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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东汉末年-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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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郭斌若不出面,则容易被人认为傲慢狂妄,不将前来拜会的众人放在眼中,可若是一一应酬,便是身上并未受伤,也是麻烦得很。虽然此时前来拜会之人身份都不甚高,可若是一概不见,将他们都得罪了,却是于名声有碍。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许多事便是你不情愿,也不得不去做。
而若由荀彧与卫仲道出面的话,便不会让人觉得郭府狂妄了。因为这两人一个是河东卫家的翩翩佳公子,一个是颍川荀家的后起之秀,虽然志向不同,气质各异,其家族背景却是相去仿佛,便是在京中,也是了不得的高门大户。
况且,他们虽然不是族中正当年的中坚力量,却也代表了一个大家族。他们能够站在郭府代替郭斌接待客人,其中所蕴含的深意也不得不让众人仔细揣摩。这在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为郭斌张目,撑场子来了。
因此,荀彧与卫仲道此时帮了郭斌的大忙,而郭斌也是欠了两人一个大人情。
荀彧加入郭斌阵营,成为郭斌手下的得力干将。当初郭斌让荀彧将家人都搬来阳翟时,荀彧少不得要多想想这是否是郭斌掌控自己的手段,这也是聪明多智之人的通病,用现代的话来讲,便是阴谋论。可是当后来黄巾乱起,家乡许多不听荀彧劝说,非要留下的族人,却被黄巾军屠戮殆尽。直到此时,对郭斌的了解日益加深的荀彧方晓得当初郭斌此举的深意,心中对其之感激,无可言表。
可以说,荀彧的人情,郭斌算是还了。
然而,至于卫仲道的人情,郭斌恐怕此生都还不了了。此时的郭斌,脑海中出现的是当初二次进京途中,正在指挥着仆人给流民施舍粥饭时卫仲道略显瘦弱,却已然带了几分任侠之气的身影;是略带羞涩地对郭斌述说自己婚事的青年的面容;是豁达潇洒地招待在郭斌率领下众人前去卫府蹭酒喝时的笑声。
然而,音容仿佛犹在耳畔,风华正茂、书生意气的好友竟已阴阳两隔,两世为人却并未经历过亲人好友去世的郭斌,此时方知道亲友去世的感觉。并没有过多的悲哀,亦没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有的只是迷惘和无助,还有一丝怅然若失,一丝不知所措。
郭斌呆呆的立在蔡府门外,浑浑噩噩地浑然不知那门房已然着人前去向蔡邕通报,亦不知如何进了蔡府,也不知道蔡邕与自己说了什么,然后自己又是如何回到了郭府之中。
平日的郭斌,总是风风火火,精力十足。他的一众手下,每当看到他,便是累得要死要活的,也会立刻回复精神。他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芒似的,会给人以无穷的力量。从来没有见过郭斌如此的郭府众人,见郭斌竟浑浑噩噩地回来,将自己锁在书房中,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仿佛失去了凭依,整个郭府笼罩在一层慌乱中。
董杏儿一直带着她的卫生队跟着郭斌转战南北,无论是在长社城外,还是在广宗大营中,她们都是郭斌手下这几百军士坚强的后盾。她们不仅负责救助伤员,还要负责众军士的后勤工作,做饭洗衣之类的活计,也都被她们包了。
这些当初被袁建强行掳掠到军营中的姑娘们,仿佛焕发了新生一般,一个个每天叽叽喳喳地,为大营之中平添了许多欢笑和生趣,使得枯燥繁重的军旅生涯亦仿佛不是那么无趣了。
这些姑娘再也没有当初要死要活、软弱可欺的样子,每个人都充满了无限活力,像只骄傲的小母鸡一般。是啊,她们中便是年龄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若是在后世,她们还是被包围在父母或是男友温柔的保护中撒痴撒娇的小公主,仿佛天上的仙女一般,哪里知道人间的疾苦?看到她们的改变,郭斌心中也是暗暗欣慰:这些可怜的女子,终于又有了年轻少女该有的飞扬和跳脱,她们是真的获得了新生。
而这一切,都拜仿佛永远不知愁苦的董杏儿所赐。若不是她教给了她们救护伤患的技术,使得她们有了立身处世的资本,恐怕郭斌便是这一次救了她们,以后也还会回到原来的生活。所谓授之鱼不如授之渔,这便是最活生生的例子。
进京后,因为郭斌要去拜访蔡邕,商谈太学生校服的事情,董杏儿便直接带人回了城内的郭府,由张飞率领五十个铁卫负责一路护送郭斌与戏志才、郭嘉三人。
原本董杏儿以为他们总要吃过晚饭才会回来的,岂止如今离太阳下山还早,他们竟已然回到府中。听说了郭斌的异样,董杏儿放心不下,便风风火火地往前院书房飞去。然而,到了地方,却见傻大黑粗,仿佛没有感情的炭头一般的张飞竟哭丧着脸蹲在郭斌书房外的墙角里,一双环眼中布满红色血丝,分明是哭过。
董杏儿心中大惊,忙拉着张飞,叫道:“张老黑!怎么了?郭斌呢?郭斌怎么了?”
