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九重天-第9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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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轻柔面上镇定如恒，似是成竹在胸，心底却有许多忧虑，莫天机既然做出了如斯破釜沉舟的决定，那即是对利用地势赚取战果拥有百分百的信心。

自己竟是再度陷入被动之中！

同一场战斗，自己竟两度被敌人算计，一时之间还要全无反击之能，这……

这样的感觉，让第五轻柔有一种异常憋闷的感觉。似乎自己想要做什么，对方都是提前一步的想到了……

这样下去不行，若是一味任由对方出招，自己被动反应，就算能赢得这场战役，自己也会留下心魔，必须设法反击，只是，反击点在那里呢……

第五轻柔看着面前升腾的紫光，皱眉沉思。

“这到底是什么阵势？效果会如此的惊人？直是引动天地之威、自然之能，融入阵势之中，当真可惊可怖！”萧晨雨问道。

众人心中都有同样的疑问。

“这是……这是三光大阵！”

第七部　九重天阙　第八百一十四章　无地自容的萧晨雨

第五轻柔看着天空，叹息一声，道：“全名是‘三光旋乾转坤大阵’！怪不得，怪不得，我之前还纳闷厉春波为何会如此的不智，在交战之前先不惜耗费自己生命之源，也要将天空着数十万年的阴云彻底驱散！原来是为了成就这个大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萧晨雨隐隐觉得不妙，厉春波驱散阴云，自己可是出了一半的力的！

这么说，自己一时间顾念兄弟之情的行为，竟变成真正意义上的“资敌”了？自己岂非在无声无息之中被对方大大的利用了一次？而且这次的消耗最终还要转过头来对付自己？一想到这点，萧晨雨几乎要吐血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出现在自己这位九品至尊身上……那可就是……笑话了。

这位萧家始祖几乎咬牙切齿地问道：“此言何解？”

“所谓三光旋乾转坤大阵，乃是利用日月星三光的天地之能，化为澎湃灵力进入大阵内中，让这片大阵的所在之地，在万年之内，不会有丝毫的移动！当然，由于此地乃是西北，常年不见日月星，以人力驱散天空阴云的手段绝不可持久，相信只要再过不久阴云势必将重新笼罩西北大地，日月星三光的能量就被截断，这片大阵最多只能再维持三年就会损毁。”

第五轻柔叹息：“可是这个大阵参与此次决战的结果已经无可逆转，相信若双方有意决战，几天之内就能决定一切，肯定是用不了三年时间的……”

“那……老夫那日……”萧晨雨瞠目结舌。

“哦，前辈的设想已然成真，之前厉春波消耗生命能源的做法，就效果而言，最多只能达到今时的一半；若然布阵，相信动用到的紫晶不会超过是五亿之数，阵势的笼罩范围势必锐减，若上那样，我们还或者还有机可趁；但萧老你念及旧情的一插手，却令碧空湛湛。日月星三光的能量毫无保留的照射下来……算是彻彻底底的资敌的一把。”

第五轻柔叹息一声，道：“现在大阵已然完成，再说其他徒劳无益。”

而就在第五轻柔向联军众人解释的时候，地上的紫晶光芒已经不再闪烁，随即，天空中似乎是起了什么响应，一道炽白无比的光芒自当空烈阳之中滑落！

那道炽白的光芒便如是惊天长虹，准确地照入了群山之间，瞬时一股异常炽热的庞然气息，轰然暴散。

那股庞然热量，温度足以熔金化石，第五轻柔等人站的远远地，依然能感觉到那种几乎燃烧生铁的热量。

但，在那片这样的炽白阳光直射的地势之中，甚至连地上的积雪都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

