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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楚-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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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说得对，眼下，我实在不应该打扰王妃休息”。
楚立忍不住轻声细语，尔后将瓦片恢复原样，刚打算就这么离去，却又陡然心生不舍来。
于是乎，他干脆躺在屋顶上，睁大了眼睛望着洁白如雪却残缺了一弯的月亮，思绪又回到了他曾在脑海中回忆过千万遍的林筱琳的身上。
“琳儿，母亲她很好，你放心吧”。
他细声嘀咕了一句，眼角却止不住已经渗出了白花花的泪珠。他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掀开瓦片，看一眼王妃的情况，见她睡得愈发安逸，楚立的内心也获得了一丝平静。
。。。。。。
林章的书房内，气氛却十分不融洽，愤怒的火苗越长越大，就快要一发不可收拾地喷出火焰来。
“难道他不该杀吗？”。林章反问一句。
林越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答道：“你杀了他不是替琳儿报仇，而是在伤害她眼中最珍视的人”。
“一派胡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孩儿当然知道，我和琳儿一起去京城，我亲眼目睹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父亲，琳儿的死不是楚立的错，他比我们更加伤心”。
虽然林越的眼中不应该有怒火，因为他不能气恼自己自幼时起便崇拜的父亲，但他仍情绪激动地想要说服他的父亲。
“就算琳儿曾心属过他，可琳儿是因他而死，他就该为琳儿的死负责”。
“杀了他，琳儿也不可能回来”。
说到这儿，林越的情绪已经由激动转为悲伤，他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眼中酸涩的泪水。
见他这般模样，林章悲恸地叹息一声，也不再怒言相向。
“父亲，母亲也不希望您伤害楚立”。
“你母亲那是太善良了”。
言语间，林章怒气渐散，林越于是又说道：“您不是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吗？”。
林章闻言皱了皱眉，反问道：“知道又怎么样？”。
想到楚立的真实身份，林章应该感到害怕，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狠下心要置楚立于死地，这也是他自私地想要保护西楚王府的目的。
他没有想到楚立已经知道了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更不愿意相信楚立会放下这段仇恨，毕竟楚立已经通过谋划十年，亲手杀了王泽，也毁灭了王泽偷回来的江山。
“知道他是当年的小朔，父亲就不应该再有杀他的心”。
“你这是在指责你的父亲吗？”。
见父亲的怒气又起，林越急忙道：“孩儿不敢”。
林章长舒了几口气，冷静了一会儿，思忖片刻过后，方才淡淡道：“行了，反正人你也放了，如果他不再硬闯王府的话，我也不会派人再去追杀他”。
林章话锋变得软了些，林越这才松了一颗紧绷的心，轻声道：“多谢父亲”。
“坐吧”。过了好一会儿，林章方才笑着说道。
他嘴角露出浅笑，觉得今晚与儿子之间的谈话虽然冲突诸多，但总算为解决近日来忧愁不乐的事开了一个不错的头。
林越就着旁边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屁股刚挨着椅凳，便听见父亲又愁色道：“军中的事你也接管了不少，有什么需要和我说的吗？”。
谈起这些，林越的脸色变得严肃许多，同时也感到了一定的压力。
“孩儿已经大幅增加了派往兖州的探子，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知陆籍与京城方面的关系到底怎样！”。
林越的语气中充满了失落与沮丧，同时也夹杂着一丝惭愧与自责。
“配得上飞云将军的美誉他陆籍就不会是等闲之辈，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各方势力都试图通过战争往外扩张，除了京城之外。桓珩刚复位，又打了一场大战，近期想必不会有大的军事动作，至于陆籍，只要他不与北魏勾结在一起，那一切都还可以接受”。
林章平心静气地教导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林越感到沮丧无力，可是在林章的眼中，这个儿子自从在京城打了一场胜仗之后，已经成长了许多，眼下只不过是他眼界扩宽之后，实际操作跟不上而已，这都是些小毛病，无关痛痒。
他又嘱咐道：“以后军中之事要多向奚先生讨教，他是我们王府的军师，教你的东西能让你获益匪浅”。
“孩儿知道了”。
林章满意地点了点头，悠悠道：“嗯，没有其它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这些天忙着照顾你母亲，你也累了”。
林越徐徐起身拱手行礼，刚要走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林章正色道：“有什么事就说，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
“父亲，孩儿是觉得。。。。。。觉得祝将军有些可疑”。
“祝业亭？他怎么了？”。
“我没有真凭实据，只是觉得他背地里有些事瞒着我们”。
“你是说他可能会背叛我？背叛西楚王府？”。
“嗯”。
林越不假思索地点了几下头。
“混账，祝将军是西楚四大将之一，跟着我南征北战不知道出生入死了多少回，你竟然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就怀疑他，谁给你的权利？”。
