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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沧海商路笔记-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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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完基本情况以后,国务院调查组负责人在新闻发布会上怒斥:“……距离爆炸前七天,井下十一头骡子在矿井里干活时被巷道内的废气毒死了。牲口死亡没引起矿上任何人的惊诧和紧张……矿工下井几乎没有带过自救器,有人听都没听说过,放在他面前都不会用,这种矿不出事那才是怪事……”
“发生事故的责任有两条,一是企业安全生产主体责任不落实,严重违章指挥、违规作业;二是地方政府的安全生产监管责任不落实,相关部门未认真履行对八宝煤矿的安全生产监管职责……”
随后调查组负责人宣布了对人和对矿的处理决定:
一是有十三人被移送司法,另有六人党纪、政纪处分;
被移送司法的十三人大部分是王沟煤矿管理层,还有当地安监局和煤管局的分管领导;党纪、政纪处分的是当地市、县两级分管领导。
二是王沟煤矿停业整顿。
从国务院调查组进驻,再到移送司法,整个过程速度非常短。速度如此短的原因和“深水炸弹”有关系,“深水炸弹”将线索摆得非常清楚,调查组基本不费力就顺藤摸瓜将事实查得非常清楚,迅速拿出处理意见,稳定社会情绪。
至于煤矿里面存在的其他问题,则要进入司法程序后再继续深挖。
国务院调查组宣布意见后,省煤管局、安监局继续派两个工作组在茂云,一个工作组对所有煤矿进行彻查,准备关停一批措施不到位的煤矿;另一个工作组来到王沟煤矿。王沟煤矿瓦斯爆炸后,矿井被毁得厉害,省、市安全和煤管部门组织力量,继续调查。
王沟煤矿瓦斯爆炸事件是对一大恶人沉重打击。
当苏希望跑路以后,一大恶人动用了自己不少人脉,先后投入了近两个亿资金到矿上这里面包含张跃武的三千万,以及另一个投资人的一个亿,还有集团公司的七千万,准备大赚一笔,没有料到一次爆炸将所有投资炸得灰飞烟灭。
在一大恶人心目中,罪魁祸手并非王沟煤矿的管理层,而是发出视频的人,若是没有人发出视频,隐瞒了遇难矿工真实人数。那么经过花费极少的技术整改以后,王沟煤矿很快就能够恢复生产,重新赚钱。
乌有义绝不能够容忍此事,容忍了此事,无数盯着自己的对手以及被打倒的仇人都会认为自己虚弱,会扑上来咬两口。
在四面环山的温泉山庄里面,乌有义、方铁头和洪虎泡在温泉池里。
乌有义和平常坐椅子一样,盘腿坐在温泉水里,道:“这次王沟煤矿吃了大亏,也只能认了。王沟煤矿投入这么多钱,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停产。等到国务院调查组撤走以后,洪虎想办法打通关节,重新投产。以后煤矿就按你的办法来弄,方铁头不要管了。”
洪虎是一个五短身材、面相儒雅的中年人。他靠在池边,微笑道:“乌总,这事急不得,至少要等半年,大家把王沟忘记了,才能重新开业。既然现在停产整顿,我们就到国有大矿去招点有本事的人,好好抓管理。据我估计,这一轮煤炭上涨时间至少有十年。也就是说,王沟煤矿经营得当,至少还有七八年好日子过。大投入才有大产出,投进去两个亿,这十年至少能收回十个亿,这还是保守估计。这次事故最大的问题在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短线思维,心急气燥,不出事才怪。”
王沟煤矿出事以后,方铁头一直在全面指挥,弄到这种局面,让他感觉耻辱。他地坐在老大面前,总觉得有一股气需要找地方发泄。
在最初创业期间,乌有义靠拳头、凶狠和义气打天下。如今企业变得很庞大了,仅仅靠以前的老方法越来越难。洪虎是他请来的高参之一,其主要观点就是要将大部分产业洗白上岸。这也正是乌有义的想法,但是在实施起来困难不少。以前打江山的这一群老人习惯于靠简单粗暴的老手法来处理事情,做生意时遇到矛盾,第一反应就是砍和杀。在管理企业上则不走正路,穿小道,走捷径,投机取巧,最后弄得不可收拾。
比如这次出事的王沟煤矿,乌有义最初准备挖一个国有矿有经验的总经理来当矿长,可是一个跟随多年的老兄弟多次提出要做这个矿。多方权衡以后,乌有义将此矿交给了救过自己命的老兄弟。这个老兄弟接手煤矿还是很卖力,卖力的结果是闯了大祸。
乌有义盘着腿,身体在池子里略为摇摆。
他沉默以后,洪虎和方铁头都不说话。
乌有义想起被抓进去肯定要判刑的老兄弟,慢慢思考自己的做事方法。其实不仅仅是手下兄弟,就算他自己也同样极为依赖老办法,讨厌走所谓的法律程序和正规渠道。
这事发生以后,他清楚地意识到如今家大业大,必须要有所改变。眼前两人是其选择的两条路,洪虎将逐渐经营“白”生意,严格按照合法企业来管,方铁头就代表自己管束那一帮老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是乌有义自己,面对众多老兄弟之时,也不能说退出江湖就退出江湖。稍有不慎,会搞出事情。
三人泡了一会儿,进来五个身亮有都有一米七五以上的漂亮女子,全是企业招来有一年多时间的模特。她们大大方方脱衣解带,进入温泉之中。
乌有义挥了挥手,道:“好好玩吧。大家拼死拼活打江山,就是要及时享受。”
