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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侯的故事-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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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的防务。现在清州城内非常吃紧,尤其是西城门被敌方一名超级高手轰成碎片后,四位郡守大人都非常震怒,命令撤出驻扎奴隶大营的半数麻衣武士回防城里。由于我的部队需要大规模休整,所以干脆向郡守大人申请和你全线换防了,你依命行事吧!”

高桐生连连点头道:“是,桐生明白!那奴隶大营就请南智兄多多费心了。”言罢重重地握了一下南智丘的手掌,旋风般转身离开千户大帐而去。不一会儿,帐外传来一阵紧急集合的号角声,第二千人队喊着口令秩序井然地列队开出奴隶大营,直奔清州城奔去。

“呼!”南智丘长嘘了一口气放松心神,却忽然眼冒金星,被一股疲惫不堪的感觉侵袭全身,不知不觉间合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毕竟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未曾休息片刻了。

冷清孤寂的帐内,南智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而悠长。一个从心灵深处生出来的快乐的微笑,在他毫无牵挂般的脸上闪现,这一刻,他梦到了初恋情人,并在她的温柔体贴下陶醉着。虽然这是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连被褥都是粗布制的,而这间帐篷也小的象鸟笼子一样,但是这一刻简直变成了快乐的天堂。

“吱嘎嘎……”帐门慢不可察地被挑开一条缝隙,缓缓探入一截锐利的刀锋。当门缝敞开到足以容纳一个人进出的时候,飕飕飕连续窜入数条人影,迅疾的身法带起的风声却微不可察。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靛蓝厚布棉甲,藏在背后的右掌中统统盈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青铜长刀,借着微弱的日光,可以看到一张张死板僵硬的脸孔和冷酷无情的眼神,这批人无疑都是杀人如麻的老手。

“三——二——一——开始!”领头的奴隶兵高举左手并伸出三指缓缓地一根一根屈起,当他左手握成拳头的时候,五名同伴已统统占据了最有利位置,高高扬起战刀砍向床榻。

霎时间,六柄长刀化作一片青芒,天罗地网般罩向南智丘。他们竭尽全力,务求一举毙敌。青芒闪电般向南智丘劈去,这一下杀着,纯粹是要利用对方沉睡时警惕性降至最低点的空当痛下辣手,故哪管他武功高强也难在己方精确计算下,逃过乱刀分尸的命运。

南智丘安详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精铁佩刀仍搁置枕畔,一床薄薄的棉被却像魔术般倏地弹上半空,有如乌云遮月反卷住了六柄长刀。六名奴隶兵的视线顿时受阻,而棉被导入刀身的强横内劲,更震荡得他们手臂麻木不仁,暴退的身形也不由得慢了一拍。

南智丘时机拿捏的分毫不差,竟懂得恰在那一瞬拔刀出鞘,刺削劈斩间,每一刀都凶狠无匹地击在敌人的致命要害部位。

“嗤嗤嗤嗤嗤嗤!”连续不断的六声轻响过后,奴隶兵们齐刷刷地扑倒在地,寂然不动。他们临死前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而南智丘直到这一刻才施施然地睁开眼睛,那么凌厉可怕的攻势竟恍如睡梦中施展的一般。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响起,遂听闻一把平淡的声音在帐外道:“南智兄果然机警绝伦,这等小孩儿过家家般的阵杖本就是难不倒你的。”

南智丘全身一震,倏然坐起身来,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藏头缩尾不敢相见?”

那人哈哈大笑,意态豪雄,一点没有因为南智丘的话语有分毫恼怒,悠然自得道:“能令一贯波澜不惊的南智兄产生兴趣,西门渡不胜荣幸。”

“什么?”南智丘听罢心底搅起惊天巨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在他一愣神之际,整座千户大帐篷蓦然被千百柄战刀割得支离破碎,而后倏忽消失不见。情景变得诡异绝伦,只见南智丘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床上目瞪口呆地瞅着四周,海风毫无阻碍地吹拂在他肌肤上,淡淡的阳光也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若非随空飘飞的碎布,刚才俨然就像黄粱一梦般虚幻和不真实。