“父亲您别生气，这只是我从京城回来之后的感觉而已，没有真凭实据的话，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哼，你还想对他怎么样？作为统领一方将士的元帅，对于自己手下的将领要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是，父亲的教诲孩儿一定铭记于心”。
林越灰头土脸地打开房门准备离去，这时，林章却突然说道：“心里有怀疑不应该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而是要自己想办法去查清楚”。
林越一脸疑惑地转头看着父亲，似懂非懂地听出了父亲的话外之音。
关上房门之后，他自言自语：这是让我去证实自己的怀疑还是去洗清祝将军的嫌疑？难道父亲也。。。。。。
林越心不在焉地走着，脑子里却愈发觉得父亲最后说的话背后的意图已经清晰可现。
第三十七章 母子情深
林越走后不久，林章本想叫人传唤祝业亭，岂料他自己倒先一步又回到了林章的书房。（全本小说网，https：//。）
“王爷，我怀疑那楚立又偷偷潜回了王府”。
“你发现他了？”。
“我正派府中侍卫暗中搜查，相信很快就会有发现”。
听了这句话，林章似乎有些不悦，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位北燕郡主找到没有？”。
祝业亭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现在马上派人去找，楚立既然和她在一起，那么今晚她很有可能就在府外接应楚立”。
祝业亭恍然大悟般睁大了眼睛，急忙点了几下头，也忘了本打算在府中守株待兔的事。因为在他眼中，抓到慕容诗晨比抓到楚立要重要得多。
“末将这就去办”。
林章又正色吩咐道：“动作小点，别扰到府里”。
待他离开之后，林章不知怎的陡然陷入深思之中，他呆呆地望着屋内的火光，眼眸一动不动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心魂一般。
。。。。。。
子时过半，夜静悄得让人有些惶然。楚立轻轻地翻过身，伏低脑袋最后一次掀开瓦片再瞧一眼那个在他眼中慈爱如母的王妃。
他想着：母亲，既然老天都不愿我打搅您，那我们就此别过了，希望您早日康复，待我从北燕回来的时候，还能有机会去见您。
同一块瓦片，同一个位置，楚立往下看去，却见到床榻之上空空如也，本来安逸沉睡的王妃不知去了哪儿。
楚立有些焦急地重新放好瓦片，站起身往四周瞧了两眼，趁最近的一班巡查的侍卫离开之后，他纵身一跃，身子如絮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朔儿”。
他还没来得及站稳，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叫唤，这声音让他感到那样的熟悉，温暖，就像是在严寒酷冬的荒地找到了燃着熊熊烈火的火堆一般，苍凉的心一下子找到了希望。
王妃此时一个人依靠在门边，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绒毛斗篷，背着屋内微黄的火光，楚立瞧不清楚她的脸庞，却依稀能察觉到她脸上的憔悴与苍白。
“母亲”。
楚立噎泣地快步走近她的身边，看见她眼中早已噙满了泪水，楚立眨了两下眼睛，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热泪，搀扶着她回到了房中。
他急忙关上了房门，然后将屋内蒙上了一层灰白灰烬的炭盆拉到她的身边。
“朔儿，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王妃挥动娇弱的手臂在身边的床板上拍了拍。
楚立伸手揉了一下眼睛，缓步来到她的身边，哽咽道：“是我没有保护好琳儿，是我害了她”。
提到这件伤心事，王妃暗沉的双唇颤抖不止，病恹恹的身子咳嗽了几声，急咳引起了她呼吸的不畅，她的脸上顿时咳得通红一片，反而显得更加的憔悴不堪。
楚立泣不成声地低下了头，王妃强忍住胸口的抽痛，十分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着：“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在你的身边离去，你一定也痛得撕心裂肺，我不怪你，我相信琳儿也不会怪你的，她为了保护你而离开就像你为了保护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替她死去一样”。
这一刻，楚立内心感到的温暖是自从林筱琳离开之后不曾感受过的，他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一样躺在母亲的怀中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妃赶忙出言喝止：“我没事，谁都不准进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楚立只感觉自己眼角的泪痕已经慢慢变干，而王妃的呼吸却愈发急促不畅。
终于，王妃强忍不住在一番急咳过后，吐出一口鲜血来。楚立见状顿时吓坏了，跑着便要去找大夫来医治王妃。
王妃拼尽全力叫住了他，她虚弱地挤出了一丝微笑，向楚立招了招手，楚立只好一个箭步又回到她的身边，紧握住她的双手。
“我知道，你的仇也报了，可是残忍的老天又把琳儿从你我的身边夺走，我原以为有琳儿在，你能重新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快乐生活，可是现在看来，这份担心恐怕是要随着我一起到黄泉去了”。
“母亲，您会没事的，您一定会没事的”。楚立泣声道。
“能听见你再叫我一声母亲已经圆了我最大的心愿了，朔儿，往后，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和琳儿在天上会为你祈祷的，以前上天对你太残忍了，我和琳儿会跟老天抗衡，让他可以为你的下半生铺设一条幸福的路”。