洪虎是个矮个子,一米六五左右,肚子凸了出来,被身边美女衬托得很可笑,如站在公主身边的青蛙王子。三人之中,洪虎最为好色,带着两个女子钻进最里面的室内池子。
很快,三个池子波浪翻滚。
折腾了一段时间,方铁头和乌有义独坐小房,夜色围绕下,喝清茶。
“有没有办法查出那两个记者?这两人不求钱,就是想搞事,必须要把他们灭掉。”乌有义面对方铁头时彻底恢复了枭雄本色,不考虑黑白问题,不考虑经营问题。
“我找人查了山南日报,这两人不是山南日报记者。老柳搞到的车牌是假车牌。我可以肯定地说,就是侯沧海在搞鬼。但是没有找到证据。”
“既然你认定是侯沧海,那就干掉他。”
方铁头在天亮之后,离开山庄寻找可靠人。与侯沧海较量过几次后,方铁头知道此人敢拼命,手底硬,一般人还真对付不了。
方铁头寻人之时,锁厂工地办公室,侯沧海、杨兵和武雪反复商量促销方案。虽然来看锁厂商品房的顾客不少,也有很多人登记,可是还没有到络绎不绝的程度。三人商量以后,准备再请几个南州有点小名气的歌手暖场,将锁厂商品房尽量炒热。
正在谈事,一个陌生电话响了起来。这是上次去高州时临时使用的电话卡,装在一部新诺基亚上。
侯沧海将此电话直接挂断,然后找了借口到另一个办公室,他取出新弄来的变音器,使用此器材之后,声音完全变掉。
“我是记者,刚才不方便,你是谁?”
接电话的是一个压抑声音,道:“我是王沟煤矿的矿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现在不敢回家,有一个事情我要说出来,不说出来良心过不去。”
“你是用的什么电话?”
“茂云城里的磁卡电话。”
“到底有什么事情?”
“矿下面至少还有二十多人死了,这些人全是外地的,有的还是聋哑人,还有傻子,他们全被扔到一个废弃矿洞,然后矿上的人把矿洞炸垮了。我当时应该是昏迷了,也被扔进去。我醒来过后,还见到两个没有死的,但是受伤重,走不动路。我沿着那条废弃矿洞走进另一条老井口,才逃了一条命。我现在不敢露面。”
听到这种事,侯沧海喉咙发紧,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
“你前次到矿工家里,有一个矿工是我了哥们,我到他家里去过好几次。我从洞里爬出来,悄悄到他家去一趟。我拿到号码好多天,一直躲在城里,后来看到网上视频,才敢给你打电话。”
“下面还有多少人?”
“至少二十个。”
经过短暂思索,侯沧海做出了决定:“你回到井下能找到路吗?我想下去将真相录出来,你敢不敢带路。”
“我命都差点丢了,还不敢露面,露面肯定要遭他们毒手。这次老子要拼命。”
“我给了好几家电话号码,这个号码多半传出去了。我要换号码,一个小时后,我打这个磁卡电话。”
“你的号码应该没有传出去,大家都藏着。那几家是本地人,虽然拿了钱,可是死了人。他们很感谢你把视频发出来,给他们申了冤报了仇,要不是你们,那些黑心矿老板不得被关进监狱。”
两人相量了见面方式以后,侯沧海赶紧换了不要号码的自由行卡。他与梁毅然联系以后,决定再次回到王沟煤矿。
这一次前往王沟煤矿,侯沧海和梁毅然进行更彻底的化妆。两人将鼻子垫高、戴上厚牙套,套上假发,粘上小胡子,变成黑脸膛。前一次没有进行声音处理,这一次,两人都用上了变声器。
化妆后,两人面对面细看也认不出对方。
这次到王沟的车辆是梁毅然从朋友处借的越野车,到了茂云之后,又将越野车换成假牌。
经过缜密准备后,侯沧海与打电话的矿工接上头。
为了防备这是一个致命陷阱,梁毅然开车躲到一旁,若是遇到危险情况,就开车闯过去救人。
在市公安局门口约两百米处,一个脸上有伤疤的汉子来回踱步,神情焦虑。侯沧海暂时也没有现身,躲在一旁观察。
(第二百四十七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 致命一击
本段采用了星辰变朋友的一段话,再此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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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茂云前,侯沧海和梁毅然进行过一场是否有必要下井的争论。
梁毅然道:“王沟煤矿的管理层都被移送司法,肯定要被判刑,没有必要打一条死狗。下井会遇到两个危险,一是有可能是一大恶人弄出来的陷阱,这个绝对有可能,你不能否认;二是井下才爆炸,现在情况怎么样,谁知道呢?万一出了问题,得不偿失。”
“我反复考虑过,还是决定与打电话的矿工见面,如果有必要,我还得下井。理由很简单,一次重伤五十人或者死亡30人以上就是特别重大事故,矿上直接毁掉矿洞,隐藏伤亡人员,耽误救援,这是重大刑事案件了,等于杀人。如果我们把证据落实,那这次事故就不是一般性矿难那么简单,有可能对首恶处以极刑,在这种情况下,矿上管理层为了自保,必然要将幕后指使者交出来。伤其十指不如断期一指,这一次我们有可能会摸到一大恶人心腹,甚至直接打到一大恶人。”
侯沧海略有停顿,加重语气道:“二十多人被封在矿井里,一大恶人乌有义的所作所为确实罪大恶极,除了我的私仇外,还是社会公义。所以,我值得冒险。冒险成功,收益极大。”
侯沧海最终说服了梁毅然,两人这才来到茂云。
侯沧海躲在树丛后面仔细观察,从相貌和神情来看,此人肯定是矿工,而且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难。但是,他无法肯定此人的立场,分不情是一大恶人的诱饵,还是真正为工友们报仇的矿工?
