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零界-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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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第二十七集，死神之镰

关键词：力量，守护，死亡

预更时间：下周末。

第二十七集　死神之镰　（1）

死亡的风暴席卷虚无零界。

受难者在死去，囚犯在死去，深渊的兵士在死去。每一片天空下都有死去的人。

像是死神的镰刀收割了大地的麦子。黑色的镰刀扫过，世界笼罩着浓浓的绝望。

地球零时区12月21日4时44分，世界完全重叠。风雪唱着日复一日的歌谣，哀悼着冰与水之子的逝去。

那个蓝发的少年像水滴滑落进命运的漩涡，静得无声无息。

惟有冻结在冰雪中的水滴还记得，他是那么地温和从容，忠诚友善，像水滴流淌过污秽的泥土，却仍拥有最纯净的心。

只可惜，一切都抵不过死神之镰的绝望。

没有援兵。没有力量。没有哪怕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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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一片黑暗。

至少他醒来时是如此。

他觉得这黑色很熟悉。仿佛在遥远的年代，他指间舞动的火焰，就是这般颜色。

死亡和绝望的颜色。

他觉得很累，只想继续睡去。世界的喧闹与他何干，他该是一个上了路的灵魂。

一个声音唤醒了他。

“汝自何来？又将何归？”

声音轰鸣，隆隆于耳。

他迷茫。我是谁？你又是谁？

然后过往清晰。

那个声音说：“黑曜的力量之子，汝是否愿意身经九死，换取力量，重返绝望之世，拯救世界之光？”

他在心中作了回答。

那声音震响：“吾乃超巨王，将为汝降下试炼。望汝坚守本心，斩裂死亡。”

声音渐远。脚底腾起黑炎。他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咬噬的热度。

“空默托付的那个孩子需要你。”

空默是谁？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将面对什么。

然后炼狱扑面而来。

——汝经九死，吾赐汝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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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西感觉到力量的差距。

其实在正常状况下，维西和奕程本该不分伯仲。但一来奕程被狂暴化了，二来单凭维西平时专挑重要关节精准下手的习惯，根本无法在这臂力要求大于敏捷要求的对战中占据优势。

更何况，维西一时想不到能用什么物种的特性来阻止一只发狂的狼人。这本该是她的杀手锏。

这样下去……不行。

丧尸们被佩卓暂时困在陷阱中，伙伴们都已经带着盟主撤入堡垒基地。可是奕程不一样，他是联盟中顶尖的战力，如果任他继续，大家都会有危险。

只能靠她了。

但维西没什么机会下手，也下不了手。毕竟是艰难的几日中并肩作战的同伴。如果不解除那个病毒的影响，他会不会真正死去？

在那之前，要限制住他的行动！维西吃力地扳开一剑，而奕程另一只手的刀又从下方袭来。维西巧妙地一转手，用他自己的力道限制住他的攻击。她抓住机会，从奕程正面跑到他侧边，短剑瞄准他的手筋。

她不得不这么做。

然而奕程突然侧过头来，从口中喷出红色火焰。这高温喷火枪令人措手不及，维西打赌她闻到了头发烧焦的味道。

只剩下一个选择了，维西心想。

她冒险近身。奕程的刀向她手比划来的同时，她手中的短剑突然变长，深深扎进了他的手臂。

凄厉的狼嚎阵痛耳膜，奕程另一只手的刀又逼了过来。维西却抽剑脱离战局，跑到五米左右的地方，手指夹着沾血的剑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唯一的选择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维西开始变化。接触那被病毒侵蚀的血液时，她听见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拒绝这危险的不洁之物。

