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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侯的故事-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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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倏地站定。平羌王想要重整骑队,再搞一次集体冲锋,可一回头却看不见一匹跟随而来的“屏风”骑士,甚至连最亲信的侍卫长官野老墙都没有跟上来。

一股不祥预感陡然涌上心头,平羌王狐疑地暗付道:“难道全军覆没了?”

“笃笃……”一串清脆悦耳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平羌王凝神观瞧,见赫然是一匹赞布纯种拐子马,马躯斑斑点点仿佛被一桶红色燃料浇过一般,而马上那名高阶“屏风”骑士整个人都贴在马鞍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野老墙!”平羌王好不容易才辨识出跟随多年戎马生涯的侍卫长官。他牵住因受惊吓而挣扎不已还要逃窜的坐骑,探手轻抵野老墙背心,瞬间一股微弱的心跳透过真气探测隐隐约约传送而来,野老墙还活着。可等他亲眼目睹最信任部属的伤势时,稍微放下的心却彻底陷入了绝望。

野老墙浑身上下仿佛变成了马蜂窝一般,处处皆是拳头粗细的血窟窿,马躯上的污迹正是他身上流出的血泉和肠胃碎片。平羌王心如刀割一般难受,他终于知晓“屏风”部队为何在自己闯开一条血路后,依然一人一马也跟随不出的原因了。

野老墙在平羌王连续不断输送的精纯真气刺激下,短暂地恢复了片刻知觉,他眨动了一下眼睛却根本无力睁开,唯凭借真气认出救治伤势的人正是主子。

他运尽全身气力,鼓足一切残余生命力量,只说了一句话:“主公……‘屏风’都完了,只有我一个人出来……小心……连弩!”说完就寂然不动,任凭平羌王输入多少内力都无济于事,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长官至此与世长辞。

“啊!”平羌王仰天怒号着,吼声充满了对天地不仁的愤怒悲伧,轰隆隆地在山峰间回荡着。他头也不回地重新跨上“盲飙”形成一道怒浪狂涛,重新杀入烈火熊熊的平羌大营。“百鬼”刀锋狂颤发出鬼哭神嚎般悍野长啸,一路遇神杀神,遇佛屠佛,看到任何非羌兵都是一刀两半。他仿佛一头疯狂无比的怒龙,霍然下凡人间,恍惚间竟然没有一名敌手。

“锵!……”密密麻麻的冲锋弩箭竟然根本来不及追赶狂驰而去的“盲飙”背影,唯有几枚射中,亦被“百鬼”斩为两截。眼看着他在营盘内纵横驰骋所向无敌,新月师一众高手都在衔尾追赶,愣是扬灰吃屁的命运。

不知不觉间原本被切割成无数小块各自为战的平羌士兵,赫然被愤怒狂魔般的平羌王再次整合到一处,只是放眼看去一片狼藉,这群残兵败将斗志皆无,平羌王知道大势已去,要重整旗鼓夺回失地非得错过今日了。

他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暴喝道:“兄弟们,跟我走!”

第七卷 海啸 第五章 横行

平羌王纵横驰骋于营寨之间,它左冲右突东奔西顾,刻意放慢速度慢慢纠集着残兵败将们。渐渐地六千余名近卫军骑兵,四万余名近卫军轻步兵紧紧尾随在平羌王身后,疲惫不堪地冲向正营门,奇怪的是冷酷残忍的新月师铁骑竟然纷纷让路,丝毫不加以阻拦。

平羌王纳闷之极,不过时间宝贵根本无暇细想,加上对掌中“百鬼”充满强大自信,索性将这种规避视作敬畏,刀气倒也凭空添加了三分威力。

他一路披荆斩棘冲向正营门,沿途敌军不断地从两翼分割交叉穿梭,漆黑锃亮的混天钢戟锋刃如雪,一片洁白无暇的死亡涟漪汹涌而至,往往来不及半声惨叫就彻底淹没在莽莽骑阵之中。

由于地形狭窄火势猛烈,来不及冲至近前的敌人整齐划一地射出精钢弩箭,幽幽黑夜熊熊烈火中,头盔上映出血红新月标志的铁血亲卫队员,狰狞如魔。整座营寨也充满一股恐怖肃杀气氛,团团围困住平羌战士使其不能自拔,正常人哪还不肝胆俱裂。