侯沧海观察了周边情况后,还是走了出去。把见面地点选在公安局门口,就是避免出现意外情况。而且他本人经过化妆,就算是陷阱,自忖也能够逃脱。逃脱以后,本人真实面目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
来回踱步的汉子见到有人接近,警惕起来,如一只受伤的野兽。
“我是你打电话的记者。你不是本地人,是哪个地方来的?来了多久?”侯沧海直截了当地询问,一只手放在特制皮带上,如果对方答得不对劲,立刻就要上武器,绝不废话和迟疑。
“我是川人,来这里不到两个月?”来者说一口川话。川话地道,非假冒。
听到口音,侯沧海略为放心,但是仍然保持警惕,道:“讲一讲你是怎么来的?”
汉子道:“被封到洞里的有十几人是我们一个村的,由村里包工头带过来找钱。这一次瓦斯爆炸,包工头没有跑掉,一起炸在里面了。另外还有几个是弱智,几个残疾人,平时单独住在一起,也被扔在废井里。”
侯沧海又询问了在哪一家拿到自己的电话号码,汉子也能答得上来。
经过交谈,侯沧海判断这确实是幸存矿工,并非陷阱。
汉子上了等在不远处的越野车。侯沧海让车停在距离公安局不远处,讨论下井方案:
一是要去购卖矿灯、矿帽、皮带、自救器和工作服,否则井下太黑,无法行动。遇难矿工逃脱时是逃命,顾不得许多,重新下去就必须考虑安全;
二是在下面情况复杂,要备有铁锹,可以挖掘,也可以防身;
三是要戴上氧气筒,有备无患;
四是要有人守在洞口,随时接应。
为了不引起王沟煤矿注意,侯沧海将车开到秦阳,在秦阳购买下井设备,这才重新回到高州。
三人在黄昏时进入废弃矿洞的老井口。废矿井如野兽的血盆大口,似乎要将进入者吞噬。看着残破的老井口,历来胆大的梁毅然心里发悸。他悄悄将侯沧海拉到一边,道:“再考虑一下,是不是真要下去。”侯沧海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把入口给我守好,等着我回来。”
侯沧海跟在矿工身后,小心翼翼朝前走。在地面的时候天气还有点热,慢慢地进去之后越来越凉爽,走了十来分钟后,巷道潮湿,不时有滴水,侯沧海甚至感到寒冷。矿道完全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全靠头顶上的矿灯。空气污浊,让人透不过气来。从头顶灯光可以看到空气中的煤尘。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个80多公分高,70多公分宽的小巷道。矿工道:“我就是从这边爬过来的。你蹲下,抓住支柱,头要埋低,慢慢挪。”
走了几步,矿工回头道:“不要靠煤壁那边,煤壁那边经常有煤块片邦伤人。”
侯沧海紧跟矿工,一步步往前挪。
走在小巷道,不时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在地底深处,侯沧海暗自紧张道:“这是什么声音?”
与侯沧海相比,矿工显得非常平静,道:“好象是老空区石头在往下落,别害怕,这种事常有,跟着我走就行了。”
在公安局门口时,侯沧海在这个矿工面前有心理优势和身体优势。在矿井下面,他的所有优势荡然无存。他紧盯着矿工的后背,心道:“如果这是个陷阱,我立刻就给这个家伙后背来一刀。”
在黑暗环境中,他除了紧盯矿工后背以外,还开始胡思乱想,想起了曾经的恋人熊小梅,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后来又想起远走海外的张小兰,想起他和自己互称‘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办公室时光’,还有她如玉贝般的牙齿,以及好闻的体香。
“如果我能顺利走上地面,我要给她们两人都发短信。当时张跃武选择了让我死,是受形势所迫,我和张小兰实在没有分手理由。”
在紧张环境中,侯沧海一路想着两个女人,不知不觉在巷道里走了两个小时。
两人体力消耗很大,又饥又渴,停下来坐在地面上补充水分和能量。重回井下,矿工回想起瓦斯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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