盯着邵安,“丞相……”
“回京的事,既然你执意如此……”邵安笑道,“也罢,你就充作晋王的小厮,一起走吧。”
“……谢丞相大人。”杜云龄深深一揖,行了一个正式的君子之礼。
※※※※※
离去那日,杭州城难得下了一场经年不见的初雪。洁白细小的雪花,从天空轻柔的飘落,刚挨到地面就化了。彷如一场伤感的送别,又像是无语的凝噎。邵安从叶衡府中出来,看到晋王穿了件淡蓝色厚棉袄,外头又披着狐狸毛滚边的白色披风。他在杜云龄的搀扶下立于雪中,似乎与冰雪化为一色了。
邵安抬手示意晋王上车,杜云龄见是马车,忙扶着晋王蹬车,同时暗暗松口气。还好丞相没有让晋王坐着囚车一路受辱,而是安排了舒适的马车,并让自己随车侍候。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整装待发,邵安和裴绍钧作为代表,与杭州众位官员道别辞行,随后登车离去。
车队路过西湖时,邵安轻轻挑起窗边珠帘,眺望着那柔情似水的西湖。只见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1果真是冰花弥漫,水天一色。
邵安痴迷的看着看着,直到马车拐了个弯,将西湖远远的抛之身后,他才缓缓地放下了珠帘,把自己置身在亘古而宁静的阴暗之中。
他知道,那是他最后一眼凝视西湖。没有晋王的杭州,他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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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明朝张岱《湖心亭看雪》。雾凇:水气凝成的冰花;沆砀(hàng dàng):白气弥漫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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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深亦情一伴一朝夕,浅亦情一殇一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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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京城内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中灯火通明。一位年老者和一名十六岁的少年端坐于棋盘两侧,纹枰对弈。
少年轻拈起一枚黑子,视线来回扫了扫棋盘,在边角处轻描淡写的投了一子。
老者摸摸胡须,点头道:“小尖?妙哉!几日不见,棋力有长进。”
少年清纯的面庞下,却透出与年龄不符的落寞神情,“那又如何,还是比不过那人。”他想起幼年时,时常看见今上与那人切磋棋艺,而那人也不惧天威,落子气势凌厉,一心一意只想要赢。
“晋王即将被押解回京。”老者拿起白子,果断地发起最后的进攻。
少年伸到棋盒中的手微微一颤,垂眸并不答话。
“怎么,怕了?”老者见少年半晌落子,一语双关的问道。
少年抿嘴不语,抬手再落一子,二路飞渡,抵挡住对方的攻势。随后少年抬头颇为炫耀的问道:“如何?”
老者盯着棋盘赞许道:“甚好。看来是老夫输了。”
少年赢棋后却无任何欢喜之色,依旧是眉头紧锁,“那个黑袍人,有何说法?他不是确保,一定能赢?”
“他啊……”老者不屑的笑起,“他连正脸都不敢露,明显是明哲保身之人,怎敢指望他?”
少年拿棋子的手抖得不行,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那个黑袍人,不是说晋王党很厉害吗,却连个野孩子也斗不过。弄成这样,如何是好?”
老者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少年的左腿,而后怜悯的看着眼前的孩子,“晟晖,你就这样恨他?”
“是。他抢走了我的一切,我恨他。”苏晟晖如是说。
老者闻言,缓缓转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天,黑了……”
※※※※※
由禁军护卫,丞相坐镇的大队伍浩浩荡荡的向京城前进。像这种高官齐聚的豪华阵营,途径之处,地方官员的接待必是少不了的。
到了秦淮落脚时,知州率领着一干文武,早早在城外恭迎。见大队伍过来时,知州忙跪拜叩首,“下官携秦淮官员见过丞相和各位大人。”
邵安下车,望着前方十里秦淮,和他走时一样,繁华依旧。然不过数日,已是物是人非。他心中感叹万千,转首看向眼前的官员,平静的开口:“诸位免礼。”
这时,冯彻等人也下了车,裴绍钧亲切的和秦淮官员打了招呼,并询问了晋王及诸位大人的安置问题。
“下官腾出了官衙后宅,请各位大人入住。”
邵安吩咐,“王爷不喜闹,安排个安静点的上房。”
“下官一定办好。”知州虽然嘴上答应道,心里其实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谋反重犯的待遇和以往不变,依然是最好的。
其后是接风宴。晋王病着,自然是和杜云龄在房中单独吃,而邵安李洪义他们在知州的盛情之下,难以推辞,只好一起用餐。
席间,知州热情好客,邵安神色恹恹,冯彻眉头深锁,裴绍钧左右逢源,李洪义埋头大吃……于是一顿饭在一群人神态各异的情况下,居然安稳的吃完了。
而然安稳,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散席后,知州安排大家入住。什么人住上房,什么人住偏房,什么人住牢房,知州心中自然有一笔明账,早就安排的妥妥的。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晋王并没有按阶下囚对待,而是住在了上房。邵安因邵老爷派人请他回府,故而不在衙门里住。
可是危险,往往在疏忽时发生。那时邵安并不知道,仅仅一夜时间,骤变突生。
邵老爷想让邵安回府住,毕竟不是大禹治水,邵安若过家门而不入,邵府面子上到底不好看。于是邵老爷派阿瑞来请,倒是很懂邵安的性子。邵安见到阔别良久的阿瑞,说不想念是假的。顺带着,他也不好意思拒绝父亲的美意了。
邵安上了马车,将阿瑞也拉进来同乘,问道:“在府里住的还好吗?”
