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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零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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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人是如何地愚蠢啊。”深渊之主狷介地笑着，“他们自以为创造出了我，便能任意主宰我。你们知道吗？他们像做胚胎培养一样把我关在培养罐里，用我来做各种实验，试图验证他们创造出了‘完美的人类’！”瑞樱微微弯腰抱住自己，声音颤抖，“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啊……九个月，每一天，我都刻骨铭心地记得。婴儿什么也不懂，但也会痛的呀。”
婴儿用脸蹭了蹭黑川夜的衣袖。黑川夜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小脑袋。那确实是一种小姐姐对年幼的弟弟的宠溺。
“第十个月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姐姐。那时我睁开眼睛，透过液体看见趴在玻璃上的女孩子。大人们禁止她到这里来，但后来她每天都偷偷跑过来和我说话，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描绘研究所外美丽的自然风光……我不能说话，但也很开心。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开心呀。直到有一天，姐姐抱来了一只雪兔。”
黑川夜歪了歪头，看着婴儿，似是茫然又似是记起。瑞樱继续叙述：“我没有办法碰到那个小生灵。但那时候，我突然在脑海里感觉到了它，那么小，那么脆弱的灵魂呀，在我面前瑟瑟发抖。然后它就是我，我就是它，我能够让它做任何我想做的动作，做一只雪兔所能做的所有动作，替我和姐姐玩，然后……”瑞樱露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它就在我面前死掉了呀。但它还是能动呢，和我的动作一模一样。它能代替我碰到姐姐呢。”
小班和疾闪同时抖了一抖。深渊之主借瑞樱之口讲出的幽暗往事透着一种诡谲的恐怖。小班忍不住问：“你就是这样控制瑞樱的吗？”≮我们备用网址：≯
“控制？”瑞樱露出好笑的表情，“不，不是那种低级的魔法。我把它叫做‘脑电波同调’，就像电脑一样，我只需要往‘棋子’的神经中枢中输入一种特定的信号，就能够让他们像条件反射一样作出指定的动作。多么简单，对不对？不需要消耗任何法力呢。虽然大部分生物被‘同调’过后，都会死掉，好可惜呀。”
“后来的事情变本加厉……研究所里的实验动物全都受过我的影响……姐姐偷听到，大人们觉得我太危险了，不应该再继续存在。他们说针对我的实验有缺陷，根本没有什么完美基因的婴儿，连我爸爸妈妈都是这么认为的。可笑不？当他们没办法在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就想处理掉我。”瑞樱的声音带上一份令人心碎的哀婉。然而她接下来的语调却将人拉回现实：这不是瑞樱，而是那个恶魔般的婴儿。
“大人们要离开那个研究所了，他们决定只带姐姐走。可是他们做不到了。因为姐姐在那一天到来前带我逃走了。在林子里躲了几天，他们到最后也没找到我们。”说话的声音带上嘲讽，“你们没看到妈妈哭得多伤心呀，和说要杀掉我时完全不一样呢。”
疾闪打了个寒战，出声打断：“别跟我们说这些，谁知道是真是假。”小班也点了点头。科学家查尔斯夫妇的年龄、疾闪瑞樱获得异能的时间和深渊之主、黑川夜现在的外表年龄完全对不上号。谁知道深渊之主是不是在诓他们？