灰暗的阳光下,围着千户大帐的遗址边缘,在泥泞中伫立着一圈圈一层层数以千计的彪悍身影。他们同刚才的刺客们一样,身上穿着清一色的靛蓝厚布棉甲,掌中握着明晃晃的青铜长刀,触目即是一张张死板僵硬的脸孔和冷酷无情的眼神,这些人居然也无一不是杀人如麻的老手。

最引人瞩目的是,傲然卓立在众人身前的一尊高大身影,他双目有如黑夜里两颗宝石,精光灼灼地注视着南智丘。此人看起来年约四十岁左右,算不上英俊,却充满了一种成熟男人的特有的魅力,非常赏心悦目。瘦削的面庞,高挺微勾的鼻梁,轮廓清楚分明,两眼精光电闪慑魂夺魄,加上永远都保持着笔挺的腰板,一看便知道是非常难惹的人物,

南智丘愕然瞅着他额头上的“奴”字烙印,嗫嚅道:“你……难怪……原来如此!”

西门渡幽幽凉凉地道:“不错!若非藏于长津郡的奴隶兵营中,我西门渡恐怕早被贵族老爷们绞死多时了。嘿嘿,这一招恐怕谁都没想到吧?”

南智丘恢复冷静,沉声道:“不错,想当年‘绿林军’大起义席卷整个高唐八岛时,那是何等威风煞气,又有谁会想到堂堂‘绿林军’总统领西门渡,居然肯屈尊待在肮脏不堪的奴隶兵营里面受罪呢?大家都以为你死于金破天的围剿中了,哪知那次死的仅仅是你的替身而已。”

西门渡漫不经心道:“这只是雕虫小技罢了,让南智兄见笑啦!”

说话间,远处陡然传来一阵喧嚣吵杂的声响,包括金铁交鸣声、刀斧劈入骨肉的吭哧声、钝器砸扁脑袋的喀嚓声、濒临死亡时绝望的惨叫声,还有奔跑声、咒骂声、求饶声、哀嚎声……等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声音编织成一幅兵荒马乱的图画,栩栩如生地浮现在南智丘的脑海里。

霎时间,南智丘脸色苍白如纸,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本来他以为西门渡组织的叛乱只是一时兴起且仅限于西营盘的小规模暴动,岂料此刻喊杀声遍及四营,由此可见对方的此番叛乱行动乃是蓄谋已久并精心策划过的杰作,搞不好甚至会酝酿成第二个“绿林军”大起义,那绝对是灭顶之灾啊!

眼看南智丘惊惶失措的表情,西门渡眼内杀机盈露,仰首长笑,浩浩荡荡的笑声愣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都压制了下去。

隔了片刻,西门渡笑声倏然停止,淡然道:“南智兄,你能否帮在下做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南智丘凛然不解,狐疑地瞅着对方。

西门渡继续说道:“事情很简单,清理完奴隶大营后,我想连夜攻下清州城。可是仓促之间,却并未准备充足的攻城器械,这必然会造成我军巨大的伤亡。所以,西门渡想请南智兄帮忙叫开城门,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清州城”三字入耳,南智丘虽早已猜到对方想说什么话,却仍忍不住憟然大惊,全身袭过一阵冰冷。他暗暗心忖道:“这也算微不足道的小事吗?若我真依他所言行事,那岂不马上成为一名声誉扫地人人唾弃的叛徒了嘛!但是若我不遵照他吩咐行事,恐怕立刻就会人头落地了。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呢?”

瞬息间,南智丘脑海里转过思绪万千,终于开口道:“前辈的思虑恐有不周之处吧?像眼下这般惊天动地的大场面,就算是远隔数里外的清州城内也早已听闻,并做出了相应的战备。今番去诈开城门,您觉得可能性会有多大呢?”

