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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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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道:“又来了帮手。”吴钩侧耳一听,道:“怎地有一人步行?”果然过不多时,一个人飞步奔近,后面四骑马成扇形散开着追赶。但马上四人似乎存心戏弄,并没催马,口中吆喝唿哨,始终离前面奔逃之人两三丈远。那人头发散乱,脚步踉跄,显已筋疲力尽。吴钩看清了那人面目,叫道:“徐大哥,到这里来!”说着打开木门,待要赶出去接应,但为时已然不及,四骑马从旁绕了上来,拦住徐铮的去路。林中盗众也一拥而出。吴钩若是冲出,只怕群盗乘机抢入屋来,程灵素和云江琴便要吃亏,只好眼睁睁瞧着徐铮给群盗围住。吴钩纵声叫道:“倚多为胜,算什么英雄好汉?”纵马追来的四个汉子中一人叫道:“不错,我正要单打独斗,会一会神拳无故的高徒,斗一斗飞马镖局的徐大镖头。”吴钩听这声音好熟,凝目一望,失声叫道:“是商盛勇!”程灵素道:“这姓商的果真来了!”但见他身形挺拔,白净面皮,确是比满脸疤痕的徐铮俊雅十倍,又见他从马背上翻鞍而下,身法潇洒利落,心想:“他和云姑娘才算是一对儿,无怪那些人要打什么抱不平,说甚么鲜花插在牛粪上。”她究竟是年轻姑娘,忍不住叫道:“马家姊姊,那姓商的来啦!”云江琴“嗯”的一声,似乎没懂得程灵素在说些什么。这时群盗已围成了老大一个圈子,遮住了从石室窗中望出去的目光。程灵素道:“大哥,这里瞧不见,咱们上屋顶去。”吴钩道:“好!”两人跃上屋顶,望见徐铮和商盛勇怒目相向。商盛勇手提一柄厚背薄刃的单刀,徐铮却是空手。程灵素道:“这可不公平。”吴钩尚未答话,只听得商盛勇大声道:“徐爷,商某跟你动手,用不着倚多为胜,也不能欺你空手。你用刀,我空手,这么着你总不吃亏了吧?”说着提刀一掷,竟把手中单刀柄前刃后的向徐铮掷去。
徐铮伸手接住,呼呼喘气,说道:“在商家堡中,你对我师妹这般模样,你当我没生眼睛么?你今日空群而来,为的是什么,姓徐的不必多说。商盛勇,你拿刀子吧!”商盛勇高声说道:“我便凭一双肉掌,斗你的单刀。众位大哥,如我伤在他的刀下,只怨我狂妄自大,任谁不得相助。”程灵素道:“他为什么这般大声?显是要说给云姑娘听了。他空手斗人家单刀,不但是在心上人面前逞能,还要打动她的心。”吴钩叹了一口气。程灵素道:“大哥,你说云姑娘盼望谁胜?”吴钩摇头道:“我不知道。”程灵素道:“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外人,眼下正在为了她拚命,她却躲在屋里理也不理。我说云姑娘私心之中,只怕还在盼望这位商少爷得胜呢。”吴钩心中的想法也是如此,但仍是摇头道:“我不知道。”徐铮见商盛勇定然不肯用兵刃,单刀一横,说道:“反正姓徐的陷入重围,今日也不想活着回去了。”刷的一刀,往商盛勇头顶砍落。商盛勇武功本就高出他甚多,当年在商家堡向他讨教拳脚,只是装腔作势,这数年中跟着八卦门中的师伯师叔王氏兄弟痛下苦功,八卦刀和八卦掌的功夫更是精进。徐铮奔逃了半日,气力衰竭,手中虽然多了一口刀,但在商盛勇八卦掌击、打、劈、拿之下,不数招便落下风。吴钩皱眉道:“这姓商的甚是狡滑……”程灵素道:“你要不要出手?”吴钩道:“我是为助云姑娘而来,但是……但是……,我可真不知她心意如何?”程灵素对云江琴甚是不满,说道:“云姑娘决无危险,你好心相助,她可未必领你这个情。咱们不如走吧!”吴钩见徐铮的单刀给商盛勇掌力逼住了,砍出去时东倒西歪,已是全然不成章法,瞧着甚是凄惨,说道:“二妹,你说的是,这件事咱们管不了。”
他跃下屋顶,回入石室,说道:“云姑娘,徐大哥快支持不住了,那姓商的只怕要下毒手。”云江琴呆呆出神,“嗯”了一声。吴钩怒火上冲,便不再说,向程灵素道:“二妹,咱们走吧!”云江琴似乎突然从梦中醒觉,问道:“你们要走?上哪里去?”吴钩昂然道:“云姑娘,你从前为我求情,我一直感激,但你对徐大哥这般……”
