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之贼主天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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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也是他们的想法。

　　　　他们看着袁从焕并不算高大的背影，心中都开始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出路。

　　　　半晌，袁崇焕开口了，声音显然疲惫而无奈。

　　　　“杀马吧，先杀本督的坐骑，本督以下守备以上将领的战马先杀了，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本督已经派人向大同李永年总兵求援了，坚持到明天，我们一定会等来援军的。”

　　　　杀马？很多将领虽然早都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可是从袁崇焕嘴里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心中一惊。

　　　　战马，对于明军来说是最稀缺的战略资源。明军之中的战马本来就少，每一匹战马都很珍贵。如今却到了要杀马的地步？

　　　　“督师，先杀末将的马！你的那匹黄骠马跟随您在中原南征北战，可是救过你的命，不能杀啊！”

　　　　袁崇焕的亲兵统领急声大叫起来，表情抽搐，眼珠子都红了。

　第五十七章　主公真是料事如神

　　　　袁崇焕若是知道最后的希望——大同城的援军永远不会到来的话，恐怕此时都有拔剑自刎的冲动了。

　　　　他所有派出去大同请求援军的人马都被江家军布置在外围的三层游骑给收拾了，没有一个人逃出去。

　　　　所以现在大同的明军还根本不知道袁崇焕五万大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甚至可能还在幻想着袁督师大军破贼的场面。

　　　　“军师，我并不担心大同的明军来援救袁崇焕，他们来了也只是白白送死，给咱们送人头而已。只可惜我们目前不需要明军的这些人头。若是他们损伤太大，大同城还得我们来守，这最后便宜的还是鞑子。”江川看着面前的象棋棋盘，拿起自己的卒子往前拱了一步，对相对而坐的刘基的象形成了直接威胁。

　　　　刘基举手将象撤了回去，避开了卒子的锋芒，笑着道：“所以主公才没有下令猛攻，给了明军喘息之机，让他们不至于困兽犹斗。”

　　　　江川的卒子又向右拱了一步，淡淡一笑道：“军师知我。如今大明内忧外患，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接盘的时候，不妨让姬家继续撑着这个烂摊子。

　　　　我们先收拾鞑子，等到收拾完了鞑子我们再进军中原，那时候的格局可能就大不一样了，肯定是一个天下纷争的局面。

　　　　如今大明朝廷虽然糜烂不堪，但是架子还在，咱们没必要掺和进去给姬家当马前卒。等到天下打成一锅粥的时候我们再进去，那时候各方互相牵制，我们就有了了左右腾挪的战略空间。”

　　　　刘基举手跳马，威胁江川的卒子，点点头佩服的道：“主公想的深远。我们和大明相争太甚，最后只会让满清得利。

　　　　只是听说大明境内如今流寇之乱已经平定的差不多了，最大的两股流寇李自成和张献忠都已经投降了朝廷。如果朝廷腾出手来，全力经略辽东，那咱们的局面恐怕就会被动了吧。”

　　　　江川推出一个车摆在过河卒子的后面，微微一笑道：“军师这次恐怕看走眼了。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两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然省油的灯也不会干造反这种事情。

　　　　他俩都是脑后长反骨的主，天生就是为了造反而生。我可以跟你打赌，他们投降只是权宜之计，迟早要再反一次的。要是我输了，我再送你一匹好马。”

　　　　看着江川自信的笑容，刘基很好奇的道：“主公怎么就知道这两人一定会反？他们上次可是被这位袁督师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还能有多少实力造反？”

　　　　江川笑道：“军师，吃过肉的人永远不会只吃豆腐的，这两位虽然败了，但是在之前的一次次流窜作战中已经看穿了大明朝廷虚弱无比的本质，知道这个庞大的帝国现在就是个纸老虎。而且袁崇焕这位他们大克星现在被咱们围在这里，这两位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反了，那才是真是见了鬼了。说不定，这两位现在已经反了呢。”

