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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华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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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涵是想起了那几包中药,当时她是让高升拿去找一位郎中看过了,对方也说是调理脾虚的药,不过不适合夏天吃,谢涵便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说完,谢涵命司琴回去把那几包药带上。
由于马车坐的人有限,依谢耕田的意思是谢涵就不用跟着了,可司书不干,直接把谢涵这两天身子也不爽的话说了出来。
张氏一听着急了,忙命郑氏抱起了谢涵,而谢涵也命司书去通知李福准备两辆马车。
于是,谢涵带着司琴司书和郑氏上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文安,张氏、谢耕田和谢耕山上了另一辆马车,赶车的是阿金,李福骑马相随。
乡下的路本来就窄,再加上前些日子连着下了两天的雨,道路便有些泥泞,不太好行走。
半个时辰后走到一座桥下时,发现有一堆人正在路中间吵架,把上桥的路堵住了。
李福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有人骑马过桥时没有减速,偏这时迎面上来的一辆马车也是跑得飞快,两匹马在桥上撞上了。
于是,马车翻到了桥下,另一位骑马的主人也从马上摔到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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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管闲事
这事原本很好解决,骑马上桥本来就该减速,马车上桥也不能跑太快了,既然两人都受伤了,大家各退一步也就是了。
可问题是两边的随从都不少,马车的主人从桥上翻下去摔到了路上,扭到了脖子,要赔偿;骑马的主人落进了水里,浑身湿透了,他的护卫要对方的命。
这下惹恼了马车的主人和护卫,立马把骑马的人团团围住了,干脆不让对方走了。
“这什么跟什么呀?那也不能一直堵着不让人过吧?”张氏被李福的话绕糊涂了。
谢涵原本也不想管这闲事,可她听了一会两边的争吵,一开始她觉得骑马的人不对,对方也受伤了,这件事摆明了不是故意的,怎么能动不动就要人家的命呢?
可听着听着,她又觉得不像是这么回事,骑马的主人好像是一个少年,已经喝令自己的随从息事宁人了,而且也答应给对方一千两银子的赔偿,可马车的主人却不干了,说不要银子,只要把少年的脖子拧伤。
略一思忖,她把李福喊了来,对着李福耳语几句,李福一听,策马上前了。
“打住,你们这么一直吵下去,也吵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如你们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说一声,我来给你们断这个公案。”李福开口了。
可惜,两边的人都不搭理他,马车的主人是斜了他一眼,骑马的少年是冻得顾不上他,两边的随从更是剑拔弩张的,哪里顾得上他?
李福见此,只好策马插到了这两拨人中间。
“你,你的脖子再不去看大夫是不是不想要了?我可告诉你,时间长了不好恢复。还有你,这么冷的天掉进水里可不是小事,万一再来一个风寒伤寒的,你的小命还要不要?”李福用马鞭指着两人吓唬道。
“想过去也行,那就让我把他的脖子扭一下。”马车的主人是一个胖胖的二十来岁男子,眼睛朝上,鼻孔朝天,一看平时就飞扬跋扈惯了,见李福说的厉害,他更不着急了。
“让开,再不让开,我们的剑可不是吃素的。”少年的随从一着急亮出了利剑,他们也是被李福的话吓到了。
可胖子的随从也不是吃素的,他们的手里虽然没有剑,可有马鞭,长长的带细铁钩的马鞭,一看就是专门打架用的。
“打住,这事本来就是你们两人都不对,既然你们两个都觉得吃了亏,我给你们出一个主意,这样吧,你们换一个位置,你来骑马,他来坐马车,你们两个再分别上桥撞一下,这样的话就扯平了。”
李福的话音刚落,少年的随从把剑指向了他,而那个胖子却拍着手叫好,“好主意,就依你的意思办。”
李福也不说话,对那个浑身湿透了的少年微微一笑,并眨了眨眼睛,少年拧了拧眉,看了看自己身上,恍然大悟了。
于是,少年把一个随从喊到了他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随从点点头,也答应了。
这时,文安和阿金两人已经把胖子的马车扶起来套好,那个随从把少年抱上了马车,自己亲自坐到了车把式上先试了试车子的好坏,见车子没有问题这才答应了下来。
而另一边,胖子也被他的随从扶着去了桥对岸,少年的随从给他送去了一匹马,不过他没要,选了一匹自己随从的马。
那位侍卫见胖子去了桥对岸,便对剩下的几个侍卫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迅速地调转车头说是要助跑,胖子的随从一听也有道理,便让他们走了。
