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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昭华千重殿-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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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儿见过琅伯母。伯母,第一次正式拜见,落儿自己一个人怕失了礼数,因此和母亲一起过来了,希望伯母不要觉得打扰。”
琅母如何能够说自己本来要找的就是许倾落一个人,本来要让她好好的知晓自己的身份,警告她再也不要肖想自己的儿子了,哪里想到许倾落居然拉着许母一起过来了。
琅母身为将军府的老封君,心中颇为看不上许母这么个平民妇人,可是许母和许倾落又不同,许倾落再是听说得到皇帝的赞赏,也只是小辈。而许母,再是平民妇人,也是和她同辈。
琅母压下了心底的不喜:“邻里之间互相拜访一下正是应该,如何算是打扰。”
一边客气着,一边喊了人上茶。
许倾落勾唇浅笑。
“伯母,落儿既然喝了将军府的茶,自然也不能够空手而来,前段时日陛下驾临五洲城,许家有幸迎接圣驾,因为圣驾身子不适,落儿调制了几味香料,正好有用。今日便借花献佛,将这几味香料带来送给伯母,希望伯母喜欢。”
喜欢,如何能够不喜欢呢?
琅母看着许倾落交给丫鬟捧到自己跟前的锦盒,抽了抽嘴角,拿起那绣工精巧的香囊,闻着其中沁人心脾的味道,还是赞叹了两声。
一个是皇帝赞过的,琅母不敢挑刺,一个则是那香囊中的香味冲入鼻中的时候,真的有种脑袋为之一清的感觉,从许倾落入京那一日和琅晟有了分歧开始一直有些晕沉的脑子。清晰了许多。
“这是你自己配置的?”
那香囊拿在手中,有些不舍得放下了,琅母不断的嗅闻着其中那清淡却格外醒脑的味道,心底对于许倾落格外不喜的观感稍微改变了一些。
“父母年纪大了,平日里睡觉有些不安稳,小女自己寻着古方配置的香囊,其中含有薄荷,灯心草,乌梅,大枣还有其他一些草果汁液,能够安神,养神。护神,凝神,对人体极好的,方子在那锦盒的底部,伯母若是用的好,府中自己也能够配置。”
许倾落声音柔缓,话语有礼,言谈间容颜虽盛,却没有丝毫烟视之态,琅母拿开上面的几个锦囊,望着下面的纸张,白纸黑字。她不识字,却知晓那字写的是极好的,一笔一划间像是画的画一般。
琅母是乡下平民出身,也许有乡下妇人的一些计较,便是当了将军府的老封君也改不了大半辈子的习惯,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那些有见识能画会写的人格外的看重。
“你这字,写的挺好看的,练了多久了?”
许倾落看着琅母更加和缓的神色,垂低了眸子:“落儿自懂事起便跟着父亲练习书法,现在算来,已经有十年有一了。”
琅母比起自家那位老夫人可是好攻略的很。更何况,只要想到这是为了琅晟,许倾落就丝毫不觉得讨好琅母有什么不自在的。
能够找到讨好的途径总比无所适从的好。
旁边的黄依依不就是看着琅母对许倾落神色和缓急的要命却不知所措吗?
“姑妈,这字写的再好看也不能够当饭吃,许姑娘再是有才那也还是个医者,也就是给人开方抓药的。。。。。。”
她再是跟着京城中的那些大家小姐学做派,也不能够将自己的书法短时间内练出来,她在家乡也号称一声才女,却只是识得些字,能够弹奏两首曲子,颂两首不怎么通的打油诗的地步,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却是差的远了。
“依依。”
许倾落和许母还没有如何,琅母首先有些不满的喊了黄依依一声,不管如何,许倾落的字好就是好,黄依依这个时候当着人家母亲的面如此说,就有些太失礼了。
黄依依咬住了唇。
许倾落看了她的唇一眼,觉得黄依依的唇还挺结实的,见面到现在咬了多少下了,那么用力咬牙切齿的,却到现在也没有见血,也是挺不容易的。
…………
琅晟不知道自己府中几个女人的来往,他拿着许倾落交给自己的东西去了宫中,找到机会便去了娴贵妃所在的千辰殿附近。
看看左近没有什么人,男人找了一个隐蔽的墙角位置,脚在地上一点,整个身子已经宛若一只大鸟般掠过了墙头。
九皇子面前堆着一堆佛经,周围空荡荡的,也没有个人伺候,大殿中门窗间的缝隙不断的钻入冷风,冻的他不断的发着抖,小脸有些不正常的红,炭火盆子早已经灭了很久很久。
他双手环抱在一起,感受着自己身子的颤抖,牙齿咯噔响动,却是咬紧了牙关,不吭一声。
娴贵妃不知道他去通风报信的事情,可是他偷偷溜出去的事情已经足够娴贵妃动怒了。
而娴贵妃动怒的结果,便是将他一个人扔在冰冷空旷的偏殿,没有吃食,没有炉火,没有棉被和保暖的衣物,只有面前一堆冰冷的佛经,明明是大白日,却像是身处在寒冷的夜晚一般,外面的阳光透不进来,透进来的只有寒风。
从前被惩罚的时候。九皇子会求饶,会叫母妃,每一次的结果只是被人无视而已,和娴贵妃求饶没有用的,他早已经知晓明白了,所以他没有求饶一声,从被关进来开始。
可是当冷到了极致,当整个脑袋都昏沉的快要成为一团浆糊的时候,当眼前越来越黑的时候,始终咬紧了牙关坚持着的男孩儿,终于从齿缝中迸出了断断续续的呼喊:“许姑姑,姑姑。。。。。。九儿冷。。。。。。”
他不后悔自己为了报信被关到这里来。许倾落是第一个不求任何回报对他那么好的人,是第一个让他能够贪恋到一点母亲般温暖的人,他只是,想要再见一见她。
也许,自己就快要死了吧。
临死的时候,还是想要让她抱抱他,亲亲他,就像是皇宫中其他的那些妃子对自己的儿女一般,那么亲密,那么好。。。。。。
琅晟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烧的脸面通红的男孩。
他身形一顿,掠到了男孩的身边,一把揽住冲着桌面倒去的孩子:“殿下,殿下?”