可这是唯一的选择。惟有力量，才能拯救希望。她必须要在被病毒的力量吞噬之前了结这场战斗。

加油，维西。她默默对自己说。

基地中的人们都看见了这一幕。他们也静默着，等待那危险而未知的结局。

是一场赌局。

变成奕程的维西与奕程战斗，亦是在与自己战斗。她听懂了那意义不明的呼唤，听见陷阱中丧尸们的呼喊：加入我们，加入我们。

不，不是这样。

视线变得暗红而模糊，一闪一闪地跳动着，仿佛不正常的心跳。剑与刀的交击声在远去，接着是利器破开皮肤的声音。

那是谁的惨叫？

加油，维西。

剑战胜了刀。狼人的本尊最后用他的利爪抓向复制者，白森森的牙在她眼前晃动。

一场力量自身的对决。

狼人停在离对手几厘米的地方，维西的剑顺势挑向他的筋。他没有躲避。

维西一愣，然后她明白了。

你也在试图战胜自己呢。

她的剑停住了，接着她转到狼人身后，只是抬手击向他的后颈。

世界昏红。她感觉到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叫嚣，在舞动。

去杀！去杀！去杀！

什么是力量？

去杀！去杀！去杀……

维西没有动。

什么样的力量，能拯救希望？

狼人的外皮褪去，维西变回了她自己。她长叹出一口气，瘫软下去。

——————————————

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够守护自己珍视的人？

如果世界充斥暴力血腥，而你只是一个凡人。普普通通的凡人。

你不是英雄，你只不过想守护她。

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也要叫人绝望吗？

连已经尝试了很多次，都是徒劳无功。他谨慎地抓着零号的飞刀，起码算个武器。

零号的飞刀和枪总能突然出现，跟变魔术似的。连尝试去看清他的动作，但快闪之星虽然够快，却不比零号经验丰富。连险险地躲过子弹，心中一片绝望。

他想守护，却没有力量。他本来就不是英雄，只能奢求一个人的平安。

绝望吗？疲倦吗？你只是个凡人，这样的情绪太正常了。

无论是在哪里，你都是那么不起眼。在学校，你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恰好是最容易被老师同学忽略的那一类。在家，你有比你更耀眼的兄弟姐妹。在这个世界，你那么渺小，微不足道。

你有一些朋友，不多也不少。你遇见过一些人，他们长得帅，干什么都比你好，你怎么也赶不上。你有出生入死的伙伴，可在这场冒险中，你不过是个配角。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可你除了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不敢做。

平凡，内向，乏善可陈，这就是你。

你有一个秘密。可就算是那个天赐的异能都显得那么鸡肋。复制友好对象的异能，在这样的状况下，你还能复制什么？

那源自自卑和绝望的浓浓哀伤。

【文】复制的效果消失了，连不再是快闪之星。他依然握着那把刀，感觉到汗沿着脊背滑落。

【人】他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可他知道，小玟就躺在那里。

【书】你只是凡人，可你也想要守护的力量。

【屋】连横下心，有了初步的计划。这一次，他不再闪避。在零号靠近时，他手中的刀也靠了上去。

没有切中，被割破的是零号的黑风衣，里面一排一排的小刀和枪支绑在风衣内侧的固定带上。连被反击打飞的时候心想，原来他是这样“变魔术”的。

连又爬了起来，手持利刃，目光坚定。手肘和肩膀都在流血，胸腔的位置骨头很疼。他想，其实自己也能很坚强。

他自己都没发觉，其实他的适应能力远远超出常人。或许是为了快速掌握复制到的能力，连比很多人更能快速对变化的情形做出反应。这在他摸清零号的攻击方式后派上了用场。

弄懂了方式，连越来越能看明白零号换武器的手法。连抓住了零号换取武器的间隙冲了过去。然后他看见零号抬头，鬼魅般地一笑。

他知道的，他是故意的！连大骇，随即发现自己果然踏入了陷阱。血红色一闪而过，连再次摔了出去，刀脱离了手指。

零号盯着这个生命鲜活的少年，红唇如刀，勾着兴奋的笑。

餐前游戏该结束了，他要开始就餐了。黑暗巡视者的美餐，自然是来自活人的鲜血。

这一次连飞得很远，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的头偏向一边，看见了尚未醒来的小玟。暗红蔓延到她的手臂。

连感到眩晕。

你会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吗？

对不起，我没有力量，我只是个凡人。

——可我也想守护你。

连的手指恰好在小玟的手指边，相距五毫米。他不小心碰到了她，然后愣住了。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上课时被点起来回答问题，你紧张不已，觉得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其实一个人也没有。他们都不抬头。

你做了一件错事，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你期待着或恐惧着，他们的目光却只是淡淡扫过。

最普遍的伤害不是敌视，而是漠视。这是一种隐痛，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就像你的存在一样。

——可是还是有人不会抛弃你。

是你吗？小玟，我感觉到指尖的温暖。它在告诉我，你在告诉我，我依然有存在的意义。

力量就是源自内心的爱和守护。多老套的话，所有的动画片中都有。可是还是有人不厌其烦地提起，因为这是人类社会不变的命题。

希望就是绝望中的最后一点火星，诞生于不可能。

确实不可能。

——因为复制请求，被昏迷中的小玟通过了。

连半蹲着，正要站起来。那一边，嗜血的死神伸出了苍白的手。

连的手离开了小玟的手，猛然回过头来。零号看见那眼神，竟微怔了一下。

——这一次，我要用你的姿态来守护你。

维西复制小玟的时候，曾说过她有隐藏的力量。直到四年之后，小玟才知道这被称为“天能”的血统源自她的奶奶。而她不会知道，在她无知觉的情况下，这样的力量提前被一个少年激发出来。