张飞此时方回过神来,道:“啊?主公?主公在里面啊。”
董杏儿顾不得再理他,一脚将郭斌的书房门踹开,只见里面郭斌与戏志才、郭嘉三人端坐着,一脸呆傻地盯着自己。她可不管那些,施展开家传的轻身功夫,似一阵风般飞掠到郭斌身前,上手便搭着他的手腕,竟诊起脉来。
郭斌疑惑地道:“杏儿,怎么了?”
董杏儿把了许久,方放下他的手腕,红着眼睛道:“你这不是没事吗?那张老黑哭丧着脸干嘛?”
郭斌心中恍然,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不由得暗暗感动。待要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她,可一想到阴阳两隔的卫仲道,却又不由得悲从中来,话到了嘴边,只化作一声长叹。
董杏儿看了,心中奇怪,她自在阳翟县中遇见郭斌,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开始是因为要郭斌帮着打听父亲的下落,可后来便是一直未曾打听到董奉的去向,不知为何,她竟也不舍得离去了。经过这半年多的接触,她自认对郭斌已是极为了解的,却从未见过他如今天这般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心中除了不忍,竟亦生出一丝怜惜。是的,便是怜惜。当你看到平日里谈笑风生的亲人躺在病床上,对许多事情有心无力之时,大约便会产生这种心情吧。
然后,只听郭斌轻缓而沉重地说道:“仲道兄,殁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吊唁
郭斌在京中的一众手下,都晓得自己主公与河南卫家的公子卫仲道交好,而且卫仲道也曾在郭斌赴景室山疗伤之时,在郭府帮着应付前来拜会的京中之人,因此,众人也对这位谦逊有礼的大族子弟很是亲近。全本小说网,HTTPS://。.COm;
至于郭嘉、戏志才、关张二人,对卫仲道更是心怀好感。不只是因为他为人谦和,也不曾瞧不起众人的身份,更是因为他轻财重义,处处维护郭斌。而张飞则更是与卫仲道投契,两人于绘画皆有长才,故二人颇有的聊。
关羽早在几日前便带着皇甫嵩为卢植求情的奏折进京了,因此他早就听说了卫仲道去世的消息。只是郭斌将卢植与刘备安顿好后便急匆匆地往蔡邕府上赶去,并未与他碰面罢了。
董杏儿自然知晓卫仲道与郭斌的交情,听郭斌说了其死讯,顿时沉默。卫仲道在郭斌心中的地位,别人不知道,董杏儿却最是清楚。因为每当与卫仲道饮酒畅聊时,郭斌才最是欢畅,只听其笑声便较之平日 爽朗了许多。而在与袁绍、曹操等人在一起时,郭斌虽也乐,董杏儿却知道这并非真的是发自心灵深处的喜悦,多多少少带一点应酬的意思在里面。
然而,经过董杏儿这一打岔,郭斌反而重新振作起了精神,遂起身,道:“待我换一身衣服,前去卫家吊唁。”