他话未说完,猛听得远处一声惨叫,正是徐铮的声音,跟着商盛勇纵声长笑,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之情。群盗轰然喝彩:“好八卦掌!”云江琴一惊,叫道:“师哥!”向外冲出。吴钩恨恨的道:“打死了丈夫,正合心意!”程灵素见他愤恨难当,柔声安慰道:“这种事你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子管。”吴钩道:“她若是不爱她师哥,又何必和他成亲?”程灵素道:“那定是迫于父亲之命了。”吴钩摇头道:“不,她父亲早烧死在商家堡中了。便算曾有婚约,也可毁了,总胜过落得这般下场。”忽听得人丛中又传出徐铮的一声呻吟,吴钩喜道:“徐大哥没死,瞧瞧去。”说着拉着程灵素的手走出石屋,急步挤入盗群之中。说也奇怪,没多久之前,群盗和吴钩一攻一守,列阵对垒,但这时群盗只注视云江琴、商盛勇、徐铮三人,对胡程二人奔近竟都不以为意。吴钩低头看徐铮时,只见他胸口一大滩鲜血,气息微弱,显是给商盛勇掌力震伤了内脏,转眼便要断气。云江琴呆呆站在他的身前,默不作声。
吴钩弯下腰去,俯身在徐铮耳边,低声道:“徐大哥,你有什么未了之事,兄弟给你办去。”徐铮望望妻子,望望商盛勇,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没有。”吴钩道:“我去找到你的两个孩子,抚养他们成人。”他和徐铮全无交情,只是眼见他落得这般下场,激于义愤,忍不住要挺身而出。徐铮又苦笑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话,只因气息太微,吴钩听不明白,于是把右耳凑到他的口边,只听他低声道:“孩子……孩子……嫁过来之前……早就有了……不是我的……”一口气呼出,不再吸进,便此气绝。
吴钩恍然大悟:“怪不得云姑娘要和他成亲,原来火烧商家堡后,这姓商的不知去向,而她有了身孕,却不能不嫁。怪不得两个孩子玉雪可爱,与徐大哥的相貌半分也不像。”他伸腰站起,无话可说,耳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驰近。每匹马上坐着一个汉子,每人怀里安安稳稳的各抱一个云江琴的孩子。云江琴瞧瞧徐铮,又瞧瞧商盛勇,说道:“商少爷,我当家的是你打死的?”商盛勇道:“刀子还在他手里,我可没占他的便宜。”云江琴点点头,从徐铮右手中取下单刀,说道:“这是你家传的八卦刀,我在商家堡中见过的。”商盛勇微微笑道:“你好记性,多亏你还记得。”云江琴道:“我怎么不记得?商家堡的事,好像便都在眼前一般。”
程灵素侧目瞧着吴钩,只见他满脸通红,胸口不住起伏,强忍怒气,却不发作。云江琴提着八卦刀,赞道:“好刀!”慢慢走到商盛勇身前。商盛勇嘴边含笑,目光中蕴着情意,伸手来接。云江琴倒过刀锋,便似要将刀柄递给他,突然间白光一闪,刀头猛地转过,波的一声轻响,刺入了商盛勇腰间。商盛勇一声大叫,一掌拍出,将云江琴击得倒退数步,说道:“你……你……你……为什么……”一句话没说完,向前一扑,便已毙命。这一下人人出其不意,本来商盛勇击死徐铮,云江琴为夫报仇,谁都应该料想得到,但云江琴对徐铮之死没显示半分伤心,和商盛勇一问一答,又似是欢然叙旧,突然间刀光一闪,已是白刃刺敌。群盗一愕之间,尚未叫出声来,吴钩在程灵素背后轻轻一推,拉着云江琴的手臂,急速退入了石屋。群盗一阵喧哗,待欲拦阻,已然慢了一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章 作个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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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在吴钩与雪见同一众盗匪大打出手的时候,顾仙佛带着海婵刚刚走进这一个玲珑小巧的四合院。
刚刚进入四合院里面,映入眼帘地便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之上画着的是略显俗气的水墨山水画,但是在左下角提着的诗文细细品读起来却有些意思: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长琴,一壶酒,一溪云。
顾仙佛只是瞥了这部分诗文一眼之后,便再也挪动不开脚步,就这么站在屏风面前,从头到尾,从尾到头,一遍一遍地咀嚼着这部诗文。