西门渡恢复冷漠的神情,冷眼扫了南智丘一遍。他的眼光犀利如剑,南智丘感到背脊迅速升起一道寒流,瞬间游遍全身,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莫不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的观察下,想隐藏任何事情都成了痴心妄想。西门渡的武功境界之高,竟然早已远远超逾了他能够认识和理解的范畴之外。

他背负双手,闲庭信步般行至南智丘身旁,柔声道:“南智兄多虑了,不管诈开城门与否,在明天清晨之前,清州城头都必将升起‘绿林军’大旗,此乃确凿无疑之事。你的态度决定的仅仅是战斗的伤亡数字和自身生死罢了。”

南智丘只感手足寒冷如冰,暗暗慨叹西门渡真不愧是一代枭雄,由始至终都牢牢控制着谈话的节奏和方向,根本不由得自己拒绝和选择。

西门渡转身缓缓踱步走回原处,背脊完全卖给了南智丘,那简直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根本就是一副予取予求任人宰割的格局。可是南智丘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在他眼中的西门渡浑身处处都是破绽,偏偏每处破绽都似有若无,有如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溪,看似毫无危险,但当山洪暴发的一刻,却会成为最可怕的致命陷阱。

西门渡终于回至原处,转身微笑道:“南智兄考虑妥当了吗?”

这一刻,远处的杀伐声已经渐渐地微不可闻,一队队奴隶兵正秩序井然地向西营盘走来。他们的衣服和脸上犹然喷溅着鲜血,有如故意绘制的某一古老种族的战斗图腾,充满了残忍和冷酷的韵味。冷眼旁观下,南智丘没看到任何一名幸存的麻衣武士,他看到的只有一具具赤裸裸的丑陋的尸体僵直地躺在地上。不知何时他们的武器、盔甲、战袍等等物品,统统都被聚集到了一处,等待新主人的领取。

南智丘在悲愤莫名中,由衷地感到一丝惶恐不安,他不想自己像昔日同伴一样变成一具毫无知觉的冰冷尸体,那种感觉光是想想都会让他干呕不止,浑身战栗。他并不畏惧死亡,可是像猪狗般毫无意义地被屠宰,绝非是自己做为一名伟大武士的宿愿。

西门渡对南智丘的动摇露出快意,微笑道:“既然南智兄不好意思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此事了。嘿嘿,现在我谨代表‘新绿林军’全体成员,正式欢迎你加入反抗贵族暴政的大家庭之中。从此时此刻算起,你就是我们‘新绿林军’的兄弟了。”

他盯着南智丘续道:“当然鉴于南智兄的身份不同,晋级程序也将略作改动。我以‘新绿林军’总统领的身份亲自任命你为‘光头师’副统领,并兼任攻占清州城的先锋官。”海风把西门渡的长发吹得拂飞乱舞,有种难以形容的邪恶,在他身周的奴隶兵们亦面容冷漠,像一点属于人的感情也没有。

南智丘强压下脑海中动摇不定的意志,这才愕然发现包围自己的数千名奴隶战士已经齐刷刷地摘下了头盔,而盔下居然连半根头发都没有,光秃秃青惨惨的,有如一面面古老墓碑表层滋生的苔藓。

“他们在向我……行礼?”南智丘呆呆地瞪着那群左手捧盔,右手按刀的彪悍战士们,赫然了解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就算西门渡肯饶恕他,一贯视荣誉超逾性命的高唐战士们也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名临阵脱逃的指挥官。

由始至终,南智丘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而西门渡也绝对没有放他一马的菩萨心肠,他的命运从遭遇西门渡的一瞬间,就已经被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清州城的正午阳光,今天被灰暗的云层吞没了去,一天昙色,遮印得满城惨淡无光,又加之以四周的山影和西南的尖风,致弄得城市上方寒空黯黯,阴气森森,从早晨起就酿成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天气。

天空低垂如灰色雾幕,落下一些寒冷的碎屑到赖临泽脸上。一只远来的鹰隼仿佛带着愤怒,对这沉重的天色的愤怒,平张的双翅不动地从天空斜插下,几乎触到城墙对面不远处的土坡上,而又鼓扑着双翅,作出猛烈的声响腾上了高空。

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只鹰隼的飞行表演,仿佛刚刚想起此行目的,头也不回地问道:“宁千户叫本郡来,不会是纯粹为欣赏雨前这一幕糟糕透顶的景致吧?”说着他狠狠地搓了搓双手,徒劳地想把侵入肌骨的寒冷统统驱除出去。

宁悬流苦笑一声,老老实实地向这只“超级菜鸟”报告道:“启禀郡守大人得知,末将于半个时辰前,忽然听闻城外奴隶大营隐隐传来阵阵喊杀之声,遂派遣数批得力侦骑前往查探,想不到却统统有去无回。故特请大人您前来,作出指示。”

赖临泽狐疑地望了宁悬流一眼,妄自揣测道:“他们会不会途中耽搁了,或者马失前蹄,再或者被守军留下吃酒了?”