而胖子见此也掉头跑了几丈远,他也得助跑啊。
可就在胖子准备往桥头冲的时候,他的随从发现不对劲了,因为马车已经跑出去百丈远还没有掉头。
胖子意识到上当了时,顾不上找李福算账,忙命人追,此时,少年的几个随从早策马横了过去,拦住了道路。
两边的人你追我阻的,倒是给谢涵他们把路让了出来,李福见此也不停留,命阿金和文安把马车赶上了桥,过了桥直奔镇里而去。
到了镇里,谢耕田领着大家去了镇上唯一一家药铺,给张氏和谢涵分别把脉开了一个方子,随后把那药包给拿出来,让那位郎中看看张氏能不能吃。
可巧这位郎中就是高升曾经找过的那位郎中,把这些药材辨认了一下之后,又仔细给张氏把了一回脉,这才说这方子正对张氏的症状,不过得等她病好了再吃。
从药铺出来,张氏说难得来一趟镇里,想给家里的孩子们买点吃的带回去,于是,谢涵又陪着他们在街上转了一圈。
小镇的确不大,只有一条长街,不过街面倒还比较宽,能过两辆马车,街道两边都是铺面,有食肆、米铺、肉铺、布店、铁匠铺、木器店、杂货铺、绣品店、也还有钱庄和当铺。
张氏命郑氏去杂货铺买了点调料和点心,在经过食肆的时候,谢涵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被人抽打着撵出来,旁边有好几个看热闹的人。
张氏看不得这样,命谢耕田上前拦住了那个要打人的人,问明了缘由,原来是这个小姑娘的父母双亡,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四岁的弟弟,于是,这个小姑娘每天都跑到食肆来捡一点别人的残羹剩饭回去。
遇到老板心情好的时候,倒是什么也不说,可遇到老板心情不爽的时候,就会迁怒到这小姑娘身上来,暴打她一顿出气。
张氏一听这对姐弟的命跟谢涵谢澜差不多,早就心软了,忙命谢耕田给小姑娘一串钱,让她去买点吃食。
谢涵见此,对李福使了个眼色,李福猜想谢涵准是想把这对姐弟买下来,便上前扶起了小姑娘,说要亲自送小姑娘回去。
有了这个插曲,张氏的心情多多少少受到了些影响,不但她,就连谢涵的心情也低落不少。
她也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父亲给她留下一笔家产,如果不是皇上为她筹集这么多银子,仅凭她自己,她能养大自己,把谢澜拉扯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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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两种可能
谢耕田见张氏和谢涵都有些恹恹的,便笑着说要请大家下馆子,左右他们还得等李福回来。
进了食肆,要了一个雅间,众人落座后,谢耕山怕张氏和谢涵还惦着那对姐弟,便说起刚才的那场争吵来,由那场争吵又说起李福出的这个主意来。
“没想到李福年纪轻轻倒是有这个头脑。”谢耕山赞了一声。
“什么呀?这主意是涵姐儿出的。”郑氏说道。
当时谢涵给李福出主意时郑氏就坐在马车里,听得真真的。
“涵姐儿?怎么可能?她才多大?”谢耕山连用了三个怀疑的声调。
“就是啊,涵姐儿,你怎么知道那个坐马车的人会上当?”郑氏也问道。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憋了好长时间了,在马车里的时候就想问,可因为没看见结果,就忍着没开口。
“二伯娘想想,不要说这附近的人,就是对县城或幽州城里的人来说,一千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吧?那个坐马车的人一开始一直嚷嚷着要赔偿,可真等那少年拿出一千两银子来他却又不要,这是为什么?”谢涵问。
“还能为什么,想再多讹一些呗。”一旁的谢耕山说道。
谢涵笑了笑,摇了摇头,“也不尽然,不过就是把脖子扭伤了,对方也没占到便宜,况且他自己也有错在先,正常人能赔个十两八两就很不错了,可一千两银子他都没同意,那就说明了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这下连张氏和谢耕田也被吸引住了。
“第一,这人根本就不是为银子来的,或者说他就是为了故意撞伤对方;第二,这人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蠢材,不知道一千两银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他家里就是一个大户,不差钱,就想出口气,可出口气也没必要搭上自己,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大,归结到底,他还是一个蠢材。”
事实上谢涵隐隐猜出了那个骑马的少年是谁,这条路是从京城回幽州的必经之路,能出得起一千两银子又这么匆忙想要赶回去的,很有可能就是赵王妃的儿子。
当然,彼时的谢涵还不清楚赵王妃的儿子一直被夏贵妃养在身边,更不清楚赵王妃的儿子在京城做人质,她只是听高升提过一句杨冰说赵王派人去京城接他儿子了。
但这种大家族之间的争斗谢涵上一世在顾家没少经历,所以她大胆推测那个胖子的目的就是想害那个少年,便大着胆子让李福去诈了对方一下,谁知果然如此。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在这么紧急的时刻,这少年的护卫为什么不干脆亮明少年的身份?