随即，从对面的方向，又有一股清冷至极的白色光芒，也徐徐落下，与炽白光芒交叉缠绕，正是月光之清华。

就像是有两尊神力无匹的天神，在整个长空作战，一人一把剑，猛烈的交击在一处。

又是一个瞬间，天空中再现点点光芒，无数的光点迅即布满了遥远天际的整片天空，无数道的清冷星光，如同星罗棋布，密密麻麻的渐次落下，落入地势之中。

清冷星光，细如发丝，但却足足有数十亿，数百亿道之多！早将整片地势完全笼罩，一草一木一石头、一雪一冰一尘埃也不曾放过。

一阵无声地那种破裂的感觉骤然升起。

随即三种光芒于恍惚间消彻底失不见了。

一位八品至尊不信邪，尝试着去拿脚边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但，这位八品至尊用尽了全身力量，竟然拿不起来那块石头。

众人纷纷从呆怔之中醒来，纷纷亲自去做实验，却见结果就是如此。唯一能抓起的就只有地上的积雪而已，但，附着在地面的石头，却是连指头大小的已然都拿不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与长天大地成为一体！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固若金汤！

看到这一切就在自个眼皮底下发生，再想起第五轻柔刚才说的话……萧晨雨一张老脸顿时就变成了紫茄子。

羞怒交集之下，几乎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强烈升起。咻咻喘气，两眼都红了。

我萧晨雨，居然在决战的时候，用自己全部的、最大的力量去帮助了敌人？来对付自己和自己所率领的队伍？

这……这是何等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啊。

“萧老请息怒，我想，这大抵是莫天机的算计，未必与厉春波有关，我甚至怀疑，厉春波可能直到此刻，还不知道那一晚，连同他在内，都被莫天机算计了。”

第五轻柔淡淡道：“莫天机一开始就让他人准备了足够数量的紫晶，很显然，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甚至事先就知道在那个时候，萧老定然会以为厉老的用意只是激励族人……而以萧老与厉老的万年兄弟之情，在厉老如此绝望，却不惜消耗自身性命能源也要在天空下作战的心愿之下，一定会出手相助，所以刻意的策划了这一切。”

第五轻柔叹息道：“莫天机将人心分毫算计的能力当真可怕，一切的一切，尽都在莫天机的计算之中！包括我们这边可能的反应在内……这个莫天机，真不愧是神盘鬼算的名头！果然厉害！”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萧晨雨这老头更加的无地自容了。

自己堂堂萧家家主，当代有数强者，活了万多年的老人精，居然被对方全盘算计，当枪使了……而且这个人居然还只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萧晨雨两眼通红，一身衣衫无风自动，哗啦啦的在空中飘起，满头长发也顿时的竖立了起来，睚眦欲裂的大吼一声：“莫天机，你这小辈！欺人太甚！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萧老请息怒。”第五轻柔眼底深处闪烁了一下，道：“若是再想深一层，敌人未必不是要通过借助这种手段，让您暴怒，失去理智，您为我军主帅，若您因愤怒而意气用事，他们将得到更多的机会，予以反击。”

其实敌人是不是有机可趁，第五轻柔是不在乎的，但萧晨雨此刻暴怒如斯，这种层次的至尊怒火一发，能够凭空提升多少战力，还真是难以估计。

而且，怒气升腾之后，那一点最后的情分，也就再也不会成为萧晨雨的掣肘。

这才是第五轻柔希望看到的。

化被动为主动，化弊端为动力，这正是第五轻柔的手段，智者处于劣势时最犀利的反击手段！

“莫天机引动天象，升腾日月星三光，看来，决战即将正式启动了！”第五轻柔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就算让你占据地利又如何，我还有人和，人和才是战场上的最关键一项，尤其是拥有移山搬海能力的超强武者所组成的军队！

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法宝，可以弥补这项根本上的差距！

不能弥补这项真实实力上的差距，就算你有其他种种万般手段，也无法改变最终结局！

由此刻开始。让你我真真正正的做过一场吧！

“再过一会，只能采用俯空指挥了。”第五轻柔淡淡道：“兰老，还有执法者的这位前辈，等下得劳烦两位协助我保持高空指挥。”