“奴才很好。”阿瑞规中规矩的答道。
“父亲他们好吗?”
“老爷他……”阿瑞说到此处,有点难以启齿的看着自己的主子。
邵安心知肚明,直言道:“是不是父亲和大伯闹不愉快了?”
“是。”阿瑞将这些天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邵安。果然不出邵安所料,爷爷早有后手,留下遗书,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大伯。
主仆二人边聊边走,不久便回到了邵府。邵老爷亲自来门口迎接,见邵安下车了,笑着说:“那日你匆匆离去,原来是去办大事了。”
邵安敷衍道:“事关机密,未敢告知父亲。”
“国家大事,为父怎能多嘴。”邵老爷不过随口一说,哪敢真去计较,忙转话题道,“菜已备好,先用膳如何?”
“刚刚已经吃过了。”
“那就喝点茶吧。好久不见你,我们父子好好叙叙旧。”
明明过年时才见过,有什么好叙旧的。邵安心知,父亲非要把他叫来,定是为了家主之事。
果不其然,寒暄片刻后,邵老爷便将话题转向了正题,“你大伯他,如今是邵家家主了。”
“哦。”邵安抿了口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邵老爷皱眉,继续道:“你大伯他当家主,虽然没什么不好,但他没有魄力,更无法帮你。”
“邵家主要是经商,又不从政。再说我朝政治清明,官商更不可相互勾结。我觉得,比起您当家主,大伯反倒更适合。”
邵老爷重重撂下茶碗,“你还真帮他说话?”
“父亲,这毕竟是爷爷的意思,就算能强占了家主之位,但你名不正言不顺,底下的人也不会心服口服。”
一句话堵得邵老爷哑口无言,气得他抬起右手,颤抖的指了邵安半天,最终认命般放下了手。
邵安仿佛没读懂他爹愤怒的心情,无所谓站起身,“父亲没事的话,我回房睡了。”
“站住。”邵老爷忽然厉声道,“我还有话问你。”
邵安颇为疑惑的回头看向父亲,猜不出他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未曾想邵老爷再次旧事重提,“你离家出走的八年,到底去哪了?”
这问题邵老爷曾问过很多次,但邵安每次都是避而不答的。这次也是同样,邵安纳闷道:“怎么又想起问这个?”
“别打岔,你是不是去了京城?”邵老爷又问。
“去了……很多地方,记不清了。”
“帝王心,向来难测。别以为如今你圣眷正浓,就随意参和他们皇家的事。”邵老爷从当今圣上对邵安的态度,看出来一些端倪。皇帝为何会用一位二十多岁的人为相,除了旧相识,不做他想。
看来父亲是猜到他和皇帝之间的联系了,邵安不置可否,对邵老爷道:“我先回房了。”
赶路一天,终于可以安睡了。邵安刚睡下不久,忽然有禁军的人来报,晋王遇刺了。
邵安披了件外套匆匆出来,一边向外走一边问来人,“晋王现下如何?”
“受了点惊吓,没大碍。”
邵安微微放下点心,又问:“刺客抓住没?”
那小兵微微停顿了脚步,尴尬道:“没有。”
堂堂禁军,居然连个刺客都抓不住,邵安心中窝着火,连带着走路都气势汹汹了。到了门口,见邵老爷出来,莫名其妙的问道:“深更半夜的,要出去?”