海婵虽然武功卓著,但是却不通诗文,不过看到自家少爷如此沉迷欣赏的目光之后,在心底肯定也知道题在屏风的这一部诗文是一具难得的佳作,当下把一双素手背在身后身姿朝前探了探,这些字海婵倒是都认识,但是连接起来以后,海婵就读不太懂了,更遑论体会到里面的意境悠长了。
顾仙佛以右手食指为笔,在自己丝绸长袍之上写写画画,最终才终于在那股子悠远的意境之中回过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几时归去,作个闲人,作个闲人啊,好诗,好诗啊,此等意境,吾就算再埋头苦读三十年,也比不上郭先生啊。”
一旁的书童原本由于顾仙佛私自在屏风面前停留心有不满,但是听到顾仙佛如此赞誉自家先生的诗文之后,当下又高兴起来。
小书童毕竟还是孩子心性,看到顾仙佛顾仙佛如痴如醉的神情之后,也是打心眼里替自家先生高兴,当下便洋洋得意道:“嘿,算你识货,我可告诉你,这部诗文,可是咱家先生亲自写的,也是亲自提在这屏风上的,先生可是说了,就是这一部诗文,在外面至少要换到三两银子。”
顾仙佛回过神来,朝着小书童莞尔一笑,正待开口说话,却听到不远处的堂屋里传来一声略带慵懒的声音:“你这小东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倒是利索,别在贵客面前丢人现眼,赶快把客人请进来。”
从堂屋里传出来的声音虽然略有慵懒,但是小书童对这声音主人还是既敬且畏,听到先生声音之后,弯下腰来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是之后,恭恭敬敬地带着顾仙佛便引到了堂屋之中。
一入堂屋,顾仙佛便止住脚步。
这个堂屋面积不大,也就是寻常的堂屋三分之一,而且这堂屋里面摆设相当简洁甚至简陋的地步,只有一张八仙桌四张椅子,八仙桌上有一套紫砂壶的茶具以及一盏略显破旧的油灯,初次之外,堂屋里面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此时正有一个身着雪白色麻布长衫,身材颀长的儒雅男子坐在八仙桌旁边,一手端着茶盏慢慢品着清茶,这个男子外表看上去约莫三十余岁,面容白皙,丹凤眼,神色安然恬淡,望向顾仙佛的一双长眸里,表情幽深复杂,似乎有满腹经纶,却都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顾仙佛来到这个儒雅男子面前,抬起手,深深一揖到底,恭敬说道:“药师,见过郭先生。”
坐在顾仙佛对面的这个儒雅男子,正是士评榜的榜眼,鬼才郭相宜,被百晓生称为“无中生有,暗夜举火”的郭相宜。
看到顾仙佛在自己面前深深一揖,郭相宜此时心中是百感交集,一时间他有些恍惚,双眼透过时间的迷雾,他似乎看见了当初那个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顾淮站在自己面前,在指点江山,在挥斥方遒。
一刹那,郭相宜便反应过来,他轻轻抬手,把顾仙佛扶起来,轻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顾仙佛微微一怔,虽然不知道郭相宜为何会这么问,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药师今年刚刚二十三。”
郭相宜点点头,轻声叹了一句,感慨说道:“二十三,真年轻啊,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这二十三年里,我只听说过你的名字,从来没见到你的模样,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果真是一表人才啊,你与顾先生,真的很像,真的很像。”
最后四字郭相宜连着重复两遍,看他表情,自然是真的在怀念逝去的顾淮了。
顾仙佛倒是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微笑说道:“先父在世之时,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起过郭先生,先父常说,在这个世道上,最值得庆祝的事情莫过于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此生能有一个郭先生一般的君子之争的对手,这是他最荣幸的事情之一。”