伸手一碰对方的脑门,滚烫的热度透过指尖感受的清楚,周围的寒气透过衣衫浸入肌肤,没有一个人出现,琅晟的面色冷凝无比,这是九皇子,却如同宫中那些下人一般,就这么被扔在这样的地方发烧生病无人理会。
“姑姑。。。。。。”
男孩的嘴里嘟囔着,小手拉住琅晟的袖子。
琅晟望着他,心底越发的软,他从怀中掏出许倾落给他的药丸。找到其中那一味许倾落说的能够强身健体对风寒有奇效的,取出,凑到了男孩儿的唇边:“吃了。”
“唔,不要!”
男孩儿即便烧的糊涂了,也下意识的不喜欢任何的药丸汤药,娴贵妃从前经常给他用药,每一次他都要难受很久。
琅晟看着歪过脑袋的男孩儿:“这是治病的药,吃了病就好了,乖。。。。。。”
最后那声乖,男人压低了声音说的,很冷淡的一声,却让歪过头的男孩儿转过了脑袋。
九皇子觉得自己冰冷的身子像是被一个暖炉包围了一般,他勉强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望着这个有些熟悉的人:“你要带我去找。。。。。。许姑姑,我才吃药,唔。”
男孩儿嘴里被塞入了一颗药丸,他瞪眼。
琅晟摸了摸九皇子的脑袋,面上还是严肃,眼中却带着柔和:“好,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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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很好,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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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晟摸了摸九皇子的额头,已经不是那么烫了,松了口气,若是许倾落的丸药不能够让小孩儿退烧的话,他也只能够去找太医了,只是那样的话,自己偷着见九皇子的事情就瞒不住娴贵妃了。
“许姑姑,姑姑。。。。。。不要走。”
男孩的手拽住了琅晟的袖子,男人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背位置:“我给你去拿水。”九皇子迷迷糊糊的张开了眼睛,望了琅晟一眼,嘟囔了声:“不准偷跑。”
琅晟忍不住想笑:“我还能够骗你一个小孩子?”
“。。。。。。其实你也不是很坏,还算是能够配的上许姑姑的。。。。。。”
喝了整整三杯温水,九皇子觉得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也清醒了许多,他上下打量了琅晟好几眼,最后勉为其难的给了对方那么点儿肯定。
琅晟哑然。
这个孩子,明明先前对着他还横眉怒目的,只是这么照料了一会儿,便对着他改变了态度,这样单纯的性子其实真的不怎么适合在皇宫中生活。
…………
从九皇子被关禁闭的殿中走出,琅晟重新找到了那个隐蔽的角落,身形一纵跃过了墙头。
他的身形高大,可是落地轻巧无声,仿佛是一只轻巧的鸟儿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他站直了身子,正要迈步离开,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
“来了这么一次,就这么走了?也不和故人打个招呼?”
琅晟瞪眼,望着从阴影中出现的男子,他穿着一身太医的服侍,面上带笑,看着比往日里正常的多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宫墨缓步上前,围着琅晟转了两圈儿,鼻子耸动了几下:“嗯,身上一股子药味儿,治风寒的。你病了?”
“狗鼻子。”
琅晟淡淡的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你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狗鼻子,是千金无价的能够一念决定人生死的宝贝鼻子。”
南宫墨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着琅晟认真至极的辩解道。
“嗯,狗鼻子最灵。”
琅晟笑了,说出了这句让南宫墨想要吐血的话语。
呼呼,南宫墨深呼吸了两口空气,脸颊有些鼓,俊秀的脸看着多了那么点儿稚气:“算了,我不和你这种不长眼的不识货的说话,手给我!”
琅晟伸出了手。
南宫墨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脉搏,神色间的轻佻消散,化为凝重。
“你最近,感觉如何?”
