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大明-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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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辛明倒是信了，小环的倔脾气他可领教过了。

　　　　辛明把她拥入怀中，笑道：“你今天还没给我唱曲子呢！”

　　　　小环笑道：“也唱一支八仙贺寿么？”

　　　　“打住了！”辛明皱眉，随即一脸坏笑“你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小环吃吃的笑了，道：“我只在老爷耳边小声唱几句。”说完，趴在辛明的耳边轻声唱河舫中歌女的一首曲子，“举止从容，压尽勾栏占上风。行动香风送，频使人钦重。喳！玉杵污泥中，岂凡庸……”

　　　　唱到后面声若游丝，几不可闻，辛明只觉得心中大动，翻身将小环压在身下……

　　　　厅中，酒宴已经撤下，秋菊去厢房休息了。小荷、碧桃坐在桌旁，身后站着几名小丫环。

　　　　小荷一手支着面颊，脸色无聊的看着碧桃编络子。碧桃沉脸色，有些心不在焉，已经编错了好几次。

　　　　小荷懒洋洋的道：“姐姐别编了，总是错。”

　　　　“我喜欢编错，关你什么事？”碧桃气哼哼的把络子全打散，扔在桌上。

　　　　小荷冷笑一声，“姐姐何必那么心焦，娘这么喜欢你，说不定哪天又让你伺候老爷了！”

　　　　上次碧桃伺候老爷，被辛明拒绝，小荷心知肚明这是娘的安排，心中难免妒忌。碧桃虽然不讨老爷的欢心，但现在却是娘的心腹，地位在她之上了。

　　　　碧桃冷笑：“小**刚才被老爷抱在怀中，发骚也够了，现在怎么跟我一样坐冷板凳？”

　　　　小荷哼了一声，满心不是味儿！刚才被老爷抱在怀里宠爱是挺开心的，可最后到老爷房里的却是小环。而且看样子小环这次同意让老爷收房了，要说娘没背地里对小环说什么，她打死也不信。就凭小环的脾气，会这么顺从？

　　　　小荷叹了口气，现在她和碧桃是难姐难妹，都坐着冷板凳等着伺候，还互相讥刺有什么意思！

　　　　她侧耳倾听屋里动静，隐约好像听到小环在哭，便忍不住道：“人都说女孩第一次经历太久，很伤身体的，这么久了，老爷怎么也不召唤咱们？”

　　　　碧桃哼了一声，道：“还关心人家身体呢！用不了多久，人家就成姨娘了，咱们见到人家都得行礼，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小荷道：“娘不是说过，丫环不怀孕的，不许抬举姨娘么？”

　　　　碧桃冷笑：“那是老皇历了，昨天老爷说要抬举冬梅当姨娘，娘都同意了，嘿，只怕这次又得加上小环了，‘环姨娘！您有什么吩咐！’咱们以后也得学着叫叫了！”

　　　　辛明和小环早就云歇雨住了，之所以没叫丫环进来伺候，是因为小环一直在哭泣。

　　　　辛明用汗巾给小环擦眼泪，柔声问：“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小环摇头，把脸埋在辛明怀中流泪，她心中是很委屈的，她才不想和老爷这样子呢！但为了娘，为了能替娘说话，她也做了，所以心中加倍的委屈。

　　　　辛明亲亲她的额头道：“过几天我就抬举你当姨娘，让你住单独的院子，也有大丫环伺候，你若还觉得委屈我可以让你的待遇等同你娘。”

　　　　小环摇头，“才不用呢！我其实就在娘身边做个小丫环就够了！”想想又觉得委屈，忍不住流泪。

　　　　辛明笑了，擦擦她脸上泪珠道：“我知道了，不能太草率，要么请个戏班子庆祝一下，小环升姨娘喽！”

　　　　小环拍了辛明胸口一下，道：“我才不要呢！可羞死人了！”

　　　　辛明哄着说笑，好一阵子才把小环哄的破涕为笑，这才叫外面丫环进来伺候。第二天，辛明就宣布，抬举冬梅和小环正式成了姨娘，和秋菊、彩蝶几人地位相同。

　第164章　钦差的逼迫

　　　　过了一个多月，时节已到了深秋，天气凉爽，漫山黄叶。全本小说网；HTTPS：//。m；一望无际的棉田都到了开嘴的时候，雪团似的棉花铺满大地，看不到尽头。近看，每一枝棉枝上都结满了桃子般的棉桃，有十几个，微风一吹，沉甸甸的上下摆动，好像在像辛苦劳作的棉农致敬一般，这又是一个棉花丰收的大年。