泪眼婆娑的楚立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妃给打断，她大喘着气继续挣扎着说道：“我走了以后，还有越儿呢，你们三人自小感情就好，就算琳儿走了，他也会照顾你的，以后他就是你的亲人，至于你‘父亲’。他做错了，不论你知不知道他做的错事，我都希望你能原谅他，一个人心中有恨是不会快乐的，我和琳儿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地生活”。
楚立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快速点着头，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最后能见上你一面是老天对你我的恩赐，我只后悔没能早点找到你，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现在我们好不容易相认了，我又要残忍离去，留你一个人伤心，我的孩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说完了最后的嘱咐之后，痛哭的王妃开始一直咳个不停，待她气息稍顺了一些之后，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楚立的手。
“孩子，去吧，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楚立强忍住哭泣，颤颤巍巍道：“母亲，您一定要好起来，我会再来看你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王妃，她这种情况必须让大夫好好看看，果然如林越所言，两人的再次相见带给王妃的只有身体上的折磨与痛苦。
楚立满是自责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他不知道的是在王妃心中，最后见他一面比再活十年都重要。
当楚立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下去，倒在了病床之上。
楚立刚出了房门，门口心急如焚的婢女们便冲进了房间，同时后面还跟着一位早就准备好了的大夫。他这才意识到，王妃一早就安排好了这次相见，她早知楚立会来见她，就像一个母亲了解自己的孩子一样。
第三十八章 手足夜谈
带着万分沉痛的心情，楚立悄无声息地上了屋顶，他必须亲眼看见王妃安然无恙才放心离去。全本小说网；HTTPS：//。．ＣＯm；
身心俱疲的林越刚一睡下，听闻王妃突然病情加重，马上三步并两步来到王妃的房间。
他心急如焚地向刚替王妃诊断完的大夫询问，大夫有惊无险地告诉她王妃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他疑惑不解地来到王妃的身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母亲见过楚立了？”。
王妃煎熬过方才的一阵急咳之后，脸色更加惨白无血色。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显得十分安详，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旋即徐徐道：“越儿，以后就只有你能照顾他了”。
本来对于楚立私自与王妃相见，林越是有点生气的，可是看见母亲对他这般维护和忧心，林越心中怒火全消，他点头安慰道：“母亲放心，我会的，您好好休息吧”。
俄尔，林越出了房间之后，猜到楚立定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于是屏退了王妃房间周围的侍卫，尔后在院子里小声说道：“母亲已经没事了”。
楚立也不含糊，从房顶一跃，落在林越的面前。
他一脸愧疚地喃喃道：“对不起，我应该听你的”。
林越轻叹一声，徐徐道：“母亲见了你一面之后很安慰，也许是我错了，她的心里还是渴望再见到你的”。
他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拉着楚立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府里现在的戒备还很严，你待会儿再出府吧”。
楚立担忧的心总算轻松了几分，他淡淡道：“没事，他们发现不了我的”。
“你这是在打我们王府侍卫的脸吗？”。林越玩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你就在这儿待一会儿吧”。
见林越很是坚持，楚立只好同意在他的房间等一会儿。
“母。。。。。。母亲她真的没事吗？”。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母亲本就把你当作儿子一般看待，难道你忘啦？小时候你就是称她为母亲的”。
楚立苦笑了一声，林越的提醒让他脑海中的思绪倏然鬼使神差般将过去的那些零散的记忆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他抬头看了一眼林越，心里觉得亲切不少。
这时，林越不知从哪个隐蔽的角落拿了一壶酒出来。
“这是我偷偷藏的，连母亲都不知道”。林越笑着说道。
他替自己和楚立各倒了一杯酒之后，眼中闪过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高兴道：“来，为我们两兄弟阔别重逢干一杯”。
楚立慢慢拿起了酒杯，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一下子让楚立想起了林筱琳，如果她还在楚立的身边该多好！那么这个世界该是绿色的，一片生机盎然的喜悦。
可惜，如今在楚立眼中，这个世界灰暗得如荒凉的沙漠遇上了乌云遮天，下不来雨却让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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