兰墨封与执法者所属的那位九品至尊领队同时肃容答应。

面对如此乱糟糟的群山叠嶂，就算是站在山巅，也难以一览无遗；惟恐凌空站立在高空之上，才能够真正的一眼千里。

“备战！”第五轻柔轻声下令。

这两个字，却充满了最血腥的味道，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凛。

终于，终于要开始了么？！

……

对面。

“萧晨雨应该绝对想不到，当初的仗义相助，居然是将他自己的队伍带到了进退维谷的困境之中！”厉相思哈哈大笑，大为快意：“现在萧晨雨的脸色一定很好看，可惜看不到了，若是能看到，那才叫完美。”

厉春波一皱眉：“你说什么？放肆！”

厉相思一缩头：“是，是萧二伯。”

厉相思的年龄实则也已经超愈万岁，但他对父亲的训斥，却还是从心里的畏惧，那是一种源自父子天性的惧怕；在这世上不怕老子的儿子，毕竟只是极少数。

厉春波淡淡道：“就算是再如何的敌对，长幼之序绝不可废！如今日这等局面，你可以亲手杀了你二伯又或者你二伯亲手杀了你，这都无可厚非，战场之上，本就无亲情可讲，但无论如何，在言语态度上都不可以胡言乱语！你二伯的名字，也是你能当面直呼的？”

“是，父亲教训的对，儿子记下了。”厉相思汗流浃背。

厉春波哼了一声：“这些年来，我常年闭关不出，整个家族都是由你主持打理；如今搞到这般地步；你还有面目去嘲讽别人？你好意思么？”

厉相思面如土色，默然不做一声。

厉春波眼神看着悠远白云，竟也莫名变得悠远起来，声音转为柔和，道：“这些年里，你还每年都去？祭奠她么？”

第七部　九重天阙　第八百一十五章　若有来生莫相思

厉相思脸上的肌肉狠狠地痉挛了一下，苦涩的道：“都过去了……”

厉春波深深叹息一声，道：“当年，委实是我做错了；一时的坚持，却让你一生都不开心，当年……是我错了。”

厉相思的脸突然激动得红了，随即猛的用手捂住脸，压抑的嚎啕了一声，声音仿佛被哽住了一般，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艰难道：“始终是儿子过于执着……可是……可是小寒的确是冤枉的，她是一个好女人……”

厉春波深深长叹。

当初，厉相思曾经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女人，但那个女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却不是很好；厉春波自觉自己苦心栽培的儿子竟被这样的女人迷惑，自是雷霆大怒，坚决不肯同意儿子的婚事。

厉相思连番苦苦哀求，终于引得厉春波怒气爆发，亲自出山，找到那女人，最终更亲手将那女子毙于掌下，彻底断绝了儿子的念想。

那一刻，厉相思竟然恍如痴呆了一般，没日没夜的待在那一片孤坟上留恋，死也不肯离去。

后来机缘巧合，厉春波意外的了解到，那个女子并非如传言那般不堪，而事情的起因也不过只是被人逼婚，她抵死不从，逼婚者家族也算颇有势力，刻意败坏其名声，正是三人成虎，最终……终于酿成憾事。

为了此事，厉春波追悔莫及，愤而出手，亲手将那家族杀得干干净净，那也是厉春波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灭门之举；但儿子的爱人终究是死而不能复生，而且还是死在自己手中，儿子可以为自己的女人向老子讨血债么？