轻步兵最倒霉,铁骑一过眨眼间就被连根拔起。几乎没费多大劲儿,排在逃亡序列最后,人数也最多的平羌轻步兵就被消灭四成以上,侥幸逃过一劫的平羌士兵们还未喘匀一口气,就再次陷入另一场同族大战。从身后掩杀上来的另类平羌士兵,个个脸上戴着狰狞恐怖的鬼怪面具,手中疯狂挥舞着战剑长枪。他们个个悍不畏死状若疯癫,亲眼目睹者无不骇然欲绝。

二号黄金骑士风萧萧人马合一,紧紧衔接着近卫军队尾,像一颗钉子般牢牢镶嵌在那里。他胯下“飞云兽”疾催如电,左掌“裂阳刀”金色龙卷风般呼啸来去,右掌“混沌戟”锋芒毕露所向睥睨,整个人到处释放雷霆霹雳,简直无人能敌。

胆敢阻挡前路的敌骑一个个被挑于马下,肠穿肚烂而亡。从侧翼掩杀来的轻步兵,则一个个鲜血井喷,断落的头颅,犹自失魂落魄地呆呆瞅着那柄魔刀。他身后接踵而至的新月骑士们个个如狼似虎杀红了眼,见人抡刀就剁连投降者都不放过,手段凶残至极点。一号黄金骑士林壑清惨死平羌王手下,整编新月第一师彻底被激怒了。义愤填膺中,数万铁骑的战力猛然发挥出平时五倍以上。

平羌王历尽艰辛杀出重围,一边疾驰一边调整队伍前进的方向,他率队笔直冲向里许外密林。唯有层层叠叠的莽莽林海才能限制横行霸道的南疆铁骑,不论自己如何神勇亦无法单人独骑踏平三万铁骑啊。

现在他已经感到一阵气虚力竭,那是长时间施展“百鬼”,被刀身吸纳太多精气之故。

天蒙蒙亮了,东方一片晴明,天空的鱼肚白渐渐取代了漫长夜幕。一轮朝阳隐隐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阳光朦朦胧胧地洒在那片广袤森林上空,在堆累厚厚树叶的地上投下浓浓阴影,地面有些看不清楚整片整片都是灰土土的颜色。树林寂静得像是坟墓,除了夜枭尖厉恐怖的凄叫外,只有风簌簌地狂啸着。

北风寒冷如冰窟,刮在脸上刀割一般。平羌王用左手紧紧压低兽皮帽檐,然后在疾驰中偷眼观瞧身后兵马,这一看差点心疼得他吐血十升。辛辛苦苦积攒了十余年的精锐士兵,眼前竟仅仅剩下不足两万余人,且个个盔歪甲斜垂头丧气,一股浓重郁闷的衰气笼罩全军,而南疆铁骑毫不手软肆无忌惮屠杀着他们,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

平羌王强忍住不让老泪纵横,毅然疾催“盲飙”惶惶如丧家之犬般急奔树林。在平原地带和不论训练和装备都比己方精良百倍的南疆铁骑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利用林中地形优势才能反击成功。

“飕!”平羌王第一个连人带骑闯入森林,身后是满面掩饰不住狂喜的平羌士兵们。不知不觉间,平羌逃兵顺利进入大多半,而死追猛打的新月师却嘎然停歇下来。在平羌大营和茫茫树林间里宽平原地带,一股股新月骑士井然有序地聚集起一个三角冲锋阵型,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蓦然,狂奔逐突中的平羌王预感到一丝不妙,他骇然大叫道:“小心!”话音未落,无数黝黑瓦蓝的精钢连弩射来,莽莽林海刹那间变做箭矢的海洋,每个角落每个阴影每个枝杈……都射出一道道冷箭。

“啊!”“呜!”“啊!”“妈呀!”平羌兵马鬼哭狼嚎惨叫不休,所有箭矢极其精准,几乎支支命中要害,直接促使内脏器官支离破碎,再夺夺钉入树干身处,然后箭硭凄厉地从另一端冒出大半截。顷刻间两千余平羌战士死于非命,所幸林内地形错综复杂,箭雨尽管密集,却伤亡不众。

“锵!……”平羌王将“百鬼”挥舞得风雨不透,精钢弩箭铿锵有力不断撞击着刀锋,遂化作破碎光雨散入黑暗。他一马当先再次冲入怒矢暴雨中,想要冲杀开一条血路求得一线生机。一时间竟让他突击前进数十丈,敌军弓箭手一边不断撤退一边不断狙杀着士兵,蓦然随着北风,飘来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道,“盲飙”不安地嘎然减速,平羌王一愣神,身边悍不畏死的铁卫们迅速冲入漆黑林木间。