　　　　在兖州鲁王府中，正在举办一场丰盛的宴会，宴请从京城来的钦差郑国泰。郑国泰是当朝郑贵妃的哥哥，郑贵妃很得万历皇帝的宠爱，郑家因此势大，为当朝贵戚，朝中依附他的大臣很多。但就郑国泰本人来说，爵位虽高，却没有什么实际职位。

　　　　郑国泰此时坐在正位上，他五十上下的年纪，白白胖胖，颌下留着稀疏的胡须，神色颇为倨傲。

　　　　他的右手边依次坐着，鲁王鲁王朱寿宏，兖州知府韩克忠，鲁王府长史官辛明，下面是兖州府的通判、同知等人。

　　　　左手边第一位是山东巡抚赵彦，历史上赵彦颇多谋略，在剿灭天启二年的徐鸿儒大起义中立下了很大的功劳。当时，兖州城被十几万的闻香教徒围困。赵彦冒险出城侦察敌人情况，结果被数千人围攻，幸好城上急忙放下绳索，把赵彦拉上城，否则赵彦就成了被农民起义军擒获的，第一个抚台级别的大官了。赵彦也是因为剿灭闻香教的功劳当上了兵部尚书，但后来得罪了魏忠贤丢了官。

　　　　第二位是刚被任命的山东总兵官杨国栋。在地方武装官职中最高的是指挥使，没有总兵官这一职位。总兵官就是将军，一般只在战区任命，比如这次朝廷派兵清剿流寇，就任命一个总兵官。

　　　　历史上的杨国栋也是剿灭徐鸿儒的一路部队，他为人凶残贪鄙，靠贿赂魏忠贤当上了山东登莱总兵，他横行一方，杀良冒功，曾勒索从辽东逃难至登莱的难民，逼死无数。

　　　　辛明的穿越提前了清剿闻香教的行动，杨国栋也不是靠贿赂魏忠贤上位，而是靠贿赂当红外戚郑国泰当上了山东总兵官。他从京城三大营中领兵五万，其中包括一万骑兵，五千神机营的火枪兵。

　　　　酒席席面十分丰盛，山珍海味，燕窝鱼翅无所不有，其中辛明还奉上了数样辽东珍馐，一席撤下，又换一席，一共换了三席。鲁王府的教坊伶官奏乐，歌女队舞，当筵献了一个戏目“裴晋公还带记”，之后又有四员伶官手持，筝、琴、琵琶、箜篌，清弹小唱。席面热热闹闹，高雅而又雅俗共赏。坐席的都是文官，轻声谈笑，气氛十分融洽。

　　　　巡抚赵彦是一位四十岁上下，文质彬彬的白面男子，他听完了一出曲目，捋着颌下长须叹道：“晋国公裴度是唐宪宗时期的中兴之臣，在内匡扶圣上，在外讨伐叛逆，安邦定国，实为肱股之臣。而且兼之诗文、书法皆成一家，现在戏中又说他风神俊爽、文采出众，遥想其风骨，真是令人倾慕啊！”啧啧叹了几声，又道：“只是不知这‘裴公还带’是真是假？”

　　　　“杜撰！杜撰！”兖州同知李景阳是个戏迷，笑道：“这出戏乃元代关汉卿所做，附会古人，吸人眼目，不过，这玉带还得好，还得妙，实在是一举两得啊！哈哈！”周围席上的文官纷纷笑着附和。

　　　　裴公还带讲的是裴度年轻时候，父母双亡，家境贫寒，寄宿在山神庙中。一名道士给他相面，断他命该横死。这时候，另有韩太守因廉洁为官而被诬陷入狱，他夫人、女儿筹资救人，捧着一条玉带上京，结果在山神庙中不幸失落，被裴度拾到。裴度虽穷，却品格高洁，拾宝不昧，把玉带还给韩太守女儿，韩家因此得救。在裴度送出山神庙的时候，山神庙忽然倒塌，裴度得以逃脱横死厄运。后来赴京赶考，中了状元，并和韩太守女儿结成了夫妇。