“听你这么一分析应该是第一种,没想到我们涵姐儿这么聪明,居然帮了对方这么大一个忙。可惜,那人想领情却不知该领谁的情。”谢耕田也明白过味来了。
他是遗憾能出得起一千两银子的人家肯定不是小户,要是知道是谁帮了他的忙,没准还会送一份大的谢礼来呢。
“领情不领情的另说,我担心另外那伙人会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张氏想的更远。
“这个应该不会的,我们只是出了一个主意,答应不答应在他们,谁能想到这骑马的人会跑?”谢涵说道。
其实,现在想想,她的确有点冲动了。
可既然猜到对方有可能是王妃的儿子,她没有道理不伸手相帮,要相帮,她肯定就要得罪另外的一伙人。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来找谢涵的茬,谢涵还真说不好。
至少明面上应该是不敢的,怎么说谢涵也是皇上下旨要关照的人,也是夏贵妃护着的人,那些人要伸手,也得掂量掂量。
想到那些人,谢涵还有一点不太明白,这想害王妃儿子的人无非就是一个目的,不希望他回来,或者说不希望他四肢健全地回来,目的无外乎是冲赵王的世子之位。
可这世子之位难道不应该就是王妃的儿子的吗?还是说王妃还有别的儿子?对方也打着这个主意。
可一母同胞的骨肉不应该如此相残吧?
可若不是一母同胞的,那就是庶出的,庶出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想了半天,谢涵也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好在这时开始上菜了,谢涵也就把这个问题暂且搁下了。
饭毕,谢耕田去结账的时候,李福回来了,说他已经把那个女孩子送回去了,也找周围的邻居打听了一下。
这个女孩子的母亲当年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没了,父亲原本是个走街串巷的游医,半年前因为一次误诊被病患家属打了一顿,回家后便病倒了,没两个月便蹬腿去了。
剩下这对姐弟无依无靠的,平时基本靠左右邻居施舍一点,再靠那姐姐去食肆讨一点,有时也去集市捡一点烂菜叶,日子也就这么挺下来了。
倒是有人跟这个小姑娘提议说买她去做丫鬟,可小姑娘的条件是要买把他们姐弟两个一起买了,可一般人家谁也不愿意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摆明了要白养几年白浪费几年的粮食。
“祖母,我把那对姐弟买下来好不好?”谢涵动心了。
一来她身边的确缺人,自从有了私库之后,她身边的事情多了起来,想买两个可心的人一直没有碰上;二来她也想给谢澜买一个玩伴,陈武家的儿子倒是跟谢澜差不多大,可谢涵担心陈武待不长,而高升的儿子又比谢澜大太多。
“随你,你要觉得买来有用又合心意你就买。”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张氏知道谢涵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主意大着呢,别看她平时话不多,但是决定的事情肯定得做。而且她冷眼掂掇,那个管家高升和眼前的这个管事李福对谢涵也都恭敬得很,有些主意貌似还得听谢涵的,所以她就不干涉谢涵的事情了。
“啊?还买?涵姐儿身边的人还不够使?”郑氏问道。
她是想起了她的女儿,同样都是谢家的孙女,两个孩子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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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给面
郑氏又拿小月跟谢涵做比较了。
谢涵虽然没有了父母,可仗着她父母留下的家产,依然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生活,家里有成群的奴仆伺候,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都是他们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的,就这样,老太太还说她可怜,怕她受委屈,成天把她挂在嘴上。
可反观她的女儿呢?从五六岁开始不是带弟弟就是带妹妹,要不就是做针线活或者帮着做灶房的活,哪有闲下来的时候?
也就这两年这些弟弟妹妹们大了,不用她看着了。可就这样她仍是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因为要做绣活攒点可怜的私房钱做嫁妆。
说句实话,以前谢涵没回来的时候,郑氏他们没有亲眼见到谢涵过的是什么日子,心里落差还没这么大,可这些日子朝夕相处,不知不觉就会拿来比较。
都是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不可能一点都不往心里去。
尤其是现在小月到了说亲的关键时候,郑氏心里就更着急了,越急就越爱拿她跟谢涵比较,越比较就越着急越心疼。
她的女儿从小吃够了苦,她是真的希望女儿能嫁户好人家,可嫁好人家的前提是自己有一个好出身,还有就是能出得起一笔丰厚的嫁妆,这样的话到了婆家才不会被人低看。
可问题是他们夫妻两个满打满算手里也就能拿得出二百二十两银子,其中二百两还是谢涵给的,那二十两是她这些年攒的私房。
这点银子够做什么?
不说谢涵,就说孙氏嫁过来的嫁妆少说也值五六百两银子,人家不但带了五十亩地来,还带了一个丫鬟,更别说那些压箱子的东西。
当然了,谢家没有分家,小月出嫁张氏肯定会出一份嫁妆,可问题是谢家的家底摆在这,张氏能拿出多少东西来?底下还有这么多弟弟妹妹呢!
因此,这段时间的郑氏有点魔怔了,倒不是说她觊觎谢涵的东西,她只是时常感慨这对姐妹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可郑氏的话让谢涵过心了,张氏都没有多嘴管她,这郑氏平时是从不多话的人今儿却反倒多嘴了。
正琢磨该怎么回答郑氏时,郑氏又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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