当日下午,郭斌便率领戏志才、郭嘉,以及关张二人来到了京中的卫府。众人皆换了黑色衣服,以表示对死者的尊重。
到了卫府外,只见门口的大红灯笼已经被摘了下来,大门处亦换上了黑色的布幔。门外宽阔的路上已经被车马塞满,只见来来往往多是京城各家的后生晚辈,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太学生了。
卫仲道在太学中就学两年有余,因为手有余钱,为人亦极为谦和,课业又好,所以在太学中人缘最佳。若是单就人缘而论,较之亦曾一同在太学中就学,性子却沉闷稳重的荀彧,何止以道里计。
见郭斌排众而入,许多识得他的太学生忙拉着吊唁完毕,正要回去的同窗又转了回来。卫仲道与郭斌交好,在太学中并不是秘密。就因为这个,许多原本不识得卫仲道的也前来拜访他。因为郭斌半年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对这些太学生的脾气了,非但敢上书直斥弊政,还敢开历史之先河,胆大包天地扩建城池。非但如此,据传他面见天子之时,竟丝毫不给中常侍张让留面子,对其指斥呼和,毫不留情。
因为党锢之祸中,许多受刑罚的党人多是太学生的师长。太学生们评论朝政,臧否人物,激浊扬清,对贤能大臣大加褒扬,对弄权的外戚、宦官则予以鞭挞,逐渐形成了所谓“清议”,太学因此成为当时的舆论中心;全国州郡学子亦与太学生联络,遥相呼应。
作为站在台前主持党锢之祸进行的宦官,自然是极为招恨的。许多太学生因为此党锢之祸,而坏了前程,心中对宦官的愤恨自然是难以抑制的。因此,看到郭斌竟然能公然不给最得宠的宦官中常侍张让面子,一众太学生心中暗暗解气的同时,对郭斌的认同感亦是急速飙升。
在这一众学子的心中,郭斌虽然未曾入太学就学,却是颍川名士司马徽的高足,更是师事蔡邕、卢植等当世大儒。非但如此,更是不畏权贵、忠正耿直,颇有党人遗风,而且行事为人亦颇维护士林中人,所以太学生们都把他当做自己人。
就这样,在一众太学学子的努力下,当初天子首次召见郭斌的过程便被人还原了。宫中城高墙厚,却是四处透风,只要有心,连天子每日里宠幸哪位皇妃亦可能成为洛阳城中所有出租车司机(如果真的有出租车的话)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用说这一场并未避人的召见了。
众人自然不敢对天子有任何不敬,只能惊叹于郭斌反应之机敏,痛恨中常侍张让心思之深沉,同时对天子与郭斌对坐而谈,勾肩搭背的细节极为关注。这被众人描绘成君臣相得的典范,最是广为流传,也得到了无数人的惊叹。
但凡是儒门子弟,哪个不憧憬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传奇?所谓学而优则仕,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吗?