宁悬流听罢气得真想马上一拳打扁赖临泽的鼻子,偏偏尊卑有别、地位悬殊,连动他一根指头都将惹起极大风波,只能苦苦隐忍下这股怒气。

“喀嚓!”脚下板砖传来一记清脆的爆裂声,宁悬流脸色变得非常阴霾,沉声道:“末将两人一组,先后共派出了六组侦骑前往奴隶大营察看,就算当中有一二人胆敢玩忽职守,想来也不会统统违抗军令。所以末将大胆预测,奴隶大营恐怕产生了某种变故,那十二名侦骑亦因此遭遇到了不测!”

赖临泽全身剧震,难以置信地瞅着宁悬流,问道:“宁千户所说的变故是指……”

宁悬流刚想答话,蓦然直勾勾地呆瞪着正前方,利刃切断般截去了下面的言语。不止是他,城头所有士兵都紧张兮兮地瞅着城外不远处。四五十辆满载货物的马车,由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麻衣武士押送下,在奴隶大营方向的地平线上出现,答案揭晓亦在眼前。

赖临泽手忙脚乱地鼓捣了半天,才终于从随身皮囊里掏出了单筒魔镜凑近眼帘察看。

“啊,统统是隶属长津郡第一千人队的麻衣武士!宁千户,你快看那领头的不正是南智丘嘛!”他兴高采烈地叫嚷着,话语中除透露出如释重负的心情之外,更多的是表露出一种对宁悬流太过杞人忧天的责怪。

宁悬流脸色依旧阴沉似水,他接过单筒魔镜后,仔细观察着那支队伍每一处可疑的蛛丝马迹。武器、铠甲、装束、气质、神态……由于距离过远,光线阴暗,故视野有点模糊,不过那些麻衣武士们穿戴的确凿无疑是长津郡的制式装备,率队者也正是长津郡第一千人队指挥官南智丘。

“这个时候他们不镇守营盘,跑回城来做什么?”宁悬流呢喃自语着,心中隐隐涌起一丝不妥当的感觉,有如一块重逾千斤的大石压在那儿,让他感到万分难受。

赖临泽耳尖地听到了他的话,不无嘲讽地冷笑道:“嘿嘿,南智千户转瞬即至,届时宁千户当面盘问个水落石出就是。”

宁悬流也不反驳,倒是躬身施礼道:“是,末将谨遵郡守大人号令,定要严加盘查所有出入清州城东门的队伍。来人啊,给我全面加强城防警戒,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打开城门,违令者定斩不饶!”

“是!”传令兵轰然应诺,转身跑下城楼去传令去了,徒留赖临泽无奈地狠狠瞪了宁悬流一眼,自顾自地拢着披风抵御起越来越重的寒气来。

车队迅速逼近,南智丘越众而出,朗声道:“在下长津郡第一千人队千户南智丘,特奉郡守大人之命,押送一批新制箭矢回城复命,恭请守城的兄弟打开城门。”

赖临泽一副“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戏谑地瞧了宁悬流一眼,就要下令大开城门。岂料却被后者抢了话头,向城下质问道:“呵呵,原来是南智兄啊!小弟灵光郡第二千人队千户宁悬流,特奉郡守大人之命,在此把守西门城防。”

南智丘暗暗皱了皱眉头,心道:“糟糕,这小子可不好对付!”想归想表面上却若无其事道:“哦,是宁兄当值啊,那就好办了!我麾下的兄弟们都折腾了快两天一宿了,可否先开城门放我们进去,然后再行喝酒聊天啊?”

宁悬流皮笑肉不笑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不过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请南智兄指点迷津!我于半个时辰前听闻奴隶大营一阵骚乱,遂派遣了十二名侦骑前往查探却迄今未回。不知南智兄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南智丘心中骤然一紧,眼睛却愈发眯缝起来,淡然道:“哦,宁兄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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