什么是力量？

“小玟”抬起手。没有咒语，没有魔法书，但大地为之颤动。

什么样的力量能拯救希望于绝望？

凡人有凡人的勇气，有想守护的人。不要小看沙砾，一样能扬起尘暴。

——可惜你不会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我只求一切平安结束，那样就足够了。

——我一直，很知足的。

第二十七集　死神之镰　（2）

死与生是一组默片。毁灭与守护是一组默片。绝望与希望是一组默片。交错上演。

你看见了吗？你听不见。从始至终，一切都在沉默着，等待，等待，谁的上场，谁的落幕，谁来扮演。

力量与力量的对决，亦是无声的默片。

四手霸王和戈登·弗里曼，两个都以力量见长。当他们对决时，甚至会撞裂大地、撕破空气……可结局一定是僵持，没有一方能赢。

撞击，拳头，抓在一起的手臂，流下的汗。

这是一场高手与高手的决斗。哪怕有一丝纰漏，都会被对方冲击性的力量摧毁。

小班不知道的是，在Omnitrix能量返还前，他的能力和戈登的能力差得太远。只是后面他遇到的对手也慢慢变强，所以并没有察觉。

可是这不够。戈登太强了。无须描述他有多强，只有一个理由。他的名字是戈登·弗里曼。黄金送葬者。

更何况，他越来越兴奋，脸上笑意正浓。戈登找到对手了。他笑出的牙像暗夜狩猎的狼，白森森得晃眼。

这一战打了多久？Omnitrix却是有时限的。戈登会抓住机会消灭这个劲敌，尽管这不符合他的武道。

四手霸王急于在时效到前解决。心态一乱，马上被步步逼退。当脚后跟接触到悬石的边缘时，他心中大叫糟糕。

四手霸王可不会飞。

他咬牙，四条手臂顶上了戈登。两人展开了悬崖边缘的最后角力。

一秒，两秒，三秒。

四手霸王脚底有石子碎裂，坠落没有声音。

一秒，两秒，三秒。

Omnitrix标志发出“滴滴滴”的警告声。一滴汗从四手霸王脸颊滑落。

一秒，两秒，三秒。

戈登露出得胜的笑。

红光就要闪起的一瞬，纯黑色的火焰划破长空。

戈登被逼得后退。小班感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然后又把他扔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那人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又转身投入战斗。

小班有些迷惑。

“黑崎夜殇？”

这是默片中的第一句台词。一个名字，像一道划破沉寂夜空的流星，偏偏带着你以为绝迹的希望，来到你身旁。

因为给他力量的人说，你是光。

“叫我干嘛，我很忙啊。”紫发青年整个人裹在黑炎中，懒洋洋地应道，手中却不闲着。他握着一把形状奇异的武器，像是收割麦子的镰刀，在空中舞出黑影，截断了戈登的退路。

黑炎是有生命的火龙，从长柄镰刀的刀尖喷溅出去，在敌人身上蔓延。戈登自知棘手，仍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冲击。而黑崎这一剑，竟劈得这个号称零界最强者后退了。

这是不可抗拒的力量，却是有代价的。黑崎夜殇记得超巨王说过的话，但他没有选择。没人能抗拒死神之镰的力量，这就是黑崎从死亡之地带回的力量。

空中荡起透明的涟漪。戈登诡秘地一笑，翻动手中的一块黑色锥形结晶。就像慢慢沉入水中，戈登慢慢消失了。

“他去了哪里？”小班惊愕。

黑崎夜殇同样迷惑。他联想到之前察觉的空间异常，便推测道：“这里大概有一个被隐藏起来的空间。说不准就是深渊。”

他又看了小班一眼：“我们得想办法进去……哎，其他人呢？”

说到这个小班就头疼。大概应付了几句，小班就硬扯着黑崎要去救人。

黑崎拉着小班的肩膀，把他扳回来。他抬起下巴示意小班看前方：“有人过来了。兴许也是要进深渊的。”

这一看不打紧，小班血都凉了。他大吼起来：“那是Nexus！那凌天……”

他没有说下去。不会的，最不会发生的就是那一种，结局。

“别冲动。”佣兵紧紧扣住小班的肩膀，才没有让他冲出去。而远方那个跑过来的人影也看见了他们，却避都不避。

小班握紧拳头。Omnitrix的圆环和表盘摩擦了一下，发出“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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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12时30分。拉希莫山，天工会基地。

杰姬拿起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眼中神色坚毅冰冷。和凌星飞船的最后交涉失败了，那么，既定的结局是……

宣战。

她叠好文件，从扶手椅中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有点低血糖了，出去吃点东西吧。

她走向门，拧开门把手。一股诡异的气流涌了进来。随后，门自己关上了，还“咔哒”一声上了锁。杰姬被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她快速做出反应，伸手掏衣服内侧的枪，推挡，上膛，动作快速流畅。她听见了掌声。

“不错，不错。”那人在她身后。杰姬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别想转身，你应该知道实力的差距。”那人说。

杰姬依旧很镇定：“你想做什么？”

仿佛惊异于杰姬的反应，那人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听一听我要说的，然后再给天工会下个命令。”

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可这明明是威胁。

那人顿了顿，说：“是关于零界的。”

杰姬抓住这个间隙微微偏了偏头。从远处储物柜的玻璃上，她看见了倒影。

一个穿长风衣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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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1日13时01分，月球背面，凌星母舰指挥舱。蓝发的青年堪堪端起一杯水，却没有喝。

他停在那里，眼神波澜不惊，开口说：“别躲了，已经看见你了。有何贵干？”

身后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气。杯中水映出女子显现的身形。披散到腰的波浪卷发，黑色的紧身衣勾出窈窕身材，漂亮的脸上却写着潜行失败的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