瑞樱嘟起嘴，对他们的怀疑表示微微愤怒：“你们急什么，还让不让人把话说完。”
她跺了跺脚，像真正的瑞樱一样拨弄头发上的缎带。疾闪和小班看深渊之主用瑞樱的身体做这个动作，不由一阵恼怒。她继续说：“后来我们在大雾山生活时，遇见了一个外星来客，来自会通过血液复制变形、一生都在流浪的种族。她教会我怎么利用我的能力协调不同生物。于是我的实验就是从那时开始的，阿巴拉契亚山脉，自然资源的‘基因宝库’啊，大人们给我设计了完美的思维能力，却是一个外星人的无心之举造就了我的崛起，”她歪着头笑，“说来，那个人也被虚无风暴带到了这里呢，大概是在那群受难者间吧，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那之后，我萌发了制作‘棋子’的念头。所谓‘棋子’，就是能由我来亲自操纵，又具有某方面的非凡特长的完美工具。而我的‘脑电波同调’可以同时影响几个人，虽然动作会迟缓一些。这样，我很快会有一支完美的军队。”
小班皱起眉头：“你这样不对。怎么能强迫别人为你服务呢？”
瑞樱冷笑起来：“你以为你的Omnitrix很高尚吗？你难道不是也在用窃取来的基因为你服务吗？你，那个会复制的女子，和我又有什么分别？”
“这……不一样嘛……”小班被噎住了。
“姐姐的想法和你们一样，她觉得我那么做不对。”黑川夜怀中的婴儿努力仰起脸，黑川夜便把他抱得更近了一些。
“所以，我把姐姐做成了‘棋子’。只用在脑子里动一点小小的手脚，她就会乖乖听我的，咯咯咯。”瑞樱银铃般的笑声刺得人脊背发寒。黑川夜人偶般精致的脸没什么表情地朝着地面，只一直抚着深渊之主的头发，看起来是十足的“棋子”。
“再后来，珊卓和裂影加入了我们。”瑞樱朝身后的裂影盈盈一笑，而后目光转向疾闪，眼中闪动着某种意义不明的光芒，“我们旅行到南方的小村庄，在那附近住下，继续我的‘棋子’计划。在那里，我把分娩我精心培育的‘棋子’的机会赐给了两个村妇。可惜呀，她们的身体太弱，死掉了呢，在分别生下一男一女后……”
疾闪握紧拳头，脸色不善：“你，说的是……”
“就是‘我们’呀，疾闪哥哥。”瑞樱笑眯眯的表情在深渊之主用来十分可憎。
“这个女孩兼有高强度蓝火、超高速移动和决定的头脑——也许比我自己的更好用呢。而你，拥有五种最强外星生物的力量，尤其是在它们叠加起来之后。”她叹了一口气，“你本来会是最好的‘棋子’，可惜你身上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太软弱了。你看，我现在都感应不到你了。”
深渊之主当然感觉不到疾闪了。疾闪自己也不知道，在他的心结被小玟解开之后，深渊之主设下的节点都自然而然地化解了。很神奇，对不对？可是人心，本来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东西。
“可恶。”小班的手紧紧按在疾闪肩上时，听见他低声说。
“啊呀呀，你这样真让我伤心呢，疾闪哥哥。好歹还有‘我’一直陪着你对付那些黑衣鬼，是不是？”瑞樱的手指再次放到头发上，习惯性地在缎带上绕来绕去。
小班和疾闪奇怪地对视一眼。瑞樱身后，裂影默默抬起头，望向门的方向，袍袖中的手一直在揉捏着什么。
黑川夜怀中的婴儿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导致一切不幸和悲剧的元凶，此刻无辜得像个纯洁的婴儿。但他是有罪的，无论他怎么轻描淡写地叙说。
可又有谁是真正无罪的？
科学家查尔斯夫妇，珊卓和裂影，疾闪和瑞樱，甚至Omnitrix，又有哪个自始至终没有对他人造成伤害？以科学的名义，正义的名义，或者其它堂皇冕冠的理由。
也许只有黑川夜。但这个唯一无罪的女孩，却从头到尾见证了所有罪恶。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啊，黑得看不出它们倒映的火光和鲜红。如混沌，如虚无。
第二十九集 阿巴拉契亚的回声 （5）
机械门后传来撞击声，有人在那边嚷嚷，但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裂影淡淡地扫了一眼，说：“戈登那家伙又忘记怎么开门了。”