南宫墨的声音有些艰涩。
琅晟望着他的神色,身上有些发冷,喉头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究竟如何了?我要听实话。”
“你最近是不是受过几次严重的伤,最重要的是中了一些阴毒?你体内的蛊虫又复苏了。”
南宫墨眼中全是挫败,他放开了琅晟的手,望着他,一脸的无奈:“抱歉,是我无能。”
琅晟望了望天,明明天空之上有白云有阳光,却觉得眼前所看到的全都蒙上了一层茫茫的黑雾,他转头望向了南宫墨:“还有多长时间?”
他以为自己体内的蛊毒早已经解了,他以为自己有很多时间,他以为自己有机会给许倾落带来最美好的未来,却原来,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你身体前段时间虽然又是中毒又是受伤损耗比较严重,但是幸亏有人给你及时调养,护住心脉和元气,虽然蛊虫复苏了,但是你体内的反抗之力还算顽强,应该还是能够撑住五年到十年的时间。”
南宫墨抬头,眼中是一片认真:“师兄,你且放心,我现在不能够想到办法救你,不代表我未来想不到办法救你,你最短也有五年的时间缓冲,这段时间只要再加上许家姑娘,我有信心能够研究出安全彻底的杀死蛊虫的法子!”
“你再相信我一次!”
南宫墨的声音格外的坚定有力,和他平日里说话时候自带着的轻佻像是两个人一般。
琅晟微笑,伸手拍了拍南宫墨的肩膀:“五年的话,已经足够了。”
五年的话,已经足够他为自己在意的人留下一个保障,已经足够他为许倾落许下一个安全的未来。
“我现在在太医院中挂靠,有事的话可以去那边找你,当然,我若是有事的话也不会客气的找你的,你可别到时候找不到人影呀。再高的医术病人不配合也不成。”
南宫墨絮絮叨叨的交代了起来。
…………
许倾落坐在秋千架上,抬头望了望天,天空中月色西斜,稀疏的月光从还没有完全长成的树影之间泄入,一半流泻在了她的身上,一半落在了她的脚下。
按说琅晟今日去宫中要将那些东西帮她交给九皇子,回来之后无论如何都会过来和她说几句话的。
地上的酒水已经彻底凉了,甚至沾染上了露珠水汽,没有了丝毫暖意。
“小姐,都这个时候了,琅将军应该不会来了,而且你和琅将军也没有提前说好,他不过来其实也挺正常的,小姐我们回去吧,这么冷,要是冻病了,姑爷才会心疼呢。”
百草将双手拢在唇边,哈了好几口气,却根本阻挡不了初春夜晚的寒气,冷的厉害,一张笑脸儿有些不正常的红。
许倾落转头望见了百草脸上不正常的红意,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她只顾得等琅晟,却忘记了百草不像是自己这样身子自小调理的好:“说的也是,我们先前也没有提前说好,我这边等着他确实是等不到人的,走吧,我们回去,回去好好的暖和暖和。”
许倾落带着百草往回走。
墙头之上,男人站在那里,望着少女的身影渐渐消失,神色晦暗难明。
半晌,他慢慢的踱步到许倾落方才所在的位置,摸着对方坐过的秋千,自己亲手为她扎的秋千,木板软垫上还有丝丝暖意,是来自于少女身上的气息。
酒水冰冷,入口冰凉,心脏都跟着有些冷,冷的要碎裂一般的滋味儿。
“你若是想要喝酒的话,我府中有的是温好的酒水,大冷的夜里你喝着不觉得冷,我看着都心疼。”
少女的轻声在夜色中却是如此的震耳,不容忽视,男人的手一抖,能够执掌杀人刀兵,能够指挥千军万马稳定如恒的手,此刻却连一壶酒水都拿不动。几滴清亮的酒液顺着唇角流淌而下,沾湿了衣襟:“你,你怎么过来了?”
男人有些手忙脚乱的想要将酒壶藏起来,却是洒落了更多的酒液。
许倾落停在了琅晟的跟前:“藏什么藏,那酒还是我给你准备的,那酒是多少年份的,什么材料酿制的,现在有多冷,我都比你清楚的太多。”
伸手,从男人的掌心中拽过酒壶,伸手一扔,在男人张口无言中。啪的一声,酒壶随意的被扔到了一边的草丛中,剩余的清亮的酒液尽数洒落在了草坪之上,在恍惚的月色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女人单手抓住了男人的衣领,踮起脚尖,唇凑近了男人的唇,压低了声音:“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我要听实话!”
若不是有什么她不知晓的意外发生,男人如何能够大半夜里不和自己见面,偷偷摸摸的背着自己喝冷酒,被发现了又这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琅晟不吭声,只是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容颜,靡颜腻理,容色倾城,水润润的眸子中闪烁着的是危险却诱惑的光芒,她是这么美好,值得最好的,而自己,从最开始便不应该去招惹她。
“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
许倾落的声音变冷,她瞪着琅晟,在看到对方那有些心虚的表情之后,咬牙:“你还真的因为什么想要和我一刀两断?”
男人还是不吭声儿。
许倾落觉得心口疼,气的。
她磨着自己的牙,磨的咯吱响,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只是想要炸一炸对方,没有想到这一炸还真的炸出了一个不可想象的东西:“琅晟,我的手也让你牵了,嘴也让你吻了,洗澡的时候也让你看了,睡觉的时候咱两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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