　　　　刘基正要再说，忽然中军大帐的帘子被掀开，李翦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黑冰台专用的传递消息黑莲铜管道：“主公，白姑娘派人刚刚送来的。”

　　　　江川接过，按了几下密码，听见咔的一声，打开铜管，取出里面的纸条，看完之后神情一振，哈哈大笑起来。

　　　　刘基不解，江川将纸条递了过来笑着道：“军师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两位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刘基接过纸条快速看完之后惊讶的道：“主公果然是料事如神，这两人还真的就反了，而且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不过要恭喜主公了，大明皇帝竟然出手如此大方，给了主公一个侯爵，大明这二百多年来，除了太祖和成祖时期，后面可没有封过几个侯爵啊，基本上都是世袭的。”

　　　　原来此时大明皇帝派出的宣旨钦差已经到了大同，找上了大同的锦衣卫千户所。

　　　　说起来，皇宫里的司礼监和锦衣卫同属皇帝的亲信，感觉上更近一些。而且这次事情还是因为大同锦衣卫千户所的密报而引起的，所以司礼监的传旨太监一到大同，先就找上了锦衣卫。

　　　　大同锦衣卫现在根本就是江川的人了，所以白锦绣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知道了圣旨的全部内容，这才派了黑莲使者即刻出城来报信，好让江川提前做出决断。

　　　　据密信上说，宣旨的太监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锦衣卫会派人保护，其实也就是监视。

　　　　虽然被大明皇帝封了侯爵，但是江川却没有多少兴奋劲。若是刚开始穿越的时候他兴许还有些激动，不过随着实力的迅速提升，他对一个小小侯爵的虚名还真没啥感觉了。

　　　　“老皇帝这是慌了，李自成和张献忠这一反，他就吓破了胆，急着调袁崇焕回去。又怕辽东空虚，这才赏了我这么一顶帽子，让咱们给他在辽东顶着鞑子。而且才小气吧啦的给了五千石粮草，这是哄小孩呢？

　　　　给了一个辽南总兵的虚衔，一兵一将都不给，也没说治所在何地，这算盘打的真是精啊。若不是这两位反骨仔帮忙，我看老皇帝这个侯爵也都舍不得给吧。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李张这两位了。”

　　　　江川不无嘲弄的笑道。

　　　　刘基则笑着道：“我知道主公看不上这两顶帽子，恐怕大明皇帝现在说要给你一个王爷，或者说干脆把皇位给你，主公估计都不不乐意要吧。

　　　　不过咱们辛辛苦苦跟明军打了这几天，不就是想从朝廷弄个虚名吗？我想这一次，朝廷的邸报发出去之后，主公的大名就会天下皆知了。到时候主公再发布一道求贤令，那效果就不一样了。所以，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刘基说完还一本正经的向着江川鞠了一躬，冉武，山甲，白牧，李翦也都跟着起哄道：“末将等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江川哈哈大笑起来，将棋盘一推，站起身来大声道：“如此说来，真是一桩喜事。大家准备一下，既然大明皇帝给面子，咱们也给足他面子，好好迎接一下这位朝廷钦差，让他看看我们江家军的威风。”

　　　　“诺！”众人齐声轰然领命。

　第五十八章　差点被吓尿的钦差

　　　　传旨钦差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最信任的人，叫做李进忠。

　　　　他带着人日夜兼程赶到了大同城之后，听说袁崇焕已经带着五万大军前去***家军，暗叫一声苦也，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又带着人出了城向战场赶来。

　　　　大同锦衣卫千户所派了一百人保护他，其实都是黑冰台的人马。有他们一路相随，沿途的江家军游骑自然一路放行。

　　　　李进忠本以为袁崇焕五万大军进剿，江家军定然已经累如危卵，损兵折将，危在旦夕了，急得直跺脚，生怕自己的使命完不成回去受罚。

　　　　可是一路上见过的那些黑衣黑甲的骑兵之后，却全然不像他熟悉的明军样式，这才起了疑惑。

　　　　负责护送他的锦衣卫百户告诉他，袁崇焕大军已经被江家军包围，损失惨重，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所以要先去的是江家军的大营，面见义军首领江川。只有江川同意了，才能放开口子让他进去找袁崇焕宣旨。