看起来，因为他们挡在门前，门没办法从里面打开。小班紧张地扫了门一眼：“你又怎么知道是那个大块头？绝对是黑崎打赢了不知要怎么进来而已。”
但是在场几人都知道，这是一场赌局。如果最后进来的是黑崎，小班他们将有能力与对手一搏。如果是戈登，深渊之主一方将占据压倒性优势。这将是最后一根稻草，不知会压上天平的哪一方。小班感觉到手心有冷汗渗出皮肤。
瑞樱把手背到身后：“接下来就是等待啦，不如继续讲故事？”
深渊之主无视敲门声，继续说了下去：“将你们制造出来后，我被天工会的人找到了。这些‘慈悲’的人们把我送进了虚无零界，哈哈，他们不知道，我只是损失了两枚不完备的‘棋子’，换得了全银河最大的基因库和试验场！”瑞樱摊开手，语气中满是骄傲，“有很多很强的家伙来挑战或者合作，不过他们最后都成了我能量的来源呢。”
小班盯着她身后巨大玻璃柱中的溶液，感觉一阵反胃。他又看了看沉默的裂影，才转向瑞樱。
“你们不知道吧，我可一直想回到地球啊，回阿巴拉契亚，像以前那样，只不过以王者的姿态，告诉他们我爸爸妈妈制造出了不得了的东西呢。”瑞樱的声音柔和下来，“但是我被地球放逐了。虽然屏障困不住我，我随时可以派人出去，甚至自己出去，可是每次我都会告诉自己，还不够，力量还不够，机会还没到，再等一等……”
“这十多年里，我的‘深渊’发展的足够完善。趁第七层的领主沉睡时，我找到了五块深渊结晶——零界磁场维持的重要组分，然后把其中一块植入姐姐的身体。但在吸收结晶后，姐姐的身体开始强烈地吸引剩下四块结晶，我不得不把她送到足够远的地方，并密切观察她。在第三层的黑川密林，姐姐表现出了对零界磁场变化的惊人敏锐。试验多次后，我有了计划。那时我就开始耐心地等待了。”
“虚无风暴一开始确实只是意外。但在那之后，我发现了通道递变的规律。只要再对四块深渊结晶的摆放位置做点调整，零界和地球的相似度就会不断上升通道会持续不断地自动打开……每多一个人穿越通道，就离我的成功越近一步。”她看向满脸震惊的小班，“Nexus按我的指示把零帮全送到了地球，你们却又把他们全都带了回来。是不是该谢谢你们呢？现在零界和地球的磁场已经完全重叠了，有你们出的一份力呀。”瑞樱笑眯眯地歪着头，欣赏两人脸上精彩的表情。
“完全重叠？你在骗人！”小班说。
“是不是骗人你等会儿就知道了。”瑞樱的表情有点受伤，但她很快又讲了下去，“Omnitrix的卷入带给我们很多惊喜。因为你，空默醒来了，祭空也接着醒了，但她干的第一件事是来找我的麻烦，因为深渊结晶是她的一位故友的遗骸，当年也是因为这个她才对空默大打出手。后来我们达成了协议，她为我抢来Omnitrix供我研究，我把深渊结晶换给她……这个傻瓜，不知道Nexus正伺机把她干掉呢。Nexus和他那个没名字的后代一样地倔，和这样野心太重的人合作就像养蛇，幸好你打败了他，结晶和Omnitrix都是我的，哈哈。”
她笑得真像个纯真的小孩。只是在深渊之主言语之中，一环套一环的局被揭开，所有人都不过是棋子。说不定深渊之主也是一样。裂影微微一动，手停了下来，抬头看了机械门一眼。
敲门声停下了，外面也没有人再叫喊，大概是烦透了。很快，直接传来什么轰击门的声音。瑞樱皱起眉头，疾闪却开口：“你们的戈登该不会拆自家门吧？赢的一定是黑崎。”
“那又怎么样呢？”瑞樱的笑很诡秘，“呀，我刚才忘了说了，只要五块深渊结晶在我姐姐体内凑齐，我就可以启动世界融合了。第五块，在戈登手上呢。他输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最后会赢的是我呀。”
“不对，黑川夜只有三块结晶！”小班大喊。身后机械门隐隐动摇，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凝定在黑川夜怀中的婴儿手上。他白白嫩嫩的小手中，一块黑色锥形结晶散发着黯淡的光，受它伙伴们的吸引，汇入女孩的身体。四快锥形结晶形成一个方阵，发出蜂鸣声。机械门外的声响平息了。
婴儿趴在黑川夜肩上，向裂影伸出小手，“呀呀”地叫着。