厉相思原名叫做厉轻笑；取一生笑容满面，乃是厉春波对儿子莫大的祝福、祝愿。

但厉相思数年后自己改名叫做厉相思，厉春波却并未阻拦。

或者那姑娘死得那一刻，轻笑就也跟着去了，今生再难见笑容，惟留刻骨相思尔……

暮霭古道一人痴，血剑飘红还相思，便是出自这里。

厉相思威震江湖，至尊之名响彻天下，但却没有人知道，每一次出手，都是一股刻骨的相思！因为他手中剑，便是当初那女子所赠！

世上神兵无数，这柄剑并非拔尖，甚至连中档也算不上。但厉相思却终生未改兵器。

一剑一相思。

而这件事，也成为厉春波与厉相思父子之间莫大的心结。厉春波后来常年避世闭关不出，将家族权力全部下放给儿子，此亦为主因。

厉相思经历数年痛苦追思之余，终于成亲生子；传承后代；有了后人，便也拥有移交权力的继承者，他则从此孤身闯荡江湖；数年难得回家一趟。

这个也是厉氏家族比起别的家族要乱得多的重大原因，没有之一。

毕竟谁也不曾想到，当初的那一次遗憾，厉相思竟整整的铭记了一万年！每一年，到那女子的忌辰，厉相思都会去坟上祭奠。那一日，狂歌纵酒，倾情一醉！

一次误会，却造就了终生的痛苦，那可是长达万年的漫长岁月。

如今，此刻，在万年之后，厉春波终于亲口向自己儿子认错，厉相思怎么能不心潮激荡？不能自已！

厉相思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几乎不能站立，身体如是，心情之激荡更加的可想而知。

“她叫什么名字？我竟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厉春波轻声问道。

“青梦寒。”厉相思喉头哽咽，但却一字字的吐出来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万多年来，三百六十五万个午夜梦回，无不在心中出现。

三百六十五万日夜！想到这个数字，莫天机都觉得心神震荡。

“青梦寒，很好听的名字……”厉春波眼神怅惘的看着面前虚空，喃喃道：“可惜，这好听的名字却是不吉……红颜死去，卿之梦寒……”

随即深深一叹：“男儿气节，万死不摧；但女儿名节，岂可轻辱！莫天机，我求你一件事……”

莫天机道：“请讲。”

“今日战，厉家覆灭已为定局；若我儿身死，有请九劫剑主，为我儿与青梦寒主持婚礼，将两人骨灰合葬一处。青梦寒，为我厉家长子长媳！”厉春波怅然道：“届时，请将老夫灵位摆上，接受供奉香火；他们的事，我允了！”

“父亲！”厉相思猛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这个同样超过一万岁的老人，八品至尊巅峰层次的强者，竟然浑身颤抖，泪如泉涌，放声大哭：“多谢父亲成全！儿子亦代小寒谢过父亲成全！”

又转头向着莫天机深深一揖：“多谢莫军师！多谢剑主大人成全！小寒的坟冢在……”

莫天机点点头，认真的记住，严肃地说道：“请两位前辈放心，天机在此代大哥承诺，必然不惜代价，护住厉前辈一丝魂魄不灭，为其主持婚礼，合葬一处后，亲送厉前辈入轮回，与伊人相会，望可再续这段情缘！”

莫天机这次承诺，可说是极重的，甚至还有额外的增加。

厉春波身子一颤，道：“多谢！却不知……”

莫天机道：“我大哥……有天瓣兰，还有补天玉。”

厉春波闻言浑身一震，道：“如此，多谢了，拜托了。”

转头向厉相思说道：“你可记住了？此次大战无论如何面对何种处境也不准你施展神魂俱灭之招！今生之亏欠，勿忘弥补。”

厉相思连连点头，泪流满面，突然一怔，向莫天机道：“既然剑主大人有如此异宝……那么……我父……”

厉春波断然打断了他，道：“厉家万年传承自我而兴，却也在我手中覆灭，我厉春波，如何还妄想苟延残喘，今日之局，唯死而已！一丝一毫，我都不想继续留在这个世上……”

他静静地道：“情谊只属云烟，兄弟不过浮云，坚持终归虚幻，一切空留恶心！我厉春波，这一生已经够了！”

莫天机深深叹息。

他这声叹息却是明白厉春波的意思。

来自于九大家族的威逼伤害，已经让这位老人心如死灰，再无恋栈红尘之心——那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