　　　　李进忠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从马上摔下去。开什么玩笑？堂堂袁督师在中原打的几十万流寇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怎么可能五万大军竟然被一支小小义军给包围了？

　　　　可是一路上没有见到一个明军的影子，全都是黑衣黑甲的江家军游骑，而且从这些骑兵身上散发出的彪悍肃杀的气质也让李进忠这个久在深宫之中的大太监心惊胆战，口干舌燥。

　　　　这些人给他的感觉跟京营里面那些京军身上的气质完全不同。那些京军虽然看着盔明甲亮，光鲜亮丽，可是却让人没有什么畏惧感。而这些黑甲骑兵却每一个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离远一些。

　　　　尤其是那些骑兵看着自己这个天使的眼神好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更是让李进忠两股战战。

　　　　宫里的太监们都很喜欢这种传旨的差事，尤其是这种给人升官授爵的差事更是美差一个。理由很简单，接旨的人是喜事，心情自然好，当然要孝敬一番他们这些天子使者，还希望他们能回去在天子面前美言几句。

　　　　对于那些夺人官爵，抄家杀头的差事，其实也有油水，不过那种油水不好拿不说，而且还比较晦气。

　　　　因此，李进忠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琢磨自己这一趟差事能赚多少银子了。在他看来，自己大老远的从京城过来给他一个小小的义军首领送官帽子，那小子怎么也得好好孝敬自己一番不可。

　　　　这次皇帝赏赐了这位新晋武安侯五千两白银，好歹也得给自己孝敬一千两，这次对得起自己这番辛苦。

　　　　可是随着一路上的见闻，这让他那颗索贿捞孝敬的心收敛了不少。在他心目中的义军，想来大多数都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跟那些流寇的样子估计也差不多。

　　　　可是他看到的这些骑兵各个盔甲精良，体态雄健，个个看起来像个煞神一样吓人，那威风比官军还官军，完全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让他心中暗暗叫苦，觉得这趟差事要亏本了。

　　　　随行护送的黑冰台百户看着李进忠的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鄙夷不已，故意吓唬他道：“李公公，你知道这位江首领是什么样的人吗？”

　　　　李进忠来了兴趣，急忙问道：“正要请教，这位江首领性情如何？”

　　　　若是平时，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锦衣卫百户如此客气，不对你大声呵斥都算是给你面子了。可是如今锐气受挫，又在这黑漆漆的夜里，身边这些锦衣卫才能让他感觉到一点安全感，自然说话就客气了很多。

　　　　那百户心中好笑，故意道：“这位江首领在辽东地面，那可真是威名赫赫。不说远的，就说最近一次。两个多月前，鞑子三万大军进攻义军所在的葫芦谷，本以为能够一战而胜，却没想到被义军打的落花流水，杀了鞑子两万多人，那叫一个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啊。鞑子最后只剩下几千残军仓皇逃走，那场面，多少天了，那天上的成千上万只乌鸦和秃鹫还在盘旋个不停，一个个都眼睛发红。”

　　　　李进忠听得嗓子发紧，下意识问道：“为何眼睛发红？”

　　　　“当然是死人肉吃的太多了，一个个都眼睛发红啊。”百户冷笑一声道。

　　　　“啊！”李进忠闻言吓得身子一软，差点栽下马去，幸好及时抓住了缰绳。若非天色太暗，旁边的黑冰台百户绝对可以看到这厮本来就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这也算不得什么。在这次大战之中，鞑子有名的猛将鳌拜被江家军给抓住了，江首领恼恨这个鳌拜杀我们汉人太多，而且还对江首领出言不逊，所以当天就当着几万百姓的面把这个鳌拜给活活的五马分尸了，那鳌拜的身子被活活扯成了好几块烂肉，据说那血喷的又一丈多高，啧啧，那场面，看着真是带劲。”这个锦衣卫百户似乎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砸着嘴啧啧有声。