“有事。”邵安步子不停,极快的说,“明早,让阿瑞去衙门找我。”
“恩,走好。”邵老爷愣愣的看着儿子走出大门,心中居然有一丝惆怅,这一别,又不知多少年再见了。
※※※※※
邵安匆匆赶到时已经晚了,院子里一片混乱,徐磊正指挥着人清理现场。邵安皱眉看着地上很明显的血迹,心下一凉,看样子,禁军伤亡不容乐观。
冯彻、裴绍钧等人带着一堆官员正在善后,看到邵安,他们纷纷停下手头的活,拱手行礼道:“邵相。”
“到底怎么回事?刺客有多少?我方损失多少?”
“大概有十多来人,各个武艺高强。禁军死了十六个,伤……还未统计。”
“晋王呢?”
“在房内。不过……”冯彻迟疑片刻,小声道,“那个戏子,受伤了。”
“龄官?”邵安一惊,觉得头有点疼,定了定神,咬咬牙道,“我去看看晋王。你们继续善后,务必保证晋王安全。冯大人,你派人勘察、验尸,寻找蛛丝马迹,务必查出刺客身份。”
邵安去时,李洪义、李洪辉两兄弟站在晋王房外看守。见邵安向这边走来,李洪义忽然大步上前,激动的说:“邵相,晋王他,开口说话了。”
“他说话了?”邵安再次被惊到了。没想到因祸得福,晋王终于能感应到外界事物,渐渐清醒了。
“对,他一直在叫,什么龄官?”李洪义十分疑惑,这位龄官是何许人啊?
“晋王身边那个小厮,伤严重吗?”
李洪义摇头,“不知道,大夫正在里面看呢。他也是个忠心护主的,为了救晋王,生生挨了一剑,正中左胸。”
“他就是龄官,是晋王的心腹之人。”邵安心中烦躁,微微埋怨道,“你们……怎么守的。”
李洪义内疚的反省道:“是卑职大意了,只派了一队人守卫。等我赶到时,那人已经中剑了。”
邵安缓和下语气,“不能怪你,要不是你在,晋王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这话倒是真的,虽然邵安没有亲眼看见,但依照哥哥的武艺,必能退敌。李洪义苦笑一下,“邵相要进去看看晋王吗?王爷他,似乎受到了惊吓,情绪很不稳定。”
“好。”邵安点头,向房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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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深亦情一伴一朝夕,浅亦情一殇一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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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内室的房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邵安定眼一看,里面有三四个大夫,围在床头床尾,忙得团团转。而晋王则在几名小厮的牵制下,被压在凳子上愁眉苦脸的扭动着。
邵安伸着脖子向床里探了探,此刻杜云龄已陷入昏迷,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皱,似乎十分痛苦。红色的鲜血从他的胸口伤处缓缓涌出,衬得他的脸色极其惨白,看来是失血过多造成的。那几名郎中正小心翼翼的为他止血,包扎。
“龄官……龄官……”忽然有细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邵安转头,原来是晋王又在闹腾了。只见晋王双手奋力的挥舞着,想要挣脱小厮。但小厮们哪敢放手,死死拉住晋王胳膊,不让他动。
“放开王爷。”邵安挥手制止了小厮,坐到晋王身边,抓着晋王肩膀,强行扳过他的身子,两人面对面对视了片刻后,邵安才道,“瑾琪,认得我吗?”
“龄官……龄官……安儿?”终于,晋王恢复了神智,认出了邵安。
邵安欣慰的点点头,晋王也直勾勾的盯着邵安傻笑,忽然冒出一句,“安儿,救救龄官,救救他。”
“放心,放心,大夫们正在救,他一定会没事的。”邵安安慰道。其实他不是不想救,但以他的医术,处理小伤尚可,这种要命的伤势,还得交给专业的郎中们才行。
晋王抬头看了邵安一眼,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的话,十分听话的不再挣扎吵闹了。他和邵安一起坐在那儿,安静地等待着大夫治疗的结果。
很长久的静默。久到外面的天渐渐显出了鱼肚白,将黑夜的最后一丝残余带走……
终于,那些郎中治疗完毕,走到邵安的面前,禀报说没有生命危险。这是出事来第一个好消息,邵安闻言松了口气,晋王在旁边,已是喜极而泣了。
晋王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挪到床边,见杜云龄的伤口已经包好,脸色也不再那么惨白。晋王紧紧握住龄官的手,就那样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看着,蓦地泪如雨下。
郎中和小厮们有点惊讶晋王的反应,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那个伤心人。然而邵安轻轻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自己一个人站在晋王身后,静静地看着,看着他流泪,看着他哭。直到他泪流满面,直到他泣不成声……
等晋王哭够了,邵安来到他身边,“瑾琪,你还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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