　　　　赵彦微笑，他是进士出身，又不是杨国栋一般的粗鄙武将，岂有不知裴公还带的是杜撰的道理。他微笑道：“裴公助人，亦是救己，可见不论做什么事情，必须心存友善，互帮互助，才能共渡难关，转危为安。咱们这次蒙圣上信任，清剿贼寇，亦要精诚合作，坦诚相待，才能不辜负了主上恩德，也像裴公一般为圣朝进献微薄之力。”

　　　　这篇话说的冠冕堂皇，又借了刚刚看完戏文的典故，登时引来席中一片赞叹。

　　　　兖州通判刘察笑道：“为了这次剿匪顺利，咱们共饮了此杯。”

　　　　众人一起举杯，正要同饮。却见郑国泰并不举杯，冷笑一声道：“齐心协力最好，只怕有人心怀叵测，图谋不轨，暗箭伤人，最后坏了大事。”

　　　　众人一愣，都放下手中酒杯看向他。鲁王皱眉伸手止住正在殿中奏乐的伶人，大殿中登时静了下来。

　　　　鲁王拱手道：“圣使大人这样说，不知道是何用意？”

　　　　郑国泰冷冷道：“王爷在册立世子一事上，也忒不公正了！大房世子叛逆谋反，自取灭亡，暂且不说。剩下的兄弟，长幼有叙，按理说新立世子应该是二房长男，但王爷立幼废长，甚至不惜阴险狠毒的打压二房，不顾骨肉人情，心肠也太狠毒了一些！”

　　　　兖州知府韩克忠是鲁王府亲戚，他皱眉道：“圣使大人说的这些事情都是鲁王的家事，与咱们精诚合作，清剿匪类有何关联？”

　　　　郑国泰哼一声道：“你懂什么！藩王是圣上支脉，是王朝屏蔽，选立世子关系国家大计，十分重要。如果王爷连家事都居心叵测，还怎么与朝廷精诚合作啊！”他是钦差，地位比知府高多了，韩克忠登时不敢说话了。

　　　　鲁王脸上显出一丝怒色，郑国泰和张侧妃是姨表兄妹，他早上一到王府不找他商议剿匪大事，却先和张侧妃在房间里嘀咕了好久，张侧妃显然向他告状了。鲁王想起被张侧妃害死的吴妃，心中涌起悲痛之情，心想：“哼！我照顾郑家的面子，不动张侧妃已经很有耐性了，郑家还如此逼迫于我，索性把张侧妃所作所为一股脑的掀开，看他怎样说。

　　　　“我居心叵测么，阴险狠毒么？这句话用在令妹身上正好。”鲁王说到这里，眼中竟有泪光，他让李正过来拿出从张侧妃那里搜出来的毒药，还有当初参与毒害吴妃内监丫环的供词，给众人看。

　　　　郑国泰接过供词看了几眼，忽然冷笑着把证词扔在地上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也有一些书信要给王爷看呢！”说完让随从的锦衣卫拿出一摞书信递给鲁王。

　　　　鲁王看了几封书信，脸色变白了，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原来这些信都是地方官员乡绅百姓告状，说鲁王府如何欺男霸女，抢占土地等种种恶行。其中大多都是真的，也有借机诬陷的。最重要的事，这些信的末尾都有朱批，写着“务必查明”之类话，显然圣上也对这些事情很不满。

　　　　“这些书信都是诬陷，还请圣使回禀皇上，勿要偏听偏信。”鲁王口气软了，站起来拱手说道。

　　　　郑国泰冷笑道：“你当我此行仅仅是清剿闻香教么？还有调查鲁王府所作所为，回禀皇上的职责呢！哼！宫中老太妃去年逝世之后，你们王府在宫中已经没有靠山了，如果我回去如实禀报你们王府的恶行，你认为皇帝会轻饶了你们吗？”

　　　　鲁王额头都是汗，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郑国泰是摆明了在威胁他。现在郑家是当红的外戚，就算他说不动皇帝，他妹妹郑贵妃要是在皇帝耳边吹点枕边风，别说他一个区区藩王，就是首辅、尚书也自身难保啊！

　　　　“还有……”郑国泰眼神凶狠的看向辛明，道：“你向皇上递上的奏折，请求守备辛明升任王府长史官，已经被圣上驳回了！”