骤然,林内飕地闪亮起来,一道道暗蓝色魔焰噌噌狂窜,顷刻间遍布整座林域。数百铁卫霍然连人带马被烧成一团火球,笔直撞到树上,散发出大片火花,那凄厉的惨叫,隔着老远都让人听得魂飞魄散。冲入的数百名精锐骑士,片刻间就被熊熊野火烧得奄奄一息。

这一次上帝也不再眷顾他了,眼前霍然出现一道宽逾半里的暗蓝色地狱烈焰区域。

“稀溜溜~!”战马狂嘶声中,近卫军骑士们纷纷勒紧缰绳急停去势,可冲势哪有那么简单就可遏制。“嘭!”“哎哟!”“啊!”“你奶奶的!”跌跌撞撞滚在一处的骑士们纷纷怒喝出声,脾气暴躁的甚至拔刀相向。

平羌王再也看不下去了,暴喝道:“都给我住手,要活命的跟我来!”他扔下这句话后,率先沿着林内火墙斜斜插向营寨正西侧的六龙河岸。众兵将幡然醒悟,紧紧跟随其后,刚刚的小摩擦眨眼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平羌王一边策马狂驰,一边黯然神伤:“唉,我此刻亡命奔逃急急如漏网之鱼,哪曾想昨夜仍风风光光做着族中之王啊!……咦,不对!刚刚林中火势明显是将我逼迫至六龙河一带,他们徒留一条生路给我,会否是圈套啊!”

他极目远眺,瞅着蜿蜒盘旋在山脚间,川流不息的六龙河。河水丝毫没有结冰的架势,仍旧奔腾不休。尽管非是洪水肆虐的春夏之交,在这晚冬时节,六龙河仍然显露出几分雄浑霸气。

距离河道越来越进,连昏黄河水中飘浮杂物都清晰可见。河面宽逾十丈,水深大概及腰,“噗通!……”水声连连,平羌王与一众将士毫无选择余地,争先恐后涉入冰冷河水中。

晚冬初晨,水温冰凉彻骨,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迅速沿着腿脚爬升至大脑中枢,一时间寒战连连。近卫军骑士们骑着高逾丈余的神骏战马,倒也不甚糟糕,最凄惨的是徒步奔跑的轻步兵,不但要注意湍急迅猛的水势,一个不稳很容易冲走消失,还要小心别被丝毫没有同胞观念的骑士们的战马撞到,他们跌跌撞撞地努力游向对岸。

第一批近卫军骑士历尽艰辛才渡过六龙河,正要稍做喘息,一阵低沉雄浑的号角声幽幽传来。

“奥丁!”早就严阵以待的新月师,整齐划一地缓缓逼近。水中沉浮不已的平羌败军,一时间不知该是进是退。近三万柄长逾两丈的混天戟稳如磐石,笔直指向六龙河两岸残敌,那崭新雪亮的戟锋,散发出让人不敢逼视的杀气。齐刷刷的铁蹄声,声声都直接踏在敌人心坎上。

新月师排成密集波次的冲锋阵型,一股股钢铁洪流汇成黑鸦鸦一片,不论怎么神勇的人看了都得斗志全消。

六龙河两岸及河水中的平羌兵,瞅着缓缓压制上来的铁血亲卫队戟阵,个个面无人色,纷纷玩命向彼岸潜游而去。而新月师不慌不忙地紧随其后,赶牲口入圈似的不遗漏任何一名敌兵。

正当平羌骑步兵拼命争取上岸,对岸蓦然车声隆隆,山脊背后的河床平原,无数泰坦战士蜂拥而出,从地底冒出来似的,那么突兀那么惊悸。

平羌王打量着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武器,背脊不由自主冒出森森寒气。

只见每辆重型战车都是帝国制式钢板结构,板壁四面各有一大四小五口专供射击用的垛口,从中探出精硭暴射的箭矢尖锋,那正是弩炮和冲锋弩的射击点。壁顶四面各有一尊三角支架,盛放量矢托盘采用多圆体螺旋结构,即使在颠簸不定的狂奔突袭中仍然可以保持精准命中率。

最可怕的是,战车前进动力来自两前一后三头野蛮金牛,它们性情粗暴蛮横,素来横行无忌,被驯服后野性稍敛,却尽数化为疾驰动力。它们天生神力足以拉动重型战车奔跑一天一夜不需休息,加上披拂重型铠甲,用普通箭矢对付它们根本隔靴搔痒,是第一流平原作战利器。八只纯钢车轮轴承上镶嵌三棱尖锋,是专门对付企图攀附车厢的敌人的。