因此,郭斌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颍川小子得到天子青睐,一夜之间得封伏龙亭侯,并以弱冠之年任阳翟令的故事便更加具有故事性,也满足了人们所有的憧憬和意淫。
就这样,郭斌在京城火了,全洛阳城的出租车司机仿佛一夜之间都知道了这个极富传奇性的故事,而这个运气好到爆炸的山野小子自然成为了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然而,不久之后,郭斌的再一次上书,可真是将太学搅翻天了。他一封奏折,使得天子终于废弛了党锢之祸,士人的春天终于要来了!一时间,太学生们奔走相告,欢呼沸腾,郭斌俨然成为年纪相仿的太学生们的偶像。从没有进太学学习的郭斌,俨然成为一众太学生心中的启蒙者,若郭斌真的振臂一呼,太学中恐怕真的会应者无数。非要强行类比的话,此时的郭斌在太学生心中的地位,大概与中国近代的新文化运动中陈独秀、李大钊相类。
因此,当众人看到正在率军剿灭太平道的郭斌竟然出现在京中卫仲道的葬礼上时,群情汹涌。人们呼朋引伴,许多已经回到学舍的学生亦在同学的通知下兴奋地往卫府奔来。
郭斌自然不知道,他已然成为全场的焦点,只是来到灵棚,看到上面写着“卫仲道之灵位”的木牌时,心中是那样的迷惘与伤感:这里曾是卫仲道招待自己的地方啊!见过卫府的长辈,他来到卫仲道灵前,带着一众手下行了大礼。
想到从此真的便要与卫仲道阴阳两隔,一时间他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在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心情下,郭斌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感情。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众人只看到那紧紧攥着的铁拳上暴起的青筋,双肩耸动,虎目含泪。
一直以来,郭斌的形象在京中人们的印象中都是极为刚毅而强势,无论是怒怼宦官还是以七百人冲击二十万黄巾大营,都是京中众人最喜欢的桥段。甚至于,这许多桥段竟给人编成了曲子,在乡间坊里被人传唱。而无一例外的,郭斌都是勇猛无畴的英雄形象。先不说这里面有没有戏志才的推动,起码郭斌铁血英雄的人设,已经在京城百姓的心中形成了。
此时,众人见到郭斌这样的猛汉竟也真情流露,心中也极为震动。铁汉柔情,最是触动人心。
这时,只听郭斌喝到:“笔墨拿来!”
早有几个卫家的小厮将笔墨纸砚并书写用的桌案摆在了郭斌面前,卫仲道在京中交往多为太学生,大家为卫仲道题写挽联亦是寻常,是以灵堂一侧便备有笔墨。
郭斌拿起笔来,饱蘸浓墨,洋洋洒洒二百余言的祭文跃然纸上。
其文曰:
去去思君深,思君君不来。
愁杀芳年友,悲叹有余哀。
衡阳雁声彻,湘滨春溜回。
感物念所欢,踯躅城南隈。
城南草萋萋,涔泪浸双题。
采采余孤景,日落衡云西。
方期沆瀁游,零落匪所思。
永诀从今始,午夜惊鸣鸡。
鸣鸡一声唱,汗漫东皋上。
冉冉望君来,握手珠眶涨。
关山蹇骥足,飞飙拂灵帐。
我怀郁如焚,放歌倚列嶂。
列嶂青且伞秆允猿そ!
山东有黄巾,北山尽仇怨。
荡涤谁氏子,安得辞浮贱。
子期竟早亡,牙琴从此绝。
琴绝最伤情,朱华春不荣。
后来有千里,谁与共平生。
望灵荐杯酒,惨淡看铭旌。
惆怅中何寄? 江天水一泓。
这首五言诗,原作者是毛 泽东,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毛 泽东留下手迹的最早诗作,是他为悼念好友易永畦所作的。郭斌将其稍作修改,以适应此时的具体情况。诗中既有对好友的依依不舍之情和深刻的缅怀,又写出了少年人的壮志未酬和对民族危难的沉重忧虑。
此作一出,满座皆惊。
在座多为少年人,哪一个不是承载着家族满满的期望?哪一个不是满腹的经纶?又有哪一个不是踌躇满志,立意报国?因此,对这首诗作,同样失去同窗好友的太学生们满是认同感。此时,便是平日里与卫仲道不甚相熟之人,亦不由得为郭斌与卫仲道二人的友情而流下热泪。
这首悼亡诗,在随后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京师,并迅速轰动了整个士林。并不是说这首诗真的是好到惊天地泣鬼神,前看五百年,后看五百年,无出其右者。它所以能出名,更多的是因为故事的传奇性。
卫仲道是河东卫家的公子,虽然河东卫家家大业大,实力非凡,他本人却只是太学中的一个普通学子罢了。而郭斌本是来自颍川郡阳翟县的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自幼丧父,是在近一年来方迅速发迹,非但闯下了偌大的家业,更是得到天子的青睐,因功封为伏龙亭侯,阳翟县令、骑都尉,步步高升。最近更是以七百骑兵大破二十万黄巾军,却为了保全近二十万黄巾俘虏的性命而兵围右中郎将朱儁的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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