　　　　王府长史官一般由朝廷派人担当，但到了后来，变成了王府请求任命某人，一般朝廷都会同意，如果驳回必定有特殊情况。

　　　　郑国泰气愤愤指着辛明的道：“且不说这小子一介武官，何德何能做得王府长史？就他卑鄙手段暗害我表兄张指挥使的事情，我一旦查实，必定奏报皇上，判他一个死罪。”

　　　　辛明一直喝酒，不怎么说话，此时见郑国泰把矛头指向他，才冷冷道：“圣使此言差异，张家在向朝廷奏报指挥使的事迹时，说指挥使是与闻香教匪徒某某人血战，又杀多少匪人，最后力竭而死，现在怎么又成了被人暗算？难道奏报上的情况都是胡说八道？都是在欺骗皇上？”

　　　　郑国泰脑子转的也很快，道：“张指挥使当然是与匪徒恶战了，如果是被你暗算，又岂会力竭而死？”

　　　　辛明哈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当时的情况有很多闻香教徒见到了，这次你们清剿闻香教，大可多抓些教徒，好好拷打，定能审问出来当时的真相。”

　　　　郑国泰还没说话，忽听嘭的一声大响，只见杨国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伸手对辛明怒喝：“小子，好生无礼，与圣使说话，这样大剌剌的。你现在还不是长史官呢！就算你是王府长史官，也要恭恭敬敬的。”

　　　　辛明上下打量杨国栋，只见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满脸横肉，面貌凶恶，比闻香教的人还像匪徒。他下手坐着几名武将，也都面貌凶恶，都是他的属下。

　　　　辛明冷冷一笑，并不理睬，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喝了。他心中在翻腾着怒火，大明朝的官欺人太甚了，一个鲁王府已经够欺负人的了，来一个钦差也这般霸道，自己再玩文的，早晚被他们害死，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他奶奶的！一个小守备也这么狂！”杨国栋属下一名游击，袒露着胸脯，露出一丛黑色胸毛，一个箭步冲到辛明面前，伸手去抓辛明的手腕，刚伸到桌子上面，忽然被辛明身后一人伸手抓住。

　　　　这名游击抬头，只见此人眉清目秀，面容白皙，正是李落梅，现在她给辛明当贴身侍卫。

　　　　这名游击用力一挣，感觉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一副铁钳钳住，纹丝不动，不禁一惊，叫道：“兔小子，力气好大！”

　　　　“你说什么！”李落梅脸一沉，一甩手，这名游击噔噔噔连退了好几步，他手腕生疼，却脸色诧异的叫道：“你是个女人？”

　　　　李落梅虽做男子打扮，但一说话就露馅了。席中大多文官，从没见过女人会武功，还这般厉害，兼之相貌还很美，不禁窃窃私语起来，对辛明很有点羡慕。

　　　　赵彦其实很想弥合双方的关系，转移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打了一个哈哈道：“什么立世子，杀害指挥使，咱们慢慢调查商议，总能还各位一个公道。今日是给圣使的接风宴，我看咱们还是喝酒取乐为主，不谈公事，嗯！你们的侍卫似乎都是习武之人，我看就在这厅中露一手，给大家开开眼界如何？”

　　　　厅中登时轰然叫好，这些文官其实平时很少见到这种比武场面，更何况还是一名美貌的女子侍卫，这比在妓院听女人弹琴唱歌可难得多了。

　　　　这名游击刚才被李落梅推开，感觉丢了面子，心中也很不服气，向李落梅招手道：“来，来，咱们好好过几招，让大人看看。”

　　　　李落梅哼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收拾这等粗鄙武夫，只怕脏了自己的手。

　　　　杨国栋这边见李落梅不下场，登时鼓噪起来，他们都是武夫，说话自然粗俗不堪。有人大叫：“这娘们害怕了，怕你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更下流的是杨国栋的参将廖栋，他扯着嗓子喊：“这小妞脸蛋挺白净的，扯开衣服瞧瞧，是不是也这般细皮嫩肉。”

　　　　李落梅脸上现出怒色，转头看向辛明。辛明知道他想教训这群人，便点头道：“动手轻些，别弄出人命。”

　　　　听辛明语气很轻视，杨国栋更怒，也对这名游击喝道：“老张，下手别容情，好好教训这娘们！”

　第165章　京营的三百近卫

　　　　这名游击叫张榜，从小练武，是杨国栋军中单打独斗的好手，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