“呜呜呜呜……”无数尖锐可怕的破空怪啸声响起,尺许长短精钢短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射来。本来准备冒险突围的平羌士兵冷不防被撂倒一大片,人们这才醒悟到眼前是多么可怕的敌人。

泰坦战车排成错落有致、层层叠叠的防御阵型,死死堵住了平羌败兵的去路。

朝阳初升,金光灿烂地照耀在平羌王的脸上,却驱散不去他心头阴影。他尴尬万分地骑在“盲飙”上,这匹通灵神骏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偶尔示威般对着远方野蛮金牛们低沉咆哮着,它紧张之极地等待着主人的驱驶。

万余平羌士兵一个个呆若木鸡,或坐或立在岸上水中。陷入重重围困、生路皆无的人们,开始盘算着如何为性命做一妥善盘算。

“奥丁!” “奥丁!” “奥丁!”重重包围这群族残兵败将的南疆铁骑,齐刷刷地呐喊着不败战神奥丁的名讳,一股股庄严肃穆的嗓音汇聚成响彻云霄的呐喊,在残冬黎明远远地传出数十里,在山谷峰峦平原森林中跌宕起伏。

平羌族士兵们被吓得士气皆无,战马稀溜溜咆哮着惊恐不已。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六龙河岸边徘徊不停的平羌王身上。今夜他手上沾染的鲜血最多,想要投降都是一种奢侈念头,根据战场铁律,不被凌迟碎剐已是非常客气的待遇了。

蓦然,新月师数万南疆铁骑丛中,从容不迫地跑出一匹神骏非凡的“飞云兽”,马上端坐一名英俊无匹的年轻将领,他雍容地戟指平羌王,淡淡地道:“你就是平羌王吗?”尽管距离相隔不下百丈,可那轻描淡写的口气,在每个人耳边回荡着,尽显其深厚无匹内力。

平羌王一对虎眸中陡然射出凌厉精硭,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名年轻将领,半信半疑地问道:“正是本王!难道你就是柳轻侯?”他怎都不敢相信,名震天下的“铁壁”柳轻侯,居然是一名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若果真如此,自己真是败得无地自容。

孔龙云淡风轻地悠悠一笑道:“在下是南疆监察安全总长孔龙,主公神勇无敌宇内无双,孔龙岂敢媲美他老人家呢!”

平羌王面露惊异神色,遂恢复波澜不惊表情,冷冷地道:“孔兄勾结族内不肖叛徒,夜间骤然突袭本族,极尽烧杀抢掠之能事,不知是何道理?要知敝族并不在你南疆管辖地界之内,孤王且有皇帝陛下御赐的世袭族主爵位在身,尔等如此行径岂不令天下人齿冷?”

孔龙一边轻抚爱驹鬃毛,一边悠闲写意地道:“王爷与我南疆军区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一直都相安无事。可是自去年盗联被剿灭后,却大肆联络疆内诸豪族,频频挑起边界事端,今番甚至从高唐商人手中大量购买军火,其意不言自明,何必非要在下明白道出原委才肯甘休。说到底王爷才是理亏之人啊!”

平羌王虎眸再次射出怨毒无比神色,他幽幽凉凉道:“原来你们早就蓄谋已久,那批军火是用来对付你们的,可惜事情败露,若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亦决不放弃,推翻柳轻侯残酷统治的夙愿。嘿,说那么多废话有何用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孔龙哑然失笑地摇头道:“孔某本来还敬重王爷是一代枭雄,算是一号人物,岂料如今听过王爷那番话,却要收回以前观点。阁下简直是睁着眼颠倒黑白。南疆自主公一统后,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你看不见百姓安居乐业,商家蒸蒸日上?嘿,简直连市井屠夫都比你明白好赖。”

他淡淡诉说着,语气倏地转厉,冷酷无匹道:“孔某非常想和你切磋几招,为惨死于你刀下的林壑清报仇雪恨,可惜另有高手奉陪,嘿,让你狗头暂留颈上片刻吧!”

平羌王眉头微蹙,没有搞清楚孔龙这番话的深刻涵义,正纳闷间局势骤然剧变。

“平羌诸獠听真,我喊三个数你们即刻放下兵器、匍匐在地,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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