郭相宜开怀而笑,携着顾仙佛手臂来到八仙桌旁边,拍了拍顾仙佛手臂让其坐下之后,然后亲自端起紫砂壶给顾仙佛倒了一杯清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能得到顾先生的赞许,郭某真是三生有幸啊,若说在这世道上,郭某最敬佩的一个人,那非郭先生莫属了,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顾先生的手段眼界,那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啊。只是没想到啊,天妒英才,顾先生如此大智近妖之人,却没想到……”
顾仙佛对此倒是豁达,只是微笑说道:“生死富贵,各有天命,先父就算大智近妖,那也只是近乎而已,人力有时尽,天命……不可为啊,药师现在也看开了,这都是命啊,没法说没法写的命,先父去了也好,这个世道啊,压在他身上的胆子太重了,让他一刻都喘息不得,也就现在了,先父能休息一会儿了。”
郭相宜把倒好的一杯清茶轻轻推到顾仙佛面前,转移开话题说道:“顾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顾仙佛接过郭相宜递过来的这一背清鸣,浅啄一小口,微笑说道:“郭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郭相宜把紫砂壶放回原处,端起自己的紫砂壶轻轻抿了一口,双手捧着茶盏,意有所指说道:“没错,郭某在二十年前,曾经与顾先生有过一个君子之约,但是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二十年这是什么概念?顾公子应该知道吧,尘尘土土的,这些年都过去了,事情怎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吧?更何况,人走茶凉,盖棺定论,郭某原本与顾先生,是有着几分英雄相惜的香火情分在里面的,但是这顾先生一去,这些香火情分,也就没了大半了,顾公子今天登门,想必是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了?”
顾仙佛微微蹙了蹙眉,笑道:“不管是不是闭门羹,总得吃了才知道,吃了可能会不好吃,但是不吃的话,药师肯定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不管好吃不好吃,药师还是来了,再者说了,郭先生是什么人,人中之龙凤啊,又怎么会如同凡夫俗子一般,会自毁诺言呢?”
郭相宜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神色淡然:“顾公子可不要给郭某戴高帽子,什么人中龙凤,什么天下鬼才,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给了郭某一介虚名罢了,郭某这么多年,一直就是被虚名所累,整日里奔波劳累,这么些年也算治下了一份不错的产业,但是郭某现在已经归隐荒漠不问世事,这些产业原本就不多,郭某还得留着这一些产业养老,顾公子,你就回去吧,天下的事情,郭某不想再掺和了,这么些年,郭某东奔西走的,也累了,现在已过不惑,就在这荒漠里面,归隐世俗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零一章 鲤鱼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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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仙佛在心底暗叹一声,但是明面之上还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轻轻搓了搓手,岔开话题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药师与婢子赶了一下午路才来到郭先生府上,原本想就在今日告辞,但是却无奈天色已晚,又腹中饥饿,不知,药师有没有荣幸,在郭先生府上蹭一顿便饭?”
郭相宜看到应对如此圆润自如的顾仙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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