“把‘开关’给我呀，我忠诚的裂影。”
裂影轻声说：“是的，主人。”
他抬起手，递上一颗小小的东西。婴儿一把夺了过来，用小手指捏着高举起来。
那是一颗小小的墨绿色石头，呈玲珑的八面体，朝上的一面有个环形的凹槽。
“去他的，这不是那个祭空的幻境里面的东西吗？”疾闪骂了一句。小班惊悚地看了他一眼。
裂影抬起头，瑞樱抬起头，黑川夜抬起头，小班和疾闪抬起头。
“现在就等他们进来啦。”
机械门后传来转盘扭动的声音。小班和疾闪向前一步，离门远点儿。门外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好像又打了起来。
婴儿脸色一变，他手中的石头突然碎成块渣。婴儿愣愣地望着手中的碎石，张嘴“哇”地大哭起来。
“你骗我，裂影！”深渊之主的指责震响了整个实验室。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小班和疾闪一起动身，冲向黑川夜。深渊之主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说：“你会后悔的，背叛者！”
“我只不过用一小块粘土骗了你。但你，用什么骗走了我以前的记忆？”裂影冷冷地说，兜帽中闪过一点白芒。
“我没有说谎呀，你是自愿当我手下的。技记忆嘛，”瑞樱朝他狡黠地笑，“当然也是你自己删除的。”
“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吗？”裂影袍边逸出黑气，声音愤怒凌厉。
瑞樱和婴儿一起撅起嘴：“哎呀我都说了是你自己删的呀。是你非要找到我，说什么不和珊卓分开。我说要把你做成棋子的话除非你自己删掉记忆，你同意了呀。这里只有你一个心源流，删除记忆什么的除了你没人会吧。我可没有逼你哦。”
“闭嘴！”裂影忍无可忍。但他的攻击纷纷失效。黑川夜抱着深渊之主，身体周围呈现出奇异的空间扭曲。四块深渊结晶轰鸣着。
“告诉我‘开关’在哪里？”婴儿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裂影，瑞樱做着一样地动作，指尖弹出蓝焰。裂影昂起头，无畏地看着手中火焰渐旺的瑞樱。一条冰蓝色的火龙升腾而起。
“这就是违逆我的下场，背叛的‘棋子’啊！”火龙冲向裂影。裂影后背抵着培养罐，无路可逃。
第二十九集 阿巴拉契亚的回声 （6）
婴儿小小的脸上显出得意和生气交织的表情。这对一个婴儿来说，已经太复杂了。
可他只是单纯地想占领，想毁灭，想把从前别人施予他的都还回去。小孩子的恨是这样一种可怕的力量能够冲破一切大人堂皇冕冠的借口。看到不喜欢的东西时，他会击掌大笑，不高兴时他会大哭，深渊之主只是个任性的小孩，珊卓这样说过，原来不是比喻。
这又何异于人类社会？一旦道德心智未全的人掌握了超越他能掌控的权利和技术，什么制度和道德都无法阻挡。
不过深渊之主忘了一点。调皮的小孩，总归是会受罚的。
蓝色火龙在中途突然转向，撞到防护罩上。小班、疾闪和裂影同时出手，黑川夜被撞飞，但死抱着婴儿不放手。四块深渊结晶从她不再是半透明的皮肤下飞出，裂影、小班和疾闪各抢到了一块。瑞樱接到了最后一块，笑眯眯地看向努力站起的黑川夜。婴儿睁大眼睛，张着嘴，却不能自己说话。而当了很久“传声筒”的瑞樱，哪里有一点被控制的样子？
婴儿抖了起来，眼中出现泪花。黑川夜抱紧了她的弟弟。
“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深渊之主？”瑞樱说着，站到小班和疾闪旁边。
小班接着她的话降了下去：“你低估了你的‘棋子’们。瑞樱能为你计算出磁场重叠的方位和差额，当然也能在你的脑电波同调下偷偷暗示我们。按你自己的说法，同时控制瑞樱和黑川夜，你的控制力就会减弱。而心源流的裂影可以和我们隐秘地交流，在你‘讲故事’的时候就计划好了所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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