　　　　这番话吓得李进忠更是菊花一紧，感觉自己有一种想尿尿的冲动，使劲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所以说啊，这位江首领爱憎分明，你若敬他一尺，他回你一丈。你若对他不敬，他的脾气可能就不那么好了，搞不好就给你来个什么五马分尸，六马分尸什么的。当然，小人这也是打个比方，不是针对公公的，公公不要介意啊。呵呵……”这锦衣百户说完之后还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句，听得李进忠更是后悔来这一趟了。

　　　　经过这位这么一渲染，那位义军首领江川已经在他心里成了一个一言不合就会把人五马分尸的大魔王了。

　　　　难怪这位胆子这么大，敢把袁督师包圆了狠揍，要是没这份胆气那也收拾不了那些野蛮彪悍的鞑子啊。

　　　　看来，我得对这位爷客气些，免得这一趟差事钱还没捞到，人就先没了，那到时候死了都地方说理去了。

　　　　李进忠打定主意自己一会见了那位在保持皇室威严的份上要尽量装孙子，免得一不小心就没了。

　第五十九章　骄狂的大汉将军

　　　　李进忠一行人又往前行了一段路，忽然对面一队火光由远而近迅速接近，伴随着急骤如雨的马蹄声，向着李进忠他们奔了过来。

　　　　李进忠还没反应过来，那队火光就将他们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来人可是大明皇帝宣旨钦差一行？”从火光之中走出一骑，高叫一声，如舌绽春雷，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分外清晰响亮，吓得李进忠和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浑身一哆嗦，差点栽下马去。

　　　　“本官大同千户所锦衣卫百户汲布，护送大明皇帝传旨钦差前往江家军大营面见江首领，还请放行。”

　　　　随行的黑冰台百户策马而出，大声报出身份，并且掏出了锦衣卫的腰牌交给对方。

　　　　大同锦衣为已经被黑冰台控制这件事是江家军的绝对机密，只有江川，刘基和冉武等几个最高层知道，下面的士兵当然都不知道。

　　　　来骑接过锦衣卫腰牌看来一下交还给汲布，又借着火把的光芒打量了汲布一行人，这才又高声道：“本将军乃江家军骑兵千夫长赵锋，受我家主公之令前来迎接天子使者一行，随行锦衣卫可就此折返，由本将带人护送天使即可。”

　　　　来人也递过一个腰牌给汲布，汲布结果查验一番的确是江家军的腰牌，点点道：“既然如此，汲布告辞。”说完一招手，随行的百骑锦衣卫全部掉头折返，只剩下了李进忠一行几人。

　　　　看着锦衣卫掉头走了，李进忠心中害怕，下意识的伸出手似乎想让他们留下，毕竟锦衣卫也是自己人，留在身边还有点安全感。

　　　　可是他们这一走，把自己交给了这些凶神恶煞江家军骑兵，李进忠本能的觉得没有了依靠。

　　　　“这位公公，走吧。”江家军千夫长看着李进忠冷冷一笑道，那脸色在火光下看起来更是吓人，李进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多言，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点头。

　　　　一行人被江家军几百骑包围在中间，打着火光继续向北而去。

　　　　面对身旁这些身上散发着冷漠凶煞气息的黑甲骑兵，李进忠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总是会不由的想起刚才的锦衣卫百户的话来，心中更是害怕，恨不得就此掉头回去。

　　　　这些士兵都这么吓人，那首领江川不知道更是有多吓人，李进忠心中脑补着江川的样子，越想越是害怕，一张脸越来越沮丧，让不明所以的人看